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三曰病苦5 (1)

少年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眼簾垂了下來, 但是不難看出眼珠子在滴溜溜的轉着, 也不知道在想寫什麽。

東方驚訝的不得了,只覺得子車無奇是不是瘋了,那樣子不平等的結契他也敢?也不知對方是個什麽樣的人, 竟然讓子車無奇如此奮不顧身。

東方想着想着, 忍不住就想到了曾經忘江苑的大小姐。本來很多年前, 雲笈宮和忘江苑兩處地方也并非不對盤, 只是後來因為一些事情, 兩家的關系極具緊張,最後徹底變成了交惡,老死不相往來。

東方以前見過忘江苑的大小姐,那姑娘長得嬌俏可愛, 雖然有些大小姐脾氣, 也心高氣傲, 不過比普通的姑娘都要可人疼的多。

東方記得, 那忘江苑的大小姐以前最喜歡跟在子車無奇身後當跟屁蟲, 還會羞答答的紅着一張臉, 什麽大小姐脾氣都沒有了。

子車無奇似乎對她也不錯,反正有求必應,東方就沒見過子車無奇對別人也這麽好的。難道說, 東方是喜歡這位大小姐的, 而且和她結了契?

東方正想着, 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結果自己的嘴巴突然就張開了,說:“江小姐早就嫁人了,大兒子都已經有十歲了。”

東方一怔,頓時就要炸毛,子車無奇又偷窺自己的想法。雖然東方很想教訓一下子車無奇,但是又不得不忍了,畢竟現在還有個小魔頭在面前,不好和子車無奇較真兒。

東方氣得瞪眼睛,但是又不知道瞪哪裏好,這感覺真是挺奇怪。

子車無奇又小聲的說:“我只是忍不住澄清一下。”

那少年人聽到子車無奇自言自語,擡起頭來,又好奇的看了他幾眼,說:“既然你不能和我結契,那……我要你給我做三件事情,如何?”

東方一聽,說:“你這是獅子大開口?”

少年笑了,說:“因為你有求于我。”

東方瞧他那嚣張的樣子,都想要翻白眼了,不過忍了忍幹脆不說話,等着子車無奇自己解決。

少年又說:“放心的,不會讓你做一些毀壞你名聲的事情。”

子車無奇說:“好,我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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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東方還等着子車無奇和少年讨價還價,哪裏知道子車無奇竟然是個白癡,都不帶回口的就答應了。

東方這下子不幹了,說:“你這個人如此刁鑽,若是讓我做一些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呢?那怎麽辦?”

少年嘻嘻笑起來,特別開心的樣子,說:“若是旁人能做到,要你做幹什麽?我想世人把握奇公子傳的如此神乎其神,那麽握奇公子有什麽事情做不到呢?”

東方說:“這高帽子對我來說,可是沒什麽用的。”

雖然少年這話說的好聽,但是東方又不是子車無奇,聽了也不會開心。

只是子車無奇卻淡淡的說:“我并非什麽事情都能做到,要不然也……”

他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住了。東方感覺自己附身在子車無奇肉身上,也變得吞吞吐吐了,實在很不爽。

子車無奇又說:“不過你放心,我會盡力去做。”

少年心滿意足的點了點頭,說:“第一件事情,我要你把我的雙腿治好。”

少年說着,伸手将自己雙腿上蓋着的毯子掀開。

這一掀開,東方就忍不住皺了眉頭。

那邊夷玉跑到後院去,找了一整圈都什麽也沒找到,只好又回來了。他回來正好看到少年将腿上的毯子掀開,忍不住說:“哎呀小孩,你病得可不輕呢。”

少年并不在意夷玉的無禮,讓他們看過了,趕緊把毯子給蓋上了。然後仔細的把毯子整理好,不露出一絲空隙。

東方瞧着他的動作,感覺這小孩和子車無奇或許有共同語言,整理個毯子都能整理出花來,一絲不茍的樣子。

不過再仔細一瞧,少年的額頭上竟然滾出豆大的汗珠兒來,嘴唇也更加慘白了,汗水直接低落在了毯子上,好像在忍受什麽痛苦一樣。

子車無奇說:“你的腿怕光。”

夷玉和東方這會兒都很想望天,而少年點了點頭。

這會兒已經是晚上了,天上的月色都朦朦胧胧的,若說怕光,那這光也真是太微弱了。

少年擡手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說:“不管是日光還是月光,就算是燭光,也能讓我痛不欲生。”

