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您進去吧,我就不進去了。”馬琦明悶聲說着,手下意識的去摸口袋,卻被張清民拍了下。“別在這兒抽煙,進去跟我看看。”他說。

馬琦明無奈,只能上前一步替張清民推開了階梯教室的後門。

鋪天蓋地的掌聲如潮水般吞噬了他,馬琦明愣在原地,手尴尬的懸在空中。順着人群的視線,他看到了站在講臺上那道消瘦的身影,太熟了——

“看到了吧,專業第一名,這可不是我一個人給他打高分。”張清民推開了馬琦明,邁入了熱鬧的教室中。

掌聲連綿不絕,他站在門口,遙遙地盯着那個吸引了所有人視線的青年,眼裏閃過一絲光。

“我看過一段話,生活不可能像你想象得那麽好,但也不會像你想象得那麽糟。”青年略作停頓,突然笑了,“我覺得人的脆弱和堅強都超乎自己的想象。有時,我可能脆弱得一句話就淚流滿面,有時,也發現自己咬着牙走了很長的路。”

掌聲雷動,馬琦明的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絲說不出的自豪感。他看着那個光芒萬丈、自信非凡的人,心跳驟然加快,他從來不知道……

他從來不知道,賈然還有這樣一面。

自信,耀眼,環顧四周,除了張清民投向自己的那道若有所思的視線外,其他人甚至都沒有看到自己。他看着他站在臺上,聽着他幽默風趣的發言,無法想象就是這個人躺在他的床上呻吟索取。

“命運從來不會偏頗任何一個人,無論是貧窮還是富貴,亦或者疾病與健康,坦然接受自己的命運才是最勇敢的選擇。最後,非常感謝老師給我這個機會,讓我站在這裏,代表着同樣優秀的學生們發言,謝謝大家。”

賈然放下話筒,站到一側向臺下鞠躬,掌聲漸弱,馬琦明眯着眼睛盯着賈然纖細的腰身和那張神采飛揚的臉,下意識的咽了口唾沫。

“好帥啊,他怎麽不回咱們班坐了……”馬琦明身體前傾,不受控制地偷聽着前排女生的講話。

“沒看老師讓他過去嗎。”及肩長發的女生撇撇嘴,用胳膊肘捅了下旁邊的女孩子,“你剛才問得怎麽樣啊?他有女朋友了嗎?”

“……”男人坐直了身體,沖着一臉探究的張清民笑了下。

“當然沒有啊,他說他在大學期間不談戀愛……”她的聲音有些失落,“而且像他麽帥的男的估計也看不上我,肯定是給我發卡了……不過不止我問,我剛才看見咱們班花也去問了,還有還有,你們可能沒看到,系花——諾,第三排最右邊那個,我看她剛才一直拿手機拍诶。”

馬琦明忍不住在心中嗤笑,他倒是沒想到賈然在女生中這麽受待見,可惜了,他在床上的模樣只有自己一個人能欣賞了……

“帥是帥……但是太低了吧,才一米七八,而且有點gaygay的……不過話說回來,你們覺不覺得白染長得有點像他?把他眼睛遮起來倆人神似诶!賈然眼睛更有神,好看!”

馬琦明默不作聲地聽着,手指敲着桌面。女生們還在叽叽喳喳的讨論着,可惜他已經不想聽了。

越接觸,他越發現賈然是個很有意思的人。

回想起數月前,老餘約他出去喝酒,在席上他一眼便看到了這個酷似白染、或者說酷似“某個人”的青年,他坐在那,稍有局促,卻又平靜得不可思議,甚至還偷偷地打量自己。他一邊喝酒一邊應付着酒桌上的車轱辘話,坐在老餘身邊穿着一身名牌的男孩兒毫不在意的玩着手機,又歪過頭指着手機屏幕示意賈然看。從那個人的口型中他大概猜到了他們談話的內容——包養的好處。

錢、房、車。

酒局結束後,喝得似醉非醉得幾人陸續離場,他喝得也有些暈乎。也許是酒氣上頭,他幹脆帶着賈然來到老餘早已經幫他開好的房間。

他馬琦明的床上從不缺人,回國後,娛樂圈的半壁江山他幾乎睡了個遍,包養一個人……?擱以前他只當笑話,可那天,在看到賈然倔強的眼神時,他卻莫名的有些觸動,這眼神太過于熟悉,可他卻實在想不起來了。當聽到賈然提出那些包養條件時,馬琦明的內心毫無觸動,他好像說了三條,但他當時有些暈,記不清了,只記得大概是給妹妹治病,和上大學。

