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死都不會
北門鏡水畢竟是女孩子,一路被秦楚拽到了門口,才費力的從他手中掙脫。
北門鏡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都被秦楚勒紅了,她有些不大高興,狠狠的瞪了秦楚一眼,“你怎麽就那麽确定我沒法子救人?你不是也餓昏頭了嗎?盡管吃你的,出事了,你師姐扛!”
北門鏡水說完,便徑自走到了飯桌前,開始大快朵頤起來。
那個花脈脈見狀,也不客氣,就坐在北門鏡水的身側,用手抓起了雞腿,兇猛的咬了一口,毫無女兒家的吃相!
秦楚氣的臉都青了,奈何這兩個人淡定如此,他肚子也直打鼓,只好坐下來,跟着她們一起吃。
酒足飯飽,應該說是撐得北門鏡水癱在椅子上不能動了之後,她才拍了拍花脈脈的肩膀,道:“你去看看,那鄉長的兒子如何了?”
花脈脈吃的也有些撐,她起身的時候還打了一個飽嗝,搖搖晃晃的去看了一眼,随即翻了翻那公子的眼皮,給他把了把脈,突然驚喜的笑道:“看樣子已經有了生氣,想必用不上三個時辰,他必然會醒來!”
花脈脈說的十分肯定,秦楚聽得是半信半疑,“當真?”
花脈脈拍了拍胸脯保證道:“那是自然,我可是空大夫的徒弟,妙緣師父,那是我師叔,這二人的名號,你怕是聽過吧?那可是響當當的神醫,我盡得他二人真傳,自會把人治好。”
秦楚忽然想起剛見到她時的那一幕,再聽聽她如今自大的話,毫不掩飾的翻了個白眼。
北門鏡水此刻,是更加胸有成竹了。
她從花脈脈那裏拿了一個大布袋,将桌上那些吃不了,又方便随身帶着的點心、幹炸肉什麽的,裝了滿滿一大包。
秦楚在一旁是目瞪口呆,眼瞧着桌上只剩下幾個空盤子,他還未等反應過來,北門鏡水便抱着布袋倒頭就睡。
花脈脈也是個心大的,她就依偎在北門鏡水的肩上,也睡了過去。
吃飽了容易犯困,其實秦楚也有點困。
不過這種時候,他是困不着的,眼看着暮色漸沉,他心中的惶恐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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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這種時候,花脈脈的呼嚕聲特別響,而北門鏡水,似乎在磨牙……
秦楚長嘆了一聲,自認沒有這樣的心理素質,轉身去看了一眼鄉長家的公子。
看起來面色紅潤,的确像是要醒來的樣子。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秦楚一刻都沒敢放松。
北門鏡水醒來的時候,天色已晚,鄉長府上紅燈籠已點上,唯有他們這個房間,還黑着。
北門鏡水拍了拍花脈脈的臉,忙大聲道:“快去看一眼鄉長家的公子,什麽時候能醒?”
花脈脈用手戳了戳眼睛,搖搖晃晃的走了過去,把完脈之後,蹙眉道:“快了吧,他脈象平和,體內頑症已解。”
這話剛出,那邊鄉長帶着一衆手下便沖了進來。
那些下人一個個殺氣騰騰,手中皆拿着利器,其中兩個,還是今日處置花脈脈的那兩個,這架勢,如果他們公子醒不來的話,就打算就地結果了他們幾個。
秦楚摸了摸鼻子,滿腦子都在算他先沖出去的話可以對付幾個。
而花脈脈也白了一張臉,狠狠的拍打着那床上的病人,“你別玩我啊,一次就算了,又來一次,你明明都好了,怎麽不醒啊……”
幹打不醒,花脈脈就一直打。
而唯一面色平靜的,唯有北門鏡水。
她無視那些人的殺氣,緩緩走近了鄉長,沖着他言笑晏晏的開口:“鄉長這是做什麽?”
那鄉長一改之前的客氣,雙目凜然,惡狠狠的開口:“好,我問你,吾兒可醒了?”
北門鏡水不慌不忙的回頭看了,轉過身笑吟吟的開口:“就快了……”
那鄉長冷哼了一聲,推開北門鏡水,便沖了進去。
花脈脈急忙閃開,而鄉長看了一眼床上昏迷不醒的兒子,突然大放悲聲,“吾兒啊,你命怎麽就這麽苦啊!”
花脈脈緊張的看向北門鏡水,北門鏡水也微微蹙眉,而秦楚的劍就要出鞘了……
突然,那鄉長轉過頭,眼神淩厲的瞪向了北門鏡水,“來人,先把這個女騙子給我拖出去砍了,給吾兒陪葬!”
那些人得令之後,手拿長刃,便逼近了北門鏡水。
秦楚長劍已出,擋在北門鏡水的面前,怒喝一聲:“我看你們誰敢動她?”
秦楚看起來白白嫩嫩的,長得十分秀氣,可是說起話來,氣勢不減,那些人一看他便知道是個練家子,衆人面面相觑,誰也沒有先上!
