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周良魚:被發現了?

直到宴會結束, 燕帝果然如周良魚所料, 并未賜婚。

不過是誇贊了一句之後, 就讓散了宴席,親自讓身邊的大太監馮貴送虞煜臨等人出宮。

周良魚最後也沒将一壇酒喝完, 不過是喝了十幾杯, 就裝作暈陶陶的模樣,自從知曉自己的酒量沒這麽好之後,周良魚就謹記絕不能多喝了,以前喝醉了也不知對趙譽城那厮做了什麽,讓他惦記了自己。

有前車之鑒,周良魚可不想自己好不容易改變身份, 再将自己送回去。

“這位……近衛長沒問題吧?還能走嗎?”馮貴的視線在周良魚身上掃了一圈, 總覺得這近衛長有點眼熟, 不過他應該是沒見過, 畢竟, 這近衛長是從大虞國來的也就算了,還長得……這麽有特點,要真見過, 絕對記憶猶新。

“沒、沒問題!”周良魚故意大着舌頭擺了擺手, 腳下還踉跄了下,被虞煜臨虛扶了一把。

周良魚站穩了, 像是要證明自己沒醉,往前走去,打算再演一下就裝醉倒随便找兩個近衛将自己擡回去就行了。

結果, 他剛晃悠了一下,往後倒了下,他剛算準了位置,會直接倒在一個近衛的身上,剛剛也提前示意過了,只是往後倒的時候,腳下滑了一下,剛好斜了一下,不過沒倒,卻撞到了另一人懷裏。

幾乎是瞬間,熟悉的冷香襲來,周良魚身體僵了下:卧槽,他不是這麽點背,剛好撞到趙譽城這厮吧?

趙譽城順手将人攬了下,扶起,低沉淡漠的嗓音沒什麽起伏:“這位近衛長還是站好的好。既然是醉得狠了,馮貴,讓人擡個步辇過來,不能讓人覺得我大燕國怠慢了貴客。”

馮貴對上趙譽城森冷的目光也愣住了:譽王怎麽突然操心別國的事了?還是說,譽王其實對大虞國的公主真的動了心思?這可……不妙啊。

不過這酒水是皇上賜下的,萬一鬧出笑話,對兩國都不友善。

馮貴連忙應了,去準備了。

趙譽城餘光瞥了眼老實站在那裏,雖然晃悠,卻不敢再往別人身上歪的人,鳳眸縮了縮:這會兒知道老實了?

周良魚沒想到突然離得這麽近,壓根不敢在亂來了,更何況,此刻腦子亂糟糟的,還有些心猿意馬。

他只隐約聽到趙譽城與虞煜臨攀談了幾句,等回過神時,具體說了什麽,卻沒聽清,步辇擡來了,他晃悠悠上了步辇,只是上去時,總覺得腰間似乎被搭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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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坐回去再看,也不知誰的手亂摸了一把,大家都是一本正經的,最後他的視線定格在離得最近的趙譽城,又覺得不可能,這厮這麽龜毛,自己如今這胡子拉渣的模樣,他剛剛不小心碰到了,回去這得洗多少次手啊?

想到這,周良魚莫名心情好了起來。

坐在步辇上,晃悠悠的,心思一邊往不遠處與虞煜臨邊走邊說什麽的趙譽城身上飄,一邊開始思考接下來要怎麽做。趙譽城送他走,怕是要開始與燕帝決一死戰了,燕帝這人太過陰險,絕不是當皇帝的料,他自然是要幫趙譽城這厮的。

他看了後半部,也知道了書中趙譽城為了扳倒燕帝廢了多少心思。

燕帝雖然不才,為人奸詐陰險,可到底有一天會僞裝,他借着燕親王當年積攢下來的名聲與那些親信,奠定了基礎,如今這麽多年過去了,他培養了不少的親信。

從四大家族都是支持燕帝就能看出趙譽城想扳倒燕帝有多難,不過那四位家主也都是老狐貍,若不是有把柄在燕帝手裏,怕也不是那麽忠心。

想要讓這四位反過來支持趙譽城,那就要找到這四家足以致命的把柄。

這也是他看過後來趙譽城廢了千辛萬苦找到的,既然提前知曉了,那就先讓他找出來,再以神秘人的名義送給趙譽城好了。

否則直接說出來,不說趙譽城不會信,他要怎麽解釋?

