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Chapter.4

聖澤川發現，隋元對語文真的是一點兒幹勁都沒有。

“去我家吧。”隋元放下筆問他。

“去你家幹嘛。”

“去我家我有動力。”

聖澤川睨眼道：“說的好像去你家你作文就寫的出來一樣。”

隋元側過身子，頭向後仰，後腦勺直直的沖向聖澤川的大腿。

“诶诶，你給我起來！”

“讓我躺一會兒。”

“啧，我怕癢，你快給我起來！”

隋元睜睜眼，“你怕癢啊。”

聖澤川警惕的縮縮脖子，“你要幹嘛。”

“當然是……”隋元抓住聖澤川的腰，纖長十指無規律的撓動着。

“喂哈哈哈哈……別動別動啦……”聖澤川猛地彎腰，笑得合不攏嘴。他閉着眼，在黑暗中聽着動靜消失後的悄然無聲。他緩緩睜開，睫羽似乎掃到其他，等眼眸對焦後，聖澤川的視野裏盡是隋元溫潤深邃的黑瞳，瞳裏有他自己低頭癡看的樣子。

隋元的手慢慢爬上了他的臉龐，他手掌滾燙，食指摩擦着他的耳廓，大拇指一遍一遍的撫摸過他的眼下。他的指腹柔軟，撩撥着他脆弱的神經，聖澤川脖頸一僵，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反應。

隋元的動作驀地一頓，不懷好意的笑道：“你這表情真是傻。”說着，還拍了兩下他的臉蛋。

聖澤川快速的打開他的手，挺直腰杆高聲道：“傻的話你不看不就行了。你趕緊從我腿上起來！”他胸膛起伏不穩，心髒忽然跳得厲害。最近隋元老開他玩笑，弄得他覺得自己傻透了。

“我不。”

“起來！”聖澤川托住他的頭，他的發很滑，入指間時涼涼的。

“讓我起來也可以，除非……你請我吃飯。”

“不請。”聖澤川一臉冷漠道。

“今天可是我生日诶。”

聖澤川繼續冷漠道：“是嗎。”隋元的話只有二分可信，剩餘的八分全是用來唬人的。

“你別不信，給你看我身份證。”他真在口袋裏摸了會兒，掏出身份證湊到他眼跟前。

聖澤川敷衍的朝上一瞥，少年略帶幾分稚嫩的臉龐旁是他的出生日期，同今天的日期一模一樣。他稍稍驚訝了下，對他認真道：“今天真是你生日啊？”

“嗯，”隋元點點頭，蹭得聖澤川腿間有點癢，“十八歲生日。”

聖澤川不知所措的皺起眉尖，“可我什麽都沒準備，你也不早說。”

“早說幹嘛，你請我吃飯不就行了。”

“那你要吃什麽？我……請不了太貴的。”聖澤川的零用錢不多，他也不怎麽花錢。今天身上就帶了八十，多一分少一分皆沒有。

“嗯……樓下新開張的面館，看上去不錯。你就請我吃那個吧。”他滿不在乎道。

“啊，吃面條……會不會太敷衍了，畢竟十八。”

“那你說，吃什麽。”

聖澤川想了想，“生日的話當然得吃蛋糕，我買個蛋糕給你吃吧。”

“你身上的錢夠買多大的蛋糕，嗯？”

隋元像是看透了他，聖澤川難堪道：“你話能不能別說這麽直白，蛋糕不論大小好嗎。”

“算了算了，我看我還是回家吃吧。”他翻了個身，似是不想搭理聖澤川。

這次，輪到聖澤川不依不饒了，“別啊，要不……我做菜給你吃？”

隋元笑道，眼似月牙，“你還會做菜？”他笑裏帶着三分揶揄。

“就問你吃不吃。”

“吃，當然吃，”隋元起身，理了理衣服，“去我家吧，我家沒人。”

“那，你家有菜嗎？”

“沒有。”

于是他倆去了菜場。

面對形形□□的菜樣，聖澤川問隋元，“你會買菜嗎。”

“買菜還不簡單，”隋元手插口袋左看看右瞧瞧，“看見喜歡的就秤呗。”