夷玉忍不住第一個問:“那你這腿是得了什麽病?這麽可憐。”

東方覺得,恐怕少年的腿不是的病,而是被人詛咒過,上面有很陰邪的咒法。

他的雙腿看起來如常,但是不能走路,只能坐在輪椅上,仔細一瞧就能感覺上面有陰氣缭繞,森然的很。

少年說:“這就說來話長了,如果不嫌棄,可以随我進屋,慢慢說。”

子車無奇點了點頭,少年轉動輪椅,子車無奇和夷玉就跟了上去。

東方還以為屋裏可以有張椅子歇歇腳的,雖然的确有椅子,不過東方覺得,按照子車無奇這個愛幹淨的程度來說,他絕對不會做。

這裏真的很像是鬼宅,進去以後更陰森了,因為少年的腿怕光,所以屋裏一根蠟燭也沒有,窗戶都管着,厚重的簾帳一層一層的挂着,想要往裏走,都需要伸手撥開簾帳才行。

屋裏有一股濃重的灰塵味兒,看起來好久沒人打掃了。

東方仔細一看,角落都是蜘蛛網,而桌椅板凳上面全都是灰土,仿佛已經有幾十年沒人住的樣子。

少年倒是淡然,還請他們坐下來。

別說是子車無奇了,東方和夷玉都不太想坐。

少年說:“自從扶搖子死了之後,這裏我就沒打掃過了,畢竟我的腿也不方便,而且我坐在輪椅上,不需要那些別的東西。”

“什麽!”夷玉突然大叫起來:“扶搖子死了?!”

畢竟夷玉剛才還到後院去找扶搖子,結果突然聽說扶搖子死了,簡直驚得可以跳起來。

夷玉頓時不幹了,就要撒潑耍賴,沖過去抱住子車無奇就哼唧,說:“握奇公子,你說要給我找到純青琉璃色的,現在怎麽辦,扶搖子怎麽死了,我的純青琉璃色可怎麽辦,怎麽辦……”

東方和子車無奇共用一具身體,哪裏忍得了他對自己動手動腳的,幹脆很不客氣的就将人扒了下來,擡腳還要踹夷玉的屁股。

夷玉纖細的腰肢一擰,好在反應快就躲了過去。

夷玉不可置信的說:“你怎麽還踹人?”

東方說:“你再敢撲過來,我就踹你的臉。”

夷玉和東方差點吵起來,還是子車無奇開口,說:“正事要緊。”

關于少年的腿,的确是個漫長的故事了。

少年如今不過十三四歲的年紀,他不像是子車無奇和東方,雖然那兩個人看起來年輕,其實根本一點也不年輕了,因為修行的緣故,時間在他們這樣的人眼中變得很緩慢,雖然也有生老病死,但是比普通人要長壽的太多。

少年今年還不到十四歲,他記事起就跟着扶搖子了,他也不知道扶搖子什麽時候收養的他。他跟着扶搖子的時候,扶搖子的腿就已經斷了一條。

他們就躲在這山溝裏,少年雖然是扶搖子的義子,不過其實和小厮差不多,因為扶搖子腿不方便,他負責照顧扶搖子。

生活的雖然不開心,但是少年并沒覺得有什麽,畢竟扶搖子也算是撿了他一條命的人。

扶搖子這個人的性格極為乖戾,喜怒無常,而且非常喜歡作惡。東方覺得,其實扶搖子就是個徹頭徹尾的變态,他喜歡聽別人的哭聲,越慘越好,有的時候随便抓了人,就為了聽他的哭聲,竟然要将那人的一層皮活生生扒下來。

當年東方還小,修為不怎麽樣。他的師父明面上正人君子,其實暗地裏就想着怎麽除掉他。

後來機會就來了,東方和幾個師兄弟一起,接到了師父的命令,讓他們出谷去調查一件事情。

有個小地方據說來了惡鬼,每天都要抓走一個小孩子,據說會把那個小孩給吃了。第二天村民會在村子口發現一對孩子的眼珠,血粼粼的極為恐怖。

這種事情接二連三的,一下子死了小十個孩子,村子裏人心惶惶,雲笈宮聽說了這事情,自然要管上一管。

東方當時年紀小,根本沒什麽修為,但是也跟着一起去了。他師父的意思是,因為東方年紀小,其實很适合當做誘餌。

那吃小孩的人就是扶搖子,他來無影去無蹤,誰也抓不到他。他每天夜了就到村子裏擄走一個小孩,帶回去反複折磨,聽着小孩子的哭聲,他就能笑一整夜。

等小孩子被折磨死了,他就把眼珠子挖下來送回去給村民,然後留下小孩子的一顆牙,串起來當做項鏈,再把小孩的內髒全都吃掉,因為小孩子的元陽最為充足,吃掉內髒有助于扶搖子的修為增長。

