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章節

斤酒都下去了臉上也不紅不白的,他還惦記着前兩天沒能問出口的事兒,心情郁郁,跟孫建新碰了一下又幹了一杯。

一部分人吃喝的差不多了先回去了,廣場上人少了一半。孫建新舉着酒杯一頭紮進了女知青那桌,又笑又鬧的。韓建國趴在桌上許久,終于清醒了一點,看到一個神似江流的人影,晃晃悠悠地離了席。

看樣子也沒少喝,估計被人灌酒了。韓建國支這桌子站起來,跟支書交待了一聲,拒絕了玉珍的攙扶,追着那個人影離開了廣場。

腳踩棉花的感覺真是輕飄飄的,江流盡量維持身體平衡,怕走歪了掉進什麽坑裏,就一直盯着自己的腳。誰曾想,迷迷糊糊地走到林子裏,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他只好就地坐下,揉揉發痛的腳,心想這酒真不能多喝。自己沒喝多少就這樣了,李白當年得喝了多少才醉倒撈月亮去?

隐約聽到流水聲,催的江流濕意大發,起身去樹底下放個水。

韓建國一路追着江流進了小樹林,滿腦子都是那首《自由頌》。

“你真的明白何謂生命,何謂愛情嗎?”

生命,他想,應該是有溫度的。就像老教授的血濺到他臉上的灼熱感,江流發高燒時熾熱的身體,還有此刻酒後身上的燥熱。

這種溫度,可以抵抗嚴寒酷暑,甚至可以戰勝艱難困苦。就像一團火,可以将一切燃燒殆盡,毀滅無蹤,也可以讓一切如熔岩般翻滾,充滿生機。

這就是生命,對嗎?

韓建國在心裏問身下這個熟睡着的人。

俯下身,把耳朵貼在他的胸膛,聽着那有力的心跳聲。

那麽,什麽是愛情呢?

他看向熟睡的江流,緋紅的臉頰,微張的嘴,都讓他感覺口幹舌燥,下身腫脹的難受。

玉珍不知道怎麽辦才好了,東子哥老躲着自己,只好抓住孫建新問個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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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建新在家排行老三,是那個最逃最賴最沒臉沒皮的孩子,在北京的時候總讓親戚朋友在發怒的時候忍無可忍的叫成“仨兒”。他更喜歡別人叫他老三,總覺得那是個不大不小又老成的樣子。玉珍一口一個“三哥”的叫得他心裏這個美,可他很明白兄弟的心思,別說玉珍了,老三從沒見過韓建國多看過哪個女人一眼。

不忍傷小姑娘的心,只好說些有的沒的打發她。

“要說他喜歡什麽,”老三呷了一口煙,“最近可能迷上哲學了吧?”

“哲學?馬克思主義哲學嗎?”玉珍追問。

“不是那個,是更複雜一些的,就是字你都認得,但是讀不懂的東西。”

“那我上哪兒找去啊?”

老三一聽這話來了精神:“妹妹,你不如去淘本小說詩集什麽的,天天讀毛選怪煩的,也省的我晚上盡給你們講那些聽了八百遍的鬼故事,沒勁透了!”

玉珍得了聖旨一般,歡天喜地地計劃着去縣城淘書了。

韓建國慶幸有溪流經過這裏,他洗了把臉清醒了一下,可再回頭看那躺在草叢裏,唇紅齒白的昏睡着的人,感覺自己的心跳已經無法控制了。

他一個翻身,一個聽不清的呓語,都能讓他心跳加速。

舔舔幹澀的嘴唇,咽了下口水,韓建國夢游般地撫摸江流的臉,他偏過頭,讓江流的嘴唇貼上了自己的臉頰,落下一個吻。

身下那物早就撐得胯下鼓鼓囊囊,他俯下身在江流大腿間蹭着,開始還很緩慢,感覺到舒服之後,越來越快,越來越用力,抱着江流的上身,兩具身體沒有一絲空隙。

感覺胸口憋悶,江流掙紮着醒來,耳邊是吭哧吭哧的喘息聲,像是什麽大型牲口壓在了自己身上。他渾身發熱,感覺胯下正承受沖擊,下身那物也腫脹的難受,被有意無意地撩撥着。他推開身上的重物,看到正張着嘴一臉陶醉的韓建國,大腦瞬間空白。

他用力拍打着身上這條發情的狗,卻被更緊地箍進懷裏。一陣快速的沖刺過後,韓建國低吼一聲,在沒有脫褲子的情況下就洩了,癱在江流身上。很快被身下的人被厭惡地推開,仰面躺在草甸子上,看着樹林裏的藍天,聽着那人遠去的腳步聲,韓建國混亂的大腦還在思考那個問題。

愛情是什麽?

