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狼族負責的, 是一個完整據點,此刻他們正在前往的路上。

“大人, 待會戰鬥的時候, 請您一定要注意安全。”族長說。

蒼狼是狼族的圖騰,好不容易降臨在族內, 絕對不能出事。

“這話說的, ”楚虔澤望向前方,已經隐隐約約能看到建築物,那是這次需要攻下的地方。“好歹我也被你們叫了這麽長時間的大人, 現在躲在後面, 實在是說不過去啊。”

族長對這種說法并不贊同:“您的存在,就是對我們最大的意義。”

蒼狼降世本身已經讓狼族有了巨大改變, 若是出什麽事, 絕對會給原本有些起色的發展,帶來更為沉重的打擊。

而且,蒼狼大人,如今還是剛剛成年幾個月的小輩, 自己這麽個老頭還在,怎麽可以将全族重擔壓在他的身上?

“老夫竭盡全力, 哪怕犧牲自己,也會保護您的安全。”族長表情嚴肅, 眼中帶些決絕。

自己雖然上了年紀,骨頭也不像以前那麽硬朗,但還是能打的。

“額, ”楚虔澤剛想說不用,看着族長堅定的神情,愣是給憋了回去。“那就拜托你了。”

族長見人允許自己保護,這才輕輕松了口氣。“這是我的責任,大人。”

“我也是我也是,我會在暗處保護你們的。”卷冒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一臉陽光,他具有敏銳的感知能力,負責整個偵查活動,同時兼顧暗殺。

“你不拖後腿就算好了。”和壇話說得毫不留情,直接給人潑了盆冷水。

他是力量型,直接負責沖鋒隊伍。

“說什麽呢?哪有你這麽打擊隊友的!”

卷冒不服氣,他也是很厲害的,速度跟感知都是杠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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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兩個就要打起來,而族長面色越來越陰沉,楚虔澤适時攔在他們中間,打圓場:“都悠着點,保存體力,待會有你們忙的。”

“楚哥說得有道理,我心裏能撐船,不跟你計較。”卷冒沖和壇做了個鬼臉,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這小子。”和壇嘆口氣,看向楚虔澤:“大人,就像族長剛剛說的,待會戰鬥兇險異常,什麽事情都可能發生,希望您能優先保障自己的安全。”

“那你們呢?”楚虔澤反問。

“我們也會盡力保證您的安全。”和壇語氣堅定。

為什麽都這麽說,弄得我快要懷疑,自己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弱雞了。

楚虔澤扯了下嘴角,還是接受了對方的關心:“我會注意的。”

見人還想說些什麽,他直接道:“快到地方了,你先回去吧。”

和壇領命,加快速度往前走去。

族長看着和壇離開,輕輕嘆了口氣。

楚虔澤察覺到自從趕路開始,族長的心情都不太高,像是有什麽心事似的,有種沉甸甸的感覺。“擔心他們?”

族長收回思緒:“狼族的孩子,最是骁勇善戰,不怕困難。但畢竟是我看着長大的,如今要送他們上戰場,總是有些感慨。”

也不知道有多少能回來。

拍了拍族長的肩膀,楚虔澤神情難得正經:“放心,現在有多少,到時候一個不少都給帶回去。”

族長笑了笑,應了聲,卻只當楚虔澤在安慰自己,沒有放在心上。這戰鬥,哪裏可能沒有傷亡呢。

現在不是傷春悲秋的時候,族長将情緒壓下來,面色變得精神銳利起來。他要集中精神,等待迎接後面的戰役。

聊天功夫,楚虔澤等人已經來到了目的地,血色眼睛自暗處亮起,一雙接着一雙,如同黑夜裏的熒光燈,直直盯着到來的狼族。

一排又一排人從暗處出現,顯露出他們的面容,獠牙伸出,面目猙獰。

敵人比預計數目多了不少。

楚虔澤閉上眼睛,将心神沉寂下來。

在剛剛覺醒血脈的時候,他感覺自己身處虛空之中,周圍被無數星辰環繞,那是狼族歷史長河沉澱下來的積累,是狼族子民的信仰。

這些人尊重蒼狼,給予被授予蒼狼稱呼的自己,無上能力與榮光。

而自己,則通過這些星辰将力量反哺給他們。

他睜開眼睛,銀色獸瞳垂直豎成一條直線,仿若穿透時空。血脈形成一張張無形巨網,将每一個狼族子民連接起來,他們感覺自己與同伴産生了某種聯系,這一刻,化為同一整體。

每一個子民都代表為種群,整個種群具體化為每一位子民。

“群體增幅,狂化。”