最重要的是……他還氣着,趙譽城這厮既然将他送出去,他就偏偏證明給他看,他周魚魚也不是一無是處的。當然,雖然作弊了一丢丢,但結果杠杠的就行了。

周良魚這麽想着,仔細琢磨了一下,決定還是按照書中趙譽城對付這四大家的步驟,先來搞定最式弱的陶家。

姜家有姜丞相,那是妥妥的老狐貍,太不好對付,姜皇後又生有雲王,以後也是燕帝看好的儲君人選,這姜丞相絕不可能背叛燕帝。

安家如今有兩位是雲王的側妃,也不會輕易背叛。

徐家中立,書香門第,不好找把柄。

那就只能先突破陶家了,更何況,陶家……也比較容易拿捏。

周良魚想清楚之後,腦子用多了就暈,加上幾分醉意,還真的迷迷糊糊睡着了,等他醒來,是被人晃醒的。

他睜開眼,就對上了趙譽城那張俊臉,吓得他一激靈:自己這是還做夢呢?

定睛一看,是活的!

趙譽城睨着周良魚陡然睜大的眼,像是被驚到的兔子,就差一對紅眼睛了,讓他有想将人欺負哭的沖動。他克制的将情緒壓下去,面無表情直起身,淡漠看過去:“俞近衛長,已到了別館,該醒了。”

“啊?好好。”周良魚迅速扭頭去看,發現思菱公主就站在身後,滿臉擔憂:“俞大哥你沒事兒吧?還難受嗎?”

“王爺呢?”周良魚搖搖頭,迅速走下來,涼風一吹,徹底清醒了,不敢太跟趙譽城對視,幹脆找點別的轉移繃緊的神經。

“哥哥臨時被燕帝再次喚進宮了,剛好譽王與我們一路,就将我們送回別館了。”思菱公主站到周良魚身後,大概是先前刺殺留下的陰影,思菱公主只對周良魚與虞煜臨信任。

周良魚只能硬着頭皮拱手低頭:“多謝譽王殿下護送公主安全回館,吾等……先行告退,拜別。”

趙譽城瞧着面前規規矩矩的小東西,掌心有些癢,尤其是居高臨下瞧着,對方那短寸往後下就是脖頸,因為天熱只穿了短褂,從他這個角度,能一直從低頭的後脖頸一直看到衣服裏的脊背,白晃晃的一片籠在陰影裏,讓他背在身後的一只手掌指腹收攏,發癢,想要去碰一碰。

“王爺?”對方一直沒開口,周良魚奇怪擡頭看了眼,就發現趙譽城正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看,周良魚迅速低頭,不是被看出來了吧?

好在趙譽城終于慢悠悠開了口:“無妨,這是本王應該做的。時辰不早了,公主與俞旭近衛長早點歇了吧。”說罷,直接轉身上馬,疾馳而去。

周良魚聽到對方喊俞旭兩個字,莫名臉一紅,這厮……應該發現不了吧?他眼神裏閃過一抹懊惱,早知道沒事兒瞎起什麽?不過這厮要是發現了肯定沉不住氣,看來是沒發現,周良魚松了口氣,便往裏走邊忍不住心想:這厮……還真是一如既往的欠揍。

入夜,不知是不是被趙譽城那一眼驚到了,周良魚回去的時候還有點心有餘悸,不過手往後一抹,從腰後摸到一樣東西,周良魚注意力被轉移了。

差點忘了這個了,薄荷油。進宮之前他專門托了這別館的侍衛幫買的,防蟲驅蚊消腫三合一。

周良魚拿出那盒清涼涼的薄荷,一打開蓋子,唉呀媽呀,這味道……真真是良心了。

周良魚被這銷魂的味道刺激的差點撅過去,可想想被蟲子咬得身上嘴上都腫着,這要是遇到多想的,指不定還以為他半夜三更幹什麽好事了。

周良魚一咬牙一狠心,找了個長帕子,卷巴卷吧在鼻下一系,用指腹沾了些,在嘴上脖頸上可能露出來的地方,仔仔細細塗抹了一層。

他還不信了,這蟲子還敢下嘴?

