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懲罰

四周很安靜。

除非始作俑者開口，否則小森唯不可能聽到第二種聲音。

“刷拉——”

“刷拉——”

軀體在地上拖動的聲響仿佛成了世界唯一的聲音，小森唯注視着逐漸向後退的景致，視線從癱軟的手肘滑過，那裏因為與水泥地長時間的摩擦，已經滲出了淡淡的血絲，估計不久之後，那可憐的傷口上還會染上土壤原始的顏色。

暫時失去痛覺的少女淡定的收回視線，繼續和落日的天空大眼瞪小眼，

“說實話，春華桑，我必須要為那個憐司桑的神奇香水點個贊——沒有它，我現在一定已經疼得嗷嗷叫了。”

【但是如果沒有那貨，你春華桑我早就把這個沒有半點紳士精神的紅毛卷成團，塞到某個不知名的旮旯裏去了。】上川春華嚴肅的說道。

“嘛，這麽說可能有點奇怪，”少女輕笑着說道，“但是我現在的心情反而輕松了不少。”

上川少年：【“……？”】

“大概是因為知道了綾人君會使出什麽手段……所以總有一種再糟也不會糟到哪裏去了的感覺。”淺發少女思索着說道。

春華：【“……你心真寬。”】

“哼哼，那是因為我想到了一個絕佳的策略，就在剛才。”小森唯神秘的笑道。

【“哦？”】黑發少年老神在在的挑眉。

“我想着一會兒只要情況不對，我就直接擠到春華桑的那個空間裏去！到時候不管發生什麽事情，我都不會有感覺啦哈哈哈！不就一個身體嗎，我送給他們了！”

小森唯小下巴一擡，盡顯好爽本色。

【“……”】被驚悚到的少年默默合上脫落的下颚，語氣艱難，【“這就是……你所謂絕妙的策略？”】

小森唯得意洋洋眯眼：“恩恩，很不錯吧。”

【“我就一點小問題，”】上川春華嘴角抽搐，【“請問聰明絕頂的小森小姐，你打算怎麽擠到在下的空間裏？”】

“暈過去……？”

【“那你每次又都是怎麽離開的？”】

“醒過來……咦？”終于想到什麽的少女下意識睜圓了雙眼。

上川春華長大嘴巴深深吸氣：【“所以說根本不具備‘暈醒自如’功能的少女你打算怎麽見機行事躲到空間裏避難？”】

“額……”少女的臉開始僵硬。

【“就算你真的能暈過去要是那紅毛一個不爽直接在外頭給你一鞭子你又打算怎麽辦？”】

“……呃”少女僵硬的大臉開始碎裂。

黑發少年慢慢籲氣：【“最重要的是，他要是用某種手段讓你的精神保持亢奮狀态意識永遠清醒異常……你打算怎麽辦？”】

“………”

“…………”

某少女“絕妙的策略”在地上裂成渣，露出滿是血淚的內在。

“怎、怎、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小森少女捧大臉，一張臉硬生生扭成了“吶喊”

狀，“我不要被懲罰不要被抽鞭子不要精神永遠保持亢奮狀态啊哇哇哇！！！！！”

在少女快要被吓成傻逼的同時，某黑發少年慢慢捂住嘴。

你是這麽好騙喲，我可愛的小森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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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夕陽最後一道光芒消失在天際的時候，我們被當成死狗在地上拖曳的小森少女視線上方的天空終于停止了移動。

