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琮容補完覺睡醒就去做晚飯了,等做好飯,自家小徒弟也差不多就該回來了。誰知今日,他朝門外看了一次又一次,也不見自家徒弟的身影。
瞧着漸漸暗下來的天色,琮容不免有些擔憂,近來魔族很不安分,仙魔大戰才過去短短四年多的時間,魔族便有卷土重來的跡象,就連夜裏游蕩的未化形的魔氣也比以往要強悍許多。
念及此處,琮容将飯菜溫在鍋裏,出門去尋自家小徒弟。
兩刻鐘以後,他在半路遇上了獨自回家的琮一。
“師父!”琮一拔腿跑向琮容,冷峻的眉宇間不由得浮起了幾分淡淡的愉悅之色,“你來接我了。”
“嗯。”琮容在心中暗自松了口氣,“今日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聞言,琮一迫不及待的将捂在懷裏還熱乎着的二十兩銀子捧到了琮容面前,頗有得意道:“喏,師父,給你的。”
見琮一掌心捧着不少銀子,琮容不由得大吃一驚,“這是?”
“還有這個。”琮一沒急着解釋,而是将免帖也拿了出來。
琮容接過免帖一看,一紮長三寸見寬的宣紙上,一面上書“免帖”,一面上書“豁免一過”,其上加蓋有書院的印章。
趁此空檔,琮一從師父腰間将錢袋解了下來,如數将二十兩銀子都裝了進去,原本癟癟的錢袋當即變得鼓囊囊。琮一心滿意足的揚了揚嘴角,這才解釋道:“免帖是在稽考中獲得優勝的學子的獎勵。”
“真不愧是我家的小徒弟。”琮容面露得意之色,伸手摸了摸琮一垂在腦後的萬千青絲。
師父的手掌溫暖而幹燥,因為從小練劍的緣故,掌心結了一層薄繭,輕輕撫摸過他的後腦勺時,像按摩一樣舒服。琮一很喜歡師父上手摸他,甚至于在師父打算撤回手時,忍不住偏頭在他掌心蹭了蹭。
琮一被摸得身心愉悅,語氣輕快的說道:“這二十兩銀子是學堂那位末等同窗主動上交給我的學費定金。”
琮一省去了賣免帖的故事。
“學費?”琮容疑惑道,什麽樣的學費竟然值二十兩銀子,想當初他給書院的夫子置辦束脩之禮也才花了二兩銀子不到。如今,這二十兩還只是定金,這根本就是打劫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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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是別人主動給的,但這數目也着實不少。琮容的心情有些複雜,一時不知該不該在這個時候煞風景,打擊自家小徒弟樂于助人的積極性。
正當他猶豫間,琮一又道:“雖然他給的錢是不少,但我也不是那麽随随便便的人。若不是看在他求知若渴的份上,我才懶得接他這個燙手山芋。”
求知若渴啊。
打擊到自家小徒弟樂于助人的積極性是小,萬一挫傷了別人求知若渴的熱情,事情可就大了。
“好噠,”為了表現自己支持的态度,琮容故作輕松道:“求知若渴是好事。”
“師父怪可愛的。”琮一忍不住心想。
讓師父安心的收下那二十兩銀子後,琮一向來不放過任何賣慘的機會,他道:“不過,我之所以會這麽晚才回來,并不是因為這件事,而是路上出了意外。”
琮容臉色驀地一沉,“出什麽事了?”
琮一當即添油加醋的說道:“回家路上遇到了劫匪。數十個人,個個手裏都拿着大砍刀,見我們幾個小孩子落了單,便想順道打劫我們。”
琮容被吓得不輕,一時忘了考據琮一話裏的真實性,緊張的用雙手箍着他的肩膀,不住地上下打量他,連聲音也低沉了下來,“那你有沒有怎麽樣?”
一個大喘氣過後,琮一悠悠的道:“好在我們運氣比較好,正巧碰上了一位大俠,唰唰兩下将他們全都解決掉了。”
雖說仙族和人族都有修士、大俠行走世間,行俠仗義,甚至仙門世家還會專門安排巡夜人,用以對付一到夜間,就肆意增長的魔氣,但四方天地如此之大,能幸運的被路過的游俠拯救的總歸是少數。
琮一猜到師父可能不信,當即故作羨慕的說道:“說起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真正的大俠,一身黑衣,身材瘦削,舞起劍來,幹淨利落,十分帥氣,三兩下就将那群惡徒給打趴下了。”
怎麽就第一次了。你小時候,師父在你面前舞劍舞得還少嗎?雖說,近兩年師父的确是極為克制自己不當着你的面施展仙術,但你也不能忘這麽快吧。
“可惜,那位大俠收拾完壞蛋,轉身就走了,沒能留下姓名和住址。若是能有機會跟他學上一招半式,縱然不能像他那般仗劍走天涯,自保應是沒什麽問題。”誇獎完這位路過的不知名游俠,琮一甚至遺憾的嘆惜了兩聲。
琮容聽着聽着,心裏忽然有些不是滋味,像是有什麽東西打翻了,飄得十裏八鄉到處都是,“不就是一招半式麽,我這師父也不是白叫的,趕明兒師父就教你兩招,省得你以後在外人面前自貶師門。”
琮一心中暗喜,面上卻乖乖示弱道:“師父,我錯了。我不該心在曹營身在漢,貪慕推崇外人的功法。不過,話說回來,修習要趁早,光陰莫虛度,我今晚就有時間。”
琮容:“???”似乎過于積極了。
不等琮容反悔,琮一提起了另外一件事,用來轉移話題,“對了,師父,我今天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琮容只得收回心神,興致缺缺的問道:“什麽奇怪的事。”
琮一道:“就是剛才那位老喜歡給我送錢的同窗,他身體似乎有什麽問題。前一刻還好好的,後一刻整個後脖頸還有手背忽然冒出了密密麻麻的紅疹子。雖然看不到,但我懷疑他胳膊上也有。那些紅疹子似乎奇癢無比,我見他都快将自己的手背給撓破了。”
琮一并非是想多管閑事,只不過他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肥碩的小綿羊,可以讓他長期薅羊毛,他可不讓這只小綿羊早早就死掉,從而斷了自己的財路。
其實,小時候的事情,琮一樁樁件件都記得,他知道自己的師父是仙師,家裏種的是仙草。師父對各類仙草的習性了如指掌,或許會有法子醫治小綿羊那奇奇怪怪的毛病也未可知。
琮容原以為琮一只是單純的想要用故弄玄虛的方式來轉移話題,誰知他竟真的看出了問題,琮容不由得正色道:“除此之外,還有別的什麽奇怪之處嗎?”
琮一想了想道:“有,那些紅疹子來得快去得也快。前後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竟然全都消退了,就像漲潮退潮那般。”
琮容又問:“那他當時在做什麽?這些紅疹子應當不是平白無故冒出來的。”
琮一回憶道:“當時,夫子剛剛宣布了他是倒數第一名,因為他平日裏那副人嫌狗不愛的臭德行,其他學子沒忍住就嘲諷了他幾句,好像就是那個時候,我看他有些不對勁。除此之外,其他地方,好像和平時沒什麽不同。”
聽了琮一的描述,琮容想到了一種可能性,當病人處于某種特定環境,身體就會不受控的給出過激反應,藥石難醫。好在一般不會致命,頂多就是受些皮肉之苦。只要平素稍加注意,盡量減少犯病的可能,便無甚大礙。
念及此處,琮容道:“聽起來是挺奇怪的,不過,應當不打緊。否則,以他家裏的實力,一早便帶他去醫治了。”
作者有話要說:琮一:師父怪可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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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會多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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