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紅線相連怎可斷
世人常知,紅線為月老所管,月老不答應,這線是斷不可能出現在魔域。但瞧這線,卻是和月老的相像了個十成十。
“怎會?”小指紅線一閃而過,隐了蹤影。
有琴浪一合扇,偷偷道:“這是月老的産業,他偷偷贊助的。”
紅線糖有多受歡迎,無人不知。尤其于青年人中流行。在這樣的節日慶典裏最喜好惡作劇。能牽上一兩對,足夠有笑料。
“但是你要知,這線牽了誰,我們可就決定不了了。全靠這糖看被誰吃了。新鮮出爐的紅線糖一盒兩粒,都由油紙袋裝好了的。店家打亂了賣,誰能配對到誰全看運氣。所以呀小音子,就祈禱月老兒給你牽一個貌美如花的姑娘吧。”
“你!”玉留音不太知曉這些新鮮玩意,聽完才發覺上了他的當。但糖已吃了,吐也沒用,氣的一拂袖,走了。
有琴浪搖頭晃腦跟在後頭,不要臉的繼續跟着,二人沒晃多久便晃到了不歸宮的宮門口。
此時人潮擁擠,鼓聲喧天。
有琴浪道:“想必是宮主快出來了。”
玉留音問:“巡街?”
“正是。”有琴浪道,“明燈節乃魔域大節,巡街規矩不可廢,已有百年了。”
人群中,燕不競跟了上去。
他遠遠站在玉留音身後,有些奇怪他竟然也會跟着人群一起擠到不歸宮門口來。
不歸宮是他家,老宮主是他爹爹。一時之間他的心口也有些難受,雖說這是領域,但若能見到父親,又是不一般的感受。
沒過多久,不歸宮的大門打開,群衆歡呼,老宮主出。
魔獸仰天長嘯,駕攆氣勢恢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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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不競在下面望着,長久瞧着他的爹爹。
不知什麽時候眼角泛起了些淚,擦了擦,吸了吸鼻子。
他沒見着自己。不知道當年的燕不競跑到哪裏玩去了。玉留音好像也在找着誰似的,盡管他表現的并不明顯,但微微側頭的動作從後頭看還是能清楚瞧見的。
“他在找誰?魔域也有他認識的人?”燕不競好奇。
然而沒一會兒,這座龐大的駕攆從宮門口處,所有人都被打散了。包括玉留音喝有琴浪。
“小音子,你待那兒別動!”有琴浪一邊被人群推着走一邊呼喊。然而沒多久就消音于無形。
玉留音已經見不到影子了。
有琴浪左右看,腦門頂着諸多問號。人呢?
他跟丢了,燕不競可沒有。
燕不競親眼看着玉留音從人群裏走了出來,時不時的望着指間,時不時的出神看着河燈。
一來二去,七七八八繞回了一座橋。
找了個面具帶在臉上,燕不競躲在一株梨樹下。
遠處玉留音站在一座橋上背手遠眺。那年的他還不似如今這般清冷,多少仍帶着些少年氣。眉眼也沒那麽鋒利。
躲在樹後的燕不競搖頭:“也不知是遇到了什麽事,得叫他自己來看看,好回憶回憶當年的模樣,多好。不像現在,凍的跟個大冰塊似的。”
本想往前幾步,身邊忽然一道鮮紅的影子蹿了出去。
他腳步一頓,愕然去看。
……
竟然是他自己。
當年的燕不競。
昔年燕不競最好一身紅衣,大搖大擺的上了橋,站定在玉留音身邊。
躲在樹後的燕不競:????
我在明燈節見過玉留音?我怎麽不記得了?
但,之後的事,讓他無比訝異。
“我大老遠便瞧着你站在這橋上等人,讓我想想你在等誰,哎呀呀。”狀似苦惱,雙眼明亮帶笑,時不時的眼神落在玉留音身上,笑道:“莫不是在等我?”
玉留音當下冷哼一道:“白日做夢。”
“咦,這都月上三竿了,怎麽叫白日做夢呢,你這可說的不對。”
燕不競一開口就沒好話,玉留音扭頭便要走。
躲在樹後的燕不競面上神色一陣奇怪。
……怎麽看,玉留音都像真的在等人啊,怎麽不承認呢。
卻見,玉留音轉身之際,忽的被人拉住,他身形一僵,緩緩轉身看着燕不競。
“你拉我作甚?”
燕不競一臉迷茫:“我未曾拉你。”
“胡說,你分明……”忽然間,他舉起的手指閃爍起紅光,玉留音一怔,燕不競也往前幾步盯着他的手。他撲哧一笑:“你居然吃了紅線糖?我還以為你對這些小玩意兒根本不感興趣呢。”
玉留音扭頭便走,又被拉住。
這次,不僅是他,燕不競也笑不出來了。
他的指尖也泛起了紅光,而要死不死的……連着的不是別人,正是玉留音。
燕不競:“……”
玉留音:“……”
“月老啊月老,這玩笑可不好笑,我一堂堂大男人怎麽能和其他男人牽紅線呢。”燕不競哭笑不得,高束的馬尾随着搖頭的動作動搖西晃,又好似極不情願似的道:“就算你偏要給我牽個男人,也別牽這大冰塊啊。”
話音好死不死被玉留音全聽去了。
他氣的拿劍揮舞便要斬斷這線:“你當我願意同你牽?平白髒了我的身份。”
這話說的。
燕不競就見他斬紅線,怎麽斬也斬不斷。
“你若是嫌我魔域少主的身份拖累了你,怎的不快些走,還來我魔域作甚,又等我作甚?”
