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Chapter.9

“蔣叔蔣姨說你了？”隋元自然道，只是手依舊抓緊不放。

她的目光在聖澤川和他的臉上輾轉流連，最後定格在隋元，微笑道：“你到處亂跑，他們不說我說誰。我只是希望你可以乖一點，讓我少費點心。”

隋元冷笑道：“我的事還輪不到你來管，你管好自己就可以了。”

“你說的輕松，幹脆直接解除婚約好了，”她憤憤道，“現在這樣你麻煩我也麻煩。”

“你別急，”隋元雙肩放松，惬意道，“等我搞定了晨晖，自然會解除婚約的。”

她看向聖澤川，笑意裏夾雜着輕蔑，“這我倒不擔心，你就算搞不定晨晖，這婚也照樣結不成。”

“你很想跟我結婚嗎。”

“你……”美女怒瞪雙眼，“你不要得寸進尺。誰稀罕！”

她踩着高跟鞋“噔噔”離去。聖澤川在她走遠後動了動胳膊，照樣是紋絲抽離不得。

“你是不是有問題要問我。”他看他，眼裏是一如既往的深邃。

“……沒有。”聖澤川咽了咽，回答說。

隋元無意識的點點頭，“你還是這樣。”

“哪樣？”聖澤川聲線發抖。

“永遠不告訴我你在想什麽。就像剛剛，你明明有話問我可還是對我說沒有。”

他的面容突然冷酷起來，“我很懷疑，兩年前和我在一起的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以至于最後分開的理由都只有你自己知道。”

聖澤川瞳孔微張，臉色随着他的話語越來越白，越來越白。他的情緒越來越高漲，最後擡手“啪”的一聲，隋元咄咄逼人的回音戛然而止，周圍仿若萬籁俱寂。

“現在你也知道了。”他輕聲道，眼淚奪眶而出。

隋元正過臉驚訝的看着他，“原來你離開我是因為……我對你不好？”

聖澤川呼吸着，長睫顫抖，如鲠在喉。

原來他什麽都不懂。

“走。”

“你……”

隋元牽起他的手，不容拒絕。

他們上車，隋元開車，穿梭在繁華街道。

會場的攤子由衛安臨解決，不過是合作人之間的休閑酒宴，就算他不在也無所謂。

聖澤川悄然開了車窗，他需要點新鮮空氣平靜一下，他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如今這樣。

自己不該這麽沖動的，他心道。

前面有車乍的拐彎，隋元緊急剎車，兩人身體前傾後又重重的跌回椅背。

“該死。”他低罵道，複而啓動汽車。

到達目的地後，聖澤川方發現車開進了小區，卻不是他小區。

隋元将他拖至電梯，一言不發。直到關上房門，才松開桎梏着他行動的右手，狠狠的推他撞上冰冷的牆壁。

聖澤川吃痛的皺起眉眼，他視線裏是無邊的黑暗，撞牆後的暫時眩暈讓他方向感迷茫加劇，他吸進一口氣息準備開口，嘴唇就被突如其來的溫柔覆蓋。這溫柔比過去夢裏的要真實一百萬倍，真實到他恐慌。

他手腳并用想要推開他，拉扯間無意咬破了他的舌。

血腥蔓延。

“你想我怎麽做！”隋元後退一步，房間的靜讓他的聲音無限放大，“我怎麽做你才滿意？去英國不是我願意的，是我不得不去！你難道還在介意這個？你要是忍受不了你可以跟我說，你為什麽什麽都不說！”

“我能說什麽！讓你回來嗎？你每天累得要死可再晚還是會聯系我，我不想成為你的累贅。”

聖澤川眼睛酸脹，黑暗中隋元的身形漸漸清晰，“我和你不在同一個世界，我無法幫到你你也無法一直陪在我身邊……”

“可以，”隋元打斷道，“我可以。”

“那我最痛苦的時候你在哪兒！”

聖澤川脫口而出，眼淚斷了線的下滑。

隋元聽不明白，“什麽？”

他調整了一下氣息，偏頭道：“奶奶去世的時候，是我在打理。我受不了，我真的受不了……”提了口氣，定定神道，“那一天我找你，怎麽也找不到。我忽然發現，其實我們之間是有距離的。所以我想……”

