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全息網游]兄dei,買挂嗎2

林北辭一拳把寶箱捶得粉碎,他面無表情撣了撣衣服上的木屑, 冷冷道:“你剛才笑了?”

鐘溪冷淡地說:“沒有。”

林北辭将地上的寶箱“收取”的按鈕撿起來, 臉色十分不善:“那個小崽子去哪個方向了?”

剛見面的時候叫人家小公主, 現在又叫人家小崽子。

鐘溪還是頭一回見到他吃這麽大一個癟, 心情很好,給他指了個方向。

林北辭表情陰森地過去了。

樂居齡甩掉那個“賣挂的”,小短腿倒騰得特別快,沒一會就出了火樹銀花山, 穿過山洞到達了塞壬灣。

《燈塔》有十九個服,每一個服都會有特殊的觀賞性副本, 第七服的是塞壬灣, 代表是海妖塞壬,服區的logo就是簡筆人魚;第九服的是卧龍山,代表是國寶熊貓,服區的logo就是剛才那幾個人給樂居齡經驗包上面的簡筆熊貓。

其他服的分別是四靈四兇,外加一些标志性的動物或神話傳說中的妖怪, 湊齊了十九服每一服都有自己的代表觀賞副本和圖騰。

正是因為每個服都有不同的代表, 所以才會出現在官方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默許的情況下跨服觀賞的情況。

只可惜,樂居齡是個新手, 又是個直性子,根本不知道這條默許規則。

他氣咻咻地纏着紅綢到了塞壬灣,那幾個第九服的人已經到了。

一陣鹹濕的海風撲面而來,緊接着,天籁的吟唱也随着風打着旋往耳畔鑽去。

一望無際的海面, 加上漫天數不盡的繁星,海天相接在遙遙的遠方,一輪滿月冉冉升起。

海浪拍打着岸邊的礁石,塞壬姿态優美地坐在漆黑的礁石上,一身華麗衣衫被風吹得飄蕩起來,恍如仙人。

傳說中,人身魚尾的海妖歌聲恍如天籁,優美的歌喉能讓過往的水手驅船靠近聆聽天籁,最後船只碰撞暗礁,船沉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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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塔》做出來的塞壬建模完全還原了傳說中人民對海妖的設想,她美得無人可比,歌聲空靈悠揚,仿佛含着某種詭異的魔力,哪怕只是哼唱也令人無可自拔地為之着迷。

第九服的幾人第一次看到塞壬,哪怕是幾個女性玩家也愣在了原地,呆呆看着那對月吟唱的塞壬,半天才回過神來。

一直吵着要看塞壬的男人愣愣摸着耳朵,喃喃道:“看吧,我就說……是男人就該來看塞壬……當初我怎麽就選了第九服呢?”

旁邊拿着大刀的男人也點頭表示贊同:“這塞壬也太……制作組是什麽神仙?”

樂居齡躲在礁石後面,看到他們竟然打算坐船去和塞壬合影,哼了一聲,小聲說:“我才不去救你們。”

突然,有人在他身後陰測測地說:“不去救誰?”

樂居齡被吓得尖叫一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駭然回頭看去。

那“賣挂的”不知道什麽時候跟來了,滿臉陰沉地站在他身後,整個人身上散發出一股極其危險的氣勢,盯着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死物。

“賣挂的”冷冷地說:“我看你還是找個人過來救你吧。”

樂居齡哆哆嗦嗦背靠着礁石,有些委屈地說:“我沒錢買挂,你別纏着我推銷了,而且啊,開挂是不對的,玩游戲就是要公平的呀,你用挂就是對別人的不尊重,也是對你自己的……”

林北辭咬牙:“閉嘴!”

樂居齡委委屈屈地閉了嘴,滿臉寫着“好孩子不買挂”。

林北辭居高臨下看着他,冷冷道:“認字嗎?”

樂居齡點頭。

林北辭把“收取”的按鈕甩在他身上,冷漠道:“把郵件的內容仔仔細細看一遍,看清楚我到底是不是賣挂的。”

樂居齡只好點開郵件去看,邊點邊癟嘴:“明明是你自己說的。”

林北辭陰測測看他,樂居齡立刻不敢說話了。

他一目十行看完制作組的郵件,遲疑了半天才擡起頭看他:“現在賣挂的,技術這麽高了嗎?”

林北辭差點炸了:“你說什麽?!”

