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和馬琦明激烈的性愛拉開了假期的序幕。

賈然本以為當時男人說“考好了給你獎勵”只是随便說說，卻沒想到他是真的有所準備，只不過這事兒卻鬧了個烏龍。他借着和楚天談事情的機會，想讓對方給自己簽個名，卻沒想到還沒來得及簽楚天就被粉絲發現，落荒而逃——為此還見了報，搞得馬琦明面子上也有些下不來臺，壓下了楚天的新聞後，男人可能覺得事情沒辦好，又向自己提出了新的“獎勵”。聽了馬琦明說的，他一口回絕。但再三考慮下，他還是厚着臉皮接受了對方給他的“獎勵”：去他們公司試試面試總裁助理。

——公司要招實習生，你可以去碰碰運氣，萬一成功了即解決了生存問題，又搞定了暑期實踐。

等他懷着忐忑的心情結束了二面，沒過幾天就接到通知，讓他盡快入職。他不知道馬琦明是否給他走了後門，但在第一次見到他的秘書Cassy時，女人眼中流露出的詫異他卻看的一清二楚。他知道Cassy一定清楚自己和馬琦明的關系，畢竟他連椅子都還沒坐熱就被女人安排到了馬琦明的辦公室。

現在，他們正坐在飛往H省的航班上。

“瞎緊張什麽呢？你不是一直想坐飛機嗎？”

話一出口，馬琦明頓覺失言，賈然從未坐過飛機，這事是他從賈然那個本子裏看到的，好在賈然并沒有發現。

“我沒緊張。”死鴨子嘴硬的青年自然不肯承認，他看着馬琦明摘掉眼罩舒服的靠在座椅中盯着自己，幹脆從電腦包中掏出了電腦擺到了馬琦明面前，“馬總您如果休息夠了，不如再看看佟卓工作室近兩年的發展，上飛機前我已經整理好了。”

瞥了眼賈然繃得緊緊的面皮，馬琦明接過電腦，心中喜憂參半。喜的是賈然跟老餘他們說的一點都不一樣，跟那些男不男女不女的小男孩相比，賈然讓他覺得自己看人的眼光很是毒辣。憂的是他有些過于積極，讓他工作就拼命工作，做完愛都能看見他趴在床上寫總結，恍惚間還以為自己在辦公室。

Cassy私下委婉的提出過，自從賈然入職，他的班底工作效率比之前提高了不少。僅憑他一個人帶起的這股風氣按理來說是好的，只不過這個八面玲珑的姑娘從來不會多嘴，她這麽說了，就代表着有關賈然的風言風語還是出現了。他這個不懂藏拙的性格早晚要吃虧，偏偏他自己還察覺不到……不過這又關他什麽事？馬琦明無所謂地笑了下，盯着電腦随口道，“晚上跟我去吃頓飯。”

久久沒得到回複，他扭頭問道：“沒聽見？還是有什麽話要說，別吞吞吐吐的。”

“我一直有件事想問問您。”賈然的面色平靜，只不過攥着毛毯的手還是暴露了他的緊張，“當初您說互不幹涉對方隐私，可現在您卻把我招進您的公司……您到底是什麽意思呢？馬總。”

馬琦明挑起眉角，聽完賈然說的竟然附和着點頭，“我倒是覺得沒那麽難以理解，如果你真的不想幹涉我的隐私，那麽一開始你就不會答應。”

“可你當時沒跟我說你們招的實習生是總裁助理——”

“停。”馬琦明擡起手制止了賈然，他看着賈然，目光平靜，“我說的開始是指你跪在地上為我口交的那一刻，從那時開始，我們就一直在互相幹涉着對方。我知道你想說什麽，現在你想把自己摘得幹幹淨淨，你想聽什麽呢？是讓我告訴你錄取你的原因是因為你的努力和能力嗎？賈然，你的自尊心強不是什麽壞事，但一味的強調只會适得其反。這本是件你情我願的事情，可現在呢？你好好看看你自己，明明得了便宜，卻還是貪心的什麽都想要。”

“我沒有……”

“那麽我問問你，你之前抓着我偷看你隐私給你妹妹送裙子的事情，既然解決了，為什麽不把裙子送回來？”

馬琦明的話猶如當頭一擊，毫不留情的扯開了他最後一絲驕傲。

因為什麽……他為什麽會把這件事忘了？他為什麽會理所當然的接受？！

“人這一輩子，始終圍繞着利益二字奮鬥。你既然選擇了我這條捷徑，也接受了我給你帶來的便利，那就抓住機會，不要再說這些可笑的幹涉不幹涉之類的了。”

端着甜點面帶笑容的空姐看到兩人間奇怪的氣氛，硬着頭皮向馬琦明詢問。男人煩躁地揮揮手，道：“全都給他。”

