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等趙大叔從鎮上将大夫請回來,一推門,看到的一幕便是簡陋的竈房裏,琮容側身倚在竈臺旁,專注地聽趙大嬸講解廚藝。琮一懶洋洋的窩在小竹椅裏,看起來有些困,上下眼皮直打架。自家小兒子阿山似乎很想和琮一一起玩,半蹲在他身旁,手裏捧着平日裏愛不釋手的玩具,叽裏咕嚕的說着什麽。
小老百姓家的竈房,背靠泥牆,三面堆砌着半人高的石塊,留個進出的地方,再用茅草搭個頂,一眼就能将裏面的光景看個一清二楚。
趙大叔腳下一頓,愣在門口,以為自己眼花了。老大夫緊随其後,一時沒收住腳,差點兒撞他身上。
“娃他爹,你回來啦?”趙大嬸發現了他,當即放下手裏的菜刀,迎了出去。
趙大叔怔怔的問:“這...什麽情況?他沒事了?!”
琮容轉身跟了出去,解釋道:“有事,傷還在,不過,能下地了。”
琮容可不想讓人将他當成怪物。
即便如此,趙大叔還是驚奇的看了他好幾眼,才讷聲道:“大夫,我已經請來了。”
聞言,老大夫往前邁出一步,滿頭鶴發整齊的束在腦後,神采矍铄,灰袍随風而動,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意味。
“有勞了。”琮容沖老大夫點點頭,轉身走向院子裏的石桌。
見狀,老大夫跟着他走到了石桌旁。
不知是不是昨晚沒休息好,琮一困到眼睛都快睜不開了,餘光掃見師父出去了,琮一連腦子都沒動一下,掙紮着起身,就跟喝醉了酒似的,眼睛半睜不睜,搖搖晃晃的跟了出去。
見琮一起了身,阿山又蹦又跳的跟在了他後頭。
琮一徑自走到琮容身後,二話不說,往他背上一趴,小手環住他的脖頸,眼睛一閉,直接就這麽睡了。
琮容沒說什麽,由着他去了。
見狀,趙大嬸壓低聲音喚道:“阿山,到娘這裏來,琮一累了,不要打擾他休息。”
Advertisement
阿山失落的哦了一聲,轉瞬又開開心心的撲到了趙大嬸懷裏。
說話間,老大夫先是從藥箱裏拿出脈枕托住琮容的手腕,指腹搭在其上,切脈診治。
如今,琮容靈力盡失,丹府空空如也,與普通人無異。他并不怎麽擔心,老大夫察覺出什麽。誰知他正這麽想着,老大夫忽然問了句,“公子是修仙之人?”
琮容怎麽也沒料到這鄉野大夫還挺厲害,一搭脈便看出了他的身份。靜默片刻後,道:“散修。”
在普通人眼裏,無論是仙門百家還是散修,只要跟修仙挂上鈎,那就是手可摘星辰的仙師。因而,一聽此言,趙氏夫婦看向琮容的目光立刻就變了,崇敬中帶着幾分莫名的激動。
“難怪!”趙大叔恍然大悟的嘆了一聲,“齊大夫,您快幫仙師好好看看,除了身上的皮外傷,還有沒有哪裏受了內傷?”
老大夫沒接話,繼續幫琮容把脈,片刻後,平靜的說道:“脈搏虛浮無力,靈力流失殆盡。”
聞言,趙氏夫婦心裏一緊,看起來竟是比琮容還緊張。
之後,老大夫轉頭看向趙大嬸,道:“還請娘子暫時回避。”
趙大嬸這才反應過來,耳根一熱,窘迫的帶着阿山進了屋。
老大夫起身,走到琮容面前,一一查看他身上的傷口,最重的兩處,一處在左臂,一處在腹部,血肉模糊,深可見骨,好在血已經止住了。
老大夫給他的傷口上好藥後,便坐了回去,不緊不慢的在桌上鋪紙研磨,“皮肉傷好治,三花止血膏三個時辰塗抹一次,輔以益氣補血的方子,七日便可結痂初愈。至于你流失的靈氣,普通的藥石起不到任何作用,得用固本培元的仙草......”
琮容豈會不知快速恢複靈氣得用仙草,只是這上等仙草的價格可是比黃金還貴,他能用的起止血膏,就不錯了。
“咳咳,”琮容連忙打斷了他,直言道:“不用這麽麻煩,三花止血膏就足夠了。”
老大夫似乎半點兒也不吃驚,只道:“以你的功力,靈氣若想完全恢複至鼎盛時期,沒有一兩個月的時間,怕是不太可能。可若是以仙草入藥,最多十天時間,便可痊愈。”
被貧窮深深羁絆着的琮容一臉苦笑的拒絕道:“不必了,反正我閑着也是閑着,有大把時間,慢慢恢複。”
老大夫行醫一世,那雙眼睛看過太多人間冷暖,他甚至都不用多想,便對琮容現如今的處境猜了個大概。
他道:“公子如今身在異鄉,随身攜帶的財物有限,老夫能理解。”點到為止,老大夫話鋒一轉,接着道:“老夫家裏的小孫兒再過幾日就滿月了,老夫正愁不知該送他什麽樣的滿月禮才好。”
說到此處,他垂眸看向琮一環在琮容身前的手腕,藍白色絲繩上串着兩顆珠光寶氣的珠子,一看就價值不菲。
“這顆金色的避水珠,公子若是肯割愛,老夫必會竭盡全力為公子醫治,讓公子早日痊愈。”
趙大叔在旁聽着,不僅沒覺得有何不妥,反而認為這是一個絕佳的好辦法,當即拍手稱贊道:“珠子換仙草,這是個好主意!小孩子帶着這麽貴重的東西,除了好看,也沒什麽大用處,還不如拿來治病。琮一他師父,你覺得呢?”
