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ABO]你聞起來很好吃38【完】 (1)

鐘溪還沒崩潰一會,原本睡回籠覺的林北辭突然睜開了眼睛, 他擡頭和鐘溪對視了一眼。

“鐘溪?”

鐘溪面無表情地點頭。

林北辭得到應答, 直接從床上一躍而起, 被子被掀到一旁, 輕飄飄落地後,林北辭已經膝蓋抵在了鐘溪的小腹,手也掐在了鐘溪的脖子上,标準的“要你狗命”的姿勢。

鐘溪:“……”

林北辭完全沒有留手, 如果不是鐘溪現在是個仿生人,肯定要被他掐個頭昏腦漲了。

“說。”林北辭方才剛睡醒時那軟軟糯糯的模樣早就不見, 眉目間全是冷意, 好像鐘溪說錯一個字,他就能直接把人搓成一堆廢鐵,“為什麽突然就離開了?你去哪裏了?”

鐘溪擡手去抓他的手腕,林北辭手再次用了幾分裏,仿生人的脖子都被捏出了幾個小小的凹痕。

林北辭冷冷道:“說。”

鐘溪只好說:“這個世界陪你過來的本該是249, 我是偷偷過來的, 昨天晚上被發現,突然把我權限給禁了。”

林北辭眉頭一挑:“真的?”

鐘溪點頭。

林北辭說:“我不信。”

鐘溪:“……”

那你讓我說什麽?!

林北辭雖然說着不信, 但也沒有制着鐘溪了,他盤腿坐在床上,撐着下颌眯着眼睛打量着鐘溪,眼神十分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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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溪也坐起來,偏着頭不敢看他。

林北辭像是抓到了他的小辮子:“哇!你竟然心虛得不敢看我!這事兒肯定不是這樣, 你竟然撒謊。”

鐘溪:“……”

鐘溪就算有再多害臊的情緒也被林北辭一會就磨沒了,他穩定了一會心神,才若無其事地去看林北辭:“現在黑化值怎麽樣了?”

林北辭撇嘴:“你在轉移話題嗎?”

鐘溪面不改色:“沒有。”

林北辭只好告訴他:“昨天還25,今天早上就23了,看來今天應該就能走了。”

鐘溪:“你不想走?”

林北辭搖頭:“走啊,怎麽不走,待在這裏幹什麽,生孩子嗎?”

鐘溪:“……”

鐘溪回來了,林北辭也恢複正常,颠颠去洗漱換衣。

沒一會,褚辛敲響他的門。

林北辭怕褚辛看出仿生人的異常,不讓他進門,只是把門開一個小縫把頭探出去,警惕地看着他:“什麽事兒?”

褚辛:“……”

褚辛一言難盡看着他:“我怎麽覺得你從昨天晚上就怪怪的,你去公司受什麽刺激了?”

林北辭:“我沒有,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褚辛瞥了他一眼,才敲了敲腕上的手表,說:“我不是告訴過你,今天晚上郁家和褚家有個宴會嗎,你看看現在都幾點了?還要你穿的到底是什麽東西,我昨天拿給你的禮服呢?”

林北辭歪頭,頭頂冒出一個問號:“啊?”

褚辛:“啊什麽,快去換,車已經準備好了。”

他說着就下樓了。

林北辭剛想要把門關上,一直在旁聽的鐘溪沒好氣地抵住門縫,說:“把腦袋先收回來。”

林北辭縮回腦袋,滿臉迷惑:“郁家和褚家有宴會?什麽宴會啊?難道他們要宣布褚星辰和郁雪松兩人的身份?”

鐘溪在櫃子裏翻出來被仿生人放在櫃子裏的禮服,遞給林北辭:“十有**,快換上吧。”

林北辭昨天渾渾噩噩的,根本不記得褚辛來找他的事,乖乖地換好衣服,敲了敲自己的光腦。

鐘溪:“嗯?”

