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朱清和第二天醒過來,睜眼見肚子上搭的大白腿,手腕被白嫩的小手緊抓着,忍不住嘆了口氣,這孩子也許是太孤單了,平日裏用假像僞裝,睡着後才會将脆弱流露出來,擡手摸了摸他的頭發,輕手輕腳地穿衣服下地。
抖了抖衣服,大大小小的補丁不知有多少,還有補了又補的,開學了在一幫有爹媽疼的孩子中間挺像叫花子,皺眉想了想還是去買兩件新的。剛穿好衣服,正猶豫要不要叫醒阮穆,得做點吃的,要不然阮穆中午就得餓肚子,轉頭就見他坐起來揉眼睛。
剛睡醒的阮穆,臉上帶着幾分嬌憨天真,不過也只是一瞬就重新變回清冷的樣子,朱清和啧了一聲,低聲說了句真無趣,很快提高聲音壓過剛才留下的尾音:“快起來洗漱,我給你做好中午飯,省得餓肚子。對了,鑰匙給你,免得你又進不了門,要是在這裏待着沒意思就回家去,等我下工再來。算了,你還是回去吧,這地方偏,大白天也很少見個人。”說着就打開門栓出去刷牙洗臉了。
阮穆摸了把臉,看着自己這個小身子,有點恨,姿勢別扭地爬下炕,跟出去說:“你今天不趕工吧?我去找你,你那身破爛還沒想好換不換?”
朱清和嘴裏含着水,吐掉說:“買,順便再買點紙筆,你想吃什麽?我給你炸肉丸子。”想來想去也不知道做什麽,面都得省着吃,等收回豆子來就好說了。
阮穆在北京吃香喝辣,來了這裏過得苦巴巴,也不敢發脾氣,擡頭看了眼天上飄着的幾片雲:“行,你多放點鹽,淡的嘴裏都沒味兒。”
兩人坐在一塊吃過早飯,羅勇無精打采地走到門外,沖着朱清和說:“哥,走吧。”
朱清和擡頭看了一眼,麻利地把手裏的碗筷洗幹淨,在衣服上擦幹淨水,拿着東西就走。
羅勇閑不住:“我渾身都給人打了似的,胳膊,腰,腿都不是我的,連爬都爬不起來,要不是我媽叫我,我都直接睡過去了。”
朱清和想了想說了句:“你爸可不是只讓你來搬磚的,有時間多看看,多長點心。”
羅勇打心裏更佩服朱清和了,明明只比他大兩歲卻像個小大人,懂的還多,還能吃苦,就是家裏人不好,擺明了欺負他。朱清亮那個狗腿子,以後再找過來,他再也不會理了。只是他還是弄不明,爸不是讓他幹活那讓他幹嘛?
一天過得很快,朱清和結算了工錢剛要出去,碰上大伯從外面進來,他叫了聲,朱玉良應了,從懷裏掏出個本遞給他:“讓人給捎回來的,回去吧。”
朱玉良是來探羅有望底的,眼看離選舉沒多長時間了,他要是放話參選,村民手裏的票,他就得好好掂量掂量了。
走出廠門,阮穆在大樹底下站着,看到跟在朱清和身後的羅勇,眼底閃現出一抹嫌惡。羅勇越喋喋不休,他的臉色就越難看,偏偏朱清和一眼都不看他,更加可氣。
等剩下兩人,他的臉色才有所緩和,一起進了鋪子,一問價錢,朱清和作罷,買了點鹽、腐乳還有筆和本子出來了。沒等阮穆問,自己說了:“太貴,夠找裁縫做兩件了,明天我就去量尺寸。”
兩人又買了豬肉回家,看到搓着兩只手等在門口的朱媽,朱清和停下腳步。朱媽看到他臉上綻放出笑容,快步走過來,笑着說:“這會兒才回家?媽給你來做飯,我還帶了面和菜。”
阮穆回頭看了一眼朱清和又看向朱媽,真夠莫名其妙的,自打朱清和搬來這地方,只因為要錢來過一次,現在又是打什麽主意?
