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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顧西哲穿好了衣服,他終于忍不住了,紅着耳朵朝他道:“顧西哲,那啥……”
顧西哲回頭看他一眼,“怎麽?”
這貨明明都知道,還裝傻。
“我……我要是在你床上,那個啥……你會介意麽?”
顧西哲可不想洗床單,他說:“去洗手間。”
他倒是想去,可就這麽起來,那個地方會特別明顯,難為情死了。
“那你先出去。”
顧西哲合上了櫃子的門,轉身出了去,溫晨陽看他出去了,灰溜溜地鑽進了洗手間。
解決了個人問題之後,他再刷牙洗漱換衣服。
拿起手機看了看,發現昨天他發的朋友圈十幾條評論和點贊。
高航:某人?這個某人是誰啊?聽語氣好暧昧啊。
邱岳:喲,同桌,有貓膩哦有貓膩。[壞笑]
韓俊傑:有貓膩有貓膩。
蘇夢婕:牛扒看上去很不錯,我也想吃。
……
溫晨陽看着這些評論,再結合今天早上他的反應,別扭死了,他想要把昨天的朋友圈删了,但想了想,删了那不就讓人更遐想連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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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航那八卦天性到時候一定會纏着他問個不停,他想了想還是沒删,在那條朋友圈下面此地無銀三百兩地挑了高航的評論回複:某人就是我媽。
沒過多久,高航回複他的評論:切,我還以為你女朋友呢。
看到把高航糊弄過去了,溫晨陽就放心了。
經歷了一條朋友圈引發的尴尬,溫晨陽深呼吸一口氣,開了門下樓。
下樓後發現保姆在廚房做早餐,顧西哲坐在沙發上,開着電視看早間新聞。
溫晨陽走過去在顧西哲旁邊坐下,“你去洗漱吧。”
顧西哲道:“我在樓下的洗手間洗漱過了。”
“哦。”溫晨陽莫名有點難為情,他在想剛剛顧西哲到底是怎麽看他的,他試探道:“我們也算成年人了吧。”
顧西哲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想說什麽?”
溫晨陽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但總覺得要說些什麽,“就是作為一個健康男性,早上有點生理反應,很正常吧。”
顧西哲覺得溫晨陽這是在心虛,“我沒說不正常。”
“那你會嗎?”
“不會。”
溫晨陽的視線下移,“你該不會是那功能有問題吧?”
顧西哲擡手,在他眉心彈了一下,“想太多。”
保姆做好了早餐,朝着他們兩喊:“早餐好了,趁熱過來吃吧。”
溫晨陽和顧西哲一塊起身,進了飯廳坐下吃早餐。
在顧西哲家兩個人每天看書,做作業,去小區裏面的健身房健身,時間過得很快。
周日中午,葉智音和顧鎮南才回到家,他們回來後,溫晨陽立即從一只無拘無束的貓,變成了乖巧又有禮貌的小白兔。
——
張海音和溫洪林并沒有離婚成功。
在溫洪林的軟磨硬泡之下,張海音答應暫時不離婚,但是要分居,她已經不敢和他住在一起了。
分居一段時間,等她心裏的創傷好了後,再考慮以後的路。
溫晨陽就要高考,張海音不想讓他來回蒼城奔波,于是在學校附近租了一套兩房兩廳的公寓,方便照顧他。
張海音沒有接通告,每天都很閑,周二和周四固定給溫晨陽送晚飯,送炖湯。
周末的時候,她偶爾會跟顧西哲的母親約在一起,逛街或者喝下午茶。
步入了五月份,南城的天氣開始變得炎熱,黑板上的倒計時數字,也只剩下三十多天,無論是學校領導,還是任課老師,每天都在耳邊苦口婆心地說着時間的緊迫,生怕高三學子的壓力還不夠大。
506宿舍關了燈之後,高航和譚謙文起了頭聊起了關于理想中的大學以及想學的大學專業。
高航想要去雲大,學酒店管理,這都是他父母為他定下的目标,家裏的五六間連鎖餐廳以後總要繼承,大學專業對口,以後也用得上。
父母也想讓他出國學習,可高航堅決不去,自己的英語水平去到哪他太清楚了,何必要勉強自己去一個語言不通的地方。
而譚謙文則想去科大,學計算機編程,因為他從小就對電腦知識感興趣。
溫晨陽打趣道:“阿文,編程好是好,不過頭發掉的也多,你要想清楚。”
譚謙文則看得開,“脫發跟個人體質有關,再說了,好多行業不僅脫發,而且還無趣。”
高航笑了笑,“那以後我們餐廳要是有什麽軟件開發,我就找你。”
“遠着呢,我現在的成績,和科大還有一點距離。”
“還有一個月,努力吧。”高航又問對面的溫晨陽,“晨陽,你成績那麽好,一定去國內頂尖的大學吧。”
溫晨陽雙手枕在腦後,看着眼前的虛空,他其實還沒怎麽去了解這裏的大學,“我沒明确目标,總之先高考之後再說。”
“那專業呢?”
