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孫譽衡第一次拜訪蔣家的經歷, 非常愉快。

和蔣文忠也很談得來。

飯後,蔣蘭舟用眼神一催再催, 如果不是孫譽衡的電話響了, 聽起來像是有要事, 蔣文忠大概還不想放人。

孫譽衡含着歉意打算離開的時候, 蔣文忠要親自送他。

孫譽衡笑着望向蔣蘭舟,下巴擡了一下:“不送我?”

蔣蘭舟抿唇笑一下, 揚着眉毛起身送客。

兩個人默契的互動,落在蔣文忠眼裏,變成了另一種味道。

封岩冷冷地站在一旁, 轉身走到沙發上坐着。

蔣文忠和蔣蘭舟一同送孫譽衡出門。

父女二人轉身回家的時候,蔣蘭舟一直在抱怨:“爸, 人家第一次到家裏來, 你怎麽像查戶口的?”

蔣文忠樂呵呵的,說:“哪有哪有,不過平常問候。好了好了, 下次不這樣了。”

蔣蘭舟無語。

蔣文忠拍拍蔣蘭舟的肩膀, 說:“你回房去吧,我和你封叔叔說點事兒。”

“哦。”

蔣蘭舟掃一眼封岩的背影, 帶着背包回了房間。

封岩聽到蔣文忠的話, 已經站起身。

“阿岩,你下午沒急事吧?”

“沒有,下午打算回家休息。”

“好。”

封岩跟着蔣文忠上樓梯,一起去了書房。

蔣文忠謹慎關上書房的門, 請封岩坐在沙發上,陪他喝茶。

他換下慈父的神情,目光銳利如鷹,口吻不善:“阿岩,幫我查查看,昨天纏着蘭舟的流氓是誰。”

昨天的展會去的都是富貴之流,他們和普通人不一樣。

有權有勢,欲望的範圍會增大,行事手段也會更卑鄙。

蔣文忠擔心蔣蘭舟有危險。

封岩端起茶壺,垂眸斟茶,淡淡應道:“好。”

他的耳邊,卻想起了昨晚蔣蘭舟挂電話之前,和垃圾們的對話。

——誰惹我們蘭舟小姐不高興了?

——沒什麽,一個死皮賴臉非要讓我坐他車的人。

——還有這麽不要臉的人啊?

——是啊,誰知道呢。

不要臉,流氓,應該指的就是他吧。

封岩離開蔣家後,讓司機開車回禦江公寓。

他剛走,蔣蘭舟就帶上東西下樓,跟了出去,想順手把東西丢他車上。

奈何封岩的車走得太快,蔣蘭舟追出去的時候,尾氣都看不到。

她打了個電話給封岩,封岩沒接,再打過去,連續兩次都是“正在通話中”。

人已經被拉黑了。

如果不是東西太貴重,蔣蘭舟真想快遞寄過去。

蔣蘭舟打了個車去禦江公寓。

然後被門衛給攔住了。

……不讓外人進,除非業主來接。

蔣蘭舟用禮貌中帶着甜美的笑容問安保人員:“我手機沒電了,可以請您幫我撥打一個電話嗎?我叔叔說今天在家,我讓他下來接我。”

安保人員穿着“岩威”字樣的制服,他人挺年輕,撓頭笑說:“行。”

他剛要打,小區裏面拉練的一支隊伍裏,排頭的人穿着迷彩背心出來,跟保安打招呼:“讓她進來。”

保安一看是岩威的人,立刻就起身放行。

蔣蘭舟莫名進去,說了一句:“謝謝,請問您……”

那人身材魁梧,露出來的胳膊肌肉分明,猛男一個,他笑露八顆牙齒,說:“來找封總的吧?”