老餘和他說這些被包養的都一個樣,無論初衷是什麽,但随着時間的流逝他們總會變成一類人。

馬琦明笑笑,從回憶中抽出,對着一旁正在應對學生們甜言蜜語請求加分的張清民示意,先一步離開了教室。仿佛感覺到了什麽,坐在前面的賈然回過頭看了眼,卻被後排的女生纏住要微信號,沒有看到那個穿着正裝和此處格格不入的男人。

手機震動,賈然笑着說了聲不好意思,扭過頭擺弄着自己的手機,看到消息後心道果然如此。

——馬琦明:五點校門口等我。

行吧,新賬舊賬一起算。賈然撇着嘴,在心裏把馬琦明從頭到尾罵了個遍,好像完全忘記了剛才自己還想給男人發短信彙報成績的事情。

偷看自己的筆記本?!說好的互不幹涉隐私呢!

五點整,賈然憋着一肚子火摔門上了車,馬琦明一臉莫名其妙的看了眼賈然,“怎麽了這是?”

賈然欲言又止地看了眼新換的司機老溫,兩人的視線于後視鏡交彙,中年男人默不作聲地沖他點點頭便發動了車子。我管他幹嘛?馬琦明暗自詫異,幹脆拿出手機開始看股票。他心情原本是不錯的,賈然這麽受人喜歡說到底還是漲得他的臉,尤其是張清民還想讓自己問問賈然願不願意給他當研究生,這使他有種揚眉吐氣的快感。可惜回去這一路上賈然都在生悶氣,搞得他到後來也有點不耐煩。

回到家後,兩人悶不作聲地吃完飯,開始各幹各的。馬琦明端着茶正準備去書房工作,眼瞅着賈然目不斜視地抱着那堆寶貝書進了他的卧室,他上前一步,正準備告訴賈然如果想學習可以跟他去另外一間書房時,這小子卻“砰”的一聲把卧室門撞上了,要不是他躲得快,鼻子都得給撞塌了!

暗自出了口氣的賈然一邊暗爽,一邊提心吊膽。他把耳朵貼在門板上,确認聽到離開的腳步聲時才徹底放松下來。把書包扔在地上,他看着那個舒服的褐色皮質沙發,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敢坐上去,彎着腰從包中拿出一疊報告,盤着腿靠在牆上看了起來。學校布置了暑期實踐的任務,小組合作,三到五人。但是他單獨去問了下,老師說一個人也可以。賈然認真地看着往年學姐學長們寫的報告,在心中盤算着自己的時間和計劃,看到馬琦明進來時也沒什麽大反應。

看着賈然好像沒氣了,馬琦明也不好意思再說什麽。他走到賈然身邊,低頭看着青年毛茸茸的腦袋,有些好笑地問:“怎麽不去沙發上坐着看,坐久了腰不疼?”

低着頭的賈然翻了個白眼,收好資料放進包裏,把拉鏈拉的嚴嚴實實。

馬琦明皺着眉頭看他好像防賊一樣的舉動,嗤笑。就他那點東西,除了有毛病,誰會去看?

可能坐久了,青年站起身後腿有點麻,踉跄了一下直直的撲倒了馬琦明的懷中。男人順勢将人摟進懷裏,大手撩開了賈然的T恤,順着白嫩細軟的皮肉向上摸去。前幾年他只睡女人,所以有時候會情不自禁的在賈然光滑的後背上流連,像是要解開女人的胸衣一樣色情。

“洗個澡。”馬琦明低頭,下巴在賈然頭上蹭了下,聲音沙啞。最近忙得厲害,很久沒有發洩,幾乎只是一碰他就硬了。而且賈然的身體即不像女人柔若無骨,又不像一般的青年緊實精壯,不軟不硬,恰到好處。抱着摸了會,他感覺到青年緊繃的身體逐漸軟了下來,手穿過腋窩,稍一用力就把賈然抱了起來。

“馬總可真是好興致啊。”

馬琦明一愣,他本以為賈然應該也動了情,畢竟他的身體自己幾乎了如指掌,可在對上賈然蘊含怒氣的雙眼時,他才發現那雙明亮清澈的眼眸裏沒有一絲的欲望。

“您是不是有件事沒告訴我?”賈然直直地看着他說,“不過您是總裁,平時忙,這麽點小事肯定不會記得。用不用我提醒您一下?”