東方和師兄弟到了村子,結果就被扶搖子抓了去。

那時候師兄弟們才知道作惡的并不是惡鬼,但是比惡鬼要厲害的多,他們幾個的修為加在一起,根本沒有辦法與扶搖子鬥,實在相差懸殊。

東方被抓去了,他還以為自己就要死了,因為年紀小,害怕的直打哆嗦。他在扶搖子的屋子裏看到很多小孩的腦袋骨,有的被敲碎了,有的還完整着,實在非常可怕。

扶搖子要折磨他,讓他求饒讓他哭就放過他。不過東方知道,就算自己求饒就算自己大哭,這個變态也不會放過自己,而且還會覺得非常愉快。

東方不肯求饒,他覺得這扶搖子就要想自己的仇人師父一樣,不能讓他們得逞。

東方不肯哭,雖然害怕,但是咬着牙一聲不出,被折磨的全身鮮血淋漓,感覺比死過去還要痛苦一萬倍。

那扶搖子惱羞成怒,被他氣得在原地跺腳,似乎正在苦思冥想絞盡腦汁,不知如何折磨他才好。

東方以為那時候他就要死了,但是沒想到,卻有人來了。并不是他的師兄弟,而是握奇師叔。

子車無奇突然就來了,東方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畢竟握奇師叔應該在雲笈宮中,遠隔千山萬水的。

子車無奇當時也年輕,修為并沒有現在這麽好,扶搖子的修為按理來說在他之上,子車無奇一個人前來營救,實在是沒有把握,連東方都給他捏了把汗,讓握奇師叔不用管自己了,趕快離開。

不過子車無奇自然是沒有走的,孤注一擲,打斷了扶搖子一條腿,自己受了一些傷。

扶搖子簡直惱羞成怒,但是他斷了一條腿,倉惶逃離,不敢再停留。

子車無奇沒有追上去,連忙抱着重傷的東方離開,下山找人醫治東方。

東方年紀太小,受傷又重,子車無奇就怕他落下什麽病根,那一輩子就要殘廢了,更別說什麽修仙。

後來東方在床上躺了整整半個月,感覺腰都要躺斷了。也是因為自己受傷,所以他那個仇人師父沒辦法繼續折磨他,讓他清閑了半個月的時間。

等東方痊愈大好之後,想去感謝握奇師叔,不過聽說握奇師叔在閉關,據說要閉關三個月之久。

後來很久之後,東方才知道,當時子車無奇是博了性命去救他的。回來之後子車無奇也并非閉關,只是說的好聽一些,其實是在房中養病。

東方只是躺了半個月,皮外傷就都好的利索了,子車無奇元神受創,休養了整整三個月才好一些。

東方現在想起這些來,頓時覺得恍若隔世。明明以前他是那麽崇拜握奇師叔,握奇師叔也對他那麽好的。但是……

但是東方不明白,為什麽握奇師叔會多次阻撓自己報仇?難道殺父殺母的大仇,自己不應該報嗎?

也是因為這樣,東方和子車無奇的感情開始背道而馳,越走越遠,一點點的疏遠開來。

東方聽着少年講起扶搖子,忍不住就想到了很多年前的事情,思緒一下子就遠了,都有些收不回來。

但是很快的,東方就聽到夷玉憤怒的喊了一聲:“他是不是人啊,這麽可恨!活該死了啊。”

