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忘憂交易

兩個人都沒有講話，鳳栖感到頭上的溫暖撫摸，也忘記哭泣，愣愣的擡頭看着他，對上他淺笑的面龐，不由整個人埋在無同的胸前，一邊抽泣一邊把自己的眼淚全部蹭到無同的運動服上。

鳳栖發洩了情緒，靜靜的靠在無同的懷中，她眯着眼，無論付出什麽代價，一定要讓他恢複記憶的！

無同也好像忘卻了佛祖、忘卻了清規寺律一般，輕輕地拍着鳳栖的背，兩個人安靜的坐着，好似世界都靜止在這一刻。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鳳栖終于平複了情緒從長椅上站起來，兩人都沒有多言，無同默默的跟在鳳栖身後。

天色漸漸黑了起來，鳳栖趕忙帶着無同去市場采買了無念昨天說的要買的食材，兩個大袋子都拎在無同的手中，鳳栖想要幫他拿一個，卻被他強硬的拒絕了：“女孩子不能幹粗活，我來做就好了。”

鳳栖嘴角不自知的勾起淺笑，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

晚間的山林濕氣更重，天色已經完全黑了起來，只有一輪明月高懸空中。

兩人靠着手機上微弱的燈光摸着黑回到寺中，佛堂的燭火跳躍着，住持師傅敲木魚的聲音一聲聲劃破廟中的寧靜，無同把買回的菜拿去飯堂，收拾利索。

這一夜佛堂的木魚一直敲響着，無念打坐了一整夜沒有與晚歸的無同說話。無同回到屋中，耳邊伴着木魚聲也靜靜在床上打坐起來，佛門戒律、清心咒一便便響徹在無同的腦海中。

之後的幾天裏，鳳栖一直沒有在離開，施工隊開始進到寺中，每天“叮叮當當”的機器聲完全壓住了住持師傅敲木魚的聲音。

鳳栖依舊與師徒三人一起每日吃齋，施工隊另在遠處立了竈臺，每天都會做肉食給工人補充體力。

鳳栖與無同的關系變得很是奇怪。

無同會經常給鳳栖誦經，鳳栖也不再纏着無同，兩個人保持着禮貌的距離。

不遠離，也不靠近……

一輪滿月挂在天上，鳳栖來到佛堂。

“住持師傅，這麽多日，叨擾了。”鳳栖施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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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好所往之處了嗎？”住持笑着，算到今夜是她離開之際。

“茫茫天下，不知何處可以解我之惑，住持師傅，可否指條明路？”鳳栖跪坐在蒲團之上，放低了身子。這一跪拜不是向着佛祖，而是向着住持。

住持看着鳳栖跪倒的身子，手裏轉動念珠的速度加快了許多。

許久，住持輕嘆口氣：“在鬧市區，有一間書店名曰忘憂，或許你可以去碰碰運氣。”

“多謝師傅！”鳳栖眼中一亮，又是一拜，起身離開。

住持看着鳳栖離去，轉身面對如來佛像跪拜：“弟子不知應不應該指引她，若有責罰，弟子願意承擔。”

無同似乎感應到鳳栖的離去，本來是在床上打坐着，卻突然瞬間睜開眼看着大門的方向，直到那抹倩影離去，他才閉上眼睛，雙手合攏“阿彌陀佛”。

月光透過窗子照在無同的臉上，一顆晶瑩的淚珠從閉緊的眼眶中滑落。

鳳栖離開寺廟便疾速行進到市區之中，雖然是深夜，鳳栖卻不想再等待白天的到來，直直的向忘憂書店飛去。但凡一絲希望，自己都要嘗試。

忘憂書店。

狐九娘正在打坐，她突然睜開眼，唇邊帶着一抹笑容：“終于來了嗎？”

狐九娘瞬移到書店大廳中，右手輕輕拂過茶桌。一把紫砂壺，兩盞茶杯出現在茶桌上，紫砂壺自動的懸空，倒入兩杯中熱茶。

狐九娘左手輕輕掃過牆面，整個書店中亮起微弱的燭火光。

鳳栖推開忘憂書店的大門，便看見一個風華絕代的女子倚靠在座椅之上，兩杯還泛着熱氣的茶水面對面的擺在茶桌的兩側。

“坐。”狐九娘擡手示意鳳栖坐下。

鳳栖眯起眼，毫不客氣的拿起茶杯品了一下：“閣下這茶泡的時辰剛剛好。”鳳栖品着茶，正好是入口溫熱的紅茶，難道這人竟能算到自己什麽時候到來不成？

狐九娘沒有答話，而是嘴角彎起帶着一絲淺笑端起自己面前的茶，細細品茗起來。

鳳栖看着狐九娘沒有接話的意思，深深吸口氣道：“此番前來，想求閣下幫我恢複一個人的記憶。”

“一個人嗎？你自己的修為還不能恢複一個人的記憶嗎？”狐九娘放下茶杯，似笑非笑的看着鳳栖。

“是一個轉世活佛，前世的記憶。閣下請莫取笑我，我連鬼仙之體都還未修成，只是個游蕩在塵世間的游魂罷了。”鳳栖苦笑着看向狐九娘。

“游魂？帶着佛家舍利子的游魂可不多見。”狐九娘輕笑。

鳳栖眼神瞬間變得淩厲起來，自己并未用出半分舍利子的力量，這人是怎麽知道自己身上有舍利子？

“我可以幫你恢複一個轉世活佛的前世記憶。”狐九娘看着鳳栖戒備的眼神，卻毫不在意的品味手中的紅茶，這茶的味道卻是比青丘的仙釀差了許多。

鳳栖瞪大了眼睛，沒想到狐九娘居然真的會答應自己的要求，而且她真的能做到自己的要求嗎？鳳栖感到自己的心跳在劇烈的加速，但是她也同樣明白世上沒有白吃的午餐，她強壓下內心的喜悅，清醒的問道：“我要付出什麽代價？”

“舍、利、子。”狐九娘一字字輕聲卻深刻的傳進鳳栖的耳中。

鳳栖擡起右手做出防禦狀，眉心的鳳尾花钿随着力量的湧動而出現，她冷聲笑道：“原來這才是你的目的。”

“我這裏只做交易。我幫你恢複轉世記憶，你給我舍利子作為報酬。”狐九娘放下茶杯，指尖輕輕的敲打在茶桌上：“我想要從你身上搶奪舍利子，那再簡單不過，相信我，你不會想看到我動手的。”

鳳栖感到了從未有過的巨大危機，她明白眼前這個女人說的恐怕是真的：“除了舍利子……”鳳栖舍不得，舍利子是自己大部分力量的源泉，更是那人愛過自己的證明。

“我這裏只收我想要的報酬。”狐九娘起身，轉身就要離去，大門也同時打開，這是在下逐客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