林北辭:“參加宴會仿生人又不能過去,快來吧,六星鐘小溪。”

六星鐘小溪:“……”

小溪只好流到了林北辭的光腦中,化成一個Q版小人老大不高興地坐在首頁的圖标上。

林北辭帶着他,上了褚辛的車。

褚辛坐在後座,穿了一身黑色西裝,顯得威嚴又禁欲,他瞥了一眼在旁邊戳光腦的林北辭,淡淡道:“光腦有什麽好玩兒的?你就不擔心晚上的宴會嗎?”

林北辭坐在角落裏,整個人貼着車窗戶,恨不得離褚辛遠遠的,他疑惑擡頭:“擔心什麽?”

褚辛:“你離這麽遠幹什麽,我又不會吃了你?”

林北辭将臉貼在冰涼的玻璃上哼唧:“我頭疼。”

褚辛像是老媽子似的:“你就是玩光腦玩的。”

林北辭:“……”

林北辭只好放下了光腦,捏着鼻子往旁邊蹭了一小截。

褚辛這才滿意點頭,說:“郁南看來并沒有打算把你認回家的打算,但是面子還是要給做足的,不回郁家也好,省得不習慣,雖然咱們褚家沒郁家有錢,但是自小到大不會短你吃穿。你也知道爸的性子,他每天都想着怎麽把雪松拐回家,宴會上指不定要和郁南吵起來。”

林北辭點頭。

褚辛:“這次出席宴會的人大部分是郁南請來的,都是一些在星系間數一數二的家族,等會你進去可不要露怯,要不然回家爸肯定會怪你給他丢人,到時候抽你。”

林北辭不服輸地瞪眼:“我很能打,沒人能……”

他還沒說完,光腦突然像是催命似的抖了起來,打斷林北辭的話。

林北辭只好低頭看光腦,備忘錄中,鐘溪咬牙切齒在虛拟鍵盤上用腳踹出幾個字來:“馬上就要走了,你收斂點。”

林北辭只好收斂,對上褚辛打探的視線,說:“好吧,讓他抽吧。”

褚辛:“……”

一路上,兩人就沒怎麽說話了。

就在馬上到目的地時,249突然“咦”了一聲:“容興懷黑化值又降了一點。”

林北辭:“為什麽?”

249搜了一下,才開心地說:“今晚的宴會,容興懷也去了,現在應該是見到了郁雪松。”

在車停下之後249突然說:“黑化值到20了。”

林北辭開車門的手突然一頓。

他低下頭和光腦中的鐘溪對視一眼,輕聲說:“到20了。”

鐘溪也愣了一下:“那,走?”

系統沒有像第一個世界那樣,任務一完成就直接二話不說離開這個世界,249還勉強給他留下了交代“遺言”的時間。

249:“還有五分鐘。”

林北辭透過窗戶看向外面的人來人往,郁南選在了首都星最頂級的酒店裏開宴會,從外面看都能猜出來裏面有多麽富麗堂皇。

郁雪松大概知道了褚星辰要來的消息,已經在門口等着迎接了,他穿着一身白色西裝,身上的氣質依然清冷如蓮。

他站在臺階下,眸子冷淡地注視着每輛過來的車,看到別人和他打招呼,只是微微點頭,連笑都不笑。

林北辭看了他足足一分鐘,直到褚辛過來敲窗戶催他,才回過神來。

他打開光腦,将鐘溪坐着的信息圖标點開,畫面一開,差點把鐘溪給彈到屏幕下面去。

林北辭看了看【雪間松】的聊天頁面,又愣了一分鐘,才打了兩個字。

【再見。】

消息發出去後,外面的郁雪松好像感受到了,低頭看了看光腦,眉間突然閃現一抹笑意,他用手戳了戳,很快又浮現一抹疑惑,似乎對這條消息的意思有些迷茫。

很快,林北辭收到回信。

【雪間松:星辰你到哪裏了?】

林北辭沒有再回,将那條【再見】删除,然後按滅了光腦,打開門走了出去。

他在車上耽擱了好久,倒計時五分鐘也很快到了頭。

很快,郁雪松突然看見了他,立刻伸出手,歡喜地沖他搖手。

林北辭遠遠看着他,突然露出了一個笑容。

249:“任務完成,強制脫離世界。”

