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我什麽都不想穿

丁霖鬧騰了兩下就安靜了, 當楊景毅把人帶回主卧後,甚至聽到小孩幾聲壓抑不住的輕笑。

“你就這麽迫不及待?”

“我這叫欲`求不滿,我都這麽主動了, 楊景毅,你居然還在磨磨唧唧。”丁霖憤憤道。

“我是怕你後悔。”

“後悔什麽?你以前那股子蔑視群雄的自信到哪去了?你是我這輩子認定的人, 把你放了,才是我最大的懊悔。更何況從小到大我所做的每個決定, 都從未後悔過。即使追悔莫及也無法改變結果, 所以,在我看來, 後悔是最沒有意義的。”

看着楊景毅眼神中依稀閃過的猶豫,丁霖又繼續道:“我現在已經是成年人了,成年的标志就是對自己的決定負責。不管之後會不會後悔,那也都是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你來承擔。我知道你在猶豫什麽, 我只是想不明白,你為何會在意這個?只要兩個人相愛, 年齡、性別、身份都不是問題, 只要你愛我,我也愛你, 這都足夠了。”

丁霖深吸了一口氣,認真的直視着楊景毅的雙眼,鄭重其事地問道:“楊景毅,我最後和你确認一遍, 你愛我嘛?”

“我愛你。”楊景毅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我也愛你!所以,這問題不就都解決了嘛,而且,至始至終我都沒覺得存在什麽問題,就是你自己在那胡思亂想。”

楊景毅慘然一笑,“沒辦法,一直以來的習慣,在做決定前我會預想好每一個可能的結果。”

“所以,你預料到我會後悔?”

“是。”

漸漸的,丁霖似乎摸索到了楊景毅的真實想法:“不,其實你擔心的是我後悔了然後把你甩了?”

楊景毅:“……”

“哈哈哈哈,不會真被我說中了吧!”丁霖直接笑倒在床上,還翻了個滾,笑得他眼淚都出來了。

“你還笑!”楊景毅一把按住丁霖,自尊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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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真沒想到,殺伐果決的你居然也會患得患失?不行了,我現在滿腦子都是你被我甩了後一副怨婦的模樣。”

“呵,你想多了,霖霖,你永遠都等不到甩了我的那一天。”楊景毅伸手一把鉗制住丁霖那笑得左右亂晃的腦袋,直接把他還在繼續的笑全部封在了嘴中。

直到被吻地沒了氣,丁霖是盡全身氣力推開了楊景毅,缺氧地腦袋還泛着暈,至少,現在他是笑不出來了。

心裏頭默默地腹诽了一遍老男人這敏感而脆弱的自尊心。

“你真想要我憋死。”

然而卻聽到啪的一聲,一直被楊景毅抓着的手腕被套上了什麽,丁霖舉起手,發現他手上戴了串藍色的珠子。雖然男孩子對這種手鏈珠寶并不感興趣,但奈何這串手鏈太好看了,蔚藍色的珠子清澈通透,猶如星辰大海,戴在手上還有一絲微涼。

“送我的?”

“嗯,給你的碧玺手串。”

“這你該送女孩子還可以,我一男的又不戴這種玩意,給我也浪費。”

“不戴你可以收起來,但東西你得收下。”楊景毅的手指頭輕輕摩挲着這圓潤的珠子,“這個是我奶奶給我的,她叮囑我,給她未來的孫媳婦,所以,你還不收嘛?”

“那萬一老人家知道她未來的孫媳婦是個男的,她會不會後悔要收回這串珠子?”

“不會,她知道你。”

丁霖震驚地直接坐了起來,楊家向來崇尚狼性文化,在家族裏更是不養廢物。楊家的每一個人,哪怕是女性都不是善茬,楊老太太在楊老先生英年早逝後成功把持住整個楊氏資産直到兒子長大順利繼承,這女人的能力、手段及魄力完全不輸任何男性,以至于現在老太太退下來頤養天年多年,但現在楊家當家的依舊畏懼着她。

而如今,楊老太太将這手串給了他,那是不是表示接受了自己?

