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下棋高手

“陛下下棋很厲害？”秦栩栩掩嘴笑道，“明日可別在栩栩面前丢了人。”

“丢人？”莫梓宸牙根一緊一把抄起秦栩栩扛了起來往椒房殿方向走，“朕現在便讓你看看朕會不會丢人。”

秦栩栩大驚連忙拍着他的後背，“快放我下來！宮宴還沒結束呢！”

“結束了。”莫梓宸的聲音裏藏着壞笑，“你老實些，也少些罪。”

椒房殿。

進了椒房殿，莫梓宸徑直穿過前殿來到後院才放下了秦栩栩。

後院中燭火燃起，幽香花園中白玉石桌上已擺好了棋盤。

秦栩栩看着這一切驚訝擡頭，“陛下這會要與臣妾下棋？”

“你能與旁人下棋，為何不能與朕對弈？”莫梓宸話音中的酸意十足，“朕今日定要試試你的高低。”

秦栩栩拿起棋盒中的棋子對着燭火看了看，用那棋子擋住了一只眼睛對着莫梓宸微微撇嘴，“那我不要用這副棋子。”

“為何？”

秦栩栩并未回答莫梓宸而是直接對着遠處的侍墨說道，“侍墨，去拿我的棋來。”

莫梓宸抿嘴偷笑對着侍墨揮手，按着秦栩栩肩膀坐了下來，“這不是玉昭儀送的那副棋，這是父皇在世時賜給朕的一副玉棋。你執白棋可好？”

被人戳中心事，秦栩栩臉上飄起一抹胭脂紅拿起莫梓宸棋盒中的黑棋放在了棋盤中央，“黑先白後，我替你開始了。”

莫梓宸看着秦栩栩略帶賴皮的樣子噗嗤一笑小聲嘀咕道，“刁蠻的小妮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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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谧的花園中，只有棋子落盤的清脆之聲偶爾傳來。燭火下莫梓宸和秦栩栩的神情專注，心中不時的計算着棋子的路數。

這莫梓宸和莫梓奕自幼生在宮中，自然是拜在名師座下學習多年。多年的學習博弈，對棋子的布局，絕殺已經有了自己的風格。一開始秦栩栩覺得這兩個人的棋路似乎很相似，可再下便發覺了其中的不同。

如果說莫梓奕的棋路是綿裏藏針後勁十足，那麽莫梓宸的棋路便就是海納百川濁浪排空。開始的涓涓細流讓人疏于防備，可到中盤之後就會發現，之前的涓涓細流全部彙集形成了不可擋的江河之勢讓人無力抵抗。

可就在秦栩栩即将無力招架想要棄子投降時，發現了莫梓宸的破綻點下了白棋。

這白棋一落，莫梓宸的黑棋立刻便被肅殺了一大片。

“哈哈，我快贏了哦。”秦栩栩剛才幾乎全軍覆沒的白棋這會起死回生，讓她十分興奮。

莫梓宸看着秦栩栩的笑容揚眉心道，不算枉費朕故意露出的破綻。

“未到最後，難說哦。”莫梓宸一邊嘴硬說着不放棄，一邊卻愈發收了手上棋子的勢頭讓出了一個口子讓秦栩栩進進攻。

幾招過後，秦栩栩興奮的落下棋子，“我要贏了！”招手喚來侍墨數棋子，“快數數，我贏了幾棋？”

“皇後娘娘輸了半子。”侍墨認真數過之後，秦栩栩頗為不服氣的開了口，“我殺了他這麽多棋子，還輸了半子？”

侍墨點頭确認，“奴婢數了三遍，确實輸了半子。”

“好吧好吧。”秦栩栩垂頭，“跟你這個高手下棋只輸了半子，也算是有顏面了。”

莫梓宸笑着從腰間的小錦囊中掏出一粒話梅塞入秦栩栩嘴裏，“輸了半子，朕賠你一粒話梅算是将功補過了。”

那梅子酸甜的味道在嘴裏彌散，秦栩栩笑彎了眼睛擡頭看着他腰間的小布包疑問道，“你身上怎麽也會有這樣的小錦囊？”

莫梓宸低頭避開秦栩栩的眼睛把錦囊又放回腰間起身往浴湯方向走語氣傲嬌，“朕累了，要沐浴就寝。”

說完，背對着秦栩栩的莫梓宸露出一絲壞笑暗暗想着，“栩栩啊，朕是打算用這些小東西先勾住你這只饞貓兒的嘴，然後再讓你對朕欲罷不能時時刻刻待在朕身邊啊。”

“小姐。”抱琴來到後殿附在秦栩栩耳邊說道，“玉昭儀送來了一碟子月餅，說是送給陛下做宵夜的。”

秦栩栩掀開食盒看着靜靜躺在裏面的精致月餅撇嘴，“給我吧。”

拿着月餅來到鸾鳳池秦栩栩對着溫泉中閉眼小憩的莫梓宸說道，“這是玉昭儀親手給陛下做的月餅，還請陛下享用。”

莫梓宸睜眼看了看月餅甩出兩個簡短的字，“不吃。”

“真的？”秦栩栩的聲音歡快了些，可随即沉穩下來假模假式的說着，“那多不好？陛下不吃豈不是糟蹋了玉昭儀的心意？是吧，皇帝哥哥？”

秦栩栩故意學着玉昭儀的聲調叫了一聲皇帝哥哥，幾乎把莫梓宸的心酥成了點心渣。

“唔……”莫梓宸在水裏微微并了并腿在心中暗罵自己沒出息，怎的她就叫了一聲哥哥就有了反應？

“既然皇後如此賢德……”莫梓宸指了指嘴，“那你喂朕吃一口吧。”

