17

當雲晝芥醒來的時候，發現已經快到晚上，離線下簽售的結束時間差十幾分鐘。手機裏也還躺着養生齋發來的信息。

他快步往外面走去，開車駛向廣場，很不幸地碰上了堵車。好不容易到達地點，卻已經過了時間。

雲晝芥詢問工作人員，找到養生齋的簽名區，主播卻已經不在那裏，只有寥寥幾人還留在原地。

他又找了個人人情況，然後被告知，養生齋早就離開去準備晚上的節目了，現在不在這裏。

原本只是想跟主播見個面，因此雲晝芥并沒有買晚會的票，而那裏沒有票是不給進去的，除非……

雲晝芥走到晚會入口處。

“請出示你的票據。”工作人員說着。

他拿出自己的手機，掃描身份證件。

“雲總！”工作人員驚訝了，甚至有些敬畏。

雲總一直是幾個女同事喜歡讨論的話題，他在旁邊聽說也知道了不少事情。不是說雲總不喜歡參與這樣的活動嗎，現在雲總不僅親自過來了，之前還沒有通知，但這麽做肯定有自己的深意……

這工作人員思前想後，最後得出個結論：肯定來做突擊視察的！

“雲總，請跟我來。”他露出熱情笑容，努力打出十二分精神。

“我就是來随便看看，你忙你的。”雲晝芥說着，往周圍看了眼，尋找場內地圖。

還在往周圍觀察，這肯定是來視察的，絕對沒跑了！專門挑活動快結束的時候，大家的精力也不像一開始那麽充沛，這絕對是要抓人啊！

那人心裏警鈴大作，面上卻不顯分毫，一副我什麽都沒發現的模樣：“好的，那我繼續工作了。”

目送雲晝芥離開後，他背過身趕緊艾特群裏的全體成員，告知這一緊急事件，呼籲大家做好準備，絕對不能有任何纰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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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自己造成的轟動，雲晝芥本人是完全不知情的。他順着通道走去，想着快點去晚會現場，至少要在活動結束前，和養生齋見一面。

雲晝芥走得匆忙，甚至達到了小跑的速度，突然，他聽見前面有動靜。原本快要沖出去的腳步一頓，直覺前面有什麽事，便往回退了點，借着牆掩護。

從這個角度，雲晝芥能看到鐘穆，此刻他正癡癡地望着前面的人，眼中貪婪與占有欲很是明顯，他身子往前探了探。

可惜的是，那兩人站的角度與自己看的位置，形成了一個盲區，雲晝芥只能看到鐘穆和另外一人的衣角。還沒等他繼續下一步行動，就聽到鐘穆的話以及那個告白。

鐘穆告白的人，是養生齋……！

雲晝芥努力着分析現在情況，鐘穆和養生齋只見過兩面，然後鐘穆就對其戀戀不忘，這次表白是想要追他。

一開始以喜歡自己的名義炒作，後來揚言搞定楚虔澤，現在又多出個養生齋。同時追好幾個人不說，在追人的時候，開房次數也一次沒落下。

雲晝芥不知道鐘穆到底是怎麽想的，也沒有興趣知道。但這些事情他了解，不代表養生齋也了解。

看了養生齋直播這麽久，雲晝芥不說完全看透他的為人，但多少還能從細節上看到些許。待人接物真誠走心，是一個很好的人，一想到養生齋可能被鐘穆玩弄于鼓掌之中，甚至成為他向同行炫耀的談資，雲晝芥就維持不住平靜。

眼看着鐘穆一步步向養生齋靠近，雲晝芥站不住了，管不了其他，直接沖了出來，一把拉住其手腕，将人拽到身後。

——

眼看着雲晝芥攔在自己前面，楚虔澤将快要跨出去的腳收了回來。

從楚虔澤的角度看，雲晝芥現在氣息有些不穩，大概是一路小跑過來的，雖然不知道什麽事可以讓他抛下以往的鎮靜。

這人站在自己面前，跟護犢子似的，生怕自己吃虧。

還挺有趣？

楚虔澤配合着站後面，視線在兩人交握處掃了下。

雲晝芥看向鐘穆：“你之前不是還在追我，說喜歡我嗎，怎麽這麽快就改變心意，跟別人告白了？”

“你瞎說什麽？”鐘穆嘴角笑容消失。

“你當初在晚宴上約我去後花園，難道單純只是為了感謝？當初明明是準備追我的，為什麽沒有堅持下來，甚至都沒有跟我說明白？”雲晝芥語氣很淡，卻好似有什麽情緒暗湧，讓鐘穆感覺到了不一樣的地方。

“你……這是什麽意思。”鐘穆冷靜下來，看向雲晝芥的目光有些異樣。

這語氣比起護着養生齋，倒更像是吃醋啊。難道他其實是對自己有意思，只是憋着不說？可之前明明那麽冷淡。

雲晝芥沒有看鐘穆，視線虛落在半空：“我以前從來沒有在晚宴裏，與人一起逛後花園。”

