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019

空間一直都是顧翕然最大的憑仗，當她發現本來已經有所好轉的空間再一次變成一片荒蕪，顧翕然心裏的感覺五味具雜。當初為了這個空間，她耗費了多少財力和精力，可是眨眼之間卻再一次被打回了原形，顧翕然心理上對于前路便變得茫然無措起來。

空間連續的投入，卻沒有任何回報，顧翕然不是無私奉獻之人，她不知道自己需要耗盡心力多久才能補齊所謂的五行。她這樣的想法也是人之常情，畢竟她所得到的和付出的完全不成比例，而且她腦門上永遠都懸着一把劍，一把随時會被空間反噬的劍。

顧翕然本來已經萌生出再一次去逛逛賭石市場的念頭，可是這念頭卻被她反複思考之後壓了下來。她不能永遠做着這樣的事情，天地萬物都有其存在的必然性，如若因為一時貪念斷了別人的善緣，顧翕然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得到報應。

以前的她是絕對的無神主義，可如今生活所有的改變都讓她一步步推翻自己曾經所固有的觀念。

顧翕然如今已經很淡然的把空間暫放一個段落，如今是一心修煉毒醫盛典，其餘的時間都用在學習和劍仙的前期宣傳之上，甚至連顧翕默都對自己的姐姐有了抱怨。

想起顧翕默的抱怨，顧翕然難得的沒有修煉，步行到顧翕默的學校接他放學。

這所學校建立的位置是仙湖錦繡之中較好的，學校坐落在半山腰上，占據了兩個山頭，小學部中學部和高中部一目了然，各自成為一個截然不同的風格，但是卻讓人看起來賞心悅目。

顧翕然只是單純的接弟弟放學，所以進到學校之後也沒有直接去班級裏找顧翕默，而是走到了學校花園的長廊上賞景。看着一望無際的薰衣草，顧翕然心裏很是放松，跟雞肋的空間相比，顧翕然更喜歡真實存在，不會随時退化的自然風景。

閉着雙眼，聽着湖泊的浪聲，顧翕然心裏有着前所未有的放松，她忘記了一切的煩憂，聞着薰衣草的花香，顧翕然竟是在長椅上小睡了起來。

浪聲、花香、美景、美人，相互輝映，夕陽西下，一抹夕陽籠罩而下。如此之美景，讓前來接孩子的童先生屏住了呼吸。放學鈴音想起，顧翕然悠悠的睜開眼睛，握緊拳頭，慵懶的伸了一個懶腰。

年輕真好。這是童先生腦海中蹦出來的第一個念頭。顧翕然瞥見不遠處的中年男子，淡淡的給了他一個笑容，便朝着顧翕默的教室走去。

“你才是小雜種。”顧翕然剛剛走上樓梯間的拐彎處，就聽見顧翕默哽咽的聲音，顧翕然心下一突，想起前次顧翕默說過自己在學校被欺負孤立的話，心裏恨意縱生，她和顧翕默從來都不是愛找事的人，可是人善被人欺，她心裏的惱意無法控制。

“默默。”顧翕然上前扒開看熱鬧的小朋友，緊緊地抱起自己的弟弟。

顧翕默顯然不是和小朋友在發生口角，顧翕默身上都有了髒污，顧翕然眼神一冷，冷眼瞥了一眼周圍圍觀的小孩還有零星的幾個大人。

“你是顧翕默的姐姐？”顧翕然還未開口說什麽，就看見一個約二十四五的女孩子站在她的面前說道，只是這女子的語言和表情都很讓顧翕然不喜。

“你是？”人不喜我，我又何必喜人，顧翕然一點也不隐藏自己對此人的不喜。

“我是顧翕默的英語老師劉雯。這節課就是我的課。”劉雯心裏為顧翕然的态度很是不滿，所以她接下來的口氣更是比剛剛還差，“顧翕默這孩子英語成績差，不僅如此，還不團結同學，整日裏和同學發生口角。你作為他唯一的監護人，應該教育好他。”

顧翕然擡頭看了一眼劉雯，轉而問顧翕默，“默默，你告訴姐姐，你為什麽和剛剛的小朋友吵架？”

“姐姐。”顧翕默顯然不想提起剛剛的事情。看着顧翕默的扭捏樣，劉雯心裏更是看不起這姐弟兩，她來到這個學校兩年了，顧家姐弟是她見過最沒有氣場的人。

其實劉雯從第一次接觸顧家姐弟就很不喜歡。衆所周知，在這所有錢人的學校裏，每一次開學，主要的代課老師都會收到一些家長的大紅包，而顧翕默轉學來的時候，顧翕然并未有任何表示。劉雯打第一次心裏就對顧翕默不滿，再加上慢慢了解到他們如何發家，就更是不喜。