鐘溪差點笑出聲了,心想你活該,自作自受。

樂居齡點開收件人的ID給他看:“看呀,平常游戲制作組給我們發福利的話,ID都是《燈塔》運營組,但是你看看你這個,是《燈塔》制作組海生明月,根本不是運營組,你就算僞裝也僞裝得像一點呀。我讀書少,你別想騙我。”

海生明月這個制作組的ID,是當時鐘溪給林北辭選身份時那個2的備用選項。

林北辭面無表情,頭一回感受到了心累:“制作組不能給你發郵件嗎?你沒看到那上面說是補償嗎?”

樂居齡一板正經:“運營組發郵件,這是規矩。”

林北辭深吸一口氣,說:“你惹我生氣,我揍你一頓,是不是也是規矩?”

樂居齡:“……”

樂居齡瞪大了眼睛,滿臉“我不買挂拆穿了你的陰謀,你竟然還惱羞成怒要打我”的驚恐神色。

林北辭:“……”

林北辭和鐘溪說:“我記得上次的轉盤上好像有《整治熊孩子的一百種辦法》,能免費贈送給我嗎?”

鐘溪:“……”

鐘溪大概是沒見過他在一個人手中吃癟這麽多回,看好戲看得不亦樂乎,哪裏會大發慈悲給他。

但是他又不能把自己的高興表現出來,只能高深莫測地說:“不行。”

林北辭氣得半死,正要再和這個小崽子掰扯掰扯,之前那幾個人已經聽到樂居齡的聲音,面色不善地走過來一個人——就是之前推樂居齡的男人。

聽到腳步聲,樂居齡瞪大眼睛往後瞥了一眼,又看了一眼面前的“死皮賴臉賣挂的”,當即臉上浮現四個大字——吾命休矣。

林北辭面無表情:“現在,點收取,我就是你的附屬卡,像這種小喽啰,我一只手能打十個。”

聽着更像賣挂的了。

樂居齡十分有競技精神,誓死不開挂,哪怕是這種前有狼後有虎的情況也不屈服在林北辭的淫威之下,他梗着脖子:“我不!”

林北辭擡手,威脅:“你信不信我和那個人一起打你?”

樂居齡雖然靠着一腔熱血跑了上來,但是被海風一吹,那薄薄的一層血皮頃刻間就涼透了,他十分委屈,但是又不願意違背原則,愣是不屈服。

就連鐘溪都看不下去了:“你好好和他說,他這孩子腦子比較直,只認死理,你就算再吓他也沒用的。”

林北辭有些煩躁:“我不會哄孩子!”

從來只有別人哄他的份。

幾句話的功夫,第九服的男人已經沉着臉走了過來,他就像是沒看到林北辭,擡手把柔柔弱弱的樂居齡從礁石後面拎了起來。

樂居齡四肢胡亂撲騰:“哇哇!放開我!你們這群偷渡的!”

男人幾乎被他氣笑了,他拎着樂居齡朝着岸邊的隊友走了過去。

隊友看到不住撲騰的樂居齡,眉頭一皺:“怎麽又是他?你把他抓來幹什麽?”

男人道:“都說第七服的海妖塞壬不能輕易靠近,要不然怕是會掉一半血,還說有什麽隐藏彩蛋,好不容易來一次,抓他過來試試水。”

樂居齡瞪着他們。

其他人看着他,調笑道:“小公主啊,你幫我們試試水,如果真的有問題我們就把你救出來,怎麽樣?”

樂居齡:“才不!你們沒安好心。”

衆人:“……”

林北辭:“……”

林北辭作為附屬卡,在沒有綁定樂居齡之前別人是看不見他的,看到其他人也被樂居齡這死孩子怼,林北辭莫名覺得暢快了——他突然就理解了上個世界容興懷為什麽看到他虐別人黑化值就蹭蹭蹭往下降了。

看到別人也被怼,真的很解氣。

林北辭心情一好,優哉游哉地跟着那幾個人上了木船,漂浮在樂居齡旁邊,眉頭輕挑:“真的不收?”

樂居齡抱着膝蓋委屈地縮在船的角落裏,小小一團看着十分可憐,他哼:“不。”

林北辭又來氣了:“我……”

鐘溪安撫他:“別氣別氣,不值得不值得。”

林北辭:“你看看他是什麽态度啊?!”

鐘溪:“孩子都這樣,習慣就好。”

林北辭只好努力習慣,他運了運氣,耐着性子說:“他們沒有看到我,你不覺得奇怪嗎?”

