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理由

腦子裏一直在想你……一直在想你……在想你……

顧沁只覺得“噌”的一下，自己的老臉就紅成了猴子屁股顏色，她不由結結巴巴地對着手機吼道：“莫……莫朗，我警告你啊！你你你……以後不準這麽跟我說話！”

不同于她的緊張炸毛，電話那邊的莫朗倒是很淡定：“嗯？不準我怎麽說話？我不明白，你說清楚，不然我怕我做不好啊。”

混蛋！這家夥分明就是揣着明白裝糊塗！顧沁氣得牙癢癢，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不準你對我說那些甜膩膩的情話，一個字都不許說！這根本就不是你的風格，你不知道這話從你嘴裏說出來多滑稽嗎？”

“滑稽？”莫朗疑問道，“可是這本來就是我啊，小沁，這就是我真實的樣子，以後你會慢慢習慣的。”

“啊呸，誰要習慣，你給我好好說話，不準再說肉麻的話了……”顧沁嘟囔道，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剛剛那一會兒我覺得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莫朗似乎輕輕笑了一聲，嘆息道：“嗯……那我以後學你的語氣講話好不好？”

“我的語氣？”顧沁不懂了，“我哪有什麽語氣？”

“有啊，我來學一下啊，咳咳……我不，我就偏要對你說肉麻的話，不服氣你來打我呀！”

莫朗故意在電話裏掐尖了嗓子，有模有樣地學着顧沁說話，顧沁的臉頓時紅得更厲害了：“什麽……什麽亂七八糟的，我哪有這樣的語氣？”

“有啊，難道你不知道從前你一天到晚纏在我身邊，都是這樣的語氣？”莫朗語氣裏帶了一點笑意。

顧沁頓時覺得老臉都丢光了：“走開走開！我不跟你說了，你這家夥就只會惹人生氣，再見，我挂電話了！”

“別別別，好了好了，我不逗你了。”莫朗這才趕忙說道，“別生氣，小沁，我……我只是想逗你開心而已。”

“哪有你這樣逗人開心的……”顧沁咬了咬牙，“你到底會不會和女孩子相處啊？”

莫朗很誠懇地說：“我确實不會，所以小沁，你來教我好不好，你教我怎麽跟你相處，我一定會努力的。”

從他的語氣裏，顧沁能感覺出莫朗的急切和不安，他似乎很擔心，擔心只要自己稍微做得有一點不好，顧沁就會離開他再不回頭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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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沁頓時沒出息地心軟了，面對莫朗，她似乎從來都沒有讓自己強悍起來的力氣，但嘴上依舊是要逞強的：“誰要教你啊，我才沒那個閑工夫，好啦，電話也打了很久了，你還有什麽要說嗎？”

莫朗思索了兩秒鐘，很認真地說：“我……我不知道，但是小沁，能先別挂電話嗎？随便跟我說點什麽就好，我只是想聽你跟我說說話。”

顧沁用鼻子哼了一聲：“那你要不要聽我罵你啊？”

“只要你跟我說話就好。我知道我這麽說可能會惹你傷心，但是……但是我真的很懷念我們大學的時光，那個時候你每天跟在我身邊，幾乎有說不完的話要跟我說。可是後來，自從你和厲墨……你和他分開之後，我費盡力氣讓你留在我的身邊，只是想讓一切變回從前的樣子，但是你再沒像從前那樣跟我說話了，我每天都想搖着你的肩膀希望你變回從前的模樣，可是卻從來都說不出口。”

他這麽一說，顧沁反而有些說不出話來了，她只是靜靜地頂着屋子的牆角，過了許久才嘆了口氣，正想說些什麽，卻被莫朗急切地打斷了：“對不起，我似乎又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讓你不開心了嗎？”

“沒有啦，我只是有些地方想不太明白。”顧沁喃喃道。

“什麽想不明白？你告訴我，我幫你想一想？”莫朗問。

顧沁終于說出了自己壓抑在心頭很久的那個疑問：“莫朗，你總是跟我說，從前其實你很喜歡我，但是你一直沒辦法把對我的喜歡表現出來，因此才和我錯過了，但是現在，你好像突然又可以把對我的喜歡表現出來了……那麽，為什麽呢？為什麽六年前你做不到，但是現在突然可以了？過去到底有什麽事情影響着你，讓你沒辦法正常表達自己的感情？我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你可以告訴我嗎？”

電話這邊的莫朗猛地睜大了雙眸，他沒想到顧沁竟然敏銳地察覺到了自己埋藏在內心最深處的那個傷口，那是他最不願意、也從來沒有向別人提過的過往了，莫朗真的很想很想将自己的傷口告訴顧沁，可是顧沁問得太突然，他顯然還沒有做好說出口的準備。