聖澤川無語，“你也不怕他們宰你。”

“宰就宰，反正你付錢。”

聖澤川：“……”您可真會過日子。沒辦法，既然不清楚現在菜的價格，只好看中後一家一家去比價，挑選既便宜質量又好的出來買。因為這個，還被隋元調侃，說以後誰娶了聖澤川誰就有福。

聖澤川有異議道：“能用‘娶’嗎，是嫁！”

隋元舉起拎着菜的那只手冷不丁的掐了下他的臉，“這麽軟，誰願意嫁給你啊，”聖澤川煩躁的一躲，他繼續道，“不如，你就跟我過吧。”

聖澤川看他笑嘻嘻的，當他開玩笑呢，以前他開玩笑聖澤川總敗下陣來，這次他厚着臉皮接道：“你又不會買菜，跟你過還不賠死。”

“我可以學啊。”

“你還不會做菜。”

“我也可以學啊，”隋元回得不假思索，聖澤川有那麽一瞬間聽不出話的真假，“只要你跟我過，我什麽都可以學。”

他信誓旦旦，雙眸直直的盯向聖澤川的眼睛。聖澤川眨眨眼，不去看他。他不明白這種微妙的感覺是什麽，他暫時還不想去面對，便岔開話題道：“洗菜的話，你應該不用學吧。到時候回家別忘了過來幫忙，我洗菜比較慢。”他維持着目不斜視的姿态，朝着前方走着。

隋元生氣，沉默半晌，低低道：“噢，知道了。”

聽到這一聲應答，聖澤川原本沉悶的腳步驟然變得輕快起來。他們回到家中，着手準備做飯。這飯還沒做，剛進到廚房，聖澤川就傻了眼，“這麽多碗，你為什麽不洗？”

“麻煩，”隋元道，“等陳媽回來讓她洗。”

“可以可以，”聖澤川放下書包，邊整理碗邊開水龍頭道，“你也是夠懶的了。”他把髒碗放到水盆裏，然後擠點洗滌劑，用抹布在水裏轉幾個圈打出泡沫，一個碗一個碗的清洗。

隋元把菜拎進廚房，在他旁邊的水池扔進要洗的青菜。急得聖澤川叫喚道：“水池幹淨嗎你就亂扔。”

“吃不死人就行。”

“瞎說，”聖澤川服了他，趕他道，“你走吧你走吧，菜我來洗。”

“那怎麽行，”隋元笑得欠揍，手上的動作也是與話相反的停了下來，“我幫你洗比較快。”

“別，我要命，我怕死，”聖澤川低頭洗碗，随意的朝他擺擺手，“你還是在客廳歇着吧。”

“那好吧。”隋元不跟他客氣，經過他身後還惡意的捏了捏他的屁股。

“诶！”聖澤川敏感的叫了起來，而隋元已大搖大擺的坐在了客廳沙發上。

他才走沒多久，聖澤川洗碗就遇到了困難。校服的袖口沒卷上去，洗碗時需要刻刻注意，不得已，只好再叫來隋元。

“隋元。”

“幹嘛。”

“幫我卷下袖子。”

“不要。”

？？？

聖澤川走到廚房門口，“讓你卷下袖子，又不是讓你親我，你不要幹什麽。”

隋元從沙發左側探出個小腦袋，“不要就是不要，我都躺下了，再起來多累。”

“隋元。”

“嗯？”

“你故意的吧。”聖澤川走到隋元頭前，此時隋元躺在沙發上好不惬意。

“沒有。”

“你生氣了？”

“我為什麽生氣？”他掀開眼簾望望他，像是在催促他又像是在責備他。

聖澤川心一沉，過幾秒艱難開口道：“我是男的……我不能跟你過。”

“是男的怎麽了，是男的就不能在一起？”

“男的和男的在一起，”他嘴唇發着顫，“是不對的。”不想發生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他知道，這個叫攤牌。隋元，在跟他攤牌。

果然，隋元臉色陡然一變，目光變得冰冷，“你是這麽想的？”

“我……”

“我喜歡你。”隋元說，就像那天初遇他時說“你好”那般的嚴肅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