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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露星望着祁風眠,覺得對方似乎病得不輕。

作為一個優秀的精神病人,雲如星從小就知道自己不正常。

而祁風眠則是她遇見的第一個同類。

幼年的雲露星性格孤僻,對什麽事情都缺乏興趣,情緒淡漠的不像是正常的小孩。

當同齡人都沉迷于幼稚的游戲時,小小的雲露星更喜歡一個人安靜地坐在椅子上,玩自己的東西。她不喜歡說話也不喜歡跟其他小朋友玩,喜歡自己一個人坐在窗子邊看夕陽、看露珠、看樹木。

雲露星五歲的時候,她和她妹妹共同養的寵物摔死了,對方抱着短尾貓的屍體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雲家父母忙着安慰悲傷的女兒們,溫柔地訴說一個關于“小貓去了天堂”的善意謊言。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雲露星說:“你不用騙我。我知道的,它死掉了。死亡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它會被埋進土裏,長出奇奇怪怪的蟲子,然後腐爛成骨頭,最後,它的頭骨上會長出一朵漂亮的花。”

她說這句話時,表情異常的平靜。

這時,全身心關注小女兒的雲家父母才恍然發現,自始至終,大女兒都沒有掉一滴眼淚。

大概是這番話太過離奇,所有人都忘了說話。偌大的別墅裏一片寂靜,連掉根針都能聽的見。

雲露星推開攬着自己的保姆,準備離開,轉身卻看見了回國不久,恰好被長輩帶着來家中拜訪的祁風眠。

那是她第一次見祁風眠。

在一片安靜中,她聽見一道突兀又驚奇的聲音。

——[她的頭骨長出的花,一定很好看。]

雲露星第一次發現自己似乎有了超能力,卻只是針對祁風眠,且時靈時不靈,毫無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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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雲露星和祁風眠成為“朋友“的開始。

祁風眠是所有人眼中的天才。他懂事聰明,教養良好,沒有一點壞脾氣,對待人事永遠克制有禮,從來不會生氣和發脾氣。

無論是學習還是交友,亦或是家世,他永遠都是最耀眼出衆的那一個。他事事都能做到最完美,所有小朋友都願意跟他做朋友。

而雲露星則是所有人眼中的怪咖,她孤僻冷漠,喜歡一個人發呆。但那天之後,所有人都知道,雲露星和祁風眠這兩個很不搭的小孩子成了很好的”朋友“。

盡管雲露星甚至都沒有跟祁風眠說一句話。

雲露星能夠聽見祁風眠的心聲,她知道對方是故意的散播的消息。但她并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她很懶,并不願意費心向其他人一遍遍解釋這件毫無意義的事情。

出于對同類的敏感直覺,雲露星清楚地看穿了祁風眠的異常和僞裝。雲露星知道不僅自己猜出來了,祁風眠一定也判斷出來了。

所以他才會費盡心機地散播那些謠言,想讓雲露星主動接近自己。

但與他相反,雲露星從他身上察覺到了強烈的攻擊性。她覺得他是個麻煩,一點都不想跟他有接觸。

從那之後,雲露星就故意避着祁風眠,可惜效果不是很好。

她此後的人生的每一段痕跡,都能看見祁風眠的痕跡。

她幼年時候,沒能躲開祁風眠。

後來她被父母送進精神病院,也沒能躲開祁風眠。

她死後,也被捆綁在祁風眠的身邊。

當她重生了,祁風眠也陰魂不散的始終跟随在她身邊,甚至還惦記着要弄死她一起殉情。

饒是雲露星冷漠又淡定,細細回想一番後也想罵一句草。

欺人太甚,陰魂不散。

一想到這,雲露星就有一點不開心了。但她想了想,依然沒懂為什麽祁風眠會突然想到殉情這件事。

她只好小聲問祁風眠:“你是開玩笑嗎?”她問的小心翼翼,表情還有幾分茫然,看上去無辜又可愛。

祁風眠微微低頭,棕色的發絲溫柔垂落。他已經不記得自己多久沒有見過這麽生動的雲露星了,末世後的那一年,陪伴在他身邊的永遠都是躺在地下室的屍體。

屍體不會說話,也不會對他笑。最重要的是,屍體的眼睛裏沒有光。

半響,他輕輕地笑了一聲,點頭承認說:“是。”

他笑着說:“騙你的啊。”

他眼眸漆黑,不疾不徐地走向坐在狹窄天臺上的雲露星,将對方困入懷中。祁風眠仰起頭,望向坐于高處的雲露星,眉眼上揚,冰冷的手指撫上對方白皙的臉頰,笑着說:“害怕了嗎?”

