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窮奇
九潇正教我基礎的施法口訣, 槐元君忽的踏着祥雲而來, 一落在我們面前便破口大罵道:“加之上次你劈了張天師該受的九九八十一道荒雷, 你這一千年賬上的雷刑竟已達二百多道!今年年末便到了千年整領罰的時候, 雖天族掌管着雷刑臺,卻也無法更改這刑罰數目。我便要看看你到時是如何脫一層皮的!怎的如此不讓人省心!”
九潇努努嘴, 道:“我不過是同凡人動過幾次手,就累了這麽多刑罰, 天道也太苛刻了些。”
我聽了他們的話, 不禁想:當神仙也忒可憐, 竟不能仗着有法術欺負凡人!不曉得二百多道雷打在身上有多痛,可不可以代領。
若是可以, 合該好好诓騙一下槐元君, 讓他替此前差點成了親的美嬌娘受些皮肉之苦。反正他看着身強力壯的,不好生利用,實在可惜。
槐元君又道:“不過, 我得知一個法子,可抵了你這一千年的刑罰。”
九潇不知何時行至我身後, 從後面環着我的腰, 将頭擱在我肩上懶懶道:“是何法子?”
我繃直了身子, 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不曉得這厮又犯了什麽魔怔,作甚在人前做這樣羞人的事。
槐元君将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道:“讓桑兒親我一下,我便告訴你。”
九潇淡淡道:“桑兒, 你可願意?”
我思索片刻,雖我不願親槐元君,然若是能讓九潇免了那二百多道荒雷加身,實也不虧。且槐元君未曾講清要親何處,我親親他的袖子,想必也是可以的。
于是乎,我答道:“好。”便要邁步往前走。
只是九潇的手這時發了力,箍住我的腰往懷裏拽了拽,道:“不過二百多道荒雷劈一劈罷了,無甚所謂。”
我道:“聽着頗有些疼。”
“桑兒可是舍不得?”九潇的聲音似是被灌了蜜。
我轉過身,踮起腳湊近她的耳朵,用狐貍語道:“何苦要白白挨那勞什子荒雷,我就親親他的袖子,不虧。”
九潇彎彎眉眼,眼裏迸出點點星光來,柔聲道:“那便聽桑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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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行至槐元君身前,道:“槐元君可說話算數,我親你一下,你便要道出如何能免了那二百多道雷刑。”
槐元君立刻咧開嘴角,“我向來一言九鼎,桑兒這是答應了?”
“自然。”我故作害羞地笑了笑,“那親何處由我做主行麽?”
“有何不可!”槐元君臉上有些泛紅,打開手中的折扇,扇了幾下。不消片刻,已然閉上眼等着了。
我撩起他的袖子,嫌棄地親了一口,還發出極大的響聲,生怕他不曉得我真親了。
希望槐元君是個愛幹淨,勤洗衣服的神仙。
眼見槐元君的眼睛還閉着,我提醒道:“槐元君,我已然親完了,現下你合該兌現自己的諾言。”
槐元君睜開眼一臉莫名,道:“桑兒何時親的?我怎半點感覺都沒有?”
我一本正經道:“方才槐元君已然答應了的,親何處由我決定,我思來想去,男女授受不親,為了槐元君的聲名,親親衣袖最妥當。剛才發出那麽大聲響,槐元君未聽見麽?”
槐元君皺眉道:“我道桑兒可以自己決定親何處無錯,然這衣袖并不是我的一部分,怎可作數?”
“衣袖怎就不是槐元君的了?仔細講來,那衣服亦不是槐元君的一部分!如此,槐元君将身上的衣服脫了,我便重新擇處親上一口。”我深覺自己的臉皮已經無人可匹敵了。
槐元君深吸了幾口氣,惱道:“罷了罷了,我一個大男子,不與桑兒為難,告訴你們便是!”
“近來,消失了許久的窮奇獸再度出沒,攪得凡間不得安生。因着窮奇是上古神獸,神力非常,我們天族折了不少人進去。若是能降服這窮奇獸,為凡間除害,是大功德一件,便可抵了之前的罪過。”這番話槐元君說得極是不情不願。
若我是他,被诓這一下,定然是不會如君子之約,如實講來的。
九潇身子一顫,牽起我的手便往槐元君的相反方向邁開步子,道:“我身上癢得緊,正想讓那荒雷劈一劈,松松筋骨,槐元君就此別過,有緣再會。”
我疑惑道:“窮奇獸十分厲害麽?”
槐元君慢悠悠跟上來,道:“窮奇的确是兇悍了些,我差點忘了,幾萬年前潇兒與那窮奇似是打了一架,聽說戰況頗為慘烈,潇兒一點招架之力都沒有,被揍得滿地打滾。最後幸得一位大人相救,才保住性命。”
九潇冷哼了一聲,道:“區區窮奇,我怎會放在眼裏?!只是怕我下手太重,将窮奇獸失手打死,那罪過就大了。”
我又問道:“為何不能打死?”
“窮奇是上古神獸,雖會作惡,卻也是這天地孕育出來的,我等爹娘仙胎裏出來的神,是不可對它下殺手的。”槐元君解釋道。
我再道:“既是上古神獸,想必九兒也打不死的。”
九潇臉黑了黑,道:“桑兒覺着我不如那窮奇厲害?”