“你之前出櫃的時候跟你奶奶都說了?”

“說了,當然,我只跟她說了。”

丁霖的注意力都落到了楊景毅的這個“只”字,“你所謂的跟家裏出櫃,就只是跟你奶奶說了?”

“沒,全家人都知道我喜歡男人,但我沒告訴他們我喜歡的是誰,只有我奶奶知道。”

“她沒反對?”

“她反對什麽?她先是拿她的拐杖狠狠揍了我一頓,罵我在胡鬧,喜歡男的也就罷了,還喜歡上了個小我這麽多的。她不看好我們,當然,更主要是覺得我這麽做是在犯罪。可她也不想想,她自己當初嫁給我爺爺的時候只有十六歲。”

“嗯,所以這就是你一直等我到了現在的理由?”

“不是,我需要時間讓自己先冷靜下,思考下我們之間的關系。”

“你們大人的想法是真的奇怪,也許等我再長大點,才能理解吧。”

“不想你被什麽所困擾,我只希望你能繼續無憂無慮地生活下去,去實現你自己的夢想就夠了。所以,你沒必要理解我的顧慮和想法。”

丁霖似懂非懂地看着楊景毅:“那現在你已經考慮好了我們的關系?”

“其實從一開始我就考慮好了,我沒法違背自己內心的意願。”

“你該不會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就喜歡上了我吧?”

“我生日宴上,你是唯一一個吸引我的。”

“我去!你不是認真的吧?”丁霖大驚,“你居然說我穿女裝吸引你?”

“不是,起初是因為看到你讓我想起一個熟人,所以那天不知不覺就一直注意着你。不過話說回來,你穿女裝挺好看的。”

“誇我也沒用,這輩子休想讓我再穿女裝。”這簡直是他一生的恥辱,而且是洗不掉的那種。

“那你想穿什麽?”

“我什麽都不想穿。”

“行,那就脫了吧。”