在劉雯心裏，這姐弟兩不需要她額外注意，因為毫無利益所圖。

顧翕然當然不會知道為人師表的劉雯老師心裏的真實想法，她現在笑着看着顧翕默說道，“默默，姐姐要聽實話，只要默默做得對，姐姐就會支持默默，不會責怪默默。”

“姐姐。”顧翕默猶豫的叫着顧翕默，顧翕然用眼神鼓勵他繼續下去。顧翕默看着站在劉雯旁邊的向山晖同學，把兩個人之前的恩怨說的一清二楚。

向山晖就是之前顧翕默說過欺負過他的同學之一，向山晖的爸媽都是事業有成的商人，對于這個獨生子嬌慣的不得了，平日裏什麽都揀最好的給兒子，而向山晖自小便分得清東西的好壞。

而顧翕然雖然沒缺少顧翕默的吃穿，但是曾經的小康之家的生活水準是絕對不能和這種先天生活就很優渥的向家相比。

如今經濟過快發展，大家對品牌的盲目追求，就造成了學生在學校裏的過分攀比，甚至就連老師也是一樣的，這其中就以劉雯為代表。劉雯每年開學之前，都會弄清楚新來學生的家庭狀況，好“因材施教”。

而顧翕默也就是因為穿着被這些小朋友和勢力的老師瞧不起，平日裏沒少受到風言風語的影響。顧翕默自打爸媽離世，就變得很懂事，平日裏能不讓顧翕然憂心的，都不會告訴顧翕然。這也就造成了顧翕然一直都不知道顧翕默在新學校的真實處境。

顧翕然越聽越難受，就因為如此，他的弟弟就要受到歧視，受到欺負？顧翕然不甘心，心裏也在責怪自己平日裏沒有注意到這些，她并不缺錢，可就是因為她不缺的東西讓默默受到了委屈，顧翕然越想越不甘心。

可是顧翕然的理智尚在，她不會沖動的跟別人比什麽錢，也不會對着十歲的向山晖發脾氣，而劉雯就成了顧翕然的發洩對象。

“劉老師，我稱呼你一聲老師，希望你無愧于為人師表四個字。”顧翕然惱怒的說道。

“你會不會說話？”劉雯看着此刻圍觀的越來越多的家長，壓下自己的脾氣說道，“你的弟弟在學校裏惹了事，這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我說他是為了他好，你聽不得便作罷，何苦遷怒于我。”

顧翕然諷刺一笑，“是嗎？你自己到底是什麽原因，我就不說破了，大家心知肚明。抛開這些不說，單說說在你的課堂後兩個孩子打鬧，你不加以阻止，就說明了你的師德。”

劉雯想說什麽，但是顧翕然卻不再想和她啰嗦，“劉雯老師，我對此不想多說什麽，這件事我明日裏會親自和高老師談的。”

高馨是顧翕默的班主任，也是顧翕然唯一見過的顧翕默的老師，顧翕然對她印象很好，二十八歲的她有一顆童心，對孩子特別有耐心，為人難得的平和，顧翕然還是蠻喜歡她的。

顧翕默說完就抱着顧翕默離開了教學樓，而臨走之前，顧翕然第一次動用了自己的新本領——毒。

這毒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美人痣。顧翕然最近新弄出來的，原材料是她覺得最好找的，其由二十七種花制成。練成之後，顧翕然就一直把這些存放在毒醫內丹之中，這是顧翕然新發現的，內丹竟是存放藥物之所，用的時候，只需要靈力便可讓內丹之中的藥物在空氣中揮發，可謂是居家旅行之絕佳搭配。

顧翕然從沒有想過自己會把毒用在這樣的地方，她從不懷疑毒醫盛典之中的配方，美人痣，專毀人容貌。她知道因為顧翕默的事情她做下如此之事有些嚴重，但是這世上顧翕默是她唯一的逆鱗，忤逆者絕不能饒。

顧翕默一路上都沒有說話，腦袋耷拉着，心情很是難過，顧翕然看着顧翕默如此，除了在心裏自責之外，竟是說不出任何話來，因為很多話說起來都是那麽的蒼白無力。

她記憶中的弟弟，可以為了維護她的尊嚴毅然為她擋刀，可是她卻在重生歸來沒有照顧好自己唯一的弟弟。

顧翕然重生之後，走得太遠，目标太高，以至于她日益忘記自己最一開始想要強大的初衷。

顧翕然知道自己自私了，只顧着有一番嶄新閃亮的星途，只為了自己擁有強大的力量，卻抛卻了只能依靠她的弟弟。顧翕然再一次重新審視自己的內心，她知道自己這一段時間來因為空間噬主的事情鬧得有些心力交瘁，可是這些都不能構成造成顧翕默在學校裏被欺負被孤立不被尊重的理由。

這一夜，顧翕然摟着熟睡的顧翕默久久不能入睡。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