樂居齡還是個半大孩子,好奇心也重,聞言也不哼了,疑惑地看着他。

“那是因為我是你的附屬卡啊,如果你不收取我,別人就看不到我。”林北辭說,“而且這郵件是有時效性的,如果二十四小時你不收取,那就過期了。”

想了想,林北辭又難得多解釋了一句:“剛才我就是和你說個玩笑。”

樂居齡還是對他很懷疑。

就在林北辭有些不耐煩的時候,船底突然碰到了暗礁,一陣搖晃,差點把人從船上甩下去。

十米之外,正是對月吟唱的海妖塞壬。

離得近了,塞壬的美豔就像是淬了毒似的,讓人看一眼仿佛就能窒息。

行船的男人忍不住把船再往前靠近。

樂居齡死死扒着船沿,沒忍住勸阻道:“不能再往前啦,會沉船的!”

男人愣了一下,突然回頭看向了他。

知道他的打算,樂居齡暗罵自己嘴欠,恨不得把自己縮得再小一點,讓他們看不見才好。

船又艱難行了幾步,終于在塞壬右側停了下來,幾個隊友瘋狂拍照拍視頻,行船的男人則是将樂居齡拎着領子懸在半空,露出一個笑容。

樂居齡有些害怕:“冷靜啊,你們照片也拍了,該回去放了我吧。”

男人冷笑一聲:“我聽說有人靠近塞壬,會發生十分有趣的事情,來都來了,為什麽不見識一下呢?”

樂居齡虛張聲勢地瞪他,敢情去送死的不是你。

玩《燈塔》游戲的每個人都有游戲倉,利用營養液來維持生機,而每個游戲倉都有傳感器,雖然只有真正感覺的十分之一,但是死上一回還是很痛苦的,身上的裝備、金錢、等級全都會清零,以至于玩個游戲每個人都很惜命。

樂居齡還在掙紮,男人卻已經不耐煩了,他用力将樂居齡扔向了不遠處的塞壬,一旁的隊友絲毫沒有“殺”人的負罪感,還在嘻嘻哈哈地拍照錄視頻。

畢竟在他們看來,這只是個游戲,哪怕死了人也就難受一會——反正又不是他們難受。

樂居齡被吓住了,本能朝着船上的人伸出手,臉上緩慢浮現一抹驚恐。

周圍的時間好像變得緩慢,一秒仿佛延長了十分鐘,連海風呼嘯耳畔的聲音也變得像野獸低吟一般。

樂居齡一僵,看到一旁的海浪好像動得十分緩慢,這才後知後覺起來。

時間,好像真的變慢了。

他眨了眨眼睛。

林北辭慢悠悠飄浮到他面前,雙手環臂似笑非笑看着他:“怎麽樣?收取嗎?”

樂居齡懸在半空,呆呆看着林北辭半天,才喃喃道:“你真不是賣挂的呀?”

林北辭自作自受,十分憋屈,奈何又不能多說其他的唯恐這小傻子當真,只能皮笑肉不笑地說:“不是。”

樂居齡“哦哦哦”,這才信了他,攤開掌心中一直捏着的【收取】按鈕,剛要按,按鈕就失手從指縫掉了下去。

林北辭:“……”

樂居齡無辜地眨眨眼睛:“對不起啊。”

林北辭唯恐自己被氣死,悶不做聲一頭紮到了最讨厭的水裏,把按鈕給撈了上來。

撈上來後,時間也過了好幾秒,樂居齡的身體已經快要砸到塞壬身上了。

林北辭面無表情地沖上前,将按鈕塞到樂居齡手中,輕飄飄單腳落在塞壬旁邊的礁石上,漫不經心打了個響指。

“啪”的一聲脆響,時間歸為正常。

船上的幾個人還在等着看好戲,下一瞬,不遠處的礁石上突然憑空出現一個人,那人一頭碎發迎着海風,相貌昳麗俊美,和旁邊的海妖對比竟然絲毫不顯遜色。

只見他有些不耐煩地朝着前方伸出手,一把接住了迎面飛過來的樂居齡,将他納在了自己懷裏。

衆人:“……”

塞壬:“……”

第九服的人滿頭問號,這人誰啊,怎麽出現在這裏?難道他就是靠近塞壬的那個隐藏彩蛋?

正在吟唱的塞壬也停下了曼妙的歌聲,海藍色的眸子看着背對着自己的修長人影,似乎在分辨他是敵是友。

林北辭不耐煩地說:“繼續唱你的,別停。”

塞壬:“……”

衆人:“……”

塞壬滿臉懵逼地繼續吟唱。

衆人更:“???”