“啊,對。”

“蔣小姐,我是封總的手下,我見過你。以前我送你上學過。”

蔣蘭舟忘了,臉頰發紅,完全想不起來了。

對方卻只笑說:“您快進去吧,外面熱。”

蔣蘭舟再三道謝。

到了封岩家門口,蔣蘭舟隐隐約約聽到裏面有争吵的聲音。

她眉頭輕皺,按下門鈴。

按了兩遍,都沒有人開。

蔣蘭舟試了試用密碼解鎖,上次封岩把密碼告訴過她,應該還沒換。

“咔噠”一聲,門果然開了。

蔣蘭舟推門進去,整個人僵在門口。

客廳的沙發上,坐着一個女人,她的卷發散在肩上,身上穿着封岩的T恤,堪堪遮住屁股,一雙細長的腿,随意地翹在沙發扶手上。

她臉上化着張揚的妝,睫毛濃密纖長,紅唇如焰。

香豔的樣子,像san/級/片裏走出來的演員。

而封岩,淩亂的領口沾了點口紅印,扣子掉了兩顆,顯然是拉扯過的痕跡。

他擰着眉頭,看着突如其來的蔣蘭舟。

“你怎麽來了?”

封岩嗓音沙啞,煩躁地問。

蔣蘭舟面無表情走進去,将手提袋砸到封岩懷裏,冷淡地說:“還你,我說了,不會要。”

她又笑着問:“女朋友?”

“不是。”

封岩喉結上下滾動一個來回,聲音幹澀。

蔣蘭舟了然一笑:“哦,炮/友?”

封岩不知道怎麽回答,蔣蘭舟的表情,就好像已經确認了一樣。

當下說再多,都只是徒勞。

沙發上的女人,換了個姿勢,她靠在靠背上,歪頭笑問:“阿岩哥,她誰啊。”

封岩不理沙發上的女人,他定定地看着蔣蘭舟說:“回頭再跟你解釋。”

蔣蘭舟冷笑一下,很冷靜地告訴他:“不用。反正也拉黑我了,以後請你少去我家,我們少見面。”

封岩眼神從蔣蘭舟身上挪開,他鎖眉呼出一口氣,脖子上青筋頓顯,壓着脾氣說:“給我點時間處理。”

蔣蘭舟轉身要走,腳步忽然頓住,扭頭丢給封岩一個嘲諷的笑:“只是沒想到,你口味變了這麽多,她要是看到了,應該會覺得曾經和你在一起,是瞎了眼。”

封岩立在原地,關上的門,像耳光一樣扇在他臉上,他的表情似笑非笑,蒙上一層太陽底下偷生的陰暗,有些怪異的陰郁感。

沒人說話。

偌大的客廳,靜得沒有丁點活氣。

趙筱婷盯着封岩,突然有點怕了,她伸手去拉封岩的衣角,卻被封岩狠狠甩開。

“滾。”

封岩握着手機,喉嚨裏吐出的字,像結了冰,又被丢進深不見底的幽潭底。

“封岩……我……”

趙筱婷只見過封岩儒雅溫和的樣子,從沒見過他擺臉色,并且是這種讓她覺得可怕又陌生的臉色。

封岩低頭用手機撥電話,冷漠地說:“去坐兩年牢吧,長點記性。”

私闖民宅,花點力氣,足夠判了。

趙筱婷頓時哭了,慌忙撲過去搶封岩的手機,卻不敢碰到他,手足無措地站在沙發旁邊,眼妝花掉,睫毛膏糊在眼睑上,滑稽又狼狽。

封岩比趙筱婷高很多,他低頭蔑視她:“還不滾?”

趙筱婷屈辱地擦掉眼淚,拿起自己的衣服,逃走了。

家裏陷入另一種安靜之後。

封岩坐在沙發上,打了個電話給趙勤威,語含威脅:“如果你還管不好你妹妹,我替你管。”