丁霖:“……”

~~~~

早上七點,丁霖準時醒來,混沌的腦子讓他一時想不起來今天是周幾。丁霖翻了個身,咕哝了一句,“駱墨,今天一二節咱有課嘛?”

等了半天沒有人回答他,丁霖閉着眼睛在床頭摸了好久總算摸到了手機,痛苦地睜開眼,看到屏幕上“星期六”這三個字,嘴角不由地一揚,舒服地卷起被子把頭埋了起來。

不用早起上課能肆意地睡個懶覺的周末真是太幸福了。

然而下一秒,一雙有力地手臂突然從身後圈住了他,并将他整個人又翻了回去,吓得丁霖立馬睜開了眼。入眼便是楊景毅這張熟悉的臉,昨晚的記憶如開閘的洪水,直接劈頭蓋臉地撲了過來。

不可置信的丁霖捏了捏還未醒來的楊景毅的臉,這熟悉的觸感,真真實實地證實着這都是真的。

“你在幹嘛?”弄醒了熟睡中的雄獅,楊景毅一把就抓住了在他臉上胡亂犯罪的手,然後直接揣進了自己的懷裏捂着。

“原來我沒做夢吶?”丁霖直接翻身趴在了楊景毅的身上,就這麽近距離地看着他。

“時間還早,你不再睡會?”

“不要,萬一你又趁着我睡着的實話跑了咋辦?再讓我等你一年,那是不可能的。”

楊景毅習慣性地拍了下丁霖的屁股,說道,“臭小子,那你想要去找誰?”

“嗷嗚,小爺我的屁股都受傷了,你能不能輕點啊!”想起昨晚徹底解除桎梏的男人,就有點後怕。幸好楊景毅之前一直被楊老太太的話警醒鞭笞着,不然,就丁霖曾經做過這麽多亂撩人的作死行為,恐怕早就被這個老男人吃幹抹淨得連骨頭渣都不剩了。

“呵。”一臉餍足的楊景毅低聲一笑,可那犯罪的手依舊沒有挪開。

“你還好意思笑?”

“餓了沒,我給你弄吃的去。”說着,楊景毅便起床了。

“算了,我再睡一覺吧,等睡醒了再吃。”

“那你醒了給我個電話,我叫人給你送吃的。”

“你要出去?”

“離開了這麽久,總該回天宇看看,也不知道我不在的日子,天宇被這幫人折騰成什麽樣。這幾天大概會比較忙,當然,晚上我都會回來的,等我回來吃晚飯。”穿好衣服的楊景毅一邊熟練地打着領帶,一邊彎腰在丁霖額頭上落了個吻。

“行吧,那這兩天我就不回學校了,勉為其難先專寵你幾日吧。”

楊景毅走後,丁霖又睡了個回籠覺,大概是安心的緣故,這一覺,丁霖睡了好久,直到被餓醒,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走出了卧室。當一開門,便聞到廚房那邊飄來了誘人的香味,全身的五感都被喚醒了。

順着香味一路走到廚房,看到一口砂鍋放在竈子上正小火慢炖着。不争氣的肚子适時地叫了一聲,丁霖順從着對食物追求的本能,直接走過去掀開了蓋子,發現裏面正炖着鍋粥。

“你起來了啊。”一個聲音從邊上傳來,吓得丁霖手一抖,鍋蓋又落回到了砂鍋上。

“是不是燙着了?快,讓我看看!”秘書小姐姐立馬走了過來,抓着丁霖的手就去水池裏沖冷水。

“沒燙着,我是被你吓着了。姐姐你怎麽在這兒,是楊叔叔叫你來的?”

“楊總特意給你點了許記的招牌砂鍋粥,讓我給你送來,我正要叫你起床,沒想到你自己先起來了。”

“我這不是聞着味了嘛,可真香。”

“那你去坐好,我幫你把粥盛出來。”

粥一端上桌,丁霖便迫不及待地拿起勺子準備開吃,無奈太燙,急得他想吃又吃不得,只能對着吹。

“你慢點,別燙着了。”

“你不來點?”

“我吃過了。”秘書小姐姐說着,突然看到了什麽,問道,“霖霖,你這脖子上怎麽了,是被蚊子咬了嘛?怎麽有好幾個紅印子?”

正嘴裏含着熱粥的丁霖吓得直接咽下,結果被嗆了一下,慌忙抓住了領口,尴尬道:“是啊,我就說這靠水的房子蟲子多,昨晚上我都被蚊子吵醒了好幾次。”

“是嗎?那過會兒我去買瓶殺蟲劑,幫你殺殺。”秘書小姐姐天真地信了丁霖這胡話,根本沒注意到這可是三十五層的頂樓,根本不可能有蚊子飛進來。

“對,這兒的蚊子又大又毒吸人血特厲害,可得好好殺殺。”

幾公裏外,坐在天宇總裁辦公室的那只毒蚊子突然打了個噴嚏。

“姐姐,問你個事兒,你知道楊叔叔不在的這大半年,是誰接管了天宇的?”

“是大少爺,楊景豪。”

丁霖有點不解,“據我說只,楊家大少爺不是負責楊家房地産産業嘛?咱這影視圈的生意他會嗎?”

“他會什麽,他接管天宇這些日子投資的幾個劇不是出現各種意外,就是收視慘淡,楊總辛辛苦苦給天宇打下的名聲,可都被他給賠光了。”

“所以楊家又把天宇還給楊叔叔了?”

“不是啊,天宇本來就是屬于楊總的,我聽集團那邊說,董事長只是派楊總去Q省收拾大少爺的爛攤子。”

這下,丁霖發現,自己似乎都想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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