“經濟方面的吧。”
高航問完了溫晨陽,最後問顧西哲,“顧少,你呢?”
顧西哲淡淡道:“沒定。”
溫晨陽想起書裏顧西哲最後去了英國留學,他故意道:“老高,人家顧西哲寒假都去英國踩點了,那必須是劍橋啊。”
要是顧西哲去劍橋,倒也不奇怪,反而覺得很正常。
高航道:“嘿嘿,那以後我可以跟朋友炫耀我高中舍友去劍橋了。”
譚謙文說:“以後我們要是去英國旅游,還能去顧少那裏蹭吃蹭住。”
溫晨陽聽着高航和譚謙文把這個話題說開,而顧西哲卻一聲沒吭,他忽然之間就有些傷感,距離高考還有一個月,也不知道顧西哲什麽時候去英國。
去了英國,或許他們以後就很難見面了吧。
這些日子,和他混熟了,好像一天見不到他,就渾身不舒服似的。
顧西哲總是無意間地幫他做了很多事,他也漸漸習慣了,對他産生了依賴,要是分開,他估計會非常不習慣。
——
周五的校門口依舊如往常一樣熱鬧地像菜市場,溫晨陽優哉游哉地沿着校道騎着自行車,背後還背着一個雙肩包,裏面裝着一套衣服,還有一些作業。
他的身邊不斷有學生跑過,都是趕公交或者有父母在校門口等的。
溫晨陽騎着自行車出了校門,張海音租的房子距離學校也就一公裏多一點,步行也就十幾分鐘,他懶得走路,所以每周還是騎自行車過來。
不知是他眼尖還是顧西哲太過出衆,他出來後第一眼就看到了對面公交亭的顧西哲,他一手提着行李袋,一手插着褲袋,明明大家都穿着貴族高中的藏青色校服套裝,可他卻像童話裏跑出來的貴族王子。
四周熙熙攘攘,沒有人敢靠近他半步,仿佛他是那池子裏的荷花,只可遠觀不可靠近。
溫晨陽忽然改變了立即回家的主意,踩着自行車過了馬路,在顧西哲面前捏了剎車,雙腳撐地,朝他揚了揚下巴,“嘿,過來,哥哥載你回家。”
顧西哲覺得溫晨陽可能是皮癢了,他沒跟他計較,“我們不同方向。”
“我去看大黃。”
顧西哲聞言,把手上的行李袋往他懷裏一塞。
溫晨陽抱着顧西哲的行李袋,氣勢瞬間弱了,“要不我今天載你吧。”
“不要。”
溫晨陽只好乖乖地把駕駛位讓出來,退到了後座,顧西哲跨上了自行車,帶着他走那一條他們常走的路。
路過商業街的燒烤攤,溫晨陽下車,點了好幾串烤串,美其名說是給大黃買的,實則是自己嘴饞。
顧西哲在前面騎車,他在後面啃雞翅。
到了大黃常駐的地方,顧西哲捏了剎車,溫晨陽看到了熟悉的環境,跳下了後座,喊着:“大黃!”
往前走時才發現不對勁,那座老房子已經被夷為平地了,而大黃也遲遲沒跑出來。
這房子老早就被畫上了拆字,被拆了也不奇怪,只是房子拆了,大黃呢?
溫晨陽往裏面走,四處搜尋着大黃的影子,“大黃!”
顧西哲把自行車停在樹下,跑過去和溫晨陽一塊找。
把附近都找遍了,也沒看到大黃的影子。
“會不會是房子拆後,它走了。”顧西哲道。
溫晨陽站在城中村的小巷子裏,一臉茫然,“我也不知道,不過它在那裏守了那麽多年,不會輕易離開的。”
“那回去,說不準它只是跑去別的地方,待會就回來。”
“嗯。”溫晨陽和顧西哲回到了大黃常駐的地方,已經面目全非,那破舊的老房子不見了,前面的水泥長凳也不見了。
溫晨陽莫名感傷,他兩周之前來過,這裏還是跟以前一樣的。
他手上還提着剛買的燒烤,自己吃了一個烤雞翅,剩下的是給大黃留的,可它卻沒有像往常一樣出來迎接他。
溫晨陽進了附近的便利店,便利店老板娘認得他們,這兩個學生經常來這裏,也經常在這裏買香腸喂狗。
便利店老板娘說:“前幾天旁邊這裏拆房子,那條狗不讓他們拆,就一直叫嘛,叫得很大聲,也不肯走,後來好像被推土機壓斷了腳。”
溫晨陽一愣,“後來呢?”