郁雪松滿目歡喜地看着他,最後實在是等不及了,孩子似的從臺階上跳下來沖他小跑來。

只是在走到距離褚星辰十步之外時,郁雪松的腳步突然停了。

他有些茫然地看着不遠處的褚星辰,心突然像是空了一塊。

褚星辰朝他走來,看到他時微微一眨眼,似乎沒有反應過來。

郁雪松迷茫地看着他,等到他反應過來時,臉上已經滑下了兩行淚水。

他突然明白了,那條“再見”到底是什麽意思了。

在褚星辰身邊的褚辛被吓住了,走上前,問他:“怎麽了?”

褚星辰疑惑看着他。

郁雪松泣不成聲,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強行穩住自己的情緒,胡亂擦掉臉上的淚痕,低下頭輕聲說:“沒、沒事,請進吧,我帶你們過去。”

态度禮貌又疏離。

整個宴會持續了整整四個小時,郁雪松就像是提線娃娃似的,被郁南帶着和各種人寒暄,臉上挂着僞裝出來的假笑。

郁南将郁雪松和褚星辰的身份告知了所有人,在場人無不驚駭,接着便是對褚家和褚星辰的各式讨好。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兩人身份要歸位時,郁南卻又依然帶着郁雪松在商場上的好友身邊寒暄,對褚星辰卻是沒那麽熱絡,終于這才意識到,就算沒有那層血緣關系,郁雪松依然是郁家的小太子,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欺辱的。

褚星辰整個宴會上也是渾渾噩噩,像是丢了一魂似的,哪怕郁南對他這麽冷待他也沒覺得心中不平不忿,全程都跟着褚辛,有時候餓了就躲在角落裏吃東西,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宴會馬上結束時,郁雪松走到了角落中,看着坐在沙發上邊吃東西邊賞夜景的褚星辰,許久才開口道:“褚星辰。”

褚星辰嘴中還塞了塊糕點,他聽到聲音回頭,看着郁雪松的眼神中寫滿了疑惑。

郁雪松想了半天的話不知道為什麽突然說不出口了,他看着褚星辰半天,突然淡淡一笑:“也沒什麽事,往後請多指教。”

褚星辰點點頭,擡起手想要和他握手。

郁雪松看了看他滿手的點心渣子,不知道怎麽的竟然也沒有拒絕,擡起手和他握了握。

再親昵的動作卻也沒有了。

褚星辰此時處于一個十分奇特的狀态,那些和郁雪松相處的記憶他都有,但是情感卻不知道為什麽總是慢半拍跟不上趟。

宴會到了十一點便散了,褚景鶴心情很好,多喝了幾杯,醉醺醺地和褚辛褚星辰一起回了老宅,一路上都在拽着褚星辰“我兒”“兒啊”叫個不停。

到了家已經過了十二點,三個人收拾了一番就各自回去睡覺了。

三個小時後,褚星辰突然從夢中驚醒,他驚魂未定地喘着粗氣,連瞳孔都在微微發散,好半天都聚不了焦,他全身都是冷汗,有些迷茫地環顧了一下四周,似乎在确認什麽。

很快,他突然從床上跑下來,連鞋子都沒穿,跌跌撞撞地沖到了褚辛的房門口,砰砰敲門。

褚辛睡得正熟被吵醒,臉色微沉地打開門,正要冷聲質問,褚星辰突然撲到了他懷裏。

褚辛一愣。

褚星辰死死抱着褚辛的腰,不知何時臉上已經全部是淚,他全身都在劇烈發抖,好像墜入了噩夢中清醒不過來。

“哥哥……”褚星辰邊哭邊喊他,“你是我哥哥嗎?哥哥……”

