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四十八回

這話一出有人憂有人喜,憂的是沈初黛這一方的人,喜的則是穆宜萱那方的人。宜歡公主可是穆太後的女兒,一向是與宜妃走的親近,宜歡公主想說什麽不用猜也知曉。

可宜歡公主接下來的話卻是讓衆人大吃一驚,因為她非但未沈初黛為兇手,而是将矛頭指向了穆宜萱。

宜歡公主纖細的指尖輕點了下漣漪,又移到跪在地上的宮女身上:“我親眼看見漣漪指使那宮女,将毒下進酒中。這一切皆是宜妃自演自導,妄圖陷害皇後的詭計罷了。”

她俏麗的杏眸微帶着冷凝,看了眼尚在昏迷的穆宜萱一眼,方才穆宜萱讓人将她推下水,就是想借刀殺人,她本想暫時忍下來不與穆宜萱計較,沒成想一回來便撞見漣漪同那宮女謀劃的一幕,她便未着急進來,先藏在一邊看她到底想做什麽。

沒成想為了陷害沈初黛,穆宜萱竟是連苦肉計都做出來了,真當讓她大開眼界。

若是放在平時,宜歡公主因着同穆宜萱親近,定會将此事保密下來,可穆宜萱竟是連她這個親表妹都要利用,已是讓她寒透了心。

宜歡公主一向讨厭皇後,同穆宜萱親近,這些大家都是知曉的,宜歡公主說出這些,想必這話絕無偏頗之處。一時之間大家的神色都變了,看向穆宜萱的眼神也古怪了起來。

就連沈初黛也奇怪地看了眼宜歡公主,仔細思忖對方是不是在給自己設套。

穆太後臉色變了,站起身沉聲道:“宜歡,你知曉自己在說什麽嗎?”

宜歡公主微揚了首,杏眸中滿是信誓旦旦:“母後,宜歡知曉。方才一番話,完全屬實,絕無虛言。”

她看了眼梁缙:“既然母後不願信宜歡的親眼所見,那梁缙帶來的證據總該信吧?”

事到如今,穆太後也清楚此事多半是穆宜萱自導自演,她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一眼尚在昏迷之中的穆宜萱,鬧到這一步她縱使有心保她,也無計可施了。

果然梁缙遞交來的證據更是證實了宜歡公主所言不虛,如今才算是真正的“人證物證俱全”,而穆宜萱卻因苦肉計尚在昏迷之中,無法為自己辯駁。

不過一瞬,局勢調轉的徹底。

沈初黛向穆太後袅袅行了個禮,輕聲道:“既是幕後真兇找了出來,還請母後秉公處理才是。”

穆太後恨恨地将眸光落在沈初黛瑩白的臉龐上,随即又掃了周圍一圈,若是這是私底下鬧出來的倒還好收場,可如今所有人都看着,等着她給一個決斷。

她意味深長地望了眼漣漪,沉聲道:“漣漪,既然宜歡公主撞見的是你指使宮女下毒,你出來講講究竟是怎麽回事。”

漣漪知曉再無辯駁的餘地,臉色早已慘白不堪,聽到穆太後此話身子猛地顫了下。穆太後此話是在暗示讓她自己将所有罪行全都承擔了下來,畢竟宜歡公主瞧見的只有她,只要她開口就能把穆宜萱撇的幹幹淨淨。

她自知無論如何都逃不了一死,若是此刻願替主子定罪,穆家還會看在她的面子上好好待她家人。一番思索下,選擇什麽才是明智的不言而喻。

漣漪沒有任何猶豫,直言坦白皆是她一人所為。

她泣聲道:“都是奴婢一人所為,奴婢只是為娘娘打抱不平,此事都是奴婢一人的主意,與宜妃無關,宜妃娘娘完全不知情。”

這個鬧劇最終由一個婢女的死作為了結,雖是有着婢女保護,宜妃未牽扯到這樁鬧劇中,但到底也犯了治下不嚴的罪過,穆太後小懲大誡地罰宜妃禁足半個月。

——

當晚宜歡公主被招至了慈寧宮,穆太後鬓發散開,如雲青絲落在背後,昏黃的燭光下她眼角的細紋皆被掩蓋,仍有幾分年輕時候的姿色。

她斜斜地靠在纏枝軟枕上,眸光落在宜歡公主身上,冷聲道:“跪下。”

宜歡公主纖細的身子微晃了下,知曉母後這是動了怒,可她卻依舊倔強地挺直脊背站在原地。

她不忿地開口道:“母後,兒臣今日沒做錯事,為何要跪下?”