淡淡呢喃飄散于空中,沒有刻意強調,卻出現在每一位狼族的腦海,如鳴鐘巨響,讓他們身體一顫。

和壇眼中兇光乍現,渾身氣勢暴漲,原本利爪直接獸化,帶着尖銳與狠厲,似乎能将空氣穿透。他仰天長嘯。

“吼——!!”

卷冒潛藏在暗處,此時也是完成了半獸化,渾身彎曲成極致弧度,開始蓄力。力量速度多屬性被增幅,卻沒有影響到心智,反而讓人更加冷靜下來了。

他靜靜藏在暗處,等待着給敵人致命一擊。

前進的狼族,形态産生了些微變化,由和壇開頭,後面同族跟着揚起頭,吠聲自吼間湧出,震耳欲聾。

一聲又一聲,如海浪層層疊疊。聲勢越來越高,越來越大,産生浩大能量波動。

士氣成型,種群增幅效果提升至第二階段。

在狼族身後,有圖騰浮現,那是奔騰的蒼狼。

楚虔澤虛踏在空中,長衫随風飄起,銀發四散,巨大尾巴在身後一甩,随後,身體逐漸幻化為虛影,完成一種特殊的拟态化。

此時,只要族人不滅,信仰猶在,他就是無敵的存在,一切攻擊皆無效。

和壇大吼一聲,帶領族人沖上前去,直接跟血族正面幹了起來。

楚虔澤擡手一抓,戰局被幾何倍縮小浮現于身前,他垂下眼睑,銀色獸瞳不時轉動,觀察着其中動向。

若是有族人支持不住,楚虔澤就牽動聯系,讓其他族人去支援。一來一去,竟然以少勝多,将局面牢牢牽制住了。

時間一分一秒推移,勝利女神的天平,被楚虔澤生拉硬拽,正緩緩往一邊傾倒。

另外一邊,薄佒拎着彎月長鐮,只身來到入口處。他血瞳散發悠悠冷光,手中長鐮轉了個圈,劃出利索弧度。

剛踏入此地,便被團團圍住。

“薄佒,我們等你很久了。”烷盜自塔尖落下。

其他血族空出道路,讓他前進來到薄佒面前。

熟悉的味道……後天純血,這人跟自己一樣。

薄佒很輕易感知到對方的狀态,他跟自己的同類。

“天天聽你的事情,我都快憋瘋了。”烷盜雙手往下一甩,彎刀自袖中劃出。“幹掉你,看那些老頭還能說什麽。”

說罷,他揮手将彎刀抛起,彎刀旋轉着迅速往薄佒面前飛去。

空氣被斬開,咻咻作響。

薄佒将長鐮豎于身前,擋住了彎刀的進攻。

長鐮與彎刀碰撞,發出一道清脆,回音在空中響起,仿佛湖中水波,蕩漾而起。

他擡眼一看,只見烷盜已經來到面前。烷盜嘴巴咧起個瘋狂弧度,手臂舉起,落下,直直往薄佒劈去。

薄佒手腕轉起,長鐮手柄擡起,擋住這一擊。将人上挑至空中,長鐮橫掃而過,卻被躲了過去。

“不愧是薄佒,果然名不虛傳。”烷盜嘿嘿笑着,雙臂抱住自己,左右扭曲着身子,很是亢奮。“太棒了太棒了,更想殺掉你了。”

“那試探就到這裏,”

烷盜原本抱住自己的雙臂張開,像是要擁抱天空。“你們。一起上!”

