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你們之間

不知道過了多久，顧知許終于漸漸地睡了過去，然後又被門鈴聲吵醒。

在溫暖的環境中睡了一陣，她感覺稍微好了些，撐着坐起身來，走到門邊，開口問道：“誰啊？”

“是我。”門外是Anna的聲音。顧知許開了門，果然看到Anna提着一個印着極鮮閣字樣的紙袋子站在門外，此刻正拿一雙眼睛上下打量她。

“你怎麽樣了？好些了嗎？”

顧知許點頭笑道：“好多了。你們結束了？”

“沒呢，這才哪跟哪。”Anna搖頭，“托你的福，我得以早早脫身了，他們這會兒恐怕正喝得嗨呢！我幫你帶了吃的，你不請我進去坐坐？”

顧知許呆了一呆，忙接過Anna手中的紙袋子，一邊說謝謝，一邊笑着請她進了房間。

不管是吃還是住，客戶确實都很大方，給他們定的是高級商務房，房間寬敞舒适，還配有辦公桌和方便談話的圓桌跟沙發椅。

顧知許把紙袋子放在小圓桌上，一邊把粥盒跟小菜往外拿，一邊問道：“你吃過了嗎？”

Anna撿了一個沙發椅坐下，仔細地打量着顧知許的一舉一動，半晌才回道：“吃過了。賀總交代我一定要來看看你怎麽樣了。”

聞言，顧知許的手微不可見地頓了一頓，卻還是被一直觀察着她的Anna捕捉到了。Anna的眼神愈加複雜起來。

極鮮閣的海鮮粥果然香濃，剛打開粥盒，就有一股勾人食欲的鮮香溢将出來，配着鮮亮的色彩，讓人食指大動。

粥稍微有點燙，但是又不至于不能下口，吃起來剛剛好。幾個小菜也十分精美。顧知許餓得很了，一勺接着一勺，很快就把粥吃了個大半。

吃了熱粥，肚子也舒服了許多，漸漸不那麽痛了。

Anna見她吃粥的速度慢了下來，遲疑了一陣子，終于還是開了口，“Shirley，你跟賀總……”

顧知許停下舀粥的動作，擡起頭來看向Anna，沒有說話，像是在等着Anna繼續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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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na一直在看着她，看到她平靜無波的表情和不準備開口說話的樣子，微微皺了皺眉，自己接上了自己的話，“我覺得，你跟賀總的關系……不尋常。”

“上一次你喝多了，是賀總把你送去的醫院。你當時暈過去了，沒有看到賀總的樣子。那種緊張的表情，就好像……好像你是他很重要很重要的人一樣。其實當時我們也都還算清醒，可是賀總完全沒有給我們機會，抱着你就沖了出去，等我們追出去，只遠遠地看到了一個轉瞬即逝的汽車尾燈。”

“當時不止我，所有人的表情都意味深長。第二天，我跟你打探，你理直氣壯，我将信将疑。後來，就是去年十二月底，你半夜去找Bruce簽字那回，你還記得吧？你第二天跟我說幸好遇到了賀總。我後來打聽過了，賀總根本不跟Bruce住一個小區，他之所以半夜出現在那裏，只是因為我給他發了一條短信。我說有個項目很着急，你去找Bruce簽字了，臨時卻聯系不上Bruce，請他幫忙聯系一下。他答應了。”

Anna一直盯着顧知許的臉瞧，看到她終于有了表情，像是很煩惱的樣子，便繼續說道：“從那之後，我就一直懷疑你跟賀總之間有着某種不可言說的關系，雖然你跟賀總表面上看起來總是保持着上下級的分寸。後來就發生了Bob跟Susan的事情，據我所知，這種事情以前并非沒有發生過，卻從來沒有這麽快這麽嚴厲地處理，我聽人說，是賀總插手了。”

“還有今天，我一說起你不舒服，賀總就讓我吃完飯早點回酒店，并且親自選了這款粥跟這幾個小菜。雖然他表現得很不經意很尋常，可是誰都不是傻子，沒有哪個級別相差這麽多的上級關心下屬會體貼到這個程度。Shirley，我剛剛說起賀總的時候，你的手頓了一下，所以，你們之間，真的有什麽？”

最後一句，雖然是問句，用的卻是十分肯定的語氣。Anna的眼神充滿探究，等着她回答。

顧知許慢慢地放下勺子，拿起紙巾擦了擦嘴，然後才淡淡地回道：“所以，你認為我們之間，到底有什麽呢？Anna，你知道，我是結了婚的人。”

Anna盯着她，一眼不眨，“我知道。如果你沒有結婚，這最多只是一個灰姑娘跟白馬王子的故事。我不是故意貶低你，你也是很多人眼裏的女神，可是跟賀總相比，就只能降級成灰姑娘了。你已經結婚了，到時候鬧出事情來，我怕對你影響不好。Shirley，你應該知道，這個社會，說是男女平等，實際上，對女人依然遠比對男人苛刻。”

“我明白，謝謝你。”顧知許笑着看過去，“如你所言，賀總與我，雲泥之別，不會有任何故事發生的。我很愛我老公，一生一世都只想跟他在一起。”

Anna等了好一會兒，發現顧知許确實沒有再說下去的意思，想再說點什麽好像又無從說起了，定定地看了顧知許好一會兒，終于站起身來，“你放心，所有的事情，都到我這裏為止。我回房間了，你早點休息。”

顧知許起身相送。

Anna走到門口，忽又轉過身來，意味不明地補充了一句，“你老公很優秀，可是賀總這樣的人，已經不能用優秀來形容了。Shirley，你還年輕……”

“在我心裏，沒有人比我老公更優秀。何況，他就算再普通，我也只想跟他在一起。”顧知許打斷了Anna的話，把她送出了門。

關上門，顧知許愁眉緊鎖。

她已經過了以被優秀男生喜歡為榮的輕狂年少，如今再發生這樣的事情，除了煩惱，再沒有一點歡喜的感覺。

除了東洋，別的人再好，在她眼裏，都是一般的無關緊要。

想到這裏，她打開SKYPE，點開程東洋的頭像，迅速地輸入了一行字：“東洋，早上吃了什麽？”

對面迅速有了回話。

“你好，東洋他開會去了，你有什麽事嗎？”

顧知許的手頓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