一扇帶着血色鐵鏽的大門出現在吸血鬼面前。

逆卷绫人凝視鐵門片刻，輕輕将手置于門把的鎖鏈之上。

“嗒——”沉重的鎖條在吸血鬼手指的扭動下砸入地面，堪堪落在少女的眼前。

小森唯盯着距離自己不過毫米之差的鎖鏈，瞳孔猛得一縮。

被用力推開的大門在沉寂的庭院中發出難聽的吱呀聲，那是轉軸經久失修的噪音。

逆卷绫人将少女從地面粗暴的提起，望着少女微紅的眼眶，蔑視一般挑起眼角，

“求我，認錯。”吸血鬼高高在上的姿态仿若施舍。

小森唯側頭，俯視着不知通往何處的底下臺階，目光在望見看不見盡頭的黑暗的時候，輕輕閃動。

“春華桑，你覺得那裏面會有什麽？”少女顫抖着聲線。

【“一個藏着成堆黃金的小黑屋？”】少年的語氣中含着不合時宜的妄想。

“黃金啊……真是令人心動。”

順着少年話題彎下侃的小森唯盯着紅發吸血鬼雙瞳，彎起嘴角，開足嘲諷馬力，

“不如你先跪下來啊~”

一絲怒意從男人的眸中滑過，紅發吸血鬼手下輕輕一送，将挂着嘲弄微笑的少女推入無邊的黑暗之中。

……誰也沒有注意到，在跌落的瞬間，本該手腳無力的少女的指尖終于微微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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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逆卷绫人你個【哔——】【哔——】【哔——】啊啊啊！！！！！！！！！”

“啪！”紅發吸血鬼的額頭上的青筋一跳，用力甩上門，将少女尖利的呼喊關在了鐵鏽的大門之後。

“哦呀，你還真舍得呢，就這樣把B……她推下去。”

一道滑膩的男音在吸血鬼身後響起。

逆卷绫人回頭，看見消失很長一段時間的逆卷禮人正斜倚在爬滿青苔的牆壁上，禮帽半壓的陰影下滿是玩味。

“舍得？”紅發吸血鬼嗤聲說道，“不過是一個需要□□的玩物罷了。”

逆卷禮人沒有說話，僅是輕輕揚眉。

“綾人少爺，地下室的臺階已經全部鋪上厚地毯了。”盡職的管家大叔彎身報告。

“……”某紅發吸血鬼眼角微動。

中森管家繼續拆臺：“地下室的火把也全部點明，食物等必須用品已經放在……”

逆卷绫人臉色黑沉。

“……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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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疼疼疼——”下落的一瞬間，直接代替柔弱的少女完成整套翻滾臺階的上川少年雙手抱着頭，從地上搖搖晃晃的爬起來。

春華上下檢查着少女的身體，驚訝的發現少女身上除了原來摩擦帶出的傷口，和一點淤青之外，居然毫發無損！

少年不可思議的眨了眨眼，然後轉頭的瞬間找到了答案。

【“啊，阿諾，春華桑……”】

少女的聲音在意識之中幽幽響起，帶着點意味不明的別扭情态。

“怎麽了？是有感覺到哪裏不舒服嗎？”上川少年問道。

小森唯：【“不，不是……就是那個……手，春華桑你的，手……”】

“手？”黑發少年不明所以的低頭，然後一排黑線自少年額角緩緩滑落。

那個被小森唯格外在意的“手”正搭在少女的胸口……某個看着很平其實還是有點弧度的……胸口。

“……咳。”上川春華尴尬的撂下少女的手掌，迅速縮回白色空間內。

同樣一臉尴尬的小森唯：“………”

【“嘛、嘛，話說回來，小森妹子你不覺得這個地下室的環境有點太好了嗎？”】

“對、對啊。”少女迫不及待的接下話題，環視起四周，然後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是有點太好了，這個環境。

與上面看見的黑暗不同，臺階之下的小小空間可以說是亮若白晝。兩邊牆壁上熊熊燃燒的火把将本該潮濕冰冷的地下室烘烤得溫暖而舒适，更誇張的是，借着火把明亮的光線，小森唯甚至可以看見她一路滾下的臺階上鋪層的厚厚地毯。

腳底踩着自臺階延伸之下的絨毛的柔軟，二人齊齊皺緊了眉心。

是太好了。

好到他們都開始感到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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