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易主

李護法走後,宮天雪整整三個時辰都閉門不出。

眼看一早上過去,王護法實在擔心,和張護法一起端着午飯來到教主卧房之中。

只見屋內光線昏暗,紅紗帳裏,教主抱着被子仰面躺着,兩眼無神地望着帳頂。

“教主,起來吃口飯吧。”王護法擔心地坐在床邊,端過飯碗。

“他已經走了麽?”宮天雪問。

“是。”

“王護法,可能我真是個傻子,”宮天雪眼神渙散地說,“要不然我怎麽那麽自以為是,以為阿稠他是喜歡我的。”

“這……李護法确實對教主很是關心,只是他不善言辭,但要說不喜歡教主,那是不可能的吧。”

“你說錯了,阿稠他走的時候跟我說啊,他和我在一起從未有過半分歡愉,全都是苦楚。”宮天雪耳朵邊上不斷回蕩着李護法的那些話,這時說出來,連語氣都學的一模一樣。

“不會吧……”王護法撓了撓頭,求助地看向張護法。

“李護法不會這麽絕情的,何況,李護法挺喜歡和您在一起的,怎麽可能說全是苦楚呢?”張護法搖頭,表示無法相信。

“他就是這麽說的!還說只有喜歡的人在一起才會快樂,他和我在一起只有苦楚,還說什麽人生苦短,他不要和我在一起了,他要用有限的人生,去尋找能讓他快樂的人!!”宮天雪猛地一砸床頭,“他讨厭我,說得已經夠明白了,可笑我還把自己很當一回事,自作多情,沒想到、沒想到他已經讨厭我那麽久了……”

王護法眼珠一轉,突然想到什麽,他幹咳兩聲,對張護法說:“老張,要不你先回避一下,我有點私事跟教主聊聊。”

張護法挑眉,沖他作了個口型“不要瞎搞”,然後便起身出去了。

屋裏只剩下王護法和鹹魚一般的教主。

王護法神神秘秘地從懷裏掏出兩本黃色絹面的書冊,推到教主面前:“您看看這個。”

Advertisement

宮天雪掀起被子蓋住頭:“不看!沒心情!”

王護法急忙小幅度拽着被子:“教主,你就看一眼,就看一眼!”

宮天雪被他騷擾得煩了,伸出一只手,把黃色絹面的書冊拽了一本到被子裏。

被子裏傳來“嘩嘩”的翻書聲。

“……這是什麽啊……這是……哎喲……了不得……竟然還有這種……”

自言自語了一陣,被子裏又伸出一只手,把另外一冊小黃。書也拽進被子裏。

……

就這樣翻完了兩本小黃。書,宮天雪有些氣息不穩,但仍是強作鎮定地把書推了回去,悶悶地說:“王護法,你不厚道,明明知道阿稠走了,你還給本教主看這種書,告訴你,你不是本教主喜歡的類型,就算你想趁虛而入,本教主也對你沒有興趣。”

王護法登時臊得臉紅,氣道:“教主您可真沒良心,說的是什麽話啊,我好不容易找到了這兩本《爐。鼎》《名。器》,都是針對您的情況,對症下藥的寶書啊!”

“什麽針對我的情況?”宮天雪莫名其妙,“這些書和以前的不是差不多麽……”

“當然不一樣了,這些可是針對承受方的房。中術修煉秘籍,由前朝名伶方青衣所繪,只要教主您把這些學會了,沒有男人能受得了這樣的勾。引……哦不,我的意思是,李護法一定會重新愛上您的。”王護法露出了“你懂得”的笑容。

宮天雪挑了挑眉:“本教主很像承受方嗎?王護法,你這是什麽眼神啊。”

王護法一愣:“不會吧,可是,李護法不是因為您技術太爛才走的嗎?說明我之前給您的那些提升技術的書沒用啊,那就是搞錯方向了!”