聞言,一貫沒什麽脾氣的琮容難得變了臉,他道:“我覺得不好。珠子是琮一的,就算我是他師父,也無權随意處置他的東西。”
趙大叔一愣,沒料到琮容竟然這麽死板,不服氣道:“這怎麽能叫無權處置?小孩子的東西不都是大人花錢買的麽?大人想怎麽用就怎麽用,這不是天經地義的麽?”
琮容淡道:“這世上若真有天經地義這回事,天底下的好人個個都得道飛升了,壞人也都個個墜入了無間地獄。”
趙大叔一噎,還想繼續争辯。只見琮容轉頭看向老大夫,道:“不管怎麽說,多謝閣下的好意。仙草我不需要,用仙草來快速充盈靈力,華而不實,無論如何也比不上自己踏實修煉得來的好。”
老大夫起身沖琮容拱了拱手,道:“是老夫唐突了,這三花止血膏就當是老夫向你賠罪。”
說話間,老大夫将桌上的三花止血膏推到了琮容面前。
琮容從袖子裏摸出私藏的唯一一塊碎銀子,放在石桌上,坦蕩蕩道:“一碼歸一碼。”
聞言,老大夫忽然朗聲笑道:“好一個一碼歸一碼。”
說罷,坦然拿起桌上的碎銀子,收拾好藥箱轉身離去。
場上形勢轉變得太快,趙大叔看得雲裏霧裏的,愣了好半晌,才轉身跟上:“齊大夫,我送送你。”
他們一走,院子裏就剩下琮容師徒二人。琮一不知什麽時候醒的,手一松從琮容背上滑了下來,轉身繞到他面前。
琮容看着他,道:“你睡醒了?”
琮一仰着小臉看他,眼睛一眨不眨的,金燦燦的朝陽映照在澄澈的眸底,似漫天星辰似粼粼波光,如夢如幻。
琮一望着他,像平日裏他教育自己那般,苦口婆心道:“銀子,省着花。”
琮容一怔,反應過來他說的是止血膏的事,當下氣得不行,伸手捏住他光滑有彈性的小臉,吓唬他道:“臭小子,學會擠兌師父了是吧?”
琮一特別讨厭別人在他臉上胡亂揉摸,眉眼往下一壓,擡腳便往琮容腳面跺去。
琮容眼疾手快,噌得一下将腳往回一收。琮一不肯罷休,咬牙就去踩另一只腳。
琮容又連忙将另一只腳也收了回來,奈何琮一不屈不撓,追着他的兩只腳,像捉迷藏似的,繞着石凳左右來回跑。
琮一小小年紀就學會了虛晃一槍,琮容端坐在石凳上,屁.股扭來扭去,差點兒被逼成了陀螺。
起初是因為生氣報複,跑着跑着,就變成了歡聲笑語,明明連一下都沒踩到,琮一卻玩得格外開心。
琮容扭累了,長臂一伸直接将琮一攬到了懷裏,“停,師父認輸,再扭下去,腹部的傷口就該裂了。”
聞言,琮一立刻不動了,乖乖的被琮容抱在身前。
琮容長舒一口氣,平複了一下動蕩的心緒。
就在這時,琮一忽然毫無預兆的将小手往他眼前一伸,看起來氣勢洶洶的。
“臭小子,你還真準備動手打師父啊!”琮容條件反射般往後一仰,神情異常氣憤。
話音未落,琮容感覺有只不安分的小手趁機摸上了自己的脖頸,像羽毛一般,撓來撓去,癢得琮容渾身一個抖擻。
見狀,琮一肆無忌憚的咯咯大笑起來。
居然被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家夥給算計了,琮容氣的要死,一把抓住了琮一作惡的小手。
然而,還不等他出言教育,琮一眼眶一紅,小嘴一撇,眼眸往下一耷拉,看起來委屈極了。
一切就在轉瞬之間,就像變戲法似的,琮容才是真的委屈,他明明還沒開始教育啊!
正當琮容準備服軟,以免被扣上虐待徒弟的惡名。只見琮一忽然淚眼淚汪汪的看向自己被琮容抓住的手腕,琮容心裏一毛,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松開了他。
誰知琮一好像還沒演夠,望向琮容的目光要多真摯有多真摯,小奶音顫顫巍巍道:“師父,珠子可以給他。”
琮容一怔,一不小心就被自家小徒弟感動的一塌糊塗。
然而,感動不過一瞬,只聽琮一頓了片刻後,接着道:“把我賣給他,都行。”
就像是雞毛卡在了嗓子眼,琮容忽然劇烈咳了起來,牽扯得腹部的傷口都開始疼了。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