那鄉長氣急,大喝一聲:“給我上,誰将他給捉了,賞銀一百兩!”
這話一出,那群下人便不要命般的沖了上來。
一個兩個秦楚還能應付,這麽多人,秦楚還要顧着北門鏡水的安危,只一會兒的功夫,便有些力不從心!
恰好這時,那鄉長的兒子突然醒了,輕喚了一聲,“爹爹,我渴!”
早已經吓傻的花脈脈終于松了口氣,看見這情況,忙大吼一聲,“都住手,你們公子醒了!”
鄉長見狀,這才反應過來,驚喜的對着他們道:“住手住手,吾兒醒了。”
盡管如此,剛剛秦楚與他們對峙的時候,手腕處還是被刀鋒刮了一下,受了輕傷。
北門鏡水亦是微微阖目,平複了一下心緒之後,才轉過頭怫然不悅地沖着那鄉長大吼道:“你這個老東西,我們既然敢來,就一定有本事救你兒子,你看看你這是什麽待客之道!”
那老鄉長也有些尴尬,忙賠禮道:“都怪老頭子聽信讒言,錯怪了仙人,仙人莫怪!”
這方北門鏡水還沒出聲,那邊花脈脈便急忙伸出手道:“行了,別說那麽多廢話,拿錢!”
老鄉長這才反應過來,忙賠笑道:“好好好,賞錢老頭子是一定不會差你們的。不過仙人治療吾兒辛苦了,不如就留下來吃晚飯吧。”
這一次,又是花脈脈先出聲,“不必了,誰知道是不是鴻門宴啊,你盡快兌現賞錢,我們還要趕路。”
那老鄉長見狀,也不再挽留,派人拿了賞錢交于他們,便放他們走了。
花脈脈臨走之前,似乎又想起了什麽,便又給那老鄉長寫了一個方子,“雖然貴公子頑疾已除,不過病了這麽久,也大傷元氣,你按照這個方子,每日午膳之後給他服下,一日一副,連續個七日,他身子大約也就恢複的差不多了。”
老鄉長看花脈脈有些面熟,可一時間也想不起來。不過這個時候,他自然是對她的話深信不疑的,忙附身行禮道:“多謝多謝!”
離開了老鄉長的府邸,北門鏡水這才長籲了一口氣,掂量了一下背包裏的五百兩現銀,頓時覺得自己腰纏萬貫!
秦楚有些不解,拽住了北門鏡水一臉懵的問道:“師姐,你怎麽知道他家公子會醒?”
北門鏡水指了指花脈脈,“是因為她!我見到她的時候,感覺她滿臉都流露着“我為什麽沒能救好人”的表情,故而我判斷,她定然是有信心救人的,不過其中出了什麽差錯,正好帶着她去看看。”
“到了鄉長府上,我便更加确信,花脈脈的藥方沒問題,只不過那公子身子虛,一時間經不住,還沒醒過來正常,我估摸着再過三個時辰怎麽也醒了,誰知道這小子這麽虛,三個時辰過了還沒醒,差點釀成大錯,丢了小命!”
北門鏡水翻了個白眼,一臉的嗚呼哀哉!
而花脈脈一點都不介意北門鏡水是如何“救”人家公子的,反而是對北門鏡水一臉的崇拜,“姐姐,你太厲害了,你不知道,那老頭不讓我靠近他們家公子,就聽見屋內哭的厲害,我還以為我真的救死了人!還好,我沒有辱沒師父的名號!”
北門鏡水見她天真可愛,便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靥如花的開口:“天色已晚,咱們先找個客棧住上一晚,明日進鄉裏看看,這附近有沒有什麽大的院落,咱們就可以就此住下了。我沒事呢,畫畫符,你沒事呢,給人看看病,這小日子定然就過得起來了。”
花脈脈聞言,開心的不得了,忙跳起來道:“姐姐,你真的要帶着我一起過日子嗎?”
北門鏡水忙點了點頭,道:“可不,這次多虧了你。”
秦楚微微蹙眉,攔在了她們二人的面前,“師姐你要買宅子?咱們不回清風觀了嗎?”
提到清風觀三個字,北門鏡水立馬變了臉色,握緊了雙拳,怒不可遏的開口:“不回,這輩子都不會回去了!”
“不回去,你要去哪?”這時,似乎從遠處飄來了一句話!
北門鏡水頓時臉色一白,這聲音她太熟悉了,正是她的師父,信天命!
人未到,聲先至!
大約過了一會兒,才從遠處,飄然而至一個白衣男子,看起來年紀也不過弱冠左右。
柔和的月光下,更襯着他的五官輪廓更加精致分明,他像是一塊未經雕琢的玉,只一眼,便讓人挪不開眼。
這樣俊美的男子,宛如神邸臨世。
花脈脈看的都移不開眼,忙拽緊了北門鏡水的衣袖,“這難道是,你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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