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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晨因為今天才回來也沒有時間找房子,就找了一家酒店決定住幾天,等把時差倒過來了再慢慢去找房子。B市的房子不好找,這是喻晨在很小的時候就明白的道理,自己也沒打算一來就能找到一個小窩給安頓下來,其實也不是不可能,只要打個電話就能回去吃大餐,睡大床。不想讓他們知道自己回國了,這會是一件很麻煩的事,十幾年前就鬧翻了的關系放到十年後來修補也沒那必要,互相沒有把對方當人看,那自己又何必去貼那冷屁股,惹得一身騷不算,還破壞了自己的心情。感覺自己已經很對得起他們了,前二十幾年完完全全是為他們而活,現在,該是時候為自己而活了…
感覺沒想好多事就到酒店了,掏錢給司機的時候還小聲嘟囔一句:這麽快?前排的司機可能是沒聽見,也沒有回他的話。一路自言自語悠悠走進酒店大堂,準備按電梯的時候想起什麽似的倒回去在酒店門口四處望了望,看向邊角那個不太顯眼的位置搖搖頭走過去擡手對着駕駛座的車窗敲兩下:要進去坐一坐嗎?
顧茗一路跟着喻晨直到他走進酒店,本想停在這個不顯眼的地方緩沖幾分鐘,沒想到喻晨卻又倒回來了還問他要不要進酒店坐坐,一時之間也沒愣過神,不知道怎麽回答他。喻晨倒也沒想到自己的随口一問會讓顧茗無所應答,直接就拉開副駕駛的位置擡手指了指路讓顧茗把車開進了酒店的地下停車庫。
顧茗看着面前的人在兜裏四處翻找房卡,很是無奈,越活越倒回去了,記性一次不如一次,明明就是中午才開的房沒過幾個小時就不見了房卡,準備讓他給前臺打電話就看見喻晨從風衣的內兜裏把房卡給掏了出來。
“滴”的一聲,把門打開長腿一邁走進去。“随便坐,我還沒來得及收拾,今天把東西一放就被萬子們給拉出去瘋了一天,別見外啊!”給顧茗倒了一杯白開水:“白開水不介意吧?”顧茗從一進門就一直盯着房間裏東西看,其實酒店的房間都是一樣的格局,不一樣的是這間房有喻晨的味道,就算只是一會會兒都有他那股獨特的薄荷味。在十年前喻晨離開的時候顧茗發瘋了似的在各種店鋪買了很多薄荷味的洗浴用品,好像只要有這股味道喻晨就還在他身邊一樣。可是不管他怎麽努力找,那些一模一樣的味道在他看來就像是冒牌貨一樣,沒有喻晨的感覺,沒有…
現在喻晨回來了,感覺就連他路過身邊時帶來的風都有那股薄荷味,更別說是他帶的東西了,就連酒店裏的房間似有似無飄着那股味道,顧茗貪婪似的吸着空氣中的薄荷味。喻晨的東西還挺少的,就兩個箱子和一些畫畫的物什,也不是很亂,沒到那種人神共憤的程度,看來自理生活技能提高了不少…
喻晨給顧茗倒了一杯水之後就坐在了面前的沙發上,顧明看着喻晨坐下之後自己也就坐在了他對面,兩人就這樣互相望着,分開了這麽多年,說不清楚到底是誰變了,無話可說。‘呵,真是諷刺,昔日戀人變成最熟悉的陌生人,還他媽的是自找的,現在這場面就是你想看到?何必呢?巴巴的從法國歸來難道還奢求能像以前一樣?真是活該!’喻晨心裏想到,嘴角不免勾起一抹嘲諷的笑。
顧茗想象過各種跟喻晨重逢的畫面,唯獨沒有想到會跟他一起坐在某間酒店的房間裏安靜的看着彼此,這實在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了。顧茗曾經也想過等找到了喻晨不管付出多大代價都要把他留在自己的身邊,就算是一具屍體也可以,喻晨離開之後的顧茗是瘋狂的,如果不是那麽一點渺小的希望在牽引着,保不齊顧茗會做出什麽事。可是現在顧茗看着活生生,有血有肉的喻晨坐在他面前,突然就覺得他想要的不是喻晨留在身邊,他想要活的喻晨。回來就好,只要他還在,他就願意為他背棄全世界。
兩人尴尬的坐着,一時也找不到什麽話可說,太多想說又不知道從何說起。喻晨只是端起水杯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水,顧茗只是靜靜的看着喻晨一舉一動。顧茗看夠了才慢悠悠的端起水杯喝一口:“好久不見,真是不知道你的審美也是變得如此不拘一格啊!
“嗯?”喻晨把埋在杯子裏的臉擡起來疑惑的看向顧茗,就看見顧茗瞄了一眼自己的頭發。“呵,你說這頭發啊?”拿出套在手腕上的發繩:“你信不信我還能讓它一秒從藝術家變型男,還是特有範兒那種”秒秒鐘把頭發往後紮了一朝天馬尾,看着還真有那麽一種流浪型男的假模假樣。顧茗被他的發型給逗笑了,拿出手機往他那邊一坐:“照張相吧,十多年不見了”。咔嚓一聲,喻晨也沒來得及阻止。“嘿!你這倒是讓我把這頭發給放下來再照啊!就這樣不知道又得迷瘋多少我的小粉絲兒呢?”
顧茗笑笑不說話,喻晨睨一眼:“行啊!倒是學會尴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了啊。”說完自己也就笑出聲來:“哎!不行,我得發一微博,不然就太對不起我的小馬尾了”。‘Chassant la lumière.’顧茗暗暗記住了喻晨的微博名,自從喻晨離開之後自己就再也找不到一點關于他的消息,沒有人會告訴他,他只能自己默默去一遍又一遍的回憶之前的點點滴滴,靠着這些回憶過日子。現在知道了他的微博名感覺自己又能滲入到他之前錯過的那十年了。
‘Je veux que vous sachiez que dans ce monde il y a toujours une personne en attente pour vous, n’importe quand, n’importe où, de toute faon, vous le s□□ez, il y a toujours une telle personne.’配上兩人合照,點擊發送。
“OK”把手機拿在手上翻滾着,兩人又連着聊了很久,看見喻晨連打了好幾個呵欠,顧茗才放過,把自己手機號存在了喻晨手機上才起身準備回家。喻晨把人送到門口:“我就不留你了,太晚回家總歸是不安全的,要不我送你去車庫吧,你看你來這半天也就喝了一杯水我這怪不好意思的”轉身準備拿外套,顧茗順着他擺動的幅度抱住了他,把臉埋在他脖子,使勁兒嗅了一下,悶悶的聲音傳到了喻晨的耳朵裏:“我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我不想勉強你,但是你也別想就這樣了,既然你又回來了,那麽也別指望我會像十年前一樣傻逼似的把你放走了。”狠狠地在喻晨脖子上咬了一口,轉身就走了,還體貼的把門給帶上了。“嘶”喻晨捂着受傷的脖子,對着門狠狠地踹了一腳:“顧茗,你他媽屬狗的啊!”
作者有話要說:
文中第一句的法語是‘追光者’的意思,第二句是‘我要你知道,在這個世界上總有一個人是等着你的,不管在什麽時候,不管在什麽地方,反正你知道,總有這麽個人。’選自與張愛玲的《半生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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