拿着小本,田寡婦琢磨了一下午,還是決定在晚飯後去找江流。

男生宿舍那邊一陣吵鬧,有幾個人正在屋外閑聊天。

“田嫂!”李澤厚迎過來,“您來啦!”

“這幾天辛苦了,屯完過冬的糧食就可以好好歇歇了。”

“還好啦,比起收莊稼一點都不辛苦啦!”

跟李澤厚聊這幾句,別說韓建國和江流,連孫建新都沒看到。

“聽說咱們村要建小學校,支書已經跟上頭申請了……”

旁人的話,她一句都沒聽進去,直到他看見江流從宿舍後頭的小樹林走出來,驚喜地走過去。走近才看到他神情恍惚,臉上紅紅的。

“中午酒喝多了吧?”田寡婦關心地問。

“酒……”江流看清來人,仿佛回到了現實。真是一場噩夢。他盯着田寡婦這藍花的襖襖出神。

晚上,支書約了韓建國來家裏,商量給村裏建學校的事。飯點過了,韓建國才姍姍來遲。

“對不起,我……我睡過頭了。”

沒有人怪他,張嬸又給他熱了飯,邊吃邊談。

眼下除了教師沒人選,建材雙清山自己都能拿得出,男知青那麽多也不缺壯勞力。

“有些知青下鄉前受教育程度很高,能教孩子。”腦海中迅速閃過一個人影,韓建國很快又在心裏否決了。如果今天下午他沒有醉後發情,這個口他還是能跟江流開的,現在說什麽都來不及了。

踏着月光回宿舍,韓建國的腳步異常沉重。摸摸口袋,掏出那本詩集,确認了一下存在,心裏才踏實一些。什麽時候把它當救命稻草了?

床鋪空空的,江流果然沒回來。李澤厚找他問學校的事情,他心裏卻跟那床鋪一樣,空空的懸着。

十二

“……陸游不是薄情寡義的人,只是那個年代父母之命無法違抗,唐婉也沒有怪他。”

講述的語調極其冷靜,幾乎沒有什麽情況情感起伏,也把田寡婦聽得直掉眼淚,翻來覆去地看江流寫在紙上的這首《釵頭鳳》。

飯後,江流沒有動身離開的意思,就又幫田寡婦改她那會議筆記上的錯別字,改完了之後随手扯過一張紙,默寫起那些爛熟于心的詩句。田寡婦忙活完了就湊過來看,江流一時興起就把這寥寥幾句詩詞背後的故事娓娓道來了。才子佳人,帝王将相,他講得精彩,她聽得癡迷。

入夜了,故事告一段落。

“太晚了,睡吧!”田寡婦收拾起炕桌。

江流走到外屋,他知道自己該離開了,卻一點也不想回到宿舍去。要不在外屋打個地鋪?想好了主意,就又掀簾子進屋,打算找田寡婦要鋪蓋。

他就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

明晃的紅燭前,田寡婦對鏡梳妝,用那纏着紅繩的木梳,理順剛剛散開的黑發,手臂像剛出水的蓮藕似得閃耀着健康的光澤,紅綢肚兜上的鴛鴦被高聳的胸脯撐的立體起來,跟随着身體的晃動,仿佛真的在戲水。

鏡子中的女人正朝他笑,帶出了些許皺紋,眼角眉梢皆是風情。

江流癡癡地看了一會,回過神來趕緊偏開頭。不回宿舍不行了。

衣領被那條潔白豐滿的手臂拽住,這次他想走也走不了了,被拽進了屋。

口幹舌燥地嗅着母體的味道,江流今天第二次下身腫脹難耐。他不明白這世道是怎麽了,下午被漢子壓着蹭,晚上被寡婦的胸脯咯。明明是要入冬了,怎麽都開始發春?

他想推開眼前豐滿的母體,手卻被挪到身後肚兜的扣子上,火熱的唇在臉上落下了一個吻。

一夜未歸,韓建國能猜到江流在哪兒過了夜。他起了個大早,想趁還沒東窗事發把人抓回來,卻發現那人已經在坐在宿舍外的磨盤上了。有了那樣的一次經歷之後,他發現自己已經沒法冷靜地面對這個人了。

江流沒有正眼看他,見宿舍門開了,就進屋拿盆洗漱。這動靜吵醒了孫建新,他回頭一看,右邊的兩個床鋪都空了,就看了一眼表。剛過五點,大冬天的起那麽早幹嘛,翻了個身又睡過去。

國慶節剛過,雙清山的空氣中已有濕氣。等不到立冬,韓建國就騎着大馬拉着車,把曬好的大豆高粱運往公社。大雪封了山,路就更難走了。孫建新帶着知青們清點一冬天的口糧,安頓在糧倉,他那頂從北京帶來的氈帽來時還合适,現在有點大了,時常擋住視線,讓他看不到手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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