他的聲音低沉，“你想放棄？”

聖澤川擡頭，他在看他。

“所以你就放棄了？”

明知故問，聖澤川不反駁，“對。”

隋元表情模糊，卻是能聽見他的呼吸。期間的等待，就像是在手術室外靜候手術結果，是好是壞，就等手術室門開。

“我還沒有放棄。”

他走去開燈，聖澤川被燈光閃到，房間內景如花綻放鋪張開來，他一瞬間從黑暗回到現實，隋元有沒有說過話他都開始不确定起來。

“你還站那裏幹嘛，”隋元脫下外套扔到起居室的沙發上，“你不餓嗎？”

擦擦眼淚，聖澤川躊躇不前。

“進來吧，”他站在廚房門前，卷起袖子，嘴唇略顯狼狽，“我泡飯給你吃。”

聖澤川想起他好像就會這麽一樣，表情旋即柔和下來，“你平時都吃這個？”

“不是，”廚房裏他的聲音悶悶的，“今天太晚了，江姨先回去了。你将就着吃吧。”

聖澤川适應了燈光，低頭慢慢脫了鞋。

“我來吧。”

他擠過隋元的位置，站在了菜板前，拿刀切着冬瓜說：“我不想吃泡飯。”

隋元夾過一片脆藕，他喜歡吃藕，江姨在的時候他經常讓她燒。

斟酌言語片刻，他咽下口中甘甜愧疚道：“對不起。”

聖澤川裹飯的筷子在半空中停了停，“沒關系，事情都過去了。”

“那我們呢。”

木筷碰撞瓷碗，發出一聲叮當，“我們也應該過去了。

隋元望着聖澤川，輕嘆一口氣，“你真這麽想？”

聖澤川不置可否。他細細嚼着米飯直至無味，心中複雜難言。他以為他放下得徹底，然而，卻在見到隋元的那一剎那潰不成軍。

真是失敗的可以……

“那我們就不重新開始了。”他道。

早知是這個結果。還有什麽好期待的。聖澤川自嘲的笑了笑，準備開口說好，又聽他繼續道：“過去的都過去了。我再追你一次。”

“啊？”聖澤川驚訝。一是他說話語氣認真，看上去不在說笑，二是……再追自己一次？他什麽時候追過？當年，難道不是他用數學成績威逼利誘外加遠離自己以此鬧別扭促使自己就範，他什麽時候追過自己？

“你驚訝什麽，”他臉色不好。“我不是追過你麽。”

“你什麽時候追過我。”

他臉色愈加發黑，“我送你回家，陪你複習，你扭到腳我背着你跑了三個多月，對你和顏悅色，這些哪一樣我有對別人做過。你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我在追你。”

聖澤川眼神游離。

隋元僵硬着臉道：“那在你看來，什麽叫追。”

聖澤川也不是很明白，只得支吾道：“嗯……電視劇裏經常演的那樣。”在沒跟隋元混之前，他喜歡過方小芳。在此之後，他再未喜歡過任何人。對于感情之事，僅停留在電視劇和自我了解的層面上。

隋元感覺自己就像在面對一個白癡，于是沉着脾氣問道：“你喜歡那樣的？”

他上揚的尾音聖澤川聽着不是很舒服，幹脆道：“對，我覺得那樣子循序漸進，有過程有情感，是人都應該這麽做。”

這麽說，我不是人咯？

隋元一丢筷子，“吃飽了。”

“……”

“碗你洗。”

“……”

聖澤川不跟他斤斤計較，洗幾個碗而已，他從不吝啬自己的勞動，只要他願意。

時鐘指向十點，聖澤川該走了。他敲了敲隋元所在的房間門，得到允許後開門，隋元坐在軟椅上，腿上放着筆記本電腦。

“我該走了。”

“不留下來麽。”

“……留下來幹嘛。”

隋元自然道：“這麽晚，當然是留下來睡覺了。”

“我就不……”

“客房在主卧的旁邊，裏面衣櫃有換洗衣服。你不用客氣。”

聖澤川猶豫了下，還是答應了。他感到輕松許多，興許今晚可以睡個好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