但他此刻的沉默卻讓顧沁十分失望，因為在她心底一直不太敢相信莫朗是真的喜歡自己，她一直覺得他只是眷戀自己追逐他所帶來的虛榮感，所以她只是想要一個合理的解釋，想讓自己相信莫朗是真的喜歡她的……

可是莫朗卻偏偏沉默了。

顧沁不由有點傷心地揉了揉眉心，嘆息道：“我知道你可能不願意說，但是……但是我只是想相信你是真的喜歡我。你對我的态度前後變化那麽大，我覺得換做任何一個人只怕都會覺得奇怪啊……”

“我……我明白。”莫朗終于開了口，但是神思還是有些恍惚，“小沁，我承認，我之前用那種态度對你，确實有我自己一部分原因在裏面，你……你能給我一點時間，等我做好準備，我就把一切都告訴你，好不好？”

顧沁嘆氣：“我已經給了你很多很多時間了，莫朗，你還要讓我等多久？”

“很快的，等我想好怎麽告訴你，我一定說，好嗎？小沁，我答應你，我一定給你一個合理的解釋。”莫朗說道。

顧沁擡頭望着天花板：“一個星期，我最多給你一個星期，如果到那個時候你還是不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我怕我真的沒勇氣繼續等下去，莫朗，或許是我太沒有自信了，事到如今我真的很難相信你一直很喜歡我。”

“我明白……好，一個星期之內我一定告訴你。”莫朗回應道，似乎已經比剛剛冷靜了一些，“肯定用不了那麽久，我只是想用一個更好的方式告訴你原因。”

“嗯……”顧沁閉了閉眼，渾身放松地靠在椅子上，“那就這樣吧，明天還要上班，我打算休息了。”

“好，那你快點休息吧，晚安。”

挂了電話之後，大概是因為焦慮吧，顧沁覺得自己的心跳得有點快，她不明白莫朗過去到底為什麽不願意承認他喜歡自己？是因為他很高傲嗎？畢竟那個時候他各方面都很優秀，追他的女生一大把，可是如果僅僅是因為高傲，讓他不願低下頭承認自己喜歡上了顧沁，這個理由就這麽讓他難以說出口嗎？

還是說……他現在是在騙自己，他真的只是想要繼續享受被自己追逐的虛榮感？

可是之前莫朗明明跟她保證過，說他不會騙她啊……

顧沁想來想去，只覺得自己腦子裏一片混亂，她讨厭這樣子的自己，讨厭自己因為莫朗而糾結萬分的模樣，為什麽這個男人對自己的影響會那麽大？

如果今天她不跟莫朗提及這件事，或許他們會一直在電話裏聊得很歡快，雖然時不時會拌幾句嘴，但顧沁的心情絕不會像現在這般糾結，可是她又不得不問。

顧沁搖了搖頭，走出房門打算去衛生間洗漱，說不定睡一覺過後她就不會像現在這麽糾結了，但是才剛剛走出自己的卧室房門，就看見了坐在客廳裏的母親。

“媽……這麽晚了，你怎麽還不睡？”顧沁關切走過去問，發現母親的神情裏似乎帶了點擔憂，不由緊張起來，“怎麽了？發生什麽不好的事了嗎？”

顧沁的母親一向果敢而堅決，無論遇到多大的困難也很少露出這樣的表情，顧沁不由很是擔心。

母親在沉默了片刻後，終于擡起了頭看向她：“小沁，你跟媽說實話……你是不是還在和莫朗……來往？”

顧沁猛地一怔，然後緩慢地點了點頭：“嗯……我還沒答應和他在一起，我只是……只是想試着和他相處一下。”

顧沁的母親頓時無奈地嘆了口氣：“唉……你都和他相處了多少年了，六年多了？難道你還沒對他死心嗎？”

在顧沁的印象裏，自己的父母對莫朗的印象似乎一直不錯，那怎麽今天，她母親的态度忽然就變了呢？

顧沁的母親很快給出了她答案：“媽和爸以前是對莫朗這個小夥子印象不錯，覺得他人長得俊，年輕有為，你又那麽喜歡他，你和他在一起一定會過得很好，所以才一直讓他幫忙照顧你，想着你們肯定能在一起，可是直到這次回來聽別人說了不少你們的事情，才知道他……他其實沒有那麽好，你這六年來也受了不少委屈，媽實在不忍心你繼續受委屈啊！都那麽久了，他一直都不喜歡你，你覺得你堅持下去，他就會喜歡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