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秦相入獄

打開不算太小的暗格，裏面堆滿了各種大小不一的明黃色錦盒。

看着這些精致的明黃色錦盒，寂靜的房間內秦栩泓甚至能聽到自己心髒在胸腔中猛烈跳動的聲音。

打開其中一個錦盒，裏面靜靜躺着一只的哥窯八方碗。那哥窯瓷器向來為珍稀無比，這一只小小的八方碗便是萬金價值。再打開幾個錦盒，秦栩泓的呼吸越發急促——

“青玉雲龍紋爐”、“梅鵲圖”、“郎窯紅穿直口瓶”、“溪山行旅圖”、“汝窯天青無紋水仙盆”……這些件件為稀世珍品，件件價值連/城的物件現在就在他秦丞相府的小女兒閨房暗格中，秦栩泓冷笑，下了如此血本看來是不把秦府鬥倒不算完啊。

将暗格關好，秦栩泓見四下無人溜回了自己的房間。

回到房間，剛剛關上門就聽到一個沉悶的男聲響起，“可有什麽頭緒？”

“爹？”秦栩泓插上門栓的手一抖，拍了拍胸口說道，“爹，你要吓死孩兒麽？”

“你這是去哪裏了？”秦夫人關切上前替秦栩泓換下了夜行衣，“我與你爹爹怎麽都睡不着便想過來與你商量，可沒想到你不在屋中。”

“我幾乎将府中除了下人房間翻了個遍。”秦栩泓端起桌上已經涼透的茶壺滿滿倒了一杯喝了下去才說道，“終于在小妹房間有了發現。”

“你小妹的房間？”

“是的。”秦栩泓點頭小聲說道，“小妹房間的暗格中，孩兒發現了那些贓物。那些贓物全是當今世上稀世珍品，件件價值連/城。這一招果然是極高明的，若不是我今日靈機一動想來是怎麽都想不到這些贓物會在小妹的閨房內。”

“栩栩房中的暗格……”秦言垂眸盯着桌面許久之後說到，“知道那個暗格的人都有哪些？”

“當初是栩栩胡鬧想要個藏身之處才會給她掏出一塊做暗格。”秦夫人仔細回憶當時的情景，“府中不少人都知道這件事……栩栩身邊的抱琴侍墨，以及管家，三個門子都知道…這該如何查起？”

“此事容易。”秦栩泓微笑，“今日上朝，朝堂上必又是一陣唇槍舌戰。爹爹不妨趁此機會向陛下表忠心引陛下來查贓物。我們則借這個機會，将府中的內奸抓出來還我們秦府一清白。”

“爹爹今日在朝堂上也好借機觀察觀察，到底是誰對秦府有如此之大的仇恨？”秦栩泓想到那些贓物便是身上一抖，“能搜羅那麽些個珍品，必是位高權重之人。肯下如此大的血本，也必是與我們秦府有着極深的宿怨。”

秦言點頭起身，“夫人，替我更衣吧。我要提前入宮與陛下商談此事，不管是誰，老夫決不能就此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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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禦書房。

“老臣參見陛下。”

莫梓宸擡手叫起，“丞相起來吧。朕給你備了太平猴魁，你嘗嘗看？”

秦言一頓，回頭看到旁邊的小桌上确實已經放了一杯茶。秦言謝恩落座心道，看來陛下是知道老夫今日會來了。

莫梓宸的這一舉動像是一粒安心丸讓秦言鎮定了不少，茶水滋潤過一路急促趕來略顯幹燥的喉嚨茶香在齒暇間蔓延讓人頓時舒适了不少，“陛下，老臣今日來為了近日朝堂上說老臣私受各地官員進貢物品一事。”

莫梓宸略略颔首，“這幾日朕也一直在思考此事，壓下此事也是想給你一個申辯的機會。”

“陛下用心良苦，老臣心知肚明。”秦言甚是感動起身跪地回禀，“小兒栩泓昨夜确實在臣府上找到了那些供品。那些供品件件價值連/城，有些甚至超過了陛下的用度。臣心十分震撼也是十分忐忑，故而今日提前找陛下說明。”

“丞相早年為朕之帝師，輔佐朕之學業功課教朕實施仁政善變革為朕之最尊重之人。且丞相性情耿直，為官多年一直恭敬謹慎，清廉耿直，最難得是權重而不專。尤其是栩栩入宮做了皇後之後，更是善避嫌疑，毫無國丈張揚之勢。”莫梓宸淺笑起身扶起了秦言，“對于這些，朕從來都是看在眼中的。”

莫梓宸的一番話讓秦言老淚縱橫連連謝恩，“陛下如此信任，老臣不勝感激涕零……”

莫梓宸拍拍手，“安德禮，帶人進來。”

不一會，就有侍衛将一個雙手反綁、渾身是傷的男人帶了進來。見到莫梓宸，那男子雙腿一軟噗通一聲跪地，“陛…下…”

“可知道你為何被帶到這宣室殿來？”

那男子不是別人，正是那已去世的萬大人的門子。

那門子哆哆嗦嗦話不成句，“小的…不知。”