東方被夷玉的聲音驚醒了,差點都沒聽到少年說的話。

少年的确是扶搖子收養的,扶搖子因為腿不利索,需要人伺候着。少年以為自己只是端茶倒水就好了,後來才知道,其實扶搖子更需要他的元氣。

少孩子的元氣是最為充足的,扶搖子需要借助外力修煉,尤其是在被子車無奇打斷一條腿之後。

少年并不是扶搖子第一個義子,前面還有十個八個義子,但是都已經死了,死的時候不超過十五歲,全都死相恐怖。

那些孩子死的時候就像是一具幹屍,元陽全都被吸幹,皮肉萎縮的貼在骨頭上。

少年天資聰慧,無意間發現了扶搖子練習的秘籍,這才發現了這個秘密。

少年并不想死,他原本以為自己是長得就這麽瘦弱,其實并非如此,少年是因為元陽流失,才長得又小又纖細,臉色還很慘白。

少年想要逃走,但是他做不到,反而被扶搖子抓了回來,然後用陰邪的詛咒弄斷了他的雙腿。

少年的雙腿并非骨頭斷裂,而是因為詛咒和陰邪之氣,所以無法再行走。

從此之後,少年不敢再逃跑,但是他不想就這麽死了,所以開始處心積慮的想辦法。

少年很淡然的說:“我終于殺了他,但是我的腿還是這樣,怎麽都站不起來。”

他的腿上蓋着厚毯子,但是最多也只能晚上月光稀松的時候出來轉轉,白天厚毯子并不管用,只能躲在暗無天日的房子裏。

這樣一來,他也離不開這裏,并不能出遠門,也沒辦法醫治雙腿。

東方聽到這裏,有些個同情這少年,畢竟他們都被扶搖子折磨過,知道這其中的痛苦。

不過東方有一點奇怪的,說:“扶搖子把你留在身邊,只是想要利用你而已。他怎麽會交給你蓍草蔔卦之術?”

少年笑了,說:“你這個人真是謹慎呢。他的确沒有教過我,但是他寫過無數的手劄,在他死了之後,我全都看過。我這個人不算聰明,卻也不笨,算卦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嗎?”

夷玉一聽,插嘴說:“原來你是看了扶搖子的手劄啊。那我們其實也不用求你啊,我們自己看扶搖子的手劄就好了。”

少年又是哂笑,說:“我都說了,我這個人不算聰明,卻也不笨。那些手劄我看過之後,自然全都燒了,灰燼都倒在後院右手邊的大樹根裏了,不知道現在還有多少剩下來。”

夷玉一聽,頓時眉毛一耷拉。

子車無奇說:“你的雙腿,也不是不能治愈。”

少年稍微來了一些興趣,說:“當真?”

“自然。”子車無奇說:“說困難也不困難,說簡單卻也不簡單。”

“這話怎麽說?”少年說。

子車無奇說:“說困難,是因為需要一樣寶物,這東西可遇不可求,那就是純青琉璃色。”

夷玉一聽就大叫了起來,說:“純青琉璃色是我的,我的!我說借給你用一用,沒說借給別人用啊,你不要自作主張。”

純青琉璃色的确是可遇不可求的東西,畢竟是迦樓羅毒發焚燒之後才能得到的,但是他們正巧有個迦樓羅在身邊,所以這困難也便不困難了。

迦樓羅一生都在吃毒物,身體裏積攢的毒物太多,最後毒發焚燒而死。焚燒之後只留下了純青琉璃色的寶珠,那是迦樓羅的心髒。唯一留下的純青琉璃色就變成了大毒之物,但是也變成了以毒攻毒最好的解藥,可以治百病。

這麽一說起來,子車無奇和少年都是病痛纏身的人,都很是需要純青琉璃色幫忙。

子車無奇又說:“除了純青琉璃色,就只需要一些簡單稀有的藥材了,不難弄到。”

少年臉上終于露出了期冀的神采,睜大眼睛,說:“真的嗎?我可以站起來了?太好了。我早就想去看看外面什麽樣子了,聽說有花,五彩斑斓的。我只看到過樹,但是它一直不長綠葉子。”

夷玉本來還在叫嚣,突然聽他這麽說,又覺得他真是可憐,竟然連花也沒瞧見過。

夷玉就說:“花算什麽?等找到純青琉璃色,我可以帶你飛起來,偷偷往大羅天去瞧瞧。”

東方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說:“恐怕是有去無回。”

夷玉:“……”

夷玉突然聽自己身後的子車無奇吐槽,而且還說的這麽冷,實在詫異,忍不住回頭看了他一眼。

東方實在是沒忍住,這回不說話了,幹脆當自己不存在。

子車無奇說:“那就請你給我們占蔔一卦,也好早日把你的腿複原。”

少年這回沒什麽不願意了,轉動着輪椅讓自己移動到小桌子前面,然後将五十跟蓍草全都放在桌子上。

少年問:“求什麽?”