“荒唐!”

穆太後聲音回蕩在偌大的慈寧宮中,極是威儀:“宜萱她是你表姐,就算是做錯了什麽事,你同她都是一家人,你怎麽可以當場拆穿她?你以為你今日打得是她的臉嗎?不!穆家兒女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打的是自己的臉,你打的是穆家的臉。”

宜歡公主杏眸中滲出了淚光:“所以母後的意思是,無論表姐做出了什麽事,兒臣皆要無條件的站在表姐那邊嗎?”

“只要她所做的事未損害穆家利益,你就該替她遮掩。她小時候就被我接進宮中,我讓你倆一起相伴着長大,就是想給你們培養姐妹之情,你們一向交好。今日究竟是怎麽了,你竟是對你的表姐有這般大的不滿?”

穆太後敏銳地查出了女兒對穆宜萱的敵意,可卻又不知這敵意好端端地是來自哪裏。

宜歡公主幾乎要将今日在荷花池差點溺亡的委屈說出來,可又想起鄧生的叮囑,他那雙溫柔得宛若水,卻又灼灼得像桃花的眼眸出現在腦海中,她心神一蕩便又将差點脫口而出的事咽了下去。

她抿起倔強的唇角,犟着聲音道:“倒也沒什麽,兒臣就是見她這般行苦肉計不爽而已,皇帝待她倒也不薄,她何必靠這種方法去陷害皇後。”

穆太後擡眼,輕聲道:“宜歡你可不是個愛管閑事的人,究竟是怎麽回事?”

宜歡公主也知曉這番說辭蒙騙不過穆太後,可今日鄧生相救的事卻又無法說出,便只能咬了咬唇道:“母後,不過是表姐她成了宜妃後,便一心撲在皇帝身上,同兒臣來往的少了,兒臣心裏不舒服,今日剛好又撞見她那丫鬟密謀。”

這番緣由倒是符合她任性驕縱的作風,不開心起來才不管對方是誰。

宜歡公主身邊的宮人皆是穆太後安排的,她的一舉一動每日都會有專人彙報。只是今日這消失的一個時辰未能傳入穆太後耳中,宜歡公主吩咐過,伺候的人也怕穆太後責怪,便也隐瞞了下來。

穆太後不知其中緣由,只當宜歡公主鬧了小孩子脾氣,看着與自己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女兒,她輕嘆了聲。

終究是她将女兒給寵壞了,可卻總不忍狠下心來管教她。

穆太後将宜歡公主拉過來坐下,溫聲道:“宜歡,你表姐畢竟已經嫁為人婦,對夫君自是上了點心,你怎麽可以因為此事便敵對上你表姐了呢?”

宜歡公主将腦袋靠在母親的膝頭,委屈地扁了扁唇,她才不是因為耍脾氣才針對穆宜萱,可這緣由又沒法說出,可是憋死她了。

她只能“嗯”了一聲,乖巧地說道:“母後,兒臣知曉了。母後都是兒臣錯了,您不要生氣了,生氣可是對身體不好,兒臣不要母後您生氣。”

宜歡公主一向知曉如何讨穆太後歡心,穆太後瞧着她這番乖巧模樣心都化了,穆宜萱只是侄女而已,宜歡可是她懷胎十月辛苦生下的寶貝女兒。

她哪裏還忍心責備,指尖輕撫上她的柔軟發絲柔聲道:“你這個小淘氣總讓母後操心,你也就只能在母後身邊如此任性了,待你嫁了人再這般驕縱,你的夫君可就不喜歡你了。”

宜歡公主不以為意地道:“他敢不喜歡我,就直接賜死好了。”

不知怎麽地,她腦海裏又浮現起熠熠含情,勾魂蝕骨的桃花眼。

想起鄧生的俊俏模樣,宜歡公主臉微微一紅,她開口道:“母後,你可知曉宮中戲班子裏個角兒叫‘鄧生’的?”

話一說出口,她便察覺輕撫發絲的指尖明顯微微一頓,随即又恢複了正常。

穆太後開口道:“宜歡怎麽知曉有這麽個人?”

宜歡公主微揚了下腦袋,有些奇怪地看了眼穆太後,見她神色自然并無古怪之處,這才又躺回了她的膝頭。

她狀若随意地開口:“就是之前皇後敬茶那日,兒臣哭着跑出去的時候不小心撞見了,瞧他長得好看,便問了侍女他的身份。既是戲班子裏的角兒,怎麽兒臣從未見過他呀?”