不等那邊有回複,封岩已經挂斷了電話。

不明原因的趙勤威一臉懵逼,等他知道事情始末之後,直接炸了。

以前他在封岩家借住過,所以知道封岩家的密碼,他的車牌也已經錄入了禦江公寓,直接就能進去。

趙筱婷上次不僅是偷他手機騷擾封岩,還翻他聊天記錄,這次居然偷他車,開車進封岩小區,直接進了他家。

事情上升到犯罪地步,就是另一個性質。

趙勤威了解封岩這人,重情重義,但又很有脾氣。

這事兒觸碰他底線,真的得罪他了。

趙勤威直接告訴了父母,讓爹媽教訓狠狠趙筱婷。

他又托人準備厚禮,打算跟他爹一起親自登門道歉。

封岩沒功夫理趙勤威的道歉,他連續給蔣蘭舟打了三天電話,換了幾個號碼,都不接。

她直接拉黑他的號碼,屏蔽所有的陌生電話。

他刻意去了珍品幾趟,卻因蔣蘭舟調去技術部,根本就看不到人。

封岩本想找潘石佑行個方便,又怕蔣蘭舟怪他暴露她身份。直接去蔣家,更怕惹惱蔣蘭舟。

進退兩難,封岩待在岩威安保,把幾個必要的會給開了。

會議上,項目經理講得唾沫橫飛,封岩皺着眉頭,目不轉睛地盯着大屏幕上的PPT。

會議室裏忽然安靜。

黃秘書輕咳兩聲,見封岩沒反應,走到他身邊,低頭喊道:“封總。”

封岩回神,一眼瞥過去。

黃秘書跟他耳語幾次,封岩點了點頭,起身說:“你們繼續。”

封岩回辦公室,抽了根煙。

黃秘書沒有跟進去,這已經近三天,不知道第幾次發生這種狀況。

他跟了封岩四年,這是第一次他的老板“失職”。

封岩抽着煙,打了個電話給潘石佑,“青州市借展活動什麽時候出發?”

潘石佑正在看紅頭文件,說:“沒幾天了。聽說你們公司接了個大項目,青州市這邊你打算派誰去?”

商人當然是賺錢要緊,刷門面的東西,交給下面的人就行,而且這事兒有他親自盯着,一般不會有大問題。

封岩掐了煙,說:“親自去。”

潘石佑沉默幾秒鐘,不确定地問:“……你沒毛病吧?”

“文件直接發給我。”

“行吧,神經病。”

借展活動的事兒,就全部交到了封岩手上。

兩天之內,岩威安保這邊完成了省博和珍品的文物點收,貼封條,裝箱裝車,封車托運,一應工作人員,也都确定好身份,各自領了對應的文件、證件,安排好車輛,準備出發。

中秋前天,蔣蘭舟跟着羅教授、李博文等同事一起,在珍品停車場集合,坐車去機場。

羅教授和潘石屹上了一輛車,李博文和技術部、行政部同事上了一輛車。

蔣蘭舟拿的號碼牌數字排在最後,也是最後上車。

她拉開車門一看,主駕駛位上,竟然是封岩開車。

蔣蘭舟覺得好笑:“岩威沒人了嗎?需要封總您親自開車?”

封岩淡淡應一聲,“嗯。”

蔣蘭舟扭頭就準備下車。

封岩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緊緊的不放開,口吻溫柔:“別走。”

蔣蘭舟跟他較着勁兒,奈何掙紮得手疼,還是掙不開。

封岩掌心松了幾分,輕皺眉頭,說:“蘭舟,別把自己弄疼了。而且,今天也不會有車敢載你,不信你試試。”

蔣蘭舟成功甩開封岩的手,她生氣的臉頰微嘟,秀眉蹙着,臭着臉說:“我很想給你一個耳光。”

封岩點着車子,語氣沒所謂:“開車別鬧,到了飛機上再給吧。”

“……”

蔣蘭舟從來沒發現,封岩的臉皮有這麽厚。

作者有話要說:  加更是很想加更的,但是去年半年沒工作,沒辦法,總是頭疼+情緒不好,只能休息。

orz

【所以今年真的好好工作養家糊口了。

這本文真的是自割腿肉……

就靠自己寫的開心,大家看得開心,每天有評論支撐啊。

這幾天寫新文+更新這本,今天又陪男朋友去醫院拍ct(因為不舒服,我們在重災區,又去過超市買東西,怕是肺炎)心驚膽戰折騰了一天,幸好沒事,但挂號排隊又排隊看結果拿藥搞到天黑,心裏煩得要死,真的是筋疲力盡,回家餓翻了,累翻了。

久坐真的哪兒哪兒都不舒服,存稿用光了,這章丢存稿箱的時候,已經是淩晨四點半了,真的加不動啊_(:з」∠)_

西瓜保證騰的出手來就加更,這文不長,下個月估計就完結,然後手裏的兩本寫完了,一邊填舊坑一邊寫下本殘疾男主的現言。

加油,今年一定可以寫兩本現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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