我點點頭如實道:“九兒看着十分怕它。”
槐元君道:“降服窮奇獸,确乎難了些。罷了,我再找別個神仙,想想其他法子。”
九潇衣袖一揮,道:“我乃青丘帝君,沒有置蒼生于不顧的道理!同那窮奇打架的時候,我收着點力,不将它打死就是了!我們即刻出發!”
槐元君無甚誠意道:“潇兒不必勉強自己。”
九潇瞥了他一眼,對我道:“桑兒先回洞,我同槐元君去去就來。”
我拽着九潇的袖子,揚起頭道:“不要!我要同去!今日習得那麽多法術,合該好好歷練一番!”
九潇不容拒絕道:“窮奇獸兇狠異常,桑兒跟着去太危險了,乖乖回洞!”
我斜瞄了她一眼,小聲自言道:“原來講什麽随便就能将窮奇獸打趴下的話是诓人的,定是怕我跟去看了笑話。”聲音極小,然足夠九潇聽見了。
九潇忽的攬住我的腰,道:“罷了,帶你同去就是,到時我保護桑兒,讓槐元君去同那窮奇拼命。”
“我定會把那窮奇打趴下的!”我沖九潇甜甜笑了一下。
九潇揉了揉我的頭,道:“總是傻傻的。”
槐元君輕咳了幾聲,道:“那我們這便走吧。”
我們踩着槐元君的雲彩,飛了兩炷香的時間,才在一片寸草未生的荒地落下來,離我們三丈遠的地方立着個黃土窟。
槐元君收起平日裏笑嘻嘻的模樣,皺緊眉頭道:“我已然向戰過窮奇的天将細細打聽了,那窮奇不管在多遠作亂,每日這個時辰,必會進這窟中,待上一個時辰再出來。”
九潇道:“這倒是奇怪,莫不是裏面有它相好不成?”
槐元君道:“它出去作惡時,曾有天兵進去探過,窟裏實則是何物都無,只有一面壁上有爪子的撓痕,卻看不出是個甚。”
一道白绫從九潇袖子裏飛将出來,散發着異香,白绫周圍還萦繞着若有似無的漂亮小人兒。
這大約是九潇的武器了,此前從未見她使過。
槐元手裏的折扇亦變成一柄閃着金光的祥龍圖紋寶劍,身上的衣服化成了金色的铠甲。
這槐元君着實自私,自己捂得刀槍不入,卻不給我和九潇變一件铠甲穿穿。
九潇在我周身畫了個圈,道:“桑兒就在這圈裏莫出去,我同槐元君進窟會會那窮奇!”
見我應了,她便和槐元君朝黃土窟飛去。
“一、二、三!”我邊轉身,邊在心裏默念道。
一只大小如牛、外形似虎、通身是刺的醜東西忽閃着兩只翅膀朝我飛來。
我“啊~”的尖叫一聲,向後退了幾步坐在地上,出了圈子。窮奇龇牙咧嘴地撲上前,還未觸及我,九潇便立時反應過來,從三丈外飛至我身前。
她同那窮奇纏鬥起來,操控着手中的白绫,抖出瑩瑩的缥缈小人兒,似是無數花瓣散落,而淩空的白衣美人身形飄搖曳曳,像飛天的舞女。
我一時看得有些癡了。
那窮奇獸并不戀戰,幾度試圖越過九潇向我撲來。這時,槐元君飛身加入,一同牽制住窮奇獸。
窮奇獸扇着翅膀向上飛了一些,而後蓄足了力斜沖向槐元君,槐元君側身閃開,拿劍刺向窮奇獸的頸側,那醜東西的皮竟像銅牆鐵壁般,将槐元君的劍連着人彈了出去。
九潇飛出白绫,上面的漂亮小人兒帶着白绫纏上窮奇獸的前肢,哪知窮奇獸看着笨重,實則靈巧至極,立時擡起前肢,身子翻轉,腿上的白绫便滑出來,而後又拿前爪按住白绫,使九潇動彈不得。再上口撕扯幾下,那些漂亮的小人兒便化作飛灑的金粉,飄散至空中消失了。
只不過一炷香工夫,九潇身上的衣服已破爛不堪,槐元君的铠甲亦被生生扯掉好幾片。
我朝槐元君所處的方向挪了幾步,窮奇忽的向前沖了一下,側身将他撞飛出去。九潇見那醜東西又要向我撲來,趕緊飛出一條白绫纏住我抛向身後。
窮奇獸“嗚嗷”狂嘯一聲,直飛雲天,從上空向我襲來。
九潇防無可防,只得聲嘶力竭地喊道:“桑兒快躲開!”
我還未作反應,窮奇獸已然快如閃電飛至我眼前,拿兩只粗壯的爪子按住我的肩膀。
作者有話要說: 槐元:我做錯了甚?怎的個個都欺負我?!
桑兒:誰叫你讓我吃了許久飛醋!
九潇:誰叫你老在桑兒面前晃蕩!
最近有點忙,更新時間不穩定,各位看官見諒,真希望每天可以躺在家裏等着天上掉錢~
(之前對窮奇的外形描寫有點誤差,修改了一下,文中涉及的神獸借鑒了山海經異獸的名字和外形,具體性格及事跡和性格純屬杜撰,看看就好,不用太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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