玉留音面色不佳:“我并未等你。”
“沒等沒等。你不知這紅線一般人是弄不開的嗎,行了行了,別斬了。這不過是個惡作劇,想斷了它也容易,紅線糖只需其中一方人心動一瞬便自行可解了。”
玉留音蹙眉:“我與你這大男人怎可心動。”
“說是心動,其實不過是心跳加速一番。這個好辦,你且等着。”
燕不競坐在橋邊,在虛空之中一陣亂掏,掏出了樣東西。
壞笑着朝玉留音眨眨眼:“你可別站着呀,坐下坐下,”
望着二人指尖牽着的紅線,當真一時無言。
這是什麽冤家路窄。
不過,他還是在燕不競身邊坐下。
“就是這個,這可是個好東西啊,保證你看了以後心跳加速。”燕不競呈寶貝似的雙手奉上。
玉留音接過:“書?”
“正是。”他單膝翹着二郎腿,吊兒郎當的靠着橋柱:“可莫嫌棄它不是珍品,能有一本就不錯了。改明兒你要喜歡,我替你去市井上搜羅些更好的去。”
“你竟然也懂得看書。”玉留音的臉色終于和緩了些。他沒瞧見燕不競眼底一閃而過的光,不假思索的打開書。
結果這麽一翻。
一陣怒吼:“燕不競!!!”
書本霎時間飛揚,如雪般洋洋灑灑而落。
還有一頁落在了躲在樹後偷看的燕不競腳下。
橋上打的轟轟烈烈,二人說動手就動手。
燕不競一點都想不起來自己當年給了玉留音什麽把他氣成這樣。
他撿起那頁書,仔細瞧了瞧。
“春。宮。圖?!”
他瞪大了眼。
“我什麽時候給過玉留音看春宮圖?還是在大街上。”
“我有這麽缺德嗎……?”他又看了看氣的雙耳緋紅的玉留音,沒忍住笑。
現下,書頁已經散的到處都是。許多人好奇,都撿了看,一時間臉上青紅交加什麽顏色都有。
玉留音臉皮薄,扭頭便走。
本以為一怒之下紅線改散了。
誰料,竟然還在。
他走就走吧,帶着燕不競一起跑了。
燕不競在後頭大咧咧的叫喊着:“你慢點,慢點,你那麽快幹什麽你,喂,玉留音!”
二人終于到了一處無人的地界。玉留音拔劍:“此處無人,再好好打過!”
“打什麽打。哈……哈……”燕不競喘着氣,“你跑那麽快,累死人了。”
此時,二人身旁多是樹木。
樹高蔽天,幾乎瞧不見什麽星星。倒是這林子裏有許多螢火蟲,時不時的飛舞,煞是好看。
燕不競靠着樹幹,扇着風。
紅衣于夜色中依然明亮,他雙眸也是如此。
他朝玉留音勾了勾手,“你過來,我再試一試。”
“全是上不了臺面的東西,不知羞恥。”
方才那麽一鬧,玉留音哪裏肯聽他的話,一整本春宮全都撕的粉碎,要多丢人有多丢人。
燕不競哈哈大笑,笑的腰都直不起來。
“你怕甚,我這個魔域少主都還沒說什麽,要丢人也是我丢人好不好。”
玉留音根本不想理他。
“我真有法子,你快過來。”燕不競對他又招了招手。
他身形修長,靠着樹幹,一雙笑眸盯着他。
“若你再逗弄,我便……”
“知道知道,你便斬了我,殺了我,打死我,是也不是?”
玉留音:“……”
論鬥嘴沒人比燕不競更無賴。
他哼了一聲走上前去,站到燕不競面前。
“你說,有何法……”
猛地!
他的手被一雙溫熱軟滑的手抓住,一陣天旋地轉,瞬間二人被颠倒了位置。
玉留音的後背一下磕在了樹幹上,他悶哼一聲。
而同時,燕不競欺身壓上。
年少時,他二人身高差不離多少。
他淺笑着湊近玉留音,一點一點。
鼻息噴灑,身上好聞的木蘭花香浸入鼻間。
玉留音呼吸一滞,脖頸紅了個透徹。
他盯着燕不競,話也說不出。
燕不競漸漸湊近。
禁锢着玉留音的雙手,距離一點一點縮短。
“砰砰……砰砰……”
心跳如鼓,幾近可聞。
玉留音慌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不好意思遲來了幾個月,我回來更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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