話音剛落,卻見薄佒已經來到他的面前,長鐮掃出,速度與力道十足。

“太吵了。”薄佒冰冷地吐出三個字,軀幹帶着肩胛骨發力,長鐮揮動,直直向對方劈去。

烷盜看着近在咫尺的長鐮,厚重金屬越來越近,仿佛能感受到其中巨大破壞力。他眼睛睜大,血絲遍布的眼白分外明顯,然後,嘴角緩緩上揚,拉至耳邊。

和壇沖在最前面,雙手用力,渾身力氣迅速積攢,爆發,将一名血族擊斃。

這時候,暗處有一血族調整槍械,将目标對準他,只要和壇往前一步,就能迅速将人擊斃。

和壇咆哮着,雙手捶向地面,将四周沖上來的敵人震蕩開來。他一把抓住前面一血族的頭,将其往外面甩去。

還有一步。

狙擊手暗暗計算着距離,作為暗處的獵人,最重要的品質就是耐心。耐心等待時機,然後給人最致命的打擊。

這人是最前方的沖鋒,在狼族地位應該不低,把他解決掉,肯定會給狼族造成不小打擊。

狙擊手心裏盤算着,這時候和壇又踏出一步。

就是現在!

他迅速按下扳機,瞳孔稍稍放大。仿佛能看到這人腦袋開花,愣住在原地,然後倒下去的畫面。自己選擇呆在暗處,成為一名狙擊手,為的就是看到這些人,死亡前不可置信的愚蠢表情。

等了兩秒,和壇卻沒有任何異樣。

這暗處狙擊手有些犯嘀咕,但他很快意識到不妙,直覺有種被窺視感。

必須趕快轉換地方,重新進行蹲點!

他正想隐藏起來,潛藏到其他地方,就感覺身上一痛,整個人受到沖擊力不受控制往旁邊倒去。

眼中是掩飾不住的驚詫。自己隐匿技能超絕,怎麽可能會被發現?

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表情停滞在震驚的定義範圍內,與以前擊殺的那些人的狀态一樣。

差點就給忽略掉了,看來要更小心點。

楚虔澤收回手,控制虛拟模型轉動來到另外一個地點。

血族越來越少,勝利女神的天平此時已經被釘住,只能倒在一個地方。

狼族終于完全沖破防禦,和壇直直沖上塔頂,将上面的旗幟拽下來,然後升起屬于親和派的圖案。

勝利了!

這一念頭在所有族人心裏浮現,他們歡呼起來。

楚虔澤從空中落下,銀發傾斜而下,也稍稍松了口氣。

雖然沒有怎麽出手,但在這時刻關注着局面,提防血族偷襲,留意族人分布,趁進展惡化之前進行防範,防止族人死亡,真的很累啊。

戰鬥結束,衆人開始清點戰利品,還有......整理傷亡名單。

雖然有了蒼狼大人的幫助,族人潛力被極大激發出來,能讓傷亡率降低,但肯定會有犧牲的。

而這是作為族長,最不願意知道的信息。

突然,一聲驚呼自族群中響起。負責清點傷亡的族人跑了出來,找到楚虔澤和族長,望向他們的眼中滿是激動。

“蒼狼大人,族長,我剛剛,剛剛......”

族長見這人情緒激動,給了個安撫的笑:“都統計好了?”

他點點頭,深呼吸一下,将整理出來的數據說出來。“84傷,0死亡。”

零死亡?

族長心裏一顫,忍不住又問了一遍。“你剛剛說,零死亡?”

“是的,族長大人。”

旁邊人聽到這個消息,不由又一起歡呼起來。

族長望着族人們激動的模樣,跟着露出個笑,然後望向站在旁邊的楚虔澤。

是蒼狼大人的庇佑,讓我們擁有如此美好的成績。

族人們擁抱片刻,相伴走出據點,來到楚虔澤旁邊,将他圍了起來。

楚虔澤原本還想着活動一下手腳,剛剛一直在空中懸浮着,都沒怎麽敢動。雖然說身上沒有什麽不适,甚至還挺輕松,但是過不去心裏那個坎。

他手剛剛撫上腰,就見族人們将自己圍了起來。

還沒等說什麽話呢,就聽他們齊聲高喊。

“蒼狼大人,萬歲!”