“什麽?”馬琦明接口,大腦高速運轉起來,難道是剛才偷聽他講話被知道了?既然如此……他放下賈然,說,“我只是路過學校而已,碰巧看到了——你還不值得我專程去看。”

“……你還進我學校?”賈然眼睛瞪得快噴火了,他攥着拳頭,壓抑着想捶他一拳,可意識比動作慢了一步,等他反應過來時手已經落在馬琦明的胸口上了。

糟了……賈然腦子一空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馬琦明捂着胸口,看着賈然閉着眼睛五官擠在一起等着挨打的小模樣,十分好笑,“就你那個小身板,小拳頭,女的都比你有勁,手疼嗎?”

他能在別人面前裝模作樣那都是因為沒碰見馬琦明這個混蛋……賈然再也忍不住了,他睜開眼睛憤憤地說:“你自己說的互不幹涉隐私,我做什麽了嗎?我有影響你嗎?招之即來揮之即去我聽話的當條狗,沒問題!這都是我自己心甘情願的!可是你呢?!你偷偷翻我本,還去給賈夢送東西!你自己說過的話都當放屁嗎?!虧我還覺得你是個言而有信的人,真他媽的瞎眼了……唔!馬琦明你個混蛋,放開我!”

“操你大爺馬琦明!你他媽的放開我!”

賈然被男人抱起扔到床上,緊接着便壓了上來!

“我當什麽事兒呢……”馬琦明大手一抓,輕而易舉地拉着賈然兩條小細胳膊舉過頭頂,鐵釺般按住了他的手腕,比手铐都好使。他居高臨下地看着賈然,知道自己偷偷看他那個“願望清單”的事情被發現了,“你能先別一口一個操我大爺嗎?剛才站臺上演講時乖的不行,怎麽一上床就原形畢露了?想操我大爺這可不行,你忘了你已經把自己賣給我了麽?嗯?”

賈然瞪着眼睛,眼圈都紅了,不是委屈,而是氣的,“你還他媽去我學校——我跟你拼了!”

“哎哎。”馬琦明壓住他的腿,臉上帶着實打實的笑意,“消停會消停會,我去學校是為了談事情,周清民非要拉着我去的,要是不去我哪知道你原來在學校這麽風光?”

“那你偷看我東西給賈夢買裙子——”

馬琦明臉色不變,一本正經道:“賈然,你自己說的你都能忘?還是說你有什麽東西瞞着我?你剛才說本?什麽本?”

賈然咬着嘴唇對上了馬琦明的雙眼,男人目光陰沉,漆黑的瞳仁中只能看到他自己狼狽的姿态。

“你騙人!”

“我騙你?”馬琦明好笑地直起身子,按着賈然的手卻沒松開,“你自己跟我說的,想給賈夢買裙子,怎麽現在一點都不記得了?”

為了打消他的疑慮,馬琦明慢慢悠悠地丢出來一個重磅炸彈,“你還跟我說了你妹妹的精神病——你都忘了?發燒那次。”

賈然的臉色立刻變了,他從來沒跟別人提過這件事,馬琦明怎麽可能會知道?而且賈夢也沒有任何相關的醫療記錄……只能是他自己說的了。

馬琦明掰過賈然的臉,嘆了口氣,“你不要擺出來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怎麽了呢。不就是個偏執症嗎,哥都說了,出錢給她治病,你瞞什麽瞞?”

賈然聽到這話,漂散的眼神聚焦在了馬琦明那張俊臉上,“可以……治嗎?”

“怎麽不可以治了?”男人撩起賈然的衣服,另一只手松開了鉗着的胳膊,轉而把青年的褲子扒到了腿彎,“你帶她治過嗎就說不能治?”

“她不會同意去看醫生的,她覺得自己沒病……”賈然的思緒還停留在妹妹身上,絲毫沒注意到自己衣服已經脫的差不多了。

“擡頭,上衣脫了。”馬琦明低聲說着,伸手擡起了賈然的脖頸把他上衣脫掉,說,“你是她哥哥,這麽做确實有點困難,交給我就行了,腿支起來分開點。”

“真的可以嗎?”賈然伸出手緊緊的抓着馬琦明的胳膊,像是抓着根救命稻草。

馬琦明停下了手裏的動作,賈然的眼神中有着無法忽視的絕望,看得他心裏一緊,“有哥呢,可以,交給我。這件事你本來就應該交給我,賈夢的病……全都交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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