“你胡說八道什麽呢,李護法當然不是因為我技術太爛——”宮天雪忽然遲疑了,因為李護法走時那三句話再次回蕩在他的耳畔:

“宮天雪,和你在一起我從未有過半分歡愉。”——你技術太爛,和你上。床太難受。

“這種事,要喜歡才能感受到快樂。”——你技術太爛,我喜歡不起來。

“如果只是苦楚,沒有必要強求,畢竟人生苦短。”——你技術太爛,我先走了,人生這麽短當然應該和技術好的人在一起。

眼前豁然開朗,猶如醍醐灌頂。

原來,李護法并不是不喜歡他,而是不喜歡他的技術。

可是、可是他明明已經照着王護法給的書練技術了啊:什麽先言語撩撥,多用禁。忌詞彙;要強勢進攻,承受方的拒絕都是欲拒還迎;要打持久戰,天沒亮不許結束……

就算李護法生性冷淡,時常表現得像一塊木頭,但有時候還是會軟語求饒,甚至還會爽得熱淚盈眶……回憶着昨夜種種,宮天雪又蔫了下來,不可能,問題不可能出在技術上,論技術,他現在已經爐火純青,肯定還是因為李護法不喜歡他。

“教主?教主?”王護法發現宮天雪已經神游天外,急忙叫了兩聲。

“嗯?”

“我的意思是,不管您是主動方還是承受方,多找一些角度總是好的,這些書您留着好好學習吧。”王護法道。

“多找一些角度……”宮天雪靈光一閃,也是,以往他只顧看主動方的技巧,卻并沒有注意過承受方是怎麽回事,既然有機會接觸這類書,那他就可以充分了解李護法的處境是什麽樣的,假如他能掌握這些技巧,将來也可以教給李護法,雙向提升,最終才能達到高水平互動的效果。

懷着為李護法改善技巧的心思,宮天雪按住兩本書,道:“那就留下吧,你可以走了。”

“啊?”王護法沒想到教主這麽快就想通了,看來,他的猜測沒有錯,教主只是不好意思承認自己是承受方罷了。

哎,教主真是可憐,李護法平日裏看起來挺老實的,睡完教主提褲子就跑了,還嫌棄教主技術跟不上——真是“蔫驢踢死人”啊。

且不論這一對主仆的心思多麽曲折複雜,宮天雪總算是情緒穩定下來,每日裏像是大家閨秀、不、大家公子一樣靜靜地讀着書,不再鬧騰那些可憐的教衆了。

并不知道自己即将“被提高技術”的李稠,在趙昶租的院子裏住了下來。

經過幾天的了解後,李稠才發現,趙昶是個不遜于宮天雪的奇葩。

武林盟主之子,卻不會武功,從小被他爹打到大,仍然堅持科舉入仕。

武林盟作為正道聯盟,與皇家也有些來往,趙昶小時候曾經進宮作伴讀,和太子交情不錯,後來太子登基做了皇帝,時常叫他到宮裏玩,因此趙昶才會一眼看出後妃像的畫工。

也是有了皇帝這道保命金符,連武林盟主,也就是趙昶的親爹趙風崖也拿他沒辦法——“嗨,要不然我早就被他打死了。”趙昶悻悻地說。

誰知後來皇帝英年早逝,換了三王爺上崗,趙昶唯一的後臺倒了。

而趙昶雖然喜歡舞文弄墨,科舉卻次次落地,落着落着就快三十歲了,人都說三十而立,趙昶不僅沒有成親,不會武功,科舉還一敗塗地。

趙風崖終于忍無可忍,一怒之下,發英雄帖,告訴全長安城的武林人士,只要有能打敗趙昶的,就可以去趙風崖那領二兩銀子。

二兩銀子,對于行走江湖的人來說,可不是個小數目。

于是趙昶就被各處冒出來的黑拳打了小半個月,迫不得已逃出長安城,又被一夥綁匪注意到,綁了他混在平民車隊裏,想賣他去西洲作奴隸。

曲折的故事到此結束,趙昶的聲音已經有些哽咽。

想到那些被親爹訓斥,被哥哥們無視,被黑拳暴打的日子……簡直苦不堪言。

“李大哥,我想求你一件事。”趙昶苦着一張臉,央求道。

“……什麽事?”