聽到女兒的話,穆太後繃緊的心弦終于松了下來:“他才藝不精,一直在戲班裏打下手,來慈寧宮來的少,你當然沒見過他。”

宜歡公主“哦”了一聲,想起要報答鄧生之事,她提議道:“母後,往後便常招他來慈寧宮吧,他長得好看,就算才藝不精,站在那兒至少賞心悅目。”

“不過是個下九流的戲子罷了,宜歡你對他如此上心做什麽?”

穆太後指尖勾着她的發絲,低聲說道:“宜歡你是金尊玉貴的公主,母後不喜歡你同那般腌臜之人來往,便是留意也不行,往後避着他。知道嗎?”

宜歡公主沒想到穆太後竟是對戲子如此瞧不起,她委屈得扁了扁唇,分明母後自己看戲看得起勁,可她連同他們見面都不成。

真當是只許州官放火,不準百姓點燈。

穆太後察覺出她的不服氣,溫聲道:“你畢竟是個未出閣的小姑娘,同那些腌臜的戲子牽扯上了,傳出去可不好聽。母後是為你好,宜歡要聽母後的話才是。”

母後如此說了,宜歡公主沒有辦法只能輕聲回道:“母後放心好了,兒臣知曉了,不會讓母後擔心的。”

穆太後這才放心,輕輕放開宜歡公主:“時候不早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宜歡公主起身,規規矩矩地行了個禮:“兒臣退下,母後早些安息。”

她踏出門檻,走了不遠卻是想起鄧生不是京城裏頭的名角兒,為何落在母後口中卻是個學藝不精的戲子了。

宜歡公主頓了頓腳步,扭頭便又想往殿中走去,卻是被門口的兩個嬷嬷攔住:“殿下,太後娘娘要歇下了,殿下還是明日再來吧。”

她奇怪地望了眼母後寝宮的明亮燭火,終究還是離去了。

——

宜歡公主離開沒多久,慈寧宮側門悄悄打開,一個身穿黑色披風的人影被悄悄送入了寝宮內,那人徑直走到了穆太後的身前跪了下來。

他将披風的帽子摘下來,露出唇紅齒白的臉龐,那雙桃花眸子灼灼似妖,赫然便是鄧生。

“奴才見過太後娘娘,娘娘萬安。”

話音剛落便被扇了個耳光,鄧生臉頰紅了一片,那掌印在他白皙的臉頰上更是明顯。

他長睫微顫,露出震驚的神色,極是楚楚可憐:“奴才可是侍奉太後不盡心,太後惱了?”

穆太後捏起他的下巴,她長而華麗的指甲套襯得他的肌膚更是白嫩,他的桃花眸濕漉漉地,漂亮又妩媚,分明是個男人卻比女人還美,美得勾魂蝕骨。

更重要的是他像一個人,像那個她肖想已久,卻始終得不到的人,後來那人同着家人,七十二口人皆是喪身在大火中。

穆太後話語像是結了冰:“你怎麽就這般好看,好看得……”

連她的寶貝女兒都對他上了心。

鄧生聲音微顫:“奴才好看是錯嗎?太後若覺得錯,奴才便是錯了。”

穆太後低垂着睫毛瞧他,當然是錯,怎麽不是錯了。

當年那人便是錯在生了一副好皮囊,讓年輕的她動了心,可他卻從不肯屈從于他,所以後來她找個錯處,便讓人去放了把火。

那火燒得是幹幹淨淨,連那兩歲的奶娃娃都沒活的下來。

穆太後輕輕撫上他細膩的肌膚:“往後少去招惹公主,知道嗎?”

鄧生微揚着長睫毛瞧她,露出三分不解:“太後這話,奴才實在委屈得緊,奴才可從未見過公主,更別說招惹了。”

見着她神色微緩,鄧生殷切地替她脫去了鞋襪,靈巧的指尖從她的腳尖輕輕往上移,聲音極為銷魂:“奴才的眼中只有太後一人,又怎麽會去招惹公主呢。”

鄧生溫柔将穆太後抱上床,他跟了她四年,那方面極有造詣。

看着身下她愉悅的微閉着眼睛,他漂亮妩媚的桃花眼閃過一絲陰森森的冷意,像是匍匐在草叢中的毒蛇暗暗等待着獵物送上門。

鄧生也思索了無數次,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把穆太後殺死,他就可以報仇雪恨,不再被仇恨糾纏。