他的笑容溫柔又清朗,夕陽的餘晖穿透雲層灑落大地,祁風眠恰好沐浴在聖潔的光輝之下,他看上去異常溫柔又無害。

但雲露星知道,祁風眠的內心瘋狂又猙獰。他溫潤斯文的皮囊下住着一片可怕的沼澤,時刻準備吞噬落單的獵物。

而雲露星就是他的獵物。

祁風眠沒有等她回複,而是緩緩地說:“我做了個夢……一個很長的夢。”他驀地向前,與雲露星雙目相對,說,“你想聽嗎?”

雲露星:……

她只是反應慢,并不是笨蛋。

此時此刻,她終于意識到為什麽祁風眠心裏一直惦記着殉情和他反常的理由了。

祁風眠大概、或許,可能也重生了。

雲露星只是遲疑了一會兒,祁風眠卻忽地笑出了聲。他歪着頭,指尖在雲露星柔軟的肌膚上流連,聲音飄忽:“看來你已經知道了啊。”

雲露星呆呆地睜大眼,沒想到自己什麽都沒說,對方就已經猜出了事實。

空氣有些安靜。她猶豫了一會兒,蹲跪在天臺上,小聲問道:“你也重生了嗎?”她的聲音軟軟的,像是空中慢悠悠飄着的雲朵,又軟又綿,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要陷進去。

祁風眠從高處俯眼凝視她,唇角的弧度緩緩上揚,笑容懶散地說:“是啊。”

——[事情變得有趣起來了。]

一點都不有趣好嘛。雲露星在心裏吐槽。

祁風眠離她很近,雙手撐在天臺欄杆上,将雲露星圈在自己的懷中,動作散漫卻又帶着幾分強勢的控制欲。

他離得太近了,近到雲露星能感受到他呼吸時的溫熱氣息,聞到他身上散發的淡淡清新味道。

那股味道有一點像是清晨的森林,又像是凜冬的松柏。

雲露星微微蹙眉,不自覺伸出手,輕輕地推了推祁風眠,卻被對方緩緩抓住手。

指節分明的手指微微翻轉,将女孩的手握住,然後十指緊扣。雲露星一怔,下意識想要抽開手,祁風眠卻沒有順勢放她離開自己的桎梏。

他笑了,指尖在雲露星的柔軟的臉頰流連。他慢慢湊近對方的耳垂,嗓音低醇:“你乖一點。”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清朗,可熟悉他的雲露星卻有些不安,總覺得對方的語氣很奇怪。每次祁風眠準備坑她的時候,都和現在一樣。

祁風眠始終維持着溫柔的淺笑,輕柔地安撫懷中茫然的女孩,說:“不要怕。”

雲露星正坐在天臺上,這片地方并不大,她的身前是步步緊逼的祁風眠,身後空無一物。只要發絲一點意外,她便會摔下高樓。

雲露星進退兩難,她不敢掙紮的太過,只能暗道失策,早知道自己剛才就不偷懶在這裏等祁風眠來了。

雲露星想了想,仰起頭對頭頂的祁風眠小聲說:“這裏風好大,我要先下來。”她通知了對方後,便開始自顧自的往天臺下爬。

清楚祁風眠變态本性的她根本沒有指望對方能發揮紳士精神幫自己一把。

按照她對祁風眠的了解,對方不推她一把就算是心情好了。

她一邊在心底嘆氣,一邊小心翼翼地扶着牆壁,一點點從陽臺上爬了下來。她乖乖地低着頭,動作慢吞吞的,像一只冬眠的小烏龜,動作遲鈍的可愛。

在精神病院內,有許多人看上去和她一樣遲鈍。病人長期服用治療藥物,很難集中精力,他們看上去總是在走神,行為也比常人慢半拍。

被雲露星腹诽的祁風眠正默默注視着她的動作,眼底神色不明。

重生後的雲露星似乎打算放棄自殺了……

祁風眠安靜地凝視動作慢吞吞的雲露星,對方正背對着他,肩膀瘦削,看上去那麽脆弱。

她的身軀單薄削瘦,半個身子都懸在空中。只要自己輕飄飄的一推,她就會驚慌無措的掉落。

然後在冰冷的地上,開出一朵紅色妖嬈的花。

——[這一次,不會有任何阻攔。]

祁風眠放在雲露星背後的手緩緩動了。

——[今天天氣不錯。]他想。

——[适合殉情。]

雲露星爬天臺的動作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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