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琮容一把掀開被子,看到了一大灘水漬,還有溫度。襁褓濕了大半,而那位罪魁禍首不僅不哭,反倒咯咯咯笑個不停。
琮容自認為脾氣還算不錯,這會兒竟隐隐有種想打人的沖動。
琮容迅速翻身下床,轉身望着濕漉漉的被褥,完全不知該從何下手。
琮容深吸一口氣,用兩只手指去解襁褓的帶子,打算先把罪魁禍首解救出來。
“這麽狼狽很好笑嗎?”琮容被他笑得心煩,忍不住質問了一句。然而,回應他的只有更嘹亮的笑聲。
琮容從後揪住小家夥的衣領,将他從襁褓裏拎了出來,長臂一伸,要拿多遠有多遠。
小家夥四蹄騰空,不僅完全不害怕,反而開心得手舞足蹈。
琮容盯着他濕透了的褲子,嫌棄的皺起了眉頭。最終,伸長另一只手臂,用拇指和食指夾住腰邊,用力往下一扯。
琮容看着小家夥光.溜.溜的下.半.身,啧聲道:“小家夥,年紀不大,老二倒是不小。”
小家夥像是聽懂了什麽似的,笑得更歡了。
“笑吧,笑吧,”琮容賭氣道:“有本事你別停。”
剛入春,溫度還很低,琮容翻箱倒櫃找出僅剩的一床被子來,囫囵個兒的裹住了小家夥。
小家夥被寬大厚實的被子裹得嚴嚴實實,露出兩只圓又大的桃花眼滴溜溜轉個不停。似乎是看笑話看夠了,小家夥終于不笑了。
“笑不出來了?”琮容一邊揭床上的被褥,一邊嚴肅的教育小家夥,“現在知道丢人了?”
琮容一邊對牛彈琴似的教育小家夥,一邊重新鋪好床鋪。将小家夥安置到新被褥裏後,臨出門前,惡狠狠的威脅道:“不準再尿了,再尿就揍你。”
說罷,琮容将髒被褥團成一團,抱在手裏,放心的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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琮容去了河邊,一股腦兒将被褥扔進了水裏。
見狀,在旁洗衣的婦人震驚道:“琮公子,你這是?”
琮容平靜的答道:“洗被褥。”
見他不似作假,婦人忙道:“琮公子,被褥不是你這樣洗的。”
琮容賭氣道:“怎麽洗不重要。”
婦人無言以對,待看到被褥裏裹着襁褓和一件小小的嬰兒褲,婦人吃驚道:“琮公子,你英年早婚了?!”
雖然王嬸對這位新近兩年才搬來的年輕俊公子了解的并不多,但這并不妨礙她那顆随時随地想要為琮容做媒的心。
琮容:“沒有。”
王嬸試探的問:“那這嬰兒的東西?”
琮容面無表情回道:“徒弟的。”
“哦。”王嬸喜上眉梢,繼續閑聊道:“小家夥尿床了?”
一提起這個,琮容的臉色立刻就不好了。
見自己猜對了,王嬸頗有些得意道:“我看你這連個尿布都沒有,難怪會濕這麽多。”
琮容反問道:“尿布?”
“對呀,尿布。”熱心腸的王嬸立刻來了精神,一邊洗衣,一邊和琮容唠嗑,“用布頭縫上兩片厚厚的尿布,給他裹上,尿了就換掉。”
見琮容一臉迷茫,王嬸仔細給他講了如何做尿布,又不厭其煩的為他科普了許多育兒心經。
越聽頭越大,琮容蹙起了眉頭,心中暗道:怎麽這麽麻煩。
“我衣服洗好了,就先走了。”王嬸抱着木盆站起身來,“琮公子以後若是還有其他不明白的地方,就來村東頭找我。養孩子、徒弟可不容易。”
等王嬸走後,琮容又胡亂洗了兩下,便将被褥從水裏撈了出來。
想到王嬸說的那句“小孩子餓得快”,琮容又用謹思從河裏叉了兩條魚,拴上草繩一并帶回家。
推門之前,琮容心情還算不錯,“小家夥,師父回來了。”
推門之後,琮容感覺自己想打人。
只見綠油油的園圃裏,一個光.腚小屁孩跪伏其中,身下壓倒了一大片祝餘草。此時此刻,還在一邊爬,一邊用小手不斷去揪面前的祝餘草。原本迎風招展的祝餘草,仿佛經歷了一場狂風暴雨,七零八落的栽進了土裏。
“艹!老子的活命草!”琮容當下就惱了,長臂一甩,手裏的魚和被褥旋風似的飛了出去,居然精準無誤的挂在了晾衣繩上。琮容大步流星的沖到小家夥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将他拎了起來,“臭小子!是不是想挨揍!”
小家夥瞪圓了漂亮的桃花眼,一瞬不瞬地盯着怒發沖冠的琮容,像是看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咯咯咯得笑了起來。
琮容快要氣炸了,手底下作勢晃了兩晃,咬牙切齒地吓唬他,“讓你笑,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丢出去!”