按照夷玉的話,分屍東方的那些人和拿走純青琉璃色的那些人是一夥人,所以其實只要找到純青琉璃色,也就能找到分屍東方那些人的線索了。

這是一箭雙雕的事情,現在變成了一箭三雕,還能把少年的腿治好。

少年立刻伸手撥了撥那些蓍草,拿出一根放在最上方,然後開始用剩餘的四十九根蔔卦。

蓍草蔔卦用的時間可不算短,蔔卦一次只能算出一爻,而六爻才是真正的一卦,蔔算一爻還要分三次才能算出,這麽一來就要三六一十八次,才能真正蔔好。

這還不算完,凡是算卦,必定有“變卦”一說,這就要遵循老變少不變的規律,老陽老陰是會變的,少陽少陰不會變。這樣一來就更加繁瑣。

少年坐在桌邊蔔卦,其他人退到一邊靜靜的等着,不敢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

東方偷偷打量了那少年幾眼,就看到少年額頭上冒着大汗珠子,脖子上也都滾上了汗珠,有點吃撐不住的樣子。

普通算卦雖然繁瑣,但是并不會如此累,但是少年當然用的不是普通算卦的方式,不然子車無奇他們也不會千裏迢迢來求卦了。

東方背過身去,避開夷玉,小聲說:“這少年重病纏身,他這一卦真的能算完嗎?”

子車無奇搖了搖頭,說:“不知道,但也只能如此。”

夷玉瞧子車無奇神神秘秘的縮在牆角,也不知道他在幹什麽,總覺得子車無奇最近一定吃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嘩啦——”

大家連忙全都向少年投去目光,他們也只是才錯開一絲的目光而已,卻不想發生了變故。

少年趴在了桌子上,将蓍草全都推到了地上,手上只抓住了一根蓍草而已。

“這是怎麽了?”夷玉說:“不會是昏過去了罷?”

子車無奇趕忙走過去,那少年真的昏過去了,渾身濕漉漉的,好像是從水中打撈上來的,看起來是用力過猛。

子車無奇松了口氣,說:“沒事,暫時暈過去了。”

他說着就将少年從輪椅上抱起來,放到了床上,給他蓋好被子,讓他先休息一下。

少年一直沉睡着,恐怕是蔔卦用了太多的修為。

夷玉拖着腮幫子盯着少年看了好久,眼睛都不眨一下。

東方瞧得眉頭一跳,說:“你不會又想和他雙修了罷?他還是個孩子。”

夷玉鄙夷的瞧了他一眼,說:“我可是個有要求的,他的修為趕不上唐風居啊。我只是覺得他真可憐啊。”

提起唐風居,夷玉又愁眉苦臉起來了,因為掐指一算,唐風居估摸着都要在他們約好的地方等待了,然而自己和那地方還差着老遠。

夷玉唉聲嘆氣的,東方就不去理他了,免得他發瘋。

時間已經晚了,他們趕路趕了好多天,如今到了地方,而且少年答應算卦,大家的心都重新落回了肚子裏,也算是松了口氣,都感覺稍有疲憊。

子車無奇幹脆找了個椅子,然後又弄了布,好好擦幹淨椅子,準備坐着睡一夜,先休息一下再說。

東方困得打哈欠,不雅的張大嘴巴,但是雙手卻不受控制的在擦椅子,這讓東方很無奈,說:“夠幹淨了夠幹淨了,別擦了別擦了,可以坐下來睡了,困死我了。”

夷玉就靠在少年的床旁邊準備睡一覺,結果他剛窩好了,就看到握奇公子一邊擦椅子,一邊嘴裏念念有詞“夠幹淨了別擦了”……

夷玉眼皮一跳,心說凡人真是奇怪,而且越來越奇怪啊。

東方覺着,他的老腰都要彎的直不起來了,子車無奇才罷手,把椅子都要擦掉一層皮,這才坐下來。

東方坐下來松了口氣,說:“我說你這潔癖的毛病,怎麽越演欲裂?”

子車無奇不說話,閉上眼睛準備睡覺。

東方聽他不理自己,反而繼續說:“你還沒告訴我,你怎麽知道我在書冊裏的?”

