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星期天一大早,徐屹然趕完作業,就開始等袁野電話。之前袁野說過,會打電話過來問問題。
可等了半天,手機也沒有動靜。徐屹然不禁狐疑地打量手機,心想是不是信號不好,袁野的電話打不進來。于是他就在家裏到處找信號,牆角、窗臺、衛生間……每個地方都蹲了一遍,好像并沒有區別。
這時,徐屹然想到要自己買一只手機,就開始列攢錢的計劃。列完了,心想已經過了好久,趕緊看手機,說不定有未接來電呢?結果還是沒有。
就這樣煎熬地等了快一天,徐屹然也沒等到袁野的電話。面包車來接他的時候,他最後看了一遍,确定沒有來電,只好把手機塞進書包,上車了。
車上,上次說他是“同性戀”的那個女生一看到他,就往旁邊挪了挪。徐屹然沒在意,一心一意地抱着懷裏的書包,一旦手機震動傳遞過來了,就馬上打開書包取出手機。
那個女生就在旁邊議論他“娘娘腔”,又跟人家“科普”“這是個同性戀”。有幾個人聽了臉色不大好,有點聽不下去,可畢竟是別人的事,不想出這個頭。
等到了學校,徐屹然還是沒接到電話,有點失望,忍不住透過窗戶往外看,心想說不定袁野正好也到學校呢?
結果!他真看到袁野了!
徐屹然眼睛一亮,車還沒停穩就想往下跑。身後那個女生剛想冷冷嘲諷一句,他回過頭,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關,你,什,麽,事。”
說出來了。好像不是很難。
那個女生一愣,旁邊另一個女生嗤笑一聲,小聲道:“就是,關你屁事。八婆。”那個女生立刻漲紅了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車停穩了。徐屹然顧不上看她的臉色,拉開車門,一不小心踉跄了一下。還好幫他說話的那個女生伸手扶了他一下。他覺得對方有點眼熟,但沒有仔細想。
“謝,謝。”徐屹然說着,轉身想找袁野,卻發現袁野已經不見了。
他有些茫然,左右四顧,只見到人群中一張張陌生的面孔。
突然,身後一個聲音傳來:“小烏龜找誰?”
徐屹然驚喜地回頭,一句“袁野”還沒喊出口,就見到彭卓宇笑嘻嘻的臉龐。
彭卓宇:“不會吧你,看到我就那麽失望?”他捂住胸口,“那我可就太傷心了,不能因為我沒袁野帥,就這麽區別對待吧。”
徐屹然趕緊搖頭。
彭卓宇眼珠子一轉,有意為難他:“那你說,我和袁野誰帥?”
這還用問?徐屹然不好意思回答,随即就看到幫他說話的那個女生下車了:“小赤佬。” 她“啪”一巴掌扇彭卓宇背上,中氣十足地質問,“幹嘛?又調戲人家好學生?”
彭卓宇“嗷”地慘叫一聲:“媽呀我的背!劉慧你下手輕點兒!”
徐屹然一愣。
“知道你沒認出我。”那個女生——劉慧——壓着彭卓宇的背,不準他擡起來,捏捏徐屹然的臉頰,“剛剛我都看到了,一個周末,變化夠大的你。是不是袁野教的呀?”
徐屹然摸了摸臉頰,後知後覺地紅了臉,被彭卓宇逮了個正着。
彭卓宇洋洋得意,要把他臉紅的樣子拍下來給袁野看。徐屹然捂住臉,轉身想跑,彭卓宇就去拉他,剛碰到徐屹然的衣袖,就被一只橫插進來的手拍開了。
“彭卓宇,管好你的手。”是袁野的聲音。
徐屹然急忙擡頭,卻被一只手捂住了眼睛。袁野在他頭頂說:“別看,太辣眼睛了。”
彭卓宇不答應了:“說誰辣眼睛呢?”
袁野瞥了他一眼,沒工夫回答他的話,把徐屹然往懷裏一帶,往學校裏走了。
彭卓宇就委屈地找劉慧評理,說袁野見色忘友。劉慧就問他是不是要見友忘色,他吓了一跳,趕緊說沒有沒有,他才不是那種沒有原則的人。
袁野失笑,搖搖頭,松開捂住徐屹然眼睛的手,看到他目光好奇,便湊到他耳邊小聲解釋:“他倆在談戀愛。”
徐屹然打了個磕巴:“戀,愛?”這個詞瞬間擊中了他的心髒,讓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是啊~俗稱,早戀~”袁野說,觀察着他的神情,“你怎麽看?”
徐屹然一呆:“啊?”
袁野一看,沒戲,悻悻道:“沒什麽,随便問問。”
徐屹然有些慌:“不,是,我,我……”
“好啦好啦,別緊張。”袁野體諒地說,“對你們好學生來說,早戀很驚世駭俗了,我知道了。不過我相信你不會出賣彭卓宇他們的。”
徐屹然着急,覺得自己仿佛錯過了一個億,想要補救,可越緊張越嘴笨:“我,我是,我是說……”
“不要緊。”袁野說。
徐屹然:“……”
眼看快到教室了,經過的老師多了起來,徐屹然只好放棄這個話題。
他很不甘心,難過地抓自己頭發。袁野正好心不在焉,也沒注意到他情緒不對。兩個人一路無言地回到了教室,坐好,看黑板,誰也沒想起來放書包,拿作業。
過了一會兒,徐屹然小聲問袁野:“剛剛,你,怎麽,突然,不見了?”
袁野從褲兜裏掏出一個藍色手環,在徐屹然面前晃了晃:“差點丢了,還好往來的路上一找就找到了。”他注意到徐屹然手腕上沒有手環,嘴角微沉,但還是笑了笑,問他,“你的呢?”
徐屹然前後左右瞅瞅,老師沒來,就把校服袖子拉上去給袁野看。他把手環撸到胳膊肘下方一點的位置,卡在那兒了。
“學校,不準,帶。”徐屹然小聲說,“班規,裏,也,寫了。”他見袁野看到了,就立刻又把袖子撸了下去。
袁野有點懵逼,把手環在自己胳膊上比了一下,說:“怎麽辦?我的只能卡在手腕上。”
徐屹然:“那就,放在,袋子,裏。”
袁野不大願意:“太委屈它了。”
徐屹然:“被,收掉,了,就,更委屈,了。”
袁野想想也是,把手環收起來,然後跟徐屹然說:“晚上我會戴在手上,你也記得戴。你要主動一點,讓我感覺到。”
徐屹然覺得他的話怪怪的,只輕輕點了點頭,不好意思說什麽。袁野覺得他态度很有問題,警告他“不乖又要接受懲罰了”,還問他:“記不記得你還欠我一個懲罰?”
徐屹然老實地說:“記,得。”
袁野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我已經想好懲罰的方式了,你做好準備了嗎?”
徐屹然有些害怕,誠實地搖頭,想賴賬,可袁野只是象征性地問問他,并沒有真要聽他回答的意思。
袁野豎起一根手指說:“我的懲罰就是,從今天開始,一直到高中畢業為止,你每結巴一次,就要親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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