褚辛被撲了個正着,有些懵,感覺到懷裏的人兒身體抖得不行,又哭成這樣,只好将他抱在懷裏,輕輕拍着他的後背:“我是哥哥,我是,星辰做噩夢了嗎?別怕啊,夢都是假的,哥哥在這裏。”

褚星辰四肢冰涼,抱着褚辛的後腰感覺到了溫暖的熱意源源不斷貼着手心傳到全身。

還活着……褚辛還活着。

有了這個認知,褚星辰非但沒有止住哭,反而直接變成了嚎啕大哭,抱着褚辛哭得都要脫水了。

褚辛:“……”

褚辛不知道他做了什麽噩夢被吓成這樣,但是也沒辦法只能哄:“星辰多大了,別哭別哭,你從五歲後就沒哭成這樣過了,是想要別人笑話你嗎?”

褚星辰哭得更厲害了。

他做了一個噩夢。

準确地來說,他的上輩子就像是一個噩夢。

褚星辰的性子飛揚跋扈,成天惹是生非,但是絕對算不上惡毒。

褚景鶴和褚辛自小到大都依着他,連句重話都舍不得說,之所以這般溺寵他就是直到褚星辰就算再作天作地也絕對不會做出圈的事,無論他闖多大的禍都不會責難。

直到褚星辰不可自拔地愛上了祁桓。

說來也是很怪,褚星辰一直覺得自己并不是個膚淺的顏控,而祁桓又是對他愛答不理的,自己為什麽要自找苦吃去喜歡他呢?

褚星辰根本得不到答案,只知道冥冥之中有個聲音告訴他,一定要得到他,誰勸都沒用。

而褚辛就死在了他的任性上。

褚辛死後,褚星辰幾欲崩潰,渾渾噩噩間,又有一個無形的力量催促着他跟着祁桓前去蓋亞星,為此,他甚至連褚辛的葬禮都沒來得及參加。

褚辛因為他而死,而他卻為了個不愛他的ALpha死乞白賴地跟到了蓋亞星,像個跳梁小醜似的在鏡頭面前嘻嘻哈哈,蹦蹦跶跶。

褚景鶴一夜白頭,徹底對他失望,再也不管他了。

褚星辰有時候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被祁桓下了降頭,最後他把自己作到了一個孤零零等死的悲慘結局。

而更可笑的是,在他被打發到了星系最邊緣的星球時,那股無形中操控他的力量卻再也沒有出現了。

他一夕之間變得清醒,但是再多的愧疚和悔恨卻找不到人來說。

為了一個不愛他的人,把自己的一生活成一個笑話,何至于?

再次見到活生生的褚辛,褚星辰心中鋪天蓋地的愧疚瞬間爆發了出來。

“對不起,對不起……”褚星辰哭得聲音都沙啞了,哽咽着說不出成句的話,“都是、都是我的錯,對不起……”

褚辛也不嫌棄他,将他抱在懷裏,拿着旁邊的紙巾給他擦眼淚和鼻涕,難得笑道:“說什麽對不起,傻不傻?”

褚星辰好不容易止住的哭又爆發了。

褚辛:“……”

褚辛幹巴巴地說:“那、那你說吧還是。”

褚星辰的聲音太大,褚景鶴終于被吵醒,疑惑地走上樓打開走廊的燈:“星辰怎麽了?”