可無數次殺意閃過腦中,他又覺得讓穆太後這般幹幹淨淨一死百了,實在太簡單了。

穆太後讓他失去了最珍貴的人,他便也要拉她最重視的女兒下水,讓她也嘗嘗痛徹心扉卻又無法死去的滋味。

——

雖說漣漪将所有罪責都包攬了下來,可宮中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此事若無人指使,漣漪一個小小婢女又怎麽敢作出這般謀劃來。

穆宜萱從昏迷中醒來,知曉了此事,一切都是她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後,悔恨不已。非但未能将沈初黛拉下馬,自己還被禁足了半個月,還失去了忠仆漣漪。

想到往後可能失去皇帝對自己的寵愛,她便覺得灰心不已。

規規矩矩地在承乾宮修養了小半個月,聽着這段時日皇帝留宿于別宮的消息,穆宜萱心頭焦急如焚卻無計可施,遞了無數消息外去可穆太後就是沒有來得意思。

終于有一日,她買通了門外看守的侍衛,裝扮成宮女的模樣送膳食進入慈寧宮。

穆太後本未察覺是她,直到穆宜萱撲通一聲在自己身前跪下,她才吓了一跳屏退了閑雜人等,訓斥道:“不是讓你安心待在承乾宮裏修養,好端端地跑出來作甚麽!若是被發現了,我看你要如何解釋。”

穆宜萱揚起明顯瘦削了的嬌美臉龐:“姑母不願意來見宜萱,宜萱便只能自己來了。”

她拉着穆太後的衣角,哽咽道:“姑母也厭棄宜萱了嗎?”

穆太後對待這個兒在自己身邊長大的侄女兒,她心中滿是恨鐵不成鋼,以皇帝寵幸她的頻率,不出多少時日她便能懷上龍嗣,何必着急去謀害皇後給自己騰位子。

她沉聲道:“你如今最重要的事早日懷上龍嗣,待你生了皇帝的孩子一切都好說,至于沈初黛那兒有幫你,你怕什麽?只要你懷上了龍嗣,這皇後早日就是你的,別說是皇後,往後我的位置也是你的。”

穆宜萱本就為龍嗣的事情揪心,如今穆太後這般一提,更像是往她心上紮刀。

她哽咽地更厲害了,糾結了良久方才輕聲說道:“姑母,那也得我懷得上龍嗣才行呀。”

穆太後心頭一咯噔,似乎猜到了什麽,卻又不敢确定。

她忙是追問道:“宜萱,你這是什麽意思?”

穆宜萱見瞞不了,便将這段時日皇帝雖是留宿于承乾宮卻不碰她的事托盤而出。

穆太後眉頭緊鎖,想着皇帝日益衰弱的身子,她輕嘆了一聲:“我這一天一例的補藥送過去,怎麽就沒用呢。宜萱,就皇帝這個身子,恐怕皇後都還沒真正被寵幸過。”

穆宜萱長睫微揚,露出驚訝的神情:“皇後沒被寵幸過?那洞房之夜……”

“送來的元帕是假的,趙西都跟我講了,那上頭的血是皇帝割破手指滴上去的。”

穆宜萱一喜,随即又沮喪起來:“太醫說皇帝的身子撐不了幾時了,我想着縱使懷不上龍嗣,至少也要當個皇後。我……一時情急才作出了此等傻事,我真的好後悔,如今皇上必定厭棄了我,我該怎麽辦?”

她哀求道:“姑母,求您幫幫我,除了您沒人能幫的了我。”

穆太後蹙着眉凝視了她半刻,随即吩咐卞繡嬷嬷将一玉瓶和一香囊拿了出來:“今日以我的名義給皇上送湯,你佩戴着香囊,将玉瓶裏的藥液滴一滴在湯中,給皇上送去伺候着他服下。皇帝終究是血氣方剛的男人,開了葷嘗得那銷魂滋味,哪裏還狠得下心腸來對你。”

穆宜萱一愣,看向那玉瓶:“這是……”

她羞紅了臉龐,話本她也看過不少,沒想到還真有這般催情之藥。

她有些擔心:“姑母,若是讓皇上察覺了怎麽辦?”

