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過年有瑣事

因為過年，很多人都是在家裏吃的，食堂買了飯菜，再拿到家裏。初一中午，顧希派了李成途去領午飯。因為早上沒去，中午他們領了5兩黑糊馍馍，放了點鹹菜之類的。

李成途三兩、顧希三兩，配醬蘿蔔一起吃。所謂醬蘿蔔，用醬油和白糖一起腌的，和臭冬瓜一樣，是後世在南方非常出名的涼菜。

初二一大早，高家三口子來了。

已經9歲的高大鵬用比去年還大的嗓門喊：“小舅舅，我來拜年了……小舅舅，我來拜年了……”

顧希和李成途已經吃好飯了，也準備好紅糖水等着他們呢。不過高大鵬這一叫，倒是把李愛中他們的房門也叫開了。

李愛中從房內走出來看到了高家三口子。

高大鵬不認識他，直接去找顧希了。高亮趕忙叫了聲：“大哥。”

李喜梅也跟着叫：“大哥。”

李愛中點點頭：“你們一路走來辛苦了。”他看着李喜梅，發現妹妹氣色很好，想必在高家過的不錯。張二翠怪會裝好人的，看似對李喜梅好，但是教的李喜梅什麽都聽她的。李愛中就是想勸勸她，也沒有用。

“大哥這次的假期長嗎？”高亮問，“準備什麽時候去部隊啊？”

李愛中面色僵硬了一下：“不去了。”接着又解釋，“我之前出任務的時候受了一點傷，部隊補償了我一些，然後說看看縣城裏有沒有崗位讓我轉業，如果有的話就專業過去。如果沒的話，就要再等等。我當了十年的兵，也想好好的休息會兒，所以也不急。”

這個理由是李愛中自己想出來的。以出任務受傷轉業，很好聽的名聲。

高亮笑了笑：“那大哥有空來縣城，來我們家吃飯。”

“行。”

廚房裏傳出高大鵬的聲音：“小舅舅，我還是想要給你當兒子，給你當兒子太幸福了，吃的東西也多。”

“小舅舅，你這魚幹絲真好吃，你送來的時候我爸也偷偷吃了兩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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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裏，高亮大吼一聲：“兔崽子，你在說什麽。”然後三步并作兩步的跑了進去。

高大鵬才不怕他。

顧希已經準備了紅糖饅頭給他們當早飯。

這高亮他們才到一會兒，門口響起了何大郎一家子的聲音：“愛國。”

顧希應道：“哎，在裏面呢，快來快來。大哥和姐夫可是真湊巧，連着好幾年都碰上。”

“就是，緣分啊。”高亮順着道。

何大郎笑了笑：“本來初二是走娘家的，他嫂子那邊不走了，所以初二我們就來這邊了。”還是老實巴交的樣子，但是氣色比去年好了。因為今年吃大食堂，比他們去年吃自己的能飽。而且吃大食堂的，他們也舍得吃，吃自己的就不舍得了。

“來，大妞、小寶，喝喝糖水，吃紅糖饅頭。”

兩孩子看了何大郎一眼。何大郎道：“快謝謝叔叔。”

“謝謝叔叔。”

兩孩子對顧希的印象很深，因為顧希去年對他們很好，還給他們好吃的。兩家人都喝了一碗紅糖水，吃了一個紅糖饅頭。廚房有點擠，就去了李成途的房間。

“成途，你是表哥、表弟和表姐去玩。”

“哎。”李成途帶他們跳格子。

李愛中和楊潔也收拾好了，出了房間。李愛中看到何大郎的時候微微驚訝，他是認識何大郎的，但是自從當兵之後他沒有在家裏過年，所以就再也沒有見過何大郎，現在看到有些意外，何大郎老的太快了。“這是……何大郎？好久不見了，你還記得我嗎？”

“記得，愛國的大哥。”何大郎道。面對李愛中，他有些拘謹。

李愛中笑了笑：“咱們都是愛國的大哥，這是我愛人，叫楊潔。”

“你好。”何大郎更拘謹了，也對他們介紹，“這是我愛人秦娘，外面的是我的兒子和女兒。”

“你們好。”秦娘也緊張的道。

大家聊了一會兒天，尤其是楊潔，總算在秦娘和李喜梅身上找到了優越感。

過了一會兒，李爺爺來了。

“愛國、愛中，喜梅一家子也在啊，今天你們小姑和寶丫來了，中午來我那邊吃飯。”李爺爺道。

顧希道：“我這邊還有何家大哥在，不過來了。”

“那愛國一家過來和喜梅一家過來吧。”李爺爺也沒多說什麽。

“哎，待會兒過來。”李愛中道。

“我們不過來了，爺爺家客人多，還有二叔一家子，我們在愛國這邊吃，待會兒過來坐坐，看看小姑他們。”高亮道。

“行。”李爺爺随他們自個兒意。

顧希跟他們聊了一會兒，到九點半的時候，他就去做飯了。現在只有一個竈頭，做飯速度慢了，他對李成途道：“兒子，你來燒火。”