褚星辰聽到聲音,呆呆看着褚景鶴,把褚辛推開,跌跌撞撞又撲到了褚景鶴懷裏。

“爸……”

褚景鶴還沒感受過小兒子如此不內斂外放的愛意,當即雙手舉起做了個投降的動作,他一慌張無措就喜歡滿嘴跑火車,幹巴巴地說:“兒啊,爸身上這身睡衣可是我最喜歡的了,你要是給我哭髒了可得賠我一身——褚辛,你死在幹什麽,快把他拎走。”

褚辛:“……”

褚辛十分為難:“星辰……好像做噩夢了,被吓得哭了好久。”

褚景鶴眉頭皺了皺,一邊擡手輕柔拍着褚星辰的後背,一邊瞪着褚辛:“你怎麽做哥哥的,怎麽能讓你弟被噩夢吓到?”

褚辛:“???”

褚辛冤得都想改姓窦了。

一直在褚景鶴懷裏哭的褚星辰突然沒忍住,噗嗤一聲破涕為笑,終于撒開了抱着褚景鶴的手。

褚景鶴終于松了一口氣,擡手擦了擦褚星辰臉上的淚水,笑道:“這是誰家的小花貓啊,怎麽跑我家來了?”

褚星辰還在小聲打着哭嗝,眼淚還是沒止住,緩慢往下流,他輕輕抱着褚景鶴的手在臉上蹭了蹭,軟軟地說:“是褚家的呀。”

褚景鶴笑出了聲。

噩夢清醒,滿天星辰。

***

林北辭回到休息處後,249也跟着回來了,他“豁”的一聲,感嘆:“郁雪松不愧是天命之人啊,你一走他立刻就看出來了。”

林北辭愣了一下,回想起第一個世界他在組隊女主時,岳文姝好像私有察覺聽到了那個“組隊成功”,看來這種特殊的能力天命之子多多少少都有點。

林北辭問:“那之後的劇情線呢?”

249撇嘴:“劇情線都離原着十萬八千裏了,褚星辰重生,幡然醒悟,重新做人,沒有繼續做藝人,反而和郁雪松一起上了首都大學,只是郁雪松學的機械,他學的是藥理。”

林北辭說:“恨,我還以為他就想在娛樂圈,還特意鋪了路!”

249在心裏默默吐槽,你根本就是自己想玩兒吧。

“你鋪的路也是有用的,後面褚星辰研制出了能抑制Omega信息素還無副作用的藥,不再受Alpha信息素的影響和掌控,由你之前以Omega的身份吊打Alpha的表現,星系上反對這種藥物的人很少,有直A癌反對,褚星辰的粉絲就把你之前的視頻怼他們臉上,他們就不吭聲了,所以沒過不久就推廣開了。”

林北辭又說:“不愧是‘我’,真有出息。”

249:“……”呸。

“那郁雪松呢?他和祁桓,在一起了沒?”

249:“郁雪松對于機械十分有天賦,在對于仿生人方面于軍方的成就已經超過了褚家,祁桓啊……他還沒死心,還在追,還得很久吧,反正他們那個世界的設定人均兩百歲,有的熬。”

林北辭“哦”了一聲,又問:“那鐘溪呢?”

249:“……”

死亡問題。

249嗫嚅:“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林北辭陰測測地說:“你敢。”

249立刻慫了:“QAQ!”

“他他他,他被老大叫走了,應該等會就回來了。”249說什麽也不肯和林北辭待在一起了,嘤嘤嘤地說,“我之前就給老大打了申請,下個世界我不負責你了。”

林北辭逼問:“那誰負責?”

249哼唧:“可能鐘溪?”

林北辭冷笑一聲,像是魔鬼似的:“要不是鐘溪,我追殺你到天涯海角。”

249:“QAQ!!!”

249的代碼抖了半天,最後鐘溪回來的時候他幾乎飙淚了。

“鐘溪!”

鐘溪聽到這個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眉頭一皺:“怎麽了?”

249眼淚汪汪:“我、我能走了吧,下個世界我不負責了吧,老大聽到我滿是鮮血的呼喚了嗎?”

鐘溪:“……”

鐘溪無語看着他,說:“下個世界不用你了,走吧。”

249立刻心花怒放:“謝謝你啊鐘溪,你可真是以身飼虎以德報怨以身作則啊!過年評選時我一定會投你一票給你發個錦旗!”