“好啊。”秦栩栩神色一變揚起一抹谄媚的壞笑，玉手一揮将那盤子掃落在地佯裝驚訝道，“呀！掉地上了！真是可惜呢，皇帝哥哥明日再讓玉昭儀做一些來吧。”

說完，對着莫梓宸眨眨眼睛，“臣妾今日身子不爽，實在無法陪伴聖駕。還請陛下沐浴之後，早些回宣室殿休息吧。”

屏風後守着的安德禮聽着秦栩栩的話緊張的手心裏全是汗，這皇後娘娘是不想活了嗎？一會還是小心些吧，別把陛下的火引來燒到了自己。

可悄悄探頭出去卻看到了坐在浴池裏盯着秦栩栩背影眉開眼笑的莫梓宸。

……

第二日早朝之後，秦栩栩就被請到了宣室殿。

走進內殿，秦栩栩看到了坐在一邊的慶親王。“臣給皇後娘娘請安。”

秦栩栩淺笑福身，“慶親王好。”

“栩栩來了？”莫梓宸伸手拉過秦栩栩，“你不是想學下棋麽？朕今日與慶親王好好切磋切磋，你好好看看。”

今日有外人在場，秦栩栩格外恭順，“是。”

“陛下，黑先白後。”慶親王擡頭看了一眼秦栩栩執起白棋，“陛下請。”

黑白棋子相繼落下，秦栩栩看着棋盤上的厮殺呼吸放的越來越輕。這時的莫梓宸坐在桌前身子挺立如松，雙眼目光如炬，面色冷峻神情專注盯着棋盤。

兩個人你來我往似是暗藏一口氣一般不留任何情面。秦栩栩在旁邊看着棋盤上的布局，悄悄在心中算着兩個人的路數神态越發凝重。

中盤已過，兩個人依舊難分勝負。

站在一旁的秦栩栩開始為莫梓宸捏了一把汗。回想昨天與她下棋，雖然來勢兇猛，可最後也只是險勝了半子。那日她與莫梓奕下棋，可不止輸了半子……這莫梓宸若是輸了，可如何是好？

哎？秦栩栩微微一愣，自己幹嘛替這個讨厭鬼擔心？

這時莫梓宸似乎感受了身邊人的緊張，擡頭看了一眼秦栩栩騰出一只手捏了捏她的手心。他的手指溫熱，像是有魔力一般瞬間就給了秦栩栩一粒安心丸。

只是莫梓宸在伸手捏秦栩栩手心的時候，眼睛卻在看着自己對面的莫梓奕。

果然，莫梓奕的目光在看到他二人十指交握時明顯暗沉了下去。

很快，兩人的注意力又聚集在了棋盤之上。

再次将注意力放回棋盤，莫梓宸的棋路一轉開始了收網之勢。秦栩栩定睛看着棋盤心中驚嘆這厮果然是個布局高手！之前擺下的看似無用的棋子這時全部顯出了用途，形成了合圍通吃的‘耳赤之局’。可是……秦栩栩忽然疑惑了，這麽精湛的布局，昨日為什麽還讓她抓住了破綻殺掉了他一大片的棋子？

莫梓奕這時才驚覺已經被包圍，可莫梓宸的合圍之勢已起再無力回天。

莫梓宸嘴角勾起落下了最後一字，端起了旁邊的茶盞開口說道，“大哥，你輸了。”

莫梓奕将手上的白棋扔在棋盤上微笑，“陛下這些年棋藝越發精湛了，臣自愧不如。”

“大哥也不錯，想來這些年在封地必是勤加苦練的。”莫梓宸喝着茶用眼角掃着莫梓奕的表情，語氣态度不明，“朕今日贏的并不容易。”

“陛下謙虛了。”莫梓奕擡頭對着秦栩栩像是說笑一般，“皇後娘娘想必是不知道的，兒時本王與陛下一同拜師，師傅便一直誇陛下極有慧根，一點即透。”

今日的棋局讓秦栩栩對莫梓宸着實崇拜了一把，點頭附和道，“陛下确實是很厲害的。”

聽到秦栩栩的誇獎，莫梓宸冷峻沒有表情的臉上浮起笑意伸手将秦栩栩拉近自己半是開玩笑的說道，“看來朕今日是托了大哥的福了，這丫頭平日裏從不會這樣誇朕呢。”

秦栩栩心裏撇嘴，誰會誇一個面對別人都是嚴肅認真不茍言笑，面對自己就會發病的深井冰啊。

莫梓奕看着面前的兩人心中莫名一陣撕痛，“陛下與皇後娘娘如此恩愛，讓臣想起了父皇與母後當年的樣子。”

“是啊。”莫梓宸點頭附和，“大哥與王妃也是一段佳話呢。”

“陛下過獎了。”莫梓奕起了身，“臣今日就不耽誤陛下與娘娘了，先行告退。”

莫梓宸放下了茶盞，“好。王妃在府中大哥想必也不放心，早些啓程回封地吧。”

“是。”

莫梓奕出了殿，莫梓宸擡頭看着愣神的秦栩栩黑了臉，“皇後怎麽老是看着別人的背影出神？不知情的還以為皇後對慶親王心有私情呢。”

秦栩栩回神，“陛下瞎說什麽？我只是覺得慶親王的臉色好像…不太對。”

“他？”莫梓宸冷笑，“臉色自然是不對的。”

秦栩栩疑惑，“為什麽？”

“因為……”莫梓宸壞笑着湊近秦栩栩，“你先誇誇朕，朕再告訴你。”

“……”

“快點啊。”莫梓宸伸手摟過秦栩栩的腰身嬉皮笑臉的說道，“你快點誇朕下棋好厲害，你要拜朕為師。你誇了，朕就告訴你為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