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又豈在朝朝暮暮

顧知許每說一句，程東洋的臉色就更溫柔一分。等她說完，他眼角眉梢的深情，已經足以把一百個顧知許溺斃了。

“知知，能娶到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福分。”程東洋溫柔如水地看着她，眼中愛意毫無遮掩，“可是，終究是我說話不算話，對不起。以後，我一定會提前跟你商量。我對你的承諾，不會變成說說而已的謊言，知知，你要相信我。”

“我相信你。”顧知許溫柔地看回去，“可是東洋，有些諾言，我盼着你時刻放在心上，用你的一生去守護；而有些諾言，你說的時候我很開心，這就足夠了。東洋，就像我剛才說的，我們這一輩子會說太多的話，每一句話都有不同的背景，時過境遷，那些話也就不适用了。以後，不要因為這些小事跟我說對不起。”

“傻丫頭。”程東洋把她抱進懷裏，低頭親吻她的臉頰，“人這一輩子，有些話既然說了，不管多難，不管世界變成什麽樣，也都要守着。一旦破了這道防線，那別的話也可能會慢慢地不作數的。你呀，真是個單純的小丫頭！”

“你才是個固執的男人！”顧知許輕聲笑着，心底卻一片嘆息，漸生迷惘。她才不是什麽單純的小丫頭，她不過是經歷太多，看透了而已。而他，才是真正的赤子之心，如同赤白的太陽，照得她無所遁形。

是夜，濃情蜜意無處宣洩，自然又是一番雲雨。

雲雨之後，程東洋攬着顧知許，悵然嘆道：“難怪詩人會說‘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如今我是真真切切地明白了。真想每天都這樣抱着你，睡到自然醒。可恨明天一早，我還要去C城出差。”

顧知許本來累得很了，迷迷糊糊地就要睡去，聽得這話，又清醒了過來。心中突然空落落的。

他們分開一個多月，才剛在一起一天，就又要分開了。她愛他，重活一世，她比以前更愛他了，恨不得時時刻刻都與他膩在一處，片刻也不要分開。可惜事與願違，他們總是這樣聚少離多。

想着明天一早他又要走了，顧知許便難受得很，心中有一萬個舍不得，卻說不出口，只能把他抱得更緊。

過了不知有多久，頭頂上又傳來程東洋的聲音，放得很輕，“對不起知知，再等我兩年，等這邊事情上了軌道了，我一定抽出更多的時間陪在你身邊。跟着我，你受委屈了。”

其他的事情，她都不覺得委屈，可就這一件，她确實覺得委屈了。

不過不要緊，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顧知許醒來的時候，程東洋已經走了。

他五點鐘就起了，起床的動靜很小，沒有吵醒她。

看着空蕩蕩的另一半床，顧知許漸漸地癡了，自言自語道：“我得更努力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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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呆愣了片刻之後，顧知許果斷地拒絕了被窩的挽留，起床洗漱，下了碗面條做早餐，然後背着電腦，往最近的圖書館去了。

比她聰明的人正在拼命努力，她哪裏還敢懈怠半分？

下午圖書館閉館後，顧知許便背着背包，沿着淺綠色的林蔭道慢慢走着。忽而想到，明天一早，她也要出差，估計最少又要半個月才能回得來，程東洋的春裝都還沒有買……

于是，加快腳步，往旁邊的商場走去。

東洋從來不愛給自己買東西，她再不給他買，他一年四季就指着那幾身衣服了。可是他卻很愛給她各種買買買，想到這裏，顧知許忍不住捂嘴竊笑起來。這種小小的甜蜜，無需宣之于口，可是卻真實、溫暖。

等到了商場男裝層，顧知許才想起來，陳小雨就在這個商場的一個男裝品牌做導購，當即有些猶豫。

她是真不怎麽想看到陳小雨這麽號人，等會兒不小心碰上了，理還是不理，都鬧心。想來想去，還是決定換個地方逛。

剛要轉身，眼角餘光突然瞟到一個熟悉的人影，暗自嘆息一聲，決定還是跟上去看看。

她厭煩陳小雨，可是從昨天晚上的情形來看，這個表妹在程東洋心中還是挺重要的。看在程東洋的份上吧！

遠遠地跟在Bob身後，果然看到他徑直找到了陳小雨，兩個人不知道說了什麽像是起了争執，拉扯一番之後，一起離開了。

顧知許趕緊跟上，路過陳小雨所在的男裝時，幾個導購正在指指點點，議論聲清清楚楚地飄進了她的耳朵裏。

“芳芳，剛才那男的跟陳小雨什麽關系啊？”

“不知道，小雨說是她遠房親戚。”

“這你也信啊？剛才拉拉扯扯的那樣，能是正經親戚？逗呢吧！”

“哎呀，你們怎麽不問我呢？我知道啊！那天芳芳不在，我看得真真的，根本不是什麽親戚。那男的來買衣服，陳小雨給他介紹，介紹着介紹着兩個人的手就摸上了，啧啧，真是不挑啊！我聽說過賣車順帶把自己賣了的，沒想到賣件千兒八百的衣服也能順帶着把自己給賣了！芳芳啊，你可長點兒心吧，這種人沒什麽底線的，你們在一個店裏，當心她害你！”

顧知許着急跟人，接下來她們還說了什麽就沒聽清了。原來，兩個人竟然是這樣勾搭上的……

Bob跟陳小雨拉扯着進了旁邊的樓梯間，然後就不走了。顧知許想了想，轉身乘扶梯上了一層，然後找到那個樓梯間，站在扶手邊上，悄悄地探頭去看。

樓梯間裏很安靜，雖然他們壓着聲音，顧知許還是聽得一清二楚。

“陳小雨，既然你無情，那我也不用念着我們的情分了，把我的錢還給我，不然我跟你沒完！”

“錢？什麽錢？哪裏來的錢？”

“跟我裝蒜是吧？你勾搭我兩個月，花了我兩萬，又拿走了我八千塊錢的現金，怎麽，不認賬了？”

“呵……呵呵……我叫你一聲路哥，還以為你是個人物，沒想到竟然是這麽個人！你也不看看你那副長相，說你是豬頭豬都叫屈，要不是看你還有兩個錢，誰稀罕跟你拉扯不清？又醜又小氣，活該你昨天被我哥揍成一灘爛泥！趕緊走，別讓我說更難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