朱清和從知道自己的命運得以重新開始時就放棄親近她,誰家當媽的不是不管多難都會護着自己的兒子,親手把他推上絕路的倒是第一次見。
朱清和一手插在褲兜裏,冷冷地瞥了眼收回視線,越過她走進院子:“不用了,晚飯我們自己會做,不麻煩你了。”
朱媽臉皮抽了抽,尴尬地笑:“你個孩子會做什麽飯?不好吃不說,還浪費糧食,媽在竈臺前轉了幾十年了,不算頂好,也不差不是?”
阮穆掏出鑰匙開門的手頓了頓,低頭對着鎖孔插/進/去,鎖打開,推開門發出吱呀一聲響,就跟快散架了一樣。
朱清和從略顯蒼白的唇間溢出一聲輕哼:“媽的忘性未免也太大了,我在外面這麽多天也沒見你惦記過我一回,現在又來做什麽?只要能填飽肚子,就算是豬食我也能咽得下去,你的飯菜味道,我早已經忘了。”
他重生後沒多久就離開了朱家,前世的二十年,他一直盼着等家裏的日子好過了,他就不在南方待了,梅雨天氣,飲食習慣都逼着他想回家,回到家在工地上找份活,幫爹媽種好地,清亮要是有什麽短缺,他也能幫湊些。至于結婚,他連想都不想,世人眼中最為恥辱的情愫,他不想暴露出來給人指指點點。
不管什麽都為家裏人想,家裏人呢?無事不登三寶殿,他沒本事什麽都給不了她。
朱媽本以為這個向來聽話懂事的兒子會給她這個臺階下,倒是泥人都有三分脾氣,她走到朱清和身邊扶着他的肩膀說:“你這孩子怎麽就不懂我和你爹的意思呢?誰上了脾氣不說胡話?你爹的脾氣你不知道?怎麽還真和他争鋒相對上了?我們為的是什麽?還不是想你能出息?要不是你運氣好,羅有望看中你想培養你,你以後書沒讀出個一二三四五,找不到活幹可怎麽辦?”
朱清和當即明白朱媽來是為了什麽,嘴角不動聲色地勾起嘲諷的弧度,安靜認真地聽,心上愈合的口子早已經留下難看的疤痕,認清了便無動于衷了。
“你爹不好意思來和你說不是,媽知道你是個好孩子,肯定不會放在心上計較的。咱們家裏過的是什麽日子你也清楚,你爹身上的擔子重,家裏是真不好過。清和,你和一爹一條心好好供你弟弟不好嗎?讀書有什麽急的?等咱們日子好過了,有了錢想念什麽念什麽。人家神婆說了,你弟将來是有大出息的,等他賺了大錢還能虧待你這個當哥的?”
朱清和這會兒懶得和她說一句話,他這會兒倒是情願自己是從煤渣堆上撿來的,一本經念來念去都是那套。他徑直走回屋裏,生火做飯。
朱媽見他不理自己,頓時急了,焦急地跟進去:“我和你說的話,你聽明白了嗎?”
朱清和放下手裏的柴,站起身,眼睛直直地盯着她:“憑什麽?我現在不花家裏的一分錢,我靠我自己供我自己念書,為什麽要聽你們的話?我自己有出息不是更好?也不至于在那人狼心狗肺忘了恩的時候追悔莫及強。你回去吧,我不會退學,也不會在朱清亮身上花一分錢。”而後他一臉輕蔑地笑:“羅叔磚窯上缺人手,他自己去不是更好?也好知道人間疾苦,免得他以為誰都欠他,奴才的命擺着少爺的架子,我可不慣他。”
朱清和蹲下來劃了根火柴點燃火,往竈上坐上鍋,添了水,等火燒大。
朱清和的口氣十分強硬,心裏最後的一點僥幸都站不住腳了,都怪孩子他爹,想讓清和把錢吐出來,自己不出來說,鬧得現在她被個孩子奚落成這德行,說出去了還怎麽見人?
朱清和見她還不走,眉眼間閃過一絲不快,口氣略沖:“還不走嗎?”
阮穆站在一邊攢着眉頭看,當年他聽來的差不多也是這樣,可是今天親眼見了,心裏的憤怒甚至比清和還要強烈。
朱清亮?呵!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