子時一過,夜深人靜時,最是人睡得最沉的時候,一道黑影悄無聲息潛入了別館。

趙譽城不是第一次來,潛入周良魚的房間,比上一次還容易。只是一踏進去,眉頭就皺了下:什麽味兒?他越是往裏走,被那清涼醒腦的薄荷味給刺激的嘴角僵了僵。

等撩開床幔,終于找到了源頭。他無奈地瞧着因為帕子遮住了鼻子,只能用嘴呼吸的周良魚,頭疼地将錦帕拿下來,頓時周良魚緊皺的眉頭舒緩下來。

趙譽城好在還記得提前将睡穴給點了,只是一切準備待續,他望着面前這渾身味道特別的魚,剛俯下身靠近了些……第一次覺得有點下不了口。

趙譽城的視線落在不遠處的茶壺上,鳳眸一閃,走過去,濕了錦帕,将人給擦拭幹淨了,才開動吃魚。

不過這次倒是長記性了,并未專攻露在外的地方。

翌日,三人用早膳時,思菱公主發現俞大哥有點呆。

“俞大哥?你怎麽了?怎麽一大早起來就心不在焉的?不會是昨夜的酒還沒醒吧?”可昨夜回來的時候,俞大哥明明就是裝醉并未真的醉啊?思菱公主揮揮手,俞大哥這一勺粥都喝了幾次都沒吃下去了。

周良魚激靈了一下,回過神,神色複雜地瞧着看過來的思菱公主與虞煜臨:“我覺得吧……這別館不幹淨。”

兩人一怔:“啊?怎麽不幹淨了?”

周良魚咬着湯勺,有點無法啓齒:“這別館的蟲子不怕薄荷油也就罷了,竟然……還吃了,這……蟲子莫不是成精了啊。”他早上起來的時候,發現嘴上的薄荷油不見了……若不是脖頸上的薄荷油還在,他都覺得是不是半夜三更睡得太沉,有人将他在水裏涮幹淨再弄上來了。這就算了,他肚子上這次不僅只有一個了,多了好幾個蟲叮,且那地方頗一言難盡。

若不是趙譽城那厮絕不可能知曉他已經回來了,他都懷疑是不是趙譽城這厮……不過想想,趙譽城若是看到他回來,也不可能這麽淡定能瞞過他睿智的小眼神。還有……這厮也不至于口味這麽重、這麽變态……半夜三更那啥那啥吧?

虞煜臨皺眉:“你今晚上還是與我一起睡好了。”

思菱公主也颌首:“對啊俞大哥,這天氣越來越熱,怕是一時半會兒無法解決……”

周良魚擺手:“不必了,我還不信了,對付不了幾只小蟲子。”周良魚幽幽眯眼,難道……他真的低估了趙譽城這厮的不要臉程度,真的是這厮大半夜的不睡覺來占他便宜?

周良魚兇巴巴咬了一口湯勺,磕的牙咯吱一下,迅速揉了揉腮幫子:那就不要怪他了……

而另一邊,郁公子一大早得到大荊國那邊來的消息前來譽王府,從趙管家那裏得知趙譽城竟然還在睡?郁公子稀奇地去了主院,推開窗棂,果然看到趙譽城剛起,正在背對着他穿外袍。

大概是聽出他的腳步聲,趙譽城頭也未回:“何事?”

“珏帝來消息,同意了你的打算。你若是動手,他會配合。”郁公子站在窗棂外,依着門框,“你昨晚偷香竊玉去了?難得看到你睡懶覺。”

趙譽城整理衣袖的動作一頓,不動聲色地轉身:“你這是太閑了?”

郁公子剛想反駁,一擡眼,眼睛差點瞪突出來:“噗……你這是不是中毒了?怎麽嘴巴腫了?”趙譽城神色間閃過一抹異色,一揮衣袖,窗棂直接被大力關上了,差點撞到郁公子的鼻子。“喂喂喂,你不是真的出去胡來吧?你可不能對不起公主啊?”

“再胡說,本王就将許枞調回來。”趙譽城等再打開窗棂時,已戴了面具遮面。

“行行行,我錯了還不成?”那憨子那麽憨,萬一真的一回來就下聘,他堂堂郁公子還要不要臉面了?“不過你這到底怎麽了?”

“無妨,過敏而已。”趙譽城面無表情,只是斂下的鳳眸裏閃過一絲異樣,大概是他自己也沒想到竟會對薄荷過敏,因怕留下痕跡只稍微擦拭掉一些後來離開之前又補上了,可未曾想這麽一點也……看來這兩日……是不能去小東西那裏了。

郁公子剛想多嘴問什麽,只是餘光瞥見趙譽城幽幽的鳳眸,心裏毛毛的,怎麽覺得後脊背涼涼的?算了,還是不多嘴問了。

而另一邊,還不知今晚上蟲子不會再光臨的周良魚歇下前,在門口以及窗棂口都細細灑了一層無色粉,只要某人真的來過,必定會留下腳印,到時候就知到底是蟲還是“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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