子車無奇還是不說話,跟老僧入定一樣。

東方很是不爽,他左思右想,就是想不通這一點。

只是他想着想着,突然就想到一件詭異的事情。子車無奇知道自己在書冊裏面,那怎麽還捧着書冊親來親去的?這也太詭異了罷?

東方立刻什麽睡意也沒了,說:“你到底什麽時候知道我在書冊裏的,而且為什麽還要親書冊啊?”

子車無奇終于睜開了一下眼睛,眼珠子滾了兩圈,又閉上了,臉上表情一絲不變的說:“什麽時候?沒親過。”

東方差點吐血,這瞎話說的也太瞎了。

東方說:“你是想要耍無賴嗎?”

子車無奇還是淡淡的說:“我不記得了。”

東方說:“你未老先衰嗎?”

子車無奇突然笑了一聲,說:“你是指……哪方面?”

東方一愣,腦子裏大半天都反應不過來,然後隔了半天,才恍然大霧,子車無奇竟然也會講這麽低俗又冷的笑話……

不敢置信。

東方被他的冷笑話又給打了個岔,把自己剛糾結的問題給忘了,幹脆閉上眼睛就睡覺了。

不過因為椅子太硬了,而且狹窄,這麽睡覺實在不舒服。

東方坐了一會兒就覺得屁股疼,忍不住在椅子上扭了扭。

子車無奇就說了:“如果你覺得不舒服,可以回到書冊裏,那樣可以躺在桌子上。”

“不。”東方立刻拒絕了,雖然聽起來還不錯,但是他好不容易上了東方的身,現在還沒過夠瘾。

子車無奇沒有再說,屋裏終于安靜下來,大家就全都睡過去了。

東方睡得不舒服,開始模模糊糊的做夢。他夢中還在糾結,子車無奇為什麽要親吻一本書的事情,這子車無奇不只是有強迫症,而且還是個戀物癖。雖然龍甲神章是寶貝,但是也不至于那麽虔誠的對着書就親罷?

東方夢到了子車無奇又再親吻那本書,但是很快的,自己不知道怎麽回事兒,又變回了書裏去,這下好了,子車無奇不只是在親書了,那柔軟的嘴唇,一下一下的就落在了他的額頭上,眼睛上,鼻子上,臉頰上,然後還準确無誤的落在了東方的嘴唇上。

東方心跳一下子就上來了,真的要命,不可思議的要命,感覺腦子裏都空白一片了,但是……

但是或許是因為在做夢,所以并沒有什麽邏輯可言。東方沒有推拒子車無奇,只是傻愣愣的任由他親吻着。

蜻蜓點水一樣的親吻,很快就變成了深吻。兩個人的嘴唇互相糾纏着,怎麽都分不開,東方甚至覺得很舒服,有點陶醉其間。

東方做着古怪的夢,意識還朦朦胧胧的,結果他的眼睛卻睜開了。

眼睛酸的要死,東方很想繼續睡,但是眼睛不受控制。他看到了重重的簾帳,外面應該已經是白天了,但是屋裏仍然很黑暗,只能看到房門附近有一點點的亮光照進來,微弱的很。

東方迷迷糊糊的,腦子裏還一片混沌。然後他的目光就從房門口轉了回來,轉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東方先看到了“自己”身上紫色的衣衫,很整齊,腰帶上有一塊毫無瑕疵的白玉,然後……

東方腦子裏“騰”的一下子,他立刻就坐起來了,然後頓時滿臉漲紅,不好意思的差點找條地縫鑽進去。

他做了一晚上奇怪的夢,都不能稱之為愚蠢的夢,結果早上起來,似乎就起了微妙的生理反應。

最主要是,這身子并不是自己的,而是子車無奇的,只是自己用了人家的軀殼而已。所以起了什麽反應就太尴尬了,想要掩飾都掩飾不了,子車無奇知道的清清楚楚。

東方頓時結巴了,說:“這這這……是意外。”

他說完了又覺得不對,差點擡起手來給自己一個大嘴巴,萬一子車無奇有所察覺,窺伺到了自己那個羞恥的夢,豈不是糟糕,趕緊改口說:“不不,不就是意外,我是說,是早上起來的正常反應。”

子車無奇淡淡的瞧了兩眼,然後坐正了身體,說:“正常……反應?我以前倒是不常有。”

東方:“……”

東方一陣沉默,他覺得,自己幹脆回到書裏去算了。

子車無奇倒是說:“所以現在要怎麽解決這個正常反應?”

