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404（六）

崔英俊沒有明言，但已經和“同意”沒什麽區別。但是在回到練習室的時候，練舞困難戶沒有想象中的如釋重負，被誇獎的許鳴鶴也有些魂不守舍，《武斷入侵》組整個組的氛圍都怪怪的。

“對不起，”許鳴鶴說，“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什麽時候開始集體練習？”

李圭炯說了一個時間。

“我在那之前回來。”許鳴鶴說完，就拉開練習室的門，走了出去。

李圭炯看了眼他的隊友們：“個人練習。”他無奈地說。

正經接受訓練的練習生不如一個花兩年時間自學成才的，許鳴鶴不想改動作從而導致他的C位part效果下降，誰能說許鳴鶴不顧全大局呢？

“你在這裏？”金曜漢在節目組提供給練習生的超小型練習房中，找到了正對着牆“knock knock”的許鳴鶴，“在這裏練習？”

攝像機跟拍，金曜漢不能說得太明顯。《武斷入侵》組的事他略知一二，也曾感嘆過這位同年朋友的優秀。但許鳴鶴一個人出來這件事未免太不明智。他是看過之前的《produce101》的，隊內沒有沖突，安俊英都能從一個喝水動作裏剪出不和來，《武斷入侵》組的氣氛本來就微妙，許鳴鶴從練習室中出來不是給安俊英送素材嗎？

考慮到許鳴鶴真的優秀，過去那段時間又相處得不錯，金曜漢決定找許鳴鶴談談，争取在不搭上自己的情況下談出一點“洗白”用的素材來。

“嗯，”許鳴鶴的反應卻很平靜，“除了練習，我還要對抗一樣東西。”

金曜漢：“啊？”

“我個人的私欲。”

金曜漢：這話我沒法接。

許鳴鶴也沒打算讓金曜漢接這句話，他自嘲般地笑了笑：“《produce101》沒有規定練習生必須練習多久，到什麽等級，才能來參加。我一天沒有練習過，可以來，剛開始學唱歌跳舞的人也可以來。”可以是可以，國民制作人pick不pick你就另說了，要是長得不好看人有沒趣味，就算實力好也不一定比得上長得好看實力不行的，後者加上“進步速度”就可以起飛了。所以許鳴鶴非常不看好崔壽桓，雖然歌唱得好，但身高不到一米七臉還寬，孟淳哲長得又嫩人又瘦歌唱得也更好，結果呢？

練習時間三個月、剛開始學唱歌跳舞的金曜漢：還是沒法接。

“我既然認證了這些來參加節目，要從實際情況出發來考慮問題，”攤上了跳得不行的就要接受現實，不能強行指望人家行，“而且……哥哥們容忍我，是因為我沒有練習過——但我不是沒有學習過，只是在無意義的猶豫中浪費了很多時間，和真正練習時間短的人放在一起比較，是不公正的。”

他看着金曜漢，披散的長發将他的目光映襯得更加憂郁沉重：“我在什麽都不會的情況下只練習三個月，不一定能做得比你好。”

金曜漢隐隐約約知道許鳴鶴想幹什麽了，他的手搭在許鳴鶴的肩膀上：“就算是這樣，你也做得不錯。”

“但我以‘年’為單位做到的事情，不能要求別人在幾天的時間裏做到，”許鳴鶴說，“我太執着于以我個人為基準的‘最好’了。”

離開練習室并找機會在攝像機前說出這番話，是許鳴鶴故意為之。這之中有幾分真心實意，他還是孟淳哲的時候，是絕對不希望出現許鳴鶴這號人物的，幸好孟淳哲遇見的是小林老師，《成為我的人》組沒有人表達出孟淳哲和樸聖雨的存在讓舞臺效果下降了的意思。實力增長了許鳴鶴的底氣，也讓他在不知不覺中被野心所驅使，而忘記了明明參加過兩次生存戰，練習的時候又有系統幫助，卻以沒有練習生經歷為标簽的自己如果咄咄逼人，是多麽地讓那些真的新手練習生難堪。

這是道德上的動機，而從利益上講，崔英俊的話讓《武斷入侵》組的隊友尴尬的同時，也讓許鳴鶴猛然警醒：以這一季選手的實力，肯定會有做得還不怎麽樣的人出道，練習時間短卻遠遠不如許鳴鶴的更是一抓一大把，如果許鳴鶴把那麽多人比成了渣，安俊英是為了他犧牲這一季節目呢，還是為了這一季節目把他運作掉？

許鳴鶴必須“反省”，也必須反省。

“開始得晚了點，難免會着急。”同樣成年後開始做練習生的金曜漢說。

許鳴鶴沖他笑了笑，臉上的沉重因為遇到了理解而漸漸融化：“剛好，有件事情想問你。”

金曜漢：“什麽？”

許鳴鶴向前做了一個踢腿的動作：“怎麽踢好看一點？跆拳道選手。”

金曜漢：跆拳道是被你這麽用的？

“沒有這種動作嗎？”許鳴鶴誠懇發問。

“叫翰潔來一起探讨吧，他是示範型的，可能比我更有經驗，”恰好看到走廊路過的李翰潔，金曜漢打算再拉個同歲朋友下水，“翰潔，唉，道賢也在，你們幹什麽去了？”不在同一組的MBK練習生湊到了一起，怎麽耳朵都這麽紅？

“去做那個蘋果的任務，失敗了。”李翰潔心有不甘地說。

走過來的一名工作人員：“蘋果滾到他們鼻子中間的時候掉了。”

金曜漢簡單地推理了一下：“親到了？”