鐘溪唇角抽動:“你投你自己吧。”

249颠颠地跑了。

休息處,林北辭正好洗完澡出來,頭發還濕噠噠地往下滴水,他也不吹,盤腿坐在地上打游戲,旁邊堆了一大堆249給他的零食,十分惬意。

一道流光化為一個虛幻的身影,鐘溪出現在林北辭面前,面容是和仿生人的相貌一模一樣。

他擡手摸了摸林北辭濕漉漉的頭發,說:“去把頭發吹幹了再玩。”

林北辭見他回來了,連忙把零食往懷裏扒拉。

“我去吹,你會拿我零食嗎?”

鐘溪淡淡說:“不會。”

林北辭就去吹頭發了。

頭發半幹了之後,林北辭回來,零食已經沒了。

林北辭:“……”

林北辭恨恨地将毛巾甩在了鐘溪臉上。

鐘溪面不改色地接過毛巾,對他說:“下個世界還是我陪你。”

林北辭一喜,也不生氣了:“你權限好啦?”

鐘溪點頭。

林北辭:“那之後是不是又能放水啦?”

鐘溪:“……”

鐘溪淡淡道:“你想不想知道我上個世界是為了什麽被禁了權限?”

“不想。”林北辭說,“所以到底能不能放水?”

鐘溪瞥了他一眼,不想說話。

林北辭在休息處找了半天也沒找回他的零食,只好蹲在地上盯着鐘溪看,妄圖他自己良心發現把零食還回來。

鐘溪根本沒理他,随手在空中一揮,流光一閃,無數代碼在半空組成一個轉盤。

“來,轉。”

林北辭看了看轉盤,那上面似乎有增加了好多個選擇,什麽【禁言咒】【真言咒】【彩虹屁一千句】等等,其中有個《髒話大全》,鐘溪大概不喜歡這個,直接在上面打了個叉,表示無效選擇。

林北辭托着下巴,賴叽叽地問:“這是什麽?”

鐘溪:“獎勵。”

林北辭:“那我第一個世界為什麽沒有獎勵?”

鐘溪忍無可忍:“第一個世界那任務是你完成的嗎?!”

林北辭無辜眨了眨眼。

鐘溪說完後,頭疼地揉了揉眉心,第二個世界的任務,好像也和他沒什麽關系。

林北辭不知道哪來的魔力,什麽都不做,主角一個個替他賣命賣得心甘情願。

不行,下個世界不能再讓他和主角接觸了。

鐘溪心想。

林北辭已經懶洋洋地上前去轉了,轉盤轉了十幾圈之後,緩慢停了下來,最後指針停留在【自主選擇人物】上。

鐘溪:“……”

林北辭眼睛一亮:“自主選擇?那是不是你們不能幹涉?”

鐘溪磨牙:“是。”

林北辭:“太好了,那咱們就走吧。”

鐘溪:“現在就走?”

林北辭:“對啊,要不然呢,你還我零食我還能再待一會。”

鐘溪:“……那走吧。”

林北辭:“你先告訴我下個世界是什麽劇情,我好選選人物啊。”

他興奮得像是在玩一個新游戲似的,還搓了搓手,十分期待。

鐘溪沒有辦法,又不能出爾反爾收回來,只好冷着臉給他說下個世界的劇情。

下個世界,是全息網游的設定。

林北辭剛聽了第一句,就興奮地蒼蠅搓手手:“抽、抽卡嗎?”