“後來我看着它一瘸一拐地跑了,也不知道去了哪裏,後來沒看到過了。”
出了便利店,溫晨陽看了看西邊的天,太陽快下山了,橘黃色的陽光打在這一片城中村,路上有電驢飛快騎過,兩旁的行道樹上有鳥兒在叫,對面擁擠的房子裏傳出上世紀流行的懷舊金曲。
溫晨陽回頭,逆着光朝顧西哲道:“顧西哲,你自己回去吧,我不送你了。”
顧西哲似乎已經猜到了他想做什麽,“那你去哪?”
“我不知道。”溫晨陽情緒有點低落,他覺得自己的情緒是不是有點誇大了,“大黃明明只是一條流浪狗,我也只是個偶爾路過來喂它的人,可我現在覺得很難過,我想去找它。”
“我跟你一起吧。”
溫晨陽點頭,“嗯。”
房子是三天前拆的了,也就是說大黃已經離開了這裏已經三天了,它的腿受了傷,平時也只在這一片區域活動,按照道理,它不會跑太遠。
溫晨陽和顧西哲穿梭在各條小巷子搜尋者它的身影,幾乎把這一片城中村都走遍了。
天很快暗了下來,家家戶戶亮起了燈,菜香味從別人家的窗子飄了出來。路上的行人增多,大多都是累了一天匆忙趕着回家的上班族。
溫晨陽在找的過程中想過有好幾種可能,一種是大黃已經死了,甚至成為了別人的盤中餐,另外一種是它還活着,受了重傷,只能茍延殘喘。
溫晨陽看了看旁邊推着自行車的顧西哲,他一直陪着他找,沒有說過一句想要放棄的話。
他擡起手腕看了看時間,已經七點鐘了。
他們兩找了足足兩個多小時了。
溫晨陽開口,“七點半找不到,我們就回去了。”
顧西哲應了一聲,“嗯。”
不知不覺走到了附近的一片綠化帶,并不算大的一塊地方,是馬路和住宅區之間的分割區域。
不遠處一個年輕的母親對女兒喊:“甜甜,快過來。”
女孩正朝灌木叢裏看,她喊道:“媽媽,這裏有狗狗。”
年輕的母親走過去看了看,拉着女兒道:“這狗有病的,不要靠近,快走。”
溫晨陽聽到了她們的對話,趕忙加快了腳步,來到剛剛女孩站過的地方,這裏和人行道隔着綠色的灌木牆,裏面的草地上,果然趴着一條狗,正是大黃。
大黃的後腿半截被壓碎,沒有經過傷口處理,此時已經嚴重化膿并腐爛,散發出臭味。大黃趴在地上奄奄一息,連續幾天沒怎麽吃東西,它十分虛弱。
看到了顧西哲和溫晨陽,它耷拉的眼皮掀了掀,嘴裏發出了嗡嗡的聲音,可是它終究還是沒力氣了。
溫晨陽蹲在它旁邊,摸了摸它的頭,“大黃。”
他把提了兩個多小時的燒烤打開放在它面前,“先吃點東西。”
大黃已經沒有力氣進食了,一雙滄桑的眼睛看着溫晨陽,嘴裏還是嗡嗡地,像是要傳達什麽。
溫晨陽似乎懂了它的意思,它說它要走了,它要去見它的主人了。
溫晨陽眼眶濕潤,他擡起頭問:“顧西哲,哪裏有獸醫院?”
顧西哲搖頭,“不知道。”
溫晨陽拿出了手機,搜索了附近的獸醫院,他搜了很久,終于搜到了幾家獸醫院,他道:“我找到了,有一家距離這裏不算遠,我們帶大黃過去吧。”
顧西哲朝他示意,“晨陽,大黃它不需要去醫院了。”
溫晨陽低頭再去看大黃,發現它已經閉上了眼睛,他伸手摸了摸它的頭,發現它身上的體溫也在慢慢散去。
它走了,去見它的主人了。
當初房子被人拆的時候,它一定很難過吧,那是他主人留下來給它唯一的東西,是它心裏面唯一的歸宿,那也是它長大的地方,所以它才要拼了命地去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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