穆太後寬慰道:“放心好了,這藥并沒什麽問題,便是太醫查探也查不出什麽究竟。可若是配上香囊裏的香,便會形成效力極強的催情之藥。”

她将玉瓶與香囊塞進穆宜萱手心中:“不過皇帝身子本就孱弱,若是強行行房恐怕會傷了根基,用與不用你自己要思忖好。”

——

穆宜萱思忖了良久,最終還是拿着食盒地站在了養心殿門前,門口的太監通傳過後,她望着緩緩打開的門,纖細的指尖攥緊了托盤,想起皇帝待她溫柔的神情,心頭一軟。

可随即無限悲哀又湧入心頭,便是皇帝待她好又如何,這好又能持續多久呢。

穆宜萱狠下心踏進了門檻中,六月的天屋子裏門窗緊閉,一絲風都透不進來。她剛走進來便覺得背後細細地沁出了一層汗,卻見陸時鄞神态自若地坐在案桌前批改着奏折,如細瓷的肌膚鍍了一層淡淡的光,僅有高挺鼻梁落下陰影。

她又低下了頭,将食盒中的烏雞黃芪湯拿了出來輕輕放在桌案前。

“太後娘娘心疼皇上,親自熬得湯,還請皇上趁熱喝盡。”

陸時鄞微揚了首,瞧見穆宜萱穿着樸素,發髻上僅別着一只茶花,臉上卻是精心妝點,有幾分楚楚可憐的意味。

他神色不明,輕咳了幾聲方才淡淡地道:“宜妃不在承乾宮呆着,來這裏做什麽?”

皇帝還從未待她如此态度,穆宜萱頓時便紅了眼圈,她跪下了身話語輕柔:“皇上,都是臣妾治下不嚴惹皇上生氣,是臣妾罪該萬死!禁足這段時日,臣妾是吃不下也睡不着,一心惦念着皇上。姑母聽說此事,憐惜臣妾這個侄女兒,便讓臣妾借着送湯之名見皇上一面,以解相思之情。皇上可千萬不要惱了太後,一切都是臣妾的錯,是臣妾太過思念皇上了,請皇上賜臣妾的罪。”

陸時鄞有些不耐地微蹙了下眉,然而那不過只是一瞬,聲音微緩了下來:“朕不會治宜妃的罪,起身吧。”

穆宜萱心頭一松,聽着皇帝的話語想是還有松動的餘地,她起身将烏雞黃芪湯倒進一只瓷碗中柔聲道:“臣妾伺候着皇上喝吧。”

她将瓷碗遞了過去,瞧見陸時鄞修長的指尖握住了瓷碗,輕輕用湯匙微攪動了一番,随即開口道:“宜妃來送湯倒是辛苦了,一起喝吧。”

他将碗中烏雞黃芪湯倒了一半到另一個小碗中,遞了過去。

穆宜萱一愣,随即微紅着臉接過,輕輕用湯匙喝了幾口。

她笑着催促道:“皇上,這是太後娘娘的心意,您可不要辜負才是。”

陸時鄞本覺得穆宜萱此次前來目的詭異,可方才他檢查過了湯,裏頭并無問題,如今瞧着穆宜萱喝了一口,想是沒什麽問題。

他指尖微動,擡起湯匙也喝了一口,便将碗放到了一旁,準備開口趕宜妃離開。

下一瞬,陸時鄞卻是覺得不對勁來,熱氣不斷從心頭湧動出來,喉頭也幹燥起來。一個身影湊了過來,嬌聲喚道:“皇上。”

可還未觸及到他袖間,就被推到了在地上,穆宜萱擔心一滴的量不夠,幹脆多滴了幾滴進去,沒成想這藥力這般猛烈,她熱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她失去了神智,就想往陸時鄞身上靠,可還未從地上爬起來,便聞到一股熟悉的香味,下一瞬她暈倒了過去。

彼時沈初黛剛将宮女們全趕了出去,正準備上床睡覺,便聽見了書架那兒有動靜,她原是以為又是陸時鄞叫她過去,便往書架看了眼,可上頭的書簽紋絲不動。

她好奇地打開了挪開書架,剛打開密道一個身影便倒了過來。

沈初黛吓了一跳,靠着微弱的光亮瞧清是陸時鄞這才松了口氣,卻是發現他如瓷的肌膚滿是紅暈,身上滾燙一片,長長的睫毛緊貼着下眼睑。

她心頭一緊,手掌貼在他的額頭上,喚道:“皇上,皇上,您沒事吧?”

話音剛落卻見他的長睫猛地一顫,露出盡是水汽的雙眸,暗沉眸底卻是暗濤洶湧,猛地将她壓在了身下,吻上她嬌嫩的唇瓣。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