鐘溪面無表情:“不抽。”

這個世界和林北辭所在的真實世界也是極其類似,可能是想讓他更好的代入。

星歷1593年,第三星系因為輻射寸草不生,地表熾熱每日平均溫度高達60攝氏度,人類已無法生存,紛紛移向其他星系或巨大的地下防護站,只有高層留在地表的機械仿生人日複一日地尋求生機。

而在枯燥且沒有陽光的地下防護站中,《燈塔》應運而生。

人類在防護站待了三十年,大多數人已經忘記了陽光有多耀眼,大地有多遼闊,僅僅只能從圖片和視頻上回味當年的母星大自然。

而全息網游,應運而生。

《燈塔》就是全息網游中的佼佼者,它不光畫面精美,人物美型,最重要的是它模拟出的當年母星上的各樣風景實在是太過逼真,讓人身臨其境。

陽光,遼闊大地,茂密森林,浩瀚沙海,只要母星上有的,這裏全都有。

在地下已經待枯燥的人民紛紛湧入《燈塔》,不出五年,《燈塔》就打敗了當下所有的全系網游,獨攬大權。

不過十年,地下防護站的交易貨幣也以比例融入了《燈塔》中,不知不覺,在《燈塔》中玩游戲也逐漸變成了大部分人的日常,有的人甚至全天都泡在裏面。

說到這裏,林北辭已經開始打哈欠了。

他總結:“反正就是一群人在游戲裏工作。”

鐘溪沉默了一下,才發現他話粗理不粗,只好沉默地繼續給他看設定。

“這次要感化的反派,是一個叫樂居齡的人。”

林北辭舉手:“女人?”

鐘溪:“男人,或者說是男孩,他游戲ID也叫這個,經常被誤認為是女生。”

樂居齡父母雙亡,打小接受地下防護站的救助活着,十四歲時進入《燈塔》,開啓了他的悲慘生涯。

林北辭:“嗯?悲慘?玩個游戲也悲慘?”

鐘溪三番五次被打斷,明顯不爽了:“閉嘴。”

林北辭只好閉嘴了。

《燈塔》在壟斷了全息網游,并且成功和現實貨幣接軌後,進入游戲的人數更多了,到了最後幾乎是一個極其龐大的數據,一連換了好多個服務器都還時不時崩。

最後,游戲公司高層想了個招,限制游戲賬號新建次數。

進入《燈塔》時,第一個頁面便是運氣挑選自己想要代入的玩家,選中人物之後才會有轉換形象的權限。

有很多人就卡在第一關上,有時候選的人物不滿意,就直接棄號重來,這也導致游戲內存裏很多廢號。

游戲公司推出了這一條後,便是遏制住了所有人選擇人物的可能。

一時間,選中自己不喜歡人物的玩家哀聲哉道,但是卻也沒有辦法,只能勉強玩,反正人物也不影響後期的玩法。

十四歲的小反派樂居齡終于到了法定進《燈塔》的年齡,滿懷期待地進入燈塔,選中的人物便是一個除了會加血,一無是處的小廢物——公主。

之所以叫“公主”,是因為玩家在劇中打魔王boss,到了緊要關頭不慎要玩球,如果隊伍裏有“公主”,可以直接把“公主”扔給魔王,以茍全隊狗命。

衆所周知,魔王對公主有種匪夷所思的執念。

當然,魔王抓走了公主,在《燈塔》裏也沒有勇士去救。

這個人物本身就是個廢的。

剛開始《燈塔》才剛起步,這個“公主”是用來做測試的,後來出了bug,制作部門怎麽删都删不掉,只好把抽到幾率改成了0.00000001%。

這個概率幾乎是無限接近于0,只要是個正常人就絕對抽不到。

可惜樂居齡不是正常人,他非。

樂居齡剛開始不知道,看到這個人物好像和大家不一樣,還美滋滋地以為是稀罕人物,就歡天喜地扛着“公主”的武器——一根小紅綢去打怪了。

然後被怪打得親媽都不認識了。

樂居齡抽搭搭地哭,覺得自己真是個廢物。

林北辭:“哈哈哈,鐘溪,你還說這個游戲不是抽卡游戲!”