賈然臉色蒼白地看着頭等艙的空姐溫柔地将甜點放在他的桌子上，微笑着離去，沉默地低下了頭。

“晚上跟我去吃飯，再檢查一下開會的資料。”

“……知道了。”

作為一個小小的實習生助理，如果不是馬琦明點名他根本就沒機會跟着出差，更不用提出席會議了。回到酒店，他簡單休息了一會，拿出耳機插好開始聽英語聽力，不知不覺做完了兩套卷子，這才發現天都黑了。想起馬琦明的叮囑，他連忙洗了把臉換好衣服，去大堂等人。

盡管不願意承認，但馬琦明說的确實沒什麽錯……電梯“叮”的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賈然擡起頭看了一眼，十六層。

電梯門打開，餘光中一個人走了進來，賈然沒太關注，掏出手機開始給賈夢發短信，叮囑她早些休息，自己忙完就回去，順帶給她帶當地特産，拍些風景照片。

一層到了，他收起手機，先一步踏出電梯門，向着大堂走去。電梯中的青年狐疑地看着賈然離去的背影，快步追了上去。

“嗨。”

賈然轉身，看着那個剛才跟他一起下電梯的青年，問：“您好，有事嗎？”

“你是賈然嗎？”那人問道。

“對，你是？”

“我是荀鳴，天哥的助理。馬總讓我過來接你，走吧……呃，你沒事吧？”

賈然捂着頭，仿佛沒聽清：“你你你，你說你是誰？”

“楚天的助理，荀鳴。”

十分鐘後。

賈然暈暈乎乎地跟在荀鳴的身後一同走進了家冷清的中餐館。

“到了，進去吧。”荀鳴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冷淡，他扭頭看了眼臉上還挂着茫然地賈然，沖着裏面歪了歪頭，先一步邁進了房間。

明星的助理可真高冷啊……賈然默默的在心中想，低着頭走了進去。

荀鳴沖着馬琦明随意點點頭，腳步不停徑直走到楚天身邊，拉開凳子坐下。

“……”

雖然知道自己現在的身份，但在看到偶像坐在面前的那一刻賈然還是沒有壓制住激動的心情！楚天官方身高193，只是坐在那裏都帶着無法忽視的氣場。他放松地靠在椅背上，雙手交叉很是随意的支在桌子上，右手食指撚着左手中指上的戒指……戒指？！賈然瞪大了眼睛，他看向坐在一旁端着茶壺倒水的荀鳴，突然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他的助理怎麽會帶着跟他一樣的戒指？！

“愣着幹什麽？”馬琦明沒好氣地說了句，拉開了身邊的椅子。賈然撇撇嘴，連忙坐好，他主動伸手接過荀鳴拿着的水壺，給馬琦明倒了杯茶，期間硬是克制着沒去看那兩枚一模一樣的鉑金戒指。

“你怎麽不挑個好點的地方。”馬琦明從盤子裏拿了個花生米随意地嚼着，掃視了一圈，對這個還鋪着塑料桌布的餐廳有些嫌棄。

楚天像是笑了聲，他直起腰調整了坐姿，看了眼坐在同旁邊一聲不吭的荀鳴，“他要吃家常菜。”

“舍命陪君子了，再被拍我可懶得幫你壓。”馬琦明笑了幾聲，看得出也很放松。賈然忍不住偷偷擡頭瞄了眼馬琦明。聽兩人之間熟稔的語氣，他和楚天還真的不是一般的熟。

楚天拍了下荀鳴的肩膀，後者立刻站起身走了出去。賈然乖巧地小口喝着茶水，支棱着耳朵聽着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

“你說要帶人一起來赴約，我還以為你終于開竅了呢，沒想到竟然帶了個男孩兒。”

楚天也抓了顆花生米放在嘴裏嚼，“荀鳴是我新找的助理。”

“助理還跟你帶同款戒指啊？大明星就是潮，看來我也得給我助理配一個，緊随潮流。”

“行了別打趣我了，就是你想的那樣。”

“真是我想的那樣兒啊？”馬琦明不再開他的玩笑，說，“程阡珞要知道有人把你給收了估計得連放三天鞭炮慶祝，沒想到啊，你藏得夠深，這人誰啊？”

“你不知道也正常……他之前是我粉絲，一個月前才給我當助理，現在我們正試着往愛人方向發展。”

賈然：“……咳咳咳！”他手忙腳亂的擦幹淨流了一下巴的茶水，有些尴尬。原來他沒想錯，楚天竟然是個gay？！媒體不都炒他和程阡珞的楚珞cp嗎？果然信不得！

“你是賈然吧，上次馬琦明就想讓我給你簽名，但是我有點事情先走了。”楚天看向賈然，掏出了一支筆，問，“現在還需要？”