喊了幾聲後,似乎還是覺得不足以表達內心的喜悅,齊齊湊了上來。

楚虔澤站在原地,看着這些人來到自己身邊,越來越近。

“幹嘛?”這話剛剛說出口,整個人就被擡了起來。

“123,起——!”族人們一起用力,把楚虔澤給抛了上去。

楚虔澤被抛了起來,在重力作用下落下去,然後又被抛了起來。

“喂——!”他整個人上下颠簸,頗有些哭笑不得,想讓他們放自己下來,卻觸碰到衆人感激喜悅的表情。

行吧。

見大家這麽開心,楚虔澤也由着這些人繼續發揮了。

他雙臂張開,吼了一嗓子,讓這些人抛高點。

過了會,抛人活動結束,但他們還把楚虔澤架着,往據點裏面走去。

“還不放下來啊?”楚虔澤問。

“嘿嘿,楚哥,還要一會呢。”卷冒笑嘻嘻的。“這樣不是也挺好的嗎,省得走路了。”

“要不讓你來被扛着走試試?”楚虔澤翻了個白眼,被氣氛感染,嘴角笑意卻怎麽也壓不下去。

跟着狼人們鬧騰了會,楚虔澤重新站回到地面。

也不知道其他地方怎麽樣。

楚虔澤突然想到,關于劇情的那個任務。

薄佒重傷失蹤,被主角受救起。如今看來戰局很有優勢,什麽樣的敵人能讓薄佒重傷昏迷,難道是出現了什麽變故嘛。

劇本雖然看上去不太靠譜,但像這種大型事件,還是有些參考價值的。薄佒重傷昏迷這件事,十有□□會是真的。

估計他是參加不了這次的慶功宴了。

“族長,你們先在這裏清理一下,等待其他地方的消息,我出去一趟。”楚虔澤偏頭對族長說。

“大人,現在正在交戰,不□□全。我讓幾人跟着你一起出去吧。”族長說。

“沒這個必要,你們把這裏守好就行,別讓血族反攻回來了。”楚虔澤擺擺手,就準備往外面走去。

這時候,他發現旁邊角落有人走了出來。

“沈姨?”楚虔澤有些驚詫,沈姨不是在另外一個據點嗎。雖然離這裏不遠,但也是有些距離的。

“你們已經成功了?效率真高。”沈姨走了出來,往四周打量了下。

“你怎麽來這裏了。”楚虔澤覺得,現在的沈姨,似乎跟平常相比有些不一樣。

沈姨勾起唇角:“小楚,我建議你現在去找薄佒,要是晚一步,可就來不及了。說不定血契都給你解除了。”

楚虔澤:“什麽意思。”

“你不知道?血契解除的方法,就是其中一方死亡呀。對了,薄佒現在在被純血圍攻呢,就算他再怎麽厲害,面對同階敵人,也還是有點困難吧。”沈姨掩嘴輕笑,然後就看見眼前出現兩把虛拟重狙。周圍狼人們嚴肅了神情,神經緊繃,一致對外,如果有沈姨任何響動,他們就立刻動手。

“這是幹什麽?我特意趕過來通風報信,你們就這麽對我?”她眼角微挑,擡眼看向楚虔澤。

見楚虔澤直直盯着自己,沈姨哎呀一聲:“我就是偶然得知,那幾個頑固派一直暗中進行創造純血的實驗,所以一早把注意打到薄佒身上了。”

“具體的我就不詳細說了,你要是好奇,就自己去問薄佒吧。”沈姨笑着,指了指前面的兩個重狙:“現在可以把這東西放下來了嗎。”

“我也沒有騙你的必要,只是覺得,讓薄佒這麽死了,有點可惜。像他這麽大方的老板,現在也不多見了。你要是抓緊點時間,現在趕過去,應該還來得及?”沈姨見楚虔澤不為所動,也有些摸不準這人的想法。

“把她先控制起來。”楚虔澤側身對和壇說。

和壇應着,來到沈姨面前,直接把人給牽制住。

“族長,這裏就麻煩你處理一下了。”交代完,楚虔澤身子一閃,沒了蹤影。

“看起來還挺在乎先生的?”沈姨笑呵呵地,随後對和壇說:“力氣小一點,我又不跑,不用這麽警惕的。”

