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無果

在容四兒之前先行一步的容三少抵達後院時,府中的老管家梁伯已經在指揮着府中的下人滅火。所幸火勢不大,沒有波及到附近的房屋。見驚擾了小少爺,梁伯布滿褶子的老臉上滿是歉意。

“梁伯,夜裏怎麽會走水?可查出了緣由?”

“小少爺不用擔心,是夜裏當值的下人偷懶打瞌睡,不小心睡着碰倒了桌上的油燈,這才導致夜裏走水。小少爺,這裏有老奴守着,夜裏涼,您趕緊回去歇着吧!”

“無妨。”

大火燒毀了半間平日裏無人住的空房,索性沒有造成人員傷亡。将剩下的攤子交給随後趕來的容四兒,容華吩咐一把年紀的梁伯先回去休息,轉身朝着寒月所住的淑雅閣走去。

兩處相隔不遠,示意身後的下人不用跟上,容華修長如玉的手執着燈籠緩步走過長廊,跨過月門,白底綢面的軟靴剛踏進淑雅閣,就見僅着一件白色單衣的寒月,小腦袋枕着手臂,淡淡的銀輝在那張蒼白絕美的睡顏上投下暗影。而人,已經趴在院子裏的石桌上睡着了。

“人呢?”

偌大的院子裏,本該貼身伺候的丫鬟卻不見了蹤影。他平日裏雖不喜歡旁人伺候,但月兒是這府中的客人,更何況她現在沒有內力,只是被他暫時留在這裏。冷殘年若是得到消息,随時都有可能派人前來劫人。

放下手中的燈籠,解下外衫為寒月披上,見人沒醒,容華直接将人打橫抱起。

聽到聲音從偏屋跑出來的丫鬟們見是容三少爺,瞧着那張豐神俊朗,俊逸非凡的面容,一顆小心髒已是“撲通撲通”的狂跳不止。

“奴婢見過少爺。”

“這是怎麽回事?”

瞧見容三少眼中的不悅,丫鬟們誠惶誠恐的跪在地上,低垂着頭解釋道:“少爺恕罪。是小姐說待在屋裏太悶睡不着,想出來吹吹風。奴婢們以為小姐待一會兒便會進屋休息,便先行退下了。”

丫鬟們嘴上說的惶恐,心裏卻是極度不以為然。這大晚上的不去休息,誰有那麽多空閑工夫陪她吹風。再說,下人們私底下都傳開了。眼前這位天仙般的姑娘可不是什麽善良之輩,似乎跟那個塞外的殺手組織還有些牽扯。

這樣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老爺回來後必定不會答應将人留在府中。現今這個世道,女子長得漂亮有什麽用,身份地位低微不一樣是條低賤的命。而且聽說,當今聖上最得寵的九公主,前些日子可是央求着皇上下了一道賜婚的聖旨。試問這天下,有哪個女子敢跟皇室之人公開叫板?所以她們那點小心思,也只敢小心的藏在心裏。

再說,她們也實在是困得慌,便敷衍的禀報了一聲下去睡了。誰知道這一睡,整個人就跟被人敲暈了一般,平日裏的警醒半點都沒了。直到聽見三少爺出聲,這才從夢中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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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兒是我帶回來的客人,如果你們這點小事都做不好,我不介意換一批人來做。不過希望你們記住,這府中不留無用之人。沒有下次。”

越過身前低垂着頭看不清神色的丫鬟,容華抱着懷裏的人進了屋。掌心處傳來的觸感冰涼,就像抱着一塊寒冰,怎麽暖也融化不了。緊貼着胸膛的那張小臉蒼白精致,也只有在睡着後才會這麽安靜,才不會一次次的與他劃清界線。

他要的很簡單,只是希望她能一直快樂的活着。即使恢複了記憶,恢複了寒月的身份,這些過去他無法改變,自然也不會介意。只要能留在他的身邊,讓他時刻能看到她的笑顏,只要她願意,他會用盡一切方法,讓她只做那個單純的君無心。那些本不該讓她負擔的東西,換他來。

動作輕柔的将人放在床榻上,為寒月掖好被角。輕聲道了一句“晚安”後,悄無聲息的推門出了閨房。

聽着微不可聞的關門聲,床榻上的寒月緩緩睜開眼,黑亮的美目中毫無半點睡意。茫然的伸出手摸了摸冰涼的額頭,恍惚間那日的一幕又在腦海中重演。

“大小姐。”

“找到了嗎?”

“屬下無能,翻遍了整間屋子都沒有找到。”

單膝跪在地上的黑衣殺手聽着寒月無悲無喜的冷淡聲音,分辨不出她是喜是怒。一時之間也不敢多說什麽。

找不到?

莫非,是随身帶着?

今夜,她讓人在後院點了一把火,就是要将容華引開,好派人去找那兩張藏寶圖。而她也料到若是夜裏無故起火,府中的人必定會将目光鎖定在她身上。所以,只有待在一個人人擡眼都能看到的地方,才能證明這件事與她無關。

只是沒想到,部署了一晚上,最後還是白忙活了。眼看三日期限就要到了,若是再拿不到,冷殘年那個變态一向說到做到,如果他們被帶進了紫羅山莊,不是明擺着往火坑裏跳嗎?到時候,還有人能活着走出來嗎?

“行了,你先下去吧!我再想想辦法!”

“是,屬下告退。”

看着頭頂上素雅的床帳,寒月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如果可以選擇,以她現在的心性,是不願意夾在冷殘年與容華之間來趟這個渾水的。只是,這件事不僅波及到那群無辜的孩子,還有那四張随時可以引起天下大亂的藏寶圖,想到師傅臨終前的囑咐,她就不得不在其中插上一手。

不過眼下最要緊的事,是如果從容華手中拿到那兩張地圖,将那群孩子從冷殘年手中換回來。而以這些年對冷殘年的了解,那個男人早已坐擁着金山銀山,絕不是僅僅貪圖着那筆寶藏那麽簡單。要知道,藏寶圖在誰的手中,誰便成了衆矢之的。冷殘年不傻,他想要的,恐怕是利用藏寶圖攪得天下大亂,到時候便可以坐收漁翁之利,一家獨大。或者說,借機稱霸武林,稱霸天下。那個男人,從來就不是安分的主。

李甚悅白日來的時候,好像說過明日鎮上有個廟會,問她要不要一起去逛逛。當時她想着好幾日被軟禁在這府中,有機會出去走走也不錯,便随口答應了。現在想來,這也許是個動手的好機會。

只是,想到要利用身邊的人,心裏多多少少還是有點小愧疚。畢竟,李甚悅還是李大哥時,一直待她不薄,也曾救過她好幾次。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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