賈然看了眼馬琦名，男人的注意力被花生米吸引走了，沒什麽特別的反應。于是他從包中抽出一張紙，激動地看着楚天給他簽下名。

“琦明，有件事得跟你說。”楚天垂着眼說完，正巧荀鳴從屋外進來，面色清冷地對大家說了句馬上上菜便又安靜地坐到了楚天的身側。

賈然的好奇心空前爆炸，他平時真的不是這麽八卦的人，只不過偶像就坐在他對面，一米的距離而已。哦對，還有偶像的情人兼助理——這得是多勁爆的消息！他不懂，這麽私密的聚會，馬琦名為什麽會帶上他？是對自己的信任嗎，還是別的什麽？

一桌人心思各異，楚天卻并不在意，他語氣平淡，說出的話卻把賈然和馬琦明都吓到了：“我準備退出娛樂圈了。”

馬琦明差點把水噴出去，他看着一臉平靜的楚天十分詫異：“你不是最喜歡演戲嗎？怎麽突然就準備退圈了？《殺戮游戲2》呢還拍不拍了？”

楚天好像是下意識般看向荀鳴，這讓馬琦明更覺得有些荒唐。難道是要跟着小子過日子去？別逗了，這怎麽可能，要長相沒長相，跟低配版楚天一樣總是冷着張臉……

“拍。”

“李國成是不是做什麽了？”李國成是楚天所屬娛樂公司的董事長。

“跟他無關，這是我自己的決定，拍完殺戮後我就準備動身去美國了。”

“去美國度假還是要進軍國際了？”馬琦明皺眉，他盤算着和楚天的合作，雖然楚天不是他家的藝人，但《殺戮游戲2》後本來還有一部中美合資的動作片，本打算推推他老爸公司下的藝人，但如果楚天只是想進軍國際，沒理由不幫自己的好兄弟。

服務生敲門，幾人端着菜擺了滿滿一桌後又退了出去，一時間房中安靜的針落可聞。

“邊吃邊說吧。”馬琦明打破了沉默。

楚天嘆了口氣，賈然抿着嘴坐在一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坐在他對面的荀鳴自顧自地夾起一只蝦開始剝殼，蒼白的手捏着蝦肉沾了些醬汁自然地放在了楚天的盤中。?“不準備再回來了。”

“不再拍戲了？”

楚天搖搖頭，夾起蝦肉放入嘴中，“不拍了，錢賺夠了，準備去玩玩吧。”

“呵，”馬琦明不冷不熱地笑了聲，“你這話騙別人還行，騙我就太過了吧兄弟。你找到比拍戲更有意思的東西了吧？比如這位——荀鳴是吧。”

楚天沒吭聲，荀鳴看着馬琦明，開口道：“馬總，以茶代酒，我替天哥敬您一杯，他說您是他在這個圈子裏最好的、也是唯一一個朋友，謝謝。”

“你也挺能耐，這麽短的時間，勾的楚大明星前途事業都不要了。”馬琦明喝了酒，夾了菜放到了賈然的盤子中，“嗳，一直聽八卦，飯都不吃了？”

“沒——”賈然急忙辯解，“我什麽都沒聽見，我不會說的！”

三人都笑了，只不過馬琦明笑出了聲，楚天和荀鳴只是彎了彎嘴角。

“大概什麽時候走？出去後又不是不回來了，安頓好了地址告訴我。”馬琦明說。

“再說吧。”楚天笑了，“他想過過二人世界。”

“天哥……”荀鳴小聲嘟囔了一句，把剝好的蝦全都倒在了楚天的盤中，看那樣子像是想拿食物堵住對方的嘴。

因為賈然這句話，四人間的氣氛緩和了許多。雖然退圈，但對于馬琦明來說想見好友也不是什麽難事，他想開後便又恢複了興致。賈然跟着喝了點酒，在馬琦明的縱容下大着膽子還和楚天聊了幾句，開心的不得了。酒足飯飽之後，四人從餐廳後門上了車，荀鳴滴酒未沾，暫時充當司機。賈然坐在後座，頭有點暈，于是歪歪斜斜地靠在窗戶上看着楚天和飯店老板說話。

果然是認識的人……怪不得這麽大膽。

四人都住在同一家酒店，荀鳴也沒問，直奔目的地。從停車場出來，楚天帶上了口罩和帽子，手自然地搭在荀鳴的肩上往電梯走去，賈然跟在馬琦明身後，兩人一前一後的也走進了電梯。

電梯門緩緩關閉，斜裏卻插進來一只雪白的手。

“小染？姚波？”馬琦明還想問他們倆為什麽在這，但轉念一想，殺戮游戲的劇組估計都住在這個酒店。

白染的視線掃過電梯中的四人，停在賈然臉上數秒後，這才看向馬琦明和站在角落裏的楚天，他露出一個乖巧的笑容說道：“琦明哥，真巧啊！這位是楚天大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