鐘溪:“……”

好在樂居齡自愈能力十分強,沒一會心理創傷就痊愈了,這回他學聰明了,去組隊。

然後他們整個隊伍被小怪虐的哇哇直叫。

樂居齡:“……”

事後,隊友壓着怒氣問他:“你是什麽屬性的?”

樂居齡滿臉茫然:“啊?”

隊友:“就是說,你有什麽技能?”

樂居齡“哦哦哦”,然後拿出小紅綢,系了個蝴蝶結,特別好看。

隊友:“……”

隊友深吸一口氣,又問:“還有呢?”

樂居齡“哦哦哦”,将紅綢圍着四個隊友飄了一圈。

隊友生命值,+1,+1,+1。

沒了。

隊友被他氣笑了,怒罵了他一頓,拂袖而去。

樂居齡滿臉茫然,之後好幾次組隊都被罵個不停,事情鬧得也越來越大,一個月後,連制作組都知道有個小傻子抽到了“公主”。

制作組連夜開了個會,最後決定給樂居齡一張輔助卡,可以讓他不至于輸的這麽慘。

很快,樂居齡收到了一張附屬卡,歡天喜地地打開了之後,發現裏面是一個可以讓敵人行動變慢的附屬人物。

樂居齡十分樂觀,就算有個廢廢的輔助卡也不覺得難過,當即就帶着輔助卡去打小怪了。

有輔助在側,樂居齡打小怪,小怪生命值-1,-1,-1……

每次小怪被鈍刀子磨肉磨得受不了要撲過來咬他時,輔助立刻飄過來,讓它動作變慢。

樂居齡繼續,-1,-1,-1……

一整天才能打一個小怪,整個《燈塔》非他莫屬。

不到三個月,《燈塔》所有玩家都知道了第七服務器“天籁”,有了個只會鈍刀子磨小怪的小傻子,無數人紛紛來找他合影。

樂居齡剛開始不知道,還以為他們只是路過,直到有一次無意中在世界頻道看到有人發了張截圖。

【代練找我:哈哈哈哈我也留影到了,*的,還真是個傻子啊,在那磨刀子磨了半天,太可樂了,快來品一品啊,哈哈哈哈。】

世界頻道很多人在線,很快就有人跟在後面一頓嘲諷。

樂居齡生平第一次感覺到了來自陌生人無緣無故的惡意。

他茫然地想:“是我的錯嗎?”

被他們嘲笑,是我的錯嗎?

沒人能告訴他。

樂居齡自那之後就很少在人多的地方打怪了,但是那些看好戲的人依然不放過他,還有的人加他好友,每天追着他跑,就是為了合影和錄他皺着眉頭砍小怪時的可憐模樣。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樂居齡變得越來越沉默,情緒越來越陰郁,有時候退出去了《燈塔》外出找能養活自己的工作,出了門卻只能看到無數帶着VR眼鏡的人。

樂居齡經歷了太多的譏笑和嘲諷,終于有一天,他黑化了。

林北辭聽到這裏,異常興奮:“然後呢?然後呢?主角是不是要出來了?”

鐘溪:“……”

成天想主角,主角!你就是想着主角給你感化反派!

鐘溪已經看穿了他的小算盤,直接把世界觀給關閉了,冷冷道:“樂居齡黑化是三年之後的事,而你會在他還是個小白蓮的時期穿過去,之後的劇情你就不用知道了,感化完他,主角也不用和你打交道。”

林北辭撇撇嘴。

鐘溪給了他幾個選項:“好了選吧,這幾個人物你要選那個。”

1、樂居齡同齡好友,一直默默支持他。

2、《燈塔》制作組人員。

3、無名氏,可随意捏造人物。

這幾個人物對林北辭來說都是十分有利的,看來鐘溪不光放水,還洩洪。

林北辭摸着下巴想了半天,最後“啊”的一聲。

鐘溪挑眉:“1?”

林北辭說:“1很好,我選擇4。”

鐘溪:“???”

你告訴我,哪裏有4?

林北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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