楚虔澤按照記憶中的路線沖去。

劇本裏面所說的,薄佒重傷失蹤,原因是在這裏嗎。如果是按照劇情進行下去,其實薄佒不會出事,而是直接被主角受救下。

好不容易等到了劇情開始,自己這麽一摻和,很可能崩壞劇情。

楚虔澤這麽想着,速度卻沒有停下。

天空逐漸陰沉下去,似乎快要下雨。

他來到薄佒攻占的地方,這裏此時已經被血族的屍體鋪滿,到處都是戰鬥遺留的痕跡。左右巡視片刻,卻沒有發現薄佒的蹤跡。

這時候,感覺鎖骨處有些發熱,是血契紋章的部位。

一陣冷意襲來,還有莫名自心底升起的,似乎是對自己的想念。

薄佒受了很重的傷,以及,他在想自己。

奇怪的感覺。

不過,他似乎通過這個血契,感受到了薄佒的位置。

楚虔澤加快了速度,往前方奔去。

第一滴雨從天空落下,将地面打濕出個小點點,雨滴變得密集,原本幹燥的地面,逐漸被積水填滿。

楚虔澤來到一個路口,四處張望了下,還是沒有見到薄佒。

一聲尖叫響起,滿含驚恐。

“怪物啊!!”

聲音的位置,大概是在......

楚虔澤循着聲音跑過去,正好跟一個男人擦肩而過。那男人神情慌張,步伐混亂,好像遇到了什麽可怕東西。

走神了下的功夫,自己就已經來到巷口,血契傳來的感覺表明,薄佒正在旁邊。

楚虔澤腳步一頓,往暗處移了移。

此時在角落中,薄佒正曲腿靠坐着牆壁,頭微微低着,看不清表情,一只手死死握住彎月長鐮。在楚虔澤的感知裏,這人生命跡象很弱很弱,随時就要消散了似的。

主角受呢。

他左右打量了下,連個人影都沒有看見。其實有看見個人的,就剛剛慌亂跑走的那個。

不是吧......難道那人就是主角受?

薄佒坐在角落,雨水打在其身上,将周身血跡沖刷而下,流淌彙聚在道路旁。他整個人如雕像一般動也不動,生命氣息隐隐約約,仿佛下一秒就能消失不見。

楚虔澤站在暗處,神情也被完美掩蓋在黑暗中,似乎是在思索什麽。最後,他走了出來,來到薄佒身邊蹲下。

“你還好嗎?”

薄佒擡起頭,因為生命力透支,血眸半褪,底部顯露出原本瞳色,漸變出一種通透的脆弱感。

“……楚虔澤?”

聲音沙啞異常,與往日的矜貴完全不同。

“我是在做夢嗎......”

他聲音很輕,帶着些許複雜與釋然:“死之前夢到你,也算是不錯。”

說話間,他手指動了動,似乎是想擡手摸一摸眼前人的臉。傷口處因為本人動作,又有血液流出,但沒有得到應有的注意。

薄佒撫上楚虔澤的臉頰,指腹輕輕滑過。

還是暖的,這個夢可真是好啊。

他牽起嘴角,有些滿足。

楚虔澤見這人狼狽樣,沒有說話,只是劃開手腕,抵到對方嘴邊。

薄佒視線直直盯着那道傷口,獠牙緩緩探出。他現在處于極度危險狀态,迫切需要通過進食來穩定情況。

他張了張嘴,最後閉上眼睛,別過臉避開。

“喝。”

楚虔澤将傷口正對着放過去,鮮血順着手腕蜿蜒而下,自骨節分明的手指滴落到薄佒的衣服上。

“我之前答應過,不會再喝你的血,不需要這麽試探。”薄佒覺得,這個夢還真是真實到可怕,都這時候了,對方還懷疑自己。

見這人抿住唇,鐵了心拒絕進食,楚虔澤有些無奈。“我是不是欠你的。”

他擡手含住手腕傷口處,另外一只手按住薄佒肩膀,俯身低下頭。

熟悉的味道自味蕾傳遞到大腦,失血過頭的腦袋慢半拍反應過來,面前這人并不是想象,楚虔澤是真的來了。

心髒跳得有些快,砸得傷口一陣陣抽疼,但甘之如饴。

尖牙不經意劃破楚虔澤的嘴唇,帶出血液的味道。他沒有發火,也沒有動手反擊,只是默默按住薄佒腦袋,加深了這個吻。

天空陰雲密布,雨水齊齊落在地面。在偏僻角落裏,血水的盡頭,兩人相擁在一起,唇舌交纏。

“你怎麽會來。”

“帶你回去,參加慶功宴。”

作者有話要說:突然發現日六一周了,可是這個世界還沒有寫完……那再來一周吧,順便求個作收。作者君這麽勤奮,點個收藏把我領養走可以不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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