東方:“……”

東方面紅耳赤的,感覺自己好久沒這麽羞恥過了。

他之前雖然答應和夷玉成親,不過他早就知道夷玉在想什麽,所以怎麽可能真的和夷玉做過什麽。東方也是清心寡欲很多年的人了,沒想到卻當着子車無奇的面出了醜。

東方正懊悔着,突然就感覺子車無奇的右手擡起來了。

東方立刻心裏“咯噔”一下子,然後猛地擡起左手,一把抓住了右手,說:“等等!別,別動……冷靜一會兒就好了,不不不用這麽解決。”

子車無奇的右手不動了,擡在半空中,沉默了一會兒,說:“其實……是我的頭冠被你靠散了,我想整理一下。”

東方:“……”

東方這一下子,什麽也不說了,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子車無奇感覺一陣陰風從自己身體裏抽走,東方已經溜之大吉,回到了那冊龍甲神章上。

東方回到書冊上,這才說道:“我昨天晚上沒睡好,想要補個眠,現在睡了,你別跟我說話。”

子車無奇無聲的笑了,說:“好,你先休息。”

東方躺在玉匣中,卻根本睡不着,輾轉反側的,覺得自己把一輩子的臉都丢光了。

那邊的夷玉被東方剛才那一聲驚心動魄的“等等”給吵醒了,睜開眼睛,眨了眨,說:“早上了嗎?”

少年不知道什麽時候醒的,反正已經睜開眼睛了,比夷玉還要早,正拿着一跟蓍草在手指間擺弄。

夷玉說:“你也醒了啊。”

少年點點頭。

子車無奇連忙走過來,說:“昨日的一卦,算完了嗎?”

少年又點了點頭,說:“我算到了純青琉璃色的下落。”

“真的!”夷玉驚喜的說:“在哪裏!”

少年扶着坐了起來,說:“向南五百裏,黑白之間。”

“什麽東西?”夷玉擡手搔了搔頭,說:“五百裏就五百裏,黑白之間是什麽意思?”

子車無奇也皺了皺眉,躺在玉匣中的東方也是滿頭霧水。

少年搖頭,說:“我也不知道,只能到了再說。我算的卦,絕對是準确的,這個我有自信。”

“算了!”夷玉說:“事不宜遲,我們立刻就走罷!”

“不行。”少年說:“你們要帶着我,我也要去。”

“可是……”夷玉說:“你不是不能見光嗎?”

子車無奇說:“這個我倒是可以幫你。”

東方顯然不贊同子車無奇的說辭,子車無奇身體不好,再出手幫助少年,恐怕很傷神。

不過子車無奇覺得,讓少年一同跟着去是很有必要的,萬一他們到了地方找不到黑白之間,那豈不是百忙和了。

夷玉說:“就算你能讓他的腿暫時不怕光,但是他也不能騎馬啊,那麽颠簸,我怕把他的小命颠沒了。”

子車無奇說:“我禦劍帶着他就好。”

夷玉頓時氣得面紅耳赤,說:“你怎麽這樣!你這個凡人好生讨厭!我讓你禦劍帶着我,你不帶,你卻要帶着他,他難道比我好看嗎?”

東方瞧見夷玉跳腳,倒是覺得挺有意思的。不過少年這樣的确無法騎馬,禦劍是最好的了。

子車無奇淡淡的說:“我也是想要早日找到純青琉璃色。”

一提純青琉璃色,夷玉就只好什麽都忍了,幹脆不做聲了。

子車無奇先在少年的毯子上做了一個結界,讓光不要透過毯子,然後将少年抱起來,準備帶着他禦劍先行。

夷玉只能快馬加鞭跟在後面,畢竟他是找不到人帶着他禦劍了。

夷玉恨得牙根癢癢,但是沒辦法。

子車無奇将少年打橫抱出宅子,少年忍不住擡手擋住眼睛,似乎覺得光線太亮了,有些不适應。

但是少年并沒有感覺腿上有什麽不适,他喃喃的說道:“我真的要離開這裏了,太好了,自從我記事以來,我從沒有到山下去過一次。”

子車無奇說:“可能會颠簸,如果腿不舒服,告訴我可以慢點行。”

東方在玉匣中聽到這話,很是不爽,自己都被子車無奇颠的夠不夠了,也不見他慢慢走。

少年笑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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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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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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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