“來了。”

李成途一進去，小朋友們也跟着進去了，通通坐在廚房看着。

顧希開始做菜：糖醋排骨兩碗、白菜燒雞肉臘肉兩碗、涼拌青瓜兩碗、土豆冬瓜湯加了2碗、紅燒蘿蔔兩碗，然後煮了白米飯。

這次比上次快，11點半就可以吃飯了。

高大鵬最激動：“吃飯了……爸、媽吃飯了。”

吃飯的時候，李愛中一家子還沒去李爺爺家。顧希也沒有叫李愛中夫妻，一則何大郎對李愛中有些拘謹，二則楊潔在李喜梅和何大郎媳婦面前太得瑟，三則他們已經分家了，他娘家的親戚來，沒有叫分家的大哥一起吃飯的道理。

叫是客氣，不叫也是也沒什麽。

李愛中夫妻都是要面子的人，顧希沒叫，他們當然不會厚着臉皮去，于是他們去了李爺爺家。高亮是聰明人，從這點就看出了顧希和李愛中處的不好。

不過也是，年前鬧分家，多難看。

但其實年前鬧分家也是顧希的本意。如果年前沒有分家，今天的飯還得和李愛中夫妻一起吃。他對那對夫妻沒有惡意，但是也沒有好感。如果在那個劇情裏，李愛中後來能拉李成途一把，或者自己穩定之後，能想起這個在老家的兒子，把他接走，李成途也不會黑化。黑化到睡了自己同父異母的妹妹，去報複李愛中。所以，李愛中這個人薄情。

午飯後，何大郎一家子走了，高亮一家沒急着走，既然和李小姑他們來了，他們總的見見。不過沒等他們去見，李小姑一家三口子來了。

今年來李家村的，只有李小姑、小姑夫和寶丫，李小姑的兒子和兒媳婦沒來，都去丈母娘家了。

李小姑性格潑辣，小時候也是被李二牛和李二牛寵愛着長大的，從小到大不用幹活，婚後也常來娘家拿好東西去婆家。但是她碰到了張二翠這個對手。

現在張二翠死了，她覺得李愛國就是随她拿捏。

“啊喲，這都在呢，中午沒看到你們，何家人也真是講情義，這都被大嫂抛棄了，還眼巴巴的過來。”李小姑一進來就道。

顧希和高亮一家子坐在院子裏曬太陽呢。

“小姑。”顧希叫了一聲，沒有回她剛才的話。他還不屑跟農村婦女有口舌之争。

“小姑來了。”李喜梅起身，去搬了把凳子。

“哎，這邊，你們家沒有長輩，不懂規矩，只好我這個當長輩的過來看你們了。”李小姑道，又看了一眼旁邊桌子上的零食，李小姑的眼神有些隐晦，“誰家大過年的有那麽多吃的？愛國，我那大嫂死後給你留了不少錢吧？”

小姑父是陪襯的一句話也沒說，寶丫不客氣的拿起零食就吃，連叫顧希一聲表哥都沒有。

顧希道：“是不少。”

“有多少啊？”李小姑問。

顧希瞥了她一眼，笑了笑沒回答。

見顧希沒回答，李小姑也不好一直問，她又道：“愛國，聽愛中媳婦說，你有個當警察的朋友還沒有說親，說給我們寶丫吧。”

顧希挑眉：“我不知道這事兒啊，大嫂是怎麽知道的？大嫂也真是的，就算她要分家，這家也分了，我不過是沒把新打的床送給她、沒把我爸媽生前住的房間讓給她住，她也不用這樣造謠吧？”

李小姑蹙眉：“你大嫂造謠的？”

“小姑，你得去問問大嫂，她是從哪裏聽到這件事的。”顧希道。

李小姑哼了一聲，跑回李奶奶家了，李愛中一家還在那邊聊天。她一走，小姑父和寶丫也跟上，不過寶丫一邊吃一邊拿。

過了一會兒，李愛中一家回來了，楊潔的眼眶有點紅，沉着臉看了顧希一眼，然後進了自己的房間。

楊潔在李爺爺家被李小姑說了一頓，說沒影的事情就會造謠，女人家因為分家還這麽小肚子雞腸，說的楊潔無地自容。

這事兒楊潔只是聽李二嬸說的，是真是假，她又真不知道。

過完年後，李愛中的轉業通知還沒有下來，但是縣城的鋼鐵廠來招人了。因為國家看重鐵鋼，希望59年的鋼鐵數量能超過58年，所以在人力上要跟上去。而人力最大的來源在哪裏？當然是農村，所以鋼鐵廠來各個農村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