“不知？”莫梓宸眉頭緊蹙，聲音寒冷徹骨，“你把昨日對着莳花院的花魁說的話再給朕重複一遍。再有，你身上的傷是怎麽回事，也給朕好生的解釋解釋。”

一聽這個，那門子身子癱軟在地上下牙齒不斷打顫企圖蒙混過關，“小的…并沒說什麽…”

啪。

莫梓宸手中的奏折落在桌案上發出的一聲聲響吓的那門子不敢擡頭。只聽莫梓宸低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你今日若是說了實話，朕便考慮饒過你的小命。若是你還想咬緊了牙關，朕便讓你立時沒命。”

“小的說！”那門子不斷磕頭，腦門砸在大理石地板上發出了一聲一聲咚咚的悶響，“那鈴铛是小的送的！林大人說只要小的将小姐身上的鈴铛偷來送給萬大人，就給小的一千兩銀子！小的真的沒做什麽啊！求陛下饒命！”

“那你這身上的傷是怎麽回事？”

那門子抖如篩糠，“小的不知啊！從莳花院出來時被人拖入了黑巷子中，小的一時情急拔出了短刀刺傷了他才得以逃脫……”

莫梓宸揮手，“給朕關起來！”

“陛下……”秦言在官場浮沉多年，見了太多了權力傾軋自然看出了這裏面的門路，“這可是與犬兒試卷被調換一案有關？”

莫梓宸不置可否點頭說道，“正是。那門子不知道，昨晚他與花魁娘子說的話全部讓人聽了去，所以才招來殺身之禍。若不是朕派去的人一直跟着他，在暗中助他…他又怎麽可能躲得過那一劫。”

“那人可是林大人？”

莫梓宸點頭，“萬兩黃金，好大的手筆。秦相，朕今日在此等你就是想與你演一出戲，将那幕後的大魚釣出。”

秦言一愣，随即意會點頭，“老臣，全力配合陛下。”

莫梓宸招手，“附耳過來。”

……

朝堂。

果然不出所料，言官一連又是上了好幾道彈劾奏折，在朝堂上說的唾沫橫飛定要陛下嚴懲此事。已經壓了好幾天的莫梓宸就坡下驢當着文武百官的面嚴加斥責秦言下旨，“将秦言暫時壓入牢獄，查抄秦府。”

這道聖旨一下，朝堂立即寂靜了下來。

永延殿。

“娘娘！”素雪從外面飛奔回來，“今日陛下在朝堂上大發雷霆斥責丞相，還要查抄秦府！”

婉貴妃揚起笑容，放下手中的銀叉起了身，“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素雪掃了一眼那水晶盤中切好的紅豔西瓜說道，“想來，那秦府倒臺指日可待了！”

“皇後可知道了？”

素雪眼睛亮光閃爍輕輕點頭，湊近了婉貴妃說道，“怕是知道了，剛剛李太醫急匆匆的趕到了宣室殿後殿。”

聽到這個，婉貴妃下巴微微揚起轉身拿起銀叉叉起一塊冰鎮西瓜送入口中，甜蜜汁水豐沛讓她心情甚好慵懶的揮手，“下去吧。”

……

宣室殿，後殿。

李太醫切脈之後，“娘娘胎像甚穩，陛下放心。”

“安德禮，帶李太醫去偏殿休息。”莫梓宸握住秦栩栩的手微笑，“兩個時辰之後再回太醫院。”

看着李太醫出殿，秦栩栩才輕聲問出來，“陛下把我爹爹關哪兒了？我擔心爹爹年事已高，受不得那刑部大牢的陰潮之氣……”

“栩栩放心，秦相這會正在刑部喝茶呢。”莫梓宸伸手揉了揉秦栩栩額前的軟發，“朕這次要把大魚釣出來，只能委屈秦相了。”

秦栩栩點頭輕笑，“陛下把李太醫關在宣室殿兩個時辰，恐怕，後宮有人伸長了脖子等着我流産呢。”

莫梓宸親昵的俯下身子與她鼻尖相蹭，“小妮子，只怕她還等着做皇後呢。”

秦栩栩環住他的脖頸，撅起嘴唇親了親他的嘴唇說道，“阿宸，我好怕你廢了我怎麽辦呢？你若是廢了我，我便帶着你的兒子出宮改嫁……”

“你敢！”莫梓宸臉色微紅在她的柔軟上揉捏了一把像是報複一般的扯開她的衣領狠狠的在她白嫩的胸脯上留下一顆草莓咬牙說道，“你若是敢帶着朕的兒子改嫁，朕便将那男人碎屍萬段扔去喂狗！”

“嗯…阿宸好兇呀。”莫梓宸那狠狠的一吸，惹得秦栩栩一聲嬌哼溢出口。

“不兇些，你記不住教訓。”莫梓宸張嘴咬了她的臉蛋一口，“若不是你現在懷有身孕，朕必是要好好的折騰折騰你才算完。”

“阿宸。”秦栩栩想到府中的情形還是不免有些擔心，“不知道哥哥今日是否應付的過來。”

“秦栩泓一向沉穩，你放心吧。”

……

秦府。

秦栩泓鎮定的陪着秦夫人站在庭院中看着來府中“抄家”的人一言不發。直到，一直一無所獲的一群人進了秦栩栩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