林北辭深深吸了一口氣,他腳下就一塊裝逼踩的礁石,除了把樂居齡抱在懷裏沒有別的地方放,他就保持着這樣一個抱着孩子一點都不優雅的姿勢,冷漠盯着第九服的人,淡淡道:“知道真正的六月寒是什麽樣的嗎?”

第九服的人也不知他是敵是友,只好警惕地看着他,不搭茬。

林北辭也不覺得尴尬,他冷笑一聲,修長的手指又打了兩個響指,第九服的船突然像是被凍住了似的僵在原地,哪怕海浪拍來也不能動上分毫。

很快,船底彌漫上來帶着霧氣的寒意,一點點緩慢地往船上爬,每經過一寸地方就發出滲人的冰霜凝結的聲音,讓人十分牙疼。

第九服的人吃了一驚,沒辦法收回船也不能用火解凍,驚駭地看着不遠處的人。

為首的人十分能屈能伸:“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大神,還望看在我們是初犯,能放過我們一馬。”

林北辭懶洋洋地說:“聽不懂。”

衆人:“……”

冰霜蔓延地更快了,看着不到十秒就能蔓延到他們身上了,寒意從腳底鑽上來,哪怕是在游戲中也被凍得瑟瑟發抖。

這才是真正的六月寒。

幾個人看到他沒有手下留下的打算,又瞥見只有船結冰,旁邊的水半點冰霜都沒有,心中一喜,連忙拿出另外一條船放在水中,歡天喜地跳了上去。

三秒後,這條船也結冰了。

幾人:“……”

不出半分鐘,海面上凍結了十幾條船。

樂居齡躲在林北辭懷裏看到那幾個私自跨服的慘狀,也沒有覺得爽,簡直是個小天使:“把他們趕回去就好啦。”

林北辭心想,親娘啊,這不僅是小白蓮,還是聖母牌的,你不黑化誰黑化?

林北辭卻沒那麽好心,他似笑非笑地看着狼狽的幾個人:“既然我們家小公主為你們求情了,那我就大發慈悲放過你們一馬,跳下去吧。”

幾人一喜,但還沒喜兩秒就被這個“跳下去”驚住了。

他們試探着問:“跳海?”

林北辭挑眉:“要不然呢?”

有人怯怯地說:“可是我們不會游泳,可能會死的。”

林北辭“哦”,十分善解人意:“沒事的,我會幫你們拍照片和視頻的。”

衆人:“……”

林北辭一向講究公平,既然決定做反派的附屬卡,那點喪心病狂無可救藥的護短也随之開始了。

幾個人猶豫地對視。

林北辭懶洋洋地說:“跳不跳?不跳我就繼續凍了啊。”

一分鐘後,幾人像下餃子似的噗通噗通跳下海。

林北辭:“便宜他們了。”

沒有觀衆看他裝逼,只有一條人魚在後面獨自美麗“Ah~ah”個不停,林北辭也懶得站在礁石上,他随手在海面上凍出一條道路,拎着小公主走回了岸。

樂居齡很乖巧地被他拎着領子往岸邊走,全程沒說話也沒撲騰,悶頭好像在編寫郵件。

上了岸,林北辭随手把他扔在柔軟的沙灘上,理了理被吹得亂糟糟的頭發,随口問:“你在幹什麽?”

樂居齡把他當自己人之後也不再警惕他了,乖乖把頁面給他看。

他正在給《燈塔》接待組發郵件,一一将那第九服幾個人的照片放在了附件裏,正面反面都有,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拍的,他認認真真地寫上了幾個人私自翻牆從第九服到了第七服,還無緣無故罵人,把人扔到塞壬身上去找彩蛋的事。

最後加了一句:【希望小哥哥小姐姐們嚴肅對待這種事情,給與這幾個人《燈塔》游戲用戶協議上的懲罰,以敬效尤(在第七條)】

儆還寫錯了。

手指一動,郵件化為一條人魚狀的光點,咻地飛走了。

林北辭沉默了。

第七條,私自翻牆越服,禁號一周。

在《燈塔》這種争分奪秒搶資源刷怪的游戲裏,禁號一周這種懲罰,比讓他們活生生凍掉半條命還要讓人接受不能。

林北辭決定收回之前說他是聖母牌的話。

這小崽子,是個妥妥的天然黑啊。

作者有話要說:  小公主不是那種貶義的聖母啦,他就是喜歡按部就班,腦子一根筋比較直,被人欺負他也很委屈,但是前期他還是屬于不會主動找事兒的小白蓮,是那種在游戲裏有事情我就舉報、投訴、和你講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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