話音剛落,琮容忽然看到一股熱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自己射.來。琮容大驚,順手就将罪魁禍首扔了出去,一個淩空後翻堪堪避開。
琮容來不及生氣,剛站穩腳跟,就看到被自己扔出去的小家夥抛物線式下落,馬上就要與大地來個親密接觸。
琮容急了,如閃電般瞬移而至,俯身一撈,擦着地撿回了自己的小徒弟。
琮容不由得松了口氣,與完全不知害怕的小家夥大眼瞪小眼,片刻後,琮容敗下陣來,認輸道:“得嘞,您是大爺!”
小家夥像是能聽懂似的,忽然開懷大笑起來。
琮容徹底沒了脾氣,伸手打了個響指,幫小家夥除去了身上的泥土。回想起小家夥方才緊貼在地上,到處亂爬的場景,琮容長嘆一聲,再次打了個響指,乾坤袋裏飄出了一顆珍珠大小的珠子,白裏透粉,一看就是極品。
琮容從謹思的劍穗上截下一段藍白色的絲繩,将避塵珠穿在其上,一點兒也不溫柔的拉過小家夥的小手,戴在了他的右手腕上。
之後,琮容将小家夥夾在咯吱窩,大手一揮,晾衣繩上的被褥當即攤得平平展展。随後,他将手往回一收,襁褓和褲子跟着到了手裏。
不到一盞茶的工夫,琮容運氣烘幹了襁褓和褲子,幫小家夥穿上褲子後,将他嚴嚴實實地裹進了襁褓裏。
做完這一切,琮容長舒一口氣,感覺比跟人打了一架還累。
原本琮容打算将小家夥放回屋後,再去殺魚。轉念想到這小家夥就跟混世魔王似的,稍不留神,就要搞事情,琮容只得時刻将他看在眼皮子底下。
琮容一手抱着小家夥,一手從晾衣繩上取下魚。
小家夥似乎是餓了,一見到魚,立刻興奮地手舞足蹈。
見狀,琮容不忿的冷哼道:“你餓?我還餓着呢。你知道烘幹你身上這幾件多費勁兒嗎?再說你好意思餓?你算算,一上午你闖了多少禍,我還沒和你算賬呢。”
小家夥還不會說話,只能任憑琮容數落。
見小家夥憋着嘴,一副委委屈屈的樣子,琮容不禁有些得意:小家夥,還收拾不了你了。
琮容還沉浸在自己頗有成效的教育成果之中,下一瞬,小家夥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哇得一下放聲大哭,眼淚就像是夏日午後的暴風雨,鋪天蓋地而來。
小家夥底氣十足,哭聲響徹天地,這對于擁有敏銳聽覺的琮容來說,可不是什麽好事,甚至讓他有種瞬間失聰的感覺。
“琮公子!”這時,正巧從琮容家門前路過的大叔,隔着低矮的土牆,探頭往裏看,“這小家夥怎麽哭成這樣?”
為免被人扣上虐待嬰兒的帽子,群起而攻之,琮容憋着火氣,皮笑肉不笑的解釋道:“估計是餓了。”
大叔催促道:“那你趕快給他弄些東西吃,這個哭法,看着怪招人心疼的。”
琮容機械的應聲道:“這就去。”
大叔一走,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小家夥立馬就停了,滴溜着水洗過的清透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蔫不拉幾的琮容,咯咯咯得笑了起來。
“小閻王,算你厲害!”琮容是真的怕了,咬牙嘟囔了一句,垂頭喪氣的朝竈房走去,半點兒都提不起精神。
琮容做飯很快,三下五除二便做好了魚。看着一旁嗷嗷待哺的小家夥,琮容先盛了碗魚湯,端到了小家夥面前。
琮容舀了半勺魚湯,呼呼吹了兩下,遞到小家夥嘴邊。小家夥歡騰地伸出一只小手,扒住琮容的手腕,往前探着小腦袋,張開嘴巴,吧唧吧唧喝了起來。
誰知小家夥才嘗了一口,便噗噗地往外吐舌頭,小臉上是說不出的嫌棄。
琮容沒防備,小家夥的口水濺到了他的手背上,甚至那麽有一星半點兒飛得遠的,直接沒入了他的衣裳。
琮容一陣火大,反手将手背上的奶味口水抹在了小家夥身上,“你小子是不是故意的?避塵珠剛給了你,你就來弄髒我的衣服?”
說話間,一道流光劃過,琮容用靈力将衣服上完全看不見的口水星子洗濯幹淨。
琮容耐着性子,再次舀了勺魚湯,遞到小家夥嘴邊。
小家夥直接偏頭避開了。
“你不喝算了,我自己喝!”說罷,如飲酒一般,正在氣頭上的琮容端起碗,大口喝了起來。
魚湯确實不好喝,除了腥味,幾乎嘗不出任何鮮美爽口的滋味。琮容自己也很覺得難喝至極,但他現在沒得挑,要麽喝要麽餓死。
小家夥相當有骨氣,一臉嫌棄的看着琮容喝光了碗裏的魚湯。
眼見引.誘沒效果,琮容直接放棄了,“等你餓了,看你喝不喝!”
琮容将挑剔的小家夥晾在一旁,自己先吃飽喝足了。之後,以最快的速度收割了院裏慘不忍睹的祝餘草,帶着小家夥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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