“你現在是不是已經恢複自由之身了?”趙昶問。

李稠擡眼看他。

“那我能不能求你一個承諾,保護我一年時間?”趙昶苦兮兮地說,“我爹還不知道我回來了,否則他還會發懸賞讓人打我的,就算我爹不發,我那些哥哥也會發。”

“我恐怕……不能答應你。”李稠道,剛從一個誓約中解脫出來,他并不想立刻就被下一個束縛住。

“那……假如我用這個來換呢?”趙昶從脖子上取下一條墜子,黑繩挂着一塊橢圓形的小黑牌,非鐵非銀,不知是什麽材質,上面刻着一個“李”字。

李稠沉默半晌:“你怎麽會有這個?”

“我聽說,有這道烏木令,就可以許下一個願望,有人自會幫我實現……就像是,宮教主的爹娘曾經做過的一樣。”趙昶挺了挺胸脯,自信滿滿地說道。

李稠眯起眼睛,黑眸幽深:“你調查過我?”

有一瞬間,趙昶明顯感受到了李稠的殺意。

他吓得一哆嗦,不敢再裝。逼了,趕緊解釋道:“不不,不是的,李大哥,你聽我說,這個烏木令是我奶媽留給我的,她說二十八年前曾經幫人奶過孩子,那人為了感謝她,給了她這塊烏木令,說她可以換取一個願望,她當時也想不到什麽願望,就一直留着,後來就給我了。”

“那你怎麽會知道找我?”李稠眼裏仍是濃濃的戒備。

“因為你姓李啊,”趙昶抓了抓後腦勺的頭發,露出一個不好意思的笑容,“而且,我奶媽她還繡了你的像,挂在屋裏,我小時候天天看。”

“為什麽繡我的像?”李稠明顯不會相信這種莫名其妙的巧合。

“說來也奇怪啊,李大哥,你和當年一點改變都沒有,我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還吓了一跳呢,”趙昶說,“我想你絕對不會是個壞人,所以才死活賴着你們的馬隊一起回來。”

“……為什麽繡我的像?”李稠重複了一遍,他實在不想聽趙昶那些沒頭沒腦又啰啰嗦嗦的話。

“可能因為,”趙昶摸了摸下巴,“她喜歡獨自帶孩子的男人吧?就……她跟我說,你給她的感覺特別狼狽,又很有責任感,你連抱小孩都不會,卻始終抱着宮天雪,片刻都不松手……”

當年那混亂的場景又再次湧上目前。

李稠剛從死去的老教主和夫人手中接下那個嬰孩,宮天雪,在大雪地裏漫無目的地亂轉,孩子的哭聲越來越弱,他心裏也是茫然一片,完全不知道應承下這個艱巨的任務之後,未來要怎麽過。

然後他在客棧裏遇見了好心的奶媽,奶媽正好在給一個富庶人家奶孩子,還有富裕的奶水可以分給宮天雪一點。

望着宮天雪吃奶吃得香,小臉也逐漸恢複紅潤,咂吧着小嘴沉入夢鄉,李稠才松了一口氣,算是卸下心中重擔。

這蹭奶,一蹭就蹭了八個月,直到宮天雪徹底斷奶,李稠才算度過了最艱難的一段日子,為了感謝奶媽的助奶之恩,李稠把交換一個承諾的烏木令送給了奶媽。

“……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她喂奶的時候你總是盯着她的奶看吧,看着看着就生出點奇怪的情愫了,咳咳,我也不太懂,反正她繡了很多你的像在屋裏,有機會我帶你去看看。”趙昶繼續嘴上沒把門地叨叨着。

李稠一個機靈回了魂,沉聲道:“不必了,不必了。”

“總之呢……事情就是這樣了,說機緣巧合也不為過。”趙昶道,再度祈求地看向李稠,“所以,你能保護我一年時間嗎?就一年,一年之後我保證考上進士,到時候我爹就不能找人打我了。”

“……”

“還有還有啊,這一年裏你的吃喝住宿都由我負擔!我知道這長安城裏最好吃的館子,最有名的廚子,最厲害的棋士,最風雅的琴師,還有最美豔的花魁!”趙昶興致勃勃地對李稠介紹。

“……那你一年未必能考上。”李稠沉默半晌,道,“但我只管你一年。”

“好,成交!”趙昶大喜過望,将烏木令遞到李稠手中。

作者有話要說: 标題和內容提要沒有關系~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