他對面的兩名直男郁卒地點了頭。

金曜漢“嘿嘿嘿”地笑了起來，連許鳴鶴也從小房間裏探出身體：“這不會是道賢的第一次吧。”別看身高一米八，南道賢是2004年生，不折不扣的小孩子。

李翰潔不幹了：“不問我嗎？”和弟弟kiss這種事當他想啊。

許鳴鶴：“你看起來像是有閱歷的。”

金曜漢：“還不太健康。”許鳴鶴的不健康是因為長發帶來的飄逸感，李翰潔呢，他長得讓人想起香港電影裏的古惑仔。

三個同齡朋友正在互相傷害，剛才說話的那個工作人員又開口了：“是金曜漢和許鳴鶴嗎，你們後面要錄，攝影棚在那邊，先去換個衣服。”

這時許鳴鶴才注意到，她手裏拿着一張紙，可能是要去拍小視頻的名單。

李翰潔開心了：“祝你們成功哈哈哈。”

金曜漢和許鳴鶴非常不開心，金曜漢是因為怕癢，許鳴鶴是因為金曜漢怕癢。他的耳朵表示，不想再聽到金曜漢那魔性的“嘿嘿嘿”了。

雖然心情複雜，走進攝影棚的時候這對同齡朋友仍然展現了他們的職業操守，做出一副又親昵，又尴尬的樣子。

許鳴鶴是打算不管怎麽樣先上陣再說，“我們先試一下吧，”他想和金曜漢先試一下面對面擁抱，沒想到金曜漢兩只手握成拳舉在胸前，一副被調戲卻誓死不從的良家少女狀，同時魔性的“嘿嘿嘿”重出江湖，令許鳴鶴的耳朵不由一痛。

沒辦法，許鳴鶴只能等金曜漢笑完，兩人再度對視，金曜漢又笑抽了。

許鳴鶴：沒辦法，年齡大了，笑點高了，這種憨批人設不太适合我。

“我是個人練習生許鳴鶴。”

“我是OUI練習生金曜漢。”

“蘋果——不要掉下來。”

這個小游戲要求兩個人面對着面，用額頭抵住蘋果，借助手臂之外的部位讓蘋果一點一點地往下滾，到了腹部即可視為成功，直白一點說這就是安俊英讓人賣腐用的。而作為直男、至少絕大多數是直男的練習生們對此的态度是：這麽短的時間裏和不熟的人營業好難，還是先完成任務吧。

“你站着不動，我來用力，讓這個蘋果往下。”許鳴鶴已經不指望金曜漢的主觀能動性了，對于這種小視頻他也不像對舞臺那樣有野心，但完成任務的态度總是要有的。他右手拿着蘋果，放在金曜漢的額頭上：“開始。”

不到五秒，因為金曜漢笑的時候身體往旁邊轉了快九十度又抖得太厲害，蘋果掉了下來。

許鳴鶴右手按着金曜漢的肩膀，左手把蘋果接住：“你能正面對我嗎？”

金曜漢看了許鳴鶴一眼，又笑開了：“感覺好奇怪。”

許鳴鶴：你是在說我的頭發吧？是吧？

他露出了一個微笑，柔聲說：“我主動的話，會更奇怪的，曜漢xi，來，不要動。”

當然，許鳴鶴不會放任自己的形象向着抖S一去不複返，所以在說完這句話後，他也扭過頭笑噴了。只是作為一名笑點高的人，在噴完了之後他又很快正色，投入到了任務中。

再次失敗。

許鳴鶴無語地看着皺着一張臉，笑得眼神都迷離了的金曜漢，這算是跆拳道選手的反差萌嗎？明明你一腳就能把我踹趴下，結果搞得現在像我怎麽了你一樣。

“運動選手的尊嚴呢，”許鳴鶴哭笑不得地說，“現在有一個項目，閉上眼睛，站着，不要動。”

“沒有這個項目。”金·怕癢·曜·鋼鐵直男·漢小聲嘀咕，但還是站直，挺胸，擡頭，閉眼，讓許鳴鶴繼續操作。

許鳴鶴看了一眼剩餘時間，任務是沒法成功了，既然這樣的話……

許鳴鶴做出一副還要努力完成任務的樣子，右手繞到金曜漢的背後，再從下往上扣住他的左肩，左手攬住他的腰，許鳴鶴的腿部力量比不上金曜漢，但是他小時候拿畫筆，後來彈貝斯，從手臂到手指都很有力。

金曜漢雖然力氣足以掙開許鳴鶴，但那是他主動抗拒任務而不是無法控制的身體反應，怕癢的人的自然身體反應對上許鳴鶴有意為之的用力，金曜漢就只能在許鳴鶴努力往下滾蘋果的時候一邊撲騰，一邊努力讓自己不撲騰。

“哈哈哈——啊——啊——哈哈——”

攝影棚裏回蕩着奇怪的聲音。

作者有話要說：  關于金曜漢的怕癢程度，看他和宋有彬做的滾蘋果就行了

我之前搞錯了一件事，金起中同學這兩天才離開MBK，雖然他在the unit的出道組UNB解散以後就一直沒動靜了

關于金曜漢的跆拳道水準，他是成年拿的四段，韓國那邊的規矩，評五段要在25歲，所以他是能拿到的最高段位了。不過金曜漢是實戰型跆拳道，段位什麽的用處也沒那麽大。李翰潔是表演型跆拳道三段，沒有像金曜漢那樣往專業的方向發展。

練過跆拳道的這兩位大腿是真粗，咳咳。

所以別看楚莊王玩小游戲的時候很攻，他根本打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