鐘穆聽到這話，将信将疑。

當初自己就是因為跟雲晝芥一起走到花園，才被一些人以為是男女關系。一部分人想要跟自己交好，這才讓自己生活和直播都有了很多便利。

難道，他真的喜歡自己？

“也從來沒有人，在跟我炒緋聞以後可以全身而退。”雲晝芥接着說。

楚虔澤挑了下眉，沒看出來啊，這雲晝芥還有幾分演技。他現在倒是不着急了，等着看後續發展。

鐘穆聽到這話眼神波動幾分，動搖得更加厲害。

自己确實借機炒作了，而且沒有出任何問題。難道是他暗地裏下的指令？

“本來想着，如果你主動行動然後說明情況，把一切告訴我，我會給你一個機會，但是一直沒有等到。”說到這裏，他輕輕嘆口氣：“難道說出那句話，就那麽難嗎？”

“我……”鐘穆眸光閃動，整個人都動搖了，難道他是真的喜歡我，只是不善言辭沒有表達出來。

“其實，我認識烨重，事情是我讓他做的。”雲晝芥最後說道。

這下子，鐘穆已經完全相信了。

原來他很早就喜歡上自己，只是礙于面子不好意思說。雲晝芥認識烨重，所以自己能進去晚宴，會在酒吧碰面，甚至能來這裏，都是經過他授意的。

雲晝芥人長得帥氣質好，最重要的是，非常有錢。不管怎麽看，自己都不虧。眼前就有這麽個大好機會，不抓住實在是可惜了。至于養生齋，他肯定也會理解的，畢竟自己也有難處。

想到這裏，鐘穆雙手放在身前，面色帶着嬌羞：“我當然是喜歡你的，可你以前太冷淡了，我有些害怕，我真的被吓到了。”

“那你剛剛的告白……”雲晝芥語氣帶着遲疑。

“那是鬧着玩的啦，誰叫你對我那麽冷漠，都讓我懷疑自己的魅力了。我心裏只有你一個！一直都只有你！”鐘穆擡起眼睛，表情誠懇且無辜。

“我要怎麽相信你。”

“我，我發誓還不行嘛……要不然給你親一口，相信我好嘛。”鐘穆說到後面，羞紅了臉頰。一般只要他做出這個表情，大家都會說出他想要的答案。

雲晝芥：“是嗎，我……”

鐘穆垂下眼睛，掩飾住其中得意。

等待那個既定的答案。

“我不相信。”

什麽？

鐘穆望向雲晝芥，眼中帶着不可思議。

“我不相信你。”

雲晝芥重複一遍，此時表情回歸冰冷：“這些你對多少人說過？”

鐘穆升起絲不好的預感，“別這樣，你讓我有點害怕。”

“一周前，你在GAY吧跟一個男人開房，直到第三天才離開。”

“三天前，你去參加派對，那裏是著名的肉趴。”

“昨天......”

鐘穆臉色越來越難看，“你調查我？這是犯法的！”

“沒有調查。”雲晝芥說：“你太有名了，什麽事都喜歡往外說，我只是派人去GAY吧轉了圈，就什麽都知道了。”

說到這裏，雲晝芥抿了下唇，他很少這樣跟人說話。但要是不說清楚，後面的人可能不明白真實情況。

“養生齋，不要相信他的話。”雲晝芥偏頭看向楚虔澤，語氣認真：“你值得更好的。”

他喊我養生齋……這人沒看出來我是誰？

也是，身上這衣服颠覆了日常穿衣風格，現在還帶着個大面具。

既然這人沒有發現，楚虔澤壓下音調，稍微改變了下生活時的說話方式。

“你是……”

“我是芥，很抱歉來晚了。”雲晝芥有些尴尬，他一直強調于守時，結果自己卻遲到了。

“原來你是騙我的！！”鐘穆意識到自己被耍了，臉色黑了下來，表情扭曲而猙獰。

他望向楚虔澤眼睛睜得大大的，隐隐有淚光閃過，瞬間完成變臉：“我剛剛是被他騙了，那些都是假的……你會相信我的對不對，我們關系那麽好。”

雲晝芥：“我說你……”

“我跟養生齋說話，跟你有什麽關系？”鐘穆此刻恨極了雲晝芥，說話也不留情面：“他是單身，我追他合情合理，跟你完全沒關系，別多管閑事好嗎！”

“沒有關系？”雲晝芥冷笑一下。

可能因為以往作息規律被打亂；可能因為原本的承諾沒有履行；可能是這人做法太過，觸犯到自己的底線；也可能是後面沉默的人，讓他莫名升起絲保護的想法。

雲晝芥覺得氣血一陣上湧，拉住楚虔澤的手微微用力，另一只手攬住楚虔澤的脖子，把人往自己這邊拉過來。

楚虔澤原本正旁觀他們說話，卻突然被拉了下，沒設防間還真給對方得逞了。

兩人距離越來越近，

唇與唇之間，

只剩下不到一厘米，

他們隔着面具接吻。

明明隔着一個面具，楚虔澤卻仿佛感受到對方的體溫。

有些燙。

“你在幹嘛？！”鐘穆喊着，甚至因為尖叫破音了，顯得很尖銳。

面具特殊的質感讓雲晝芥有些晃神，搭在對方後頸的手也不自覺動了動。

“可以放開了嗎？”楚虔澤眨了下眼睛，說道。

男人的聲音透過面具傳來，聽起來有些悶，唇間似乎能感受到，那因為說話産生的輕微振動。

雲晝芥這才反應過來，放開按住楚虔澤後頸的手，覺得有些不自在。

他其實也挺懵，不知道為何會這麽沖動。

但既然做都做了，幹脆趁這個機會……

他避開面具後的目光，轉身沖鐘穆說道。

“就是這種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