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二更]
花店外是枯萎的花束和狼藉的街道, 可花店內部卻截然不同。從透明的玻璃櫥窗望去, 能一眼望見店裏層層疊疊簇擁一團的鮮花。
已經過去了數周的時間,失去了主人精心照顧的鮮花卻沒有衰敗枯萎,反而像是被施了不知名的巫術,在狹小的花店內肆意綻放,有幾朵花蜿蜒着藤曼,花身貼在透明的櫥窗上, 盛開的花蕾朝着街道, 仿佛是在微笑。
走近了花店, 雲露星發現店內的花比普通花要大幾倍, 顏色也更豔麗。在末世中,只有變異的生物才能綻放出如此強烈的生機。它們的根莖穿透水泥土, 深深紮進瀝青路底下的土地中, 強力的汲取養分。
這裏不像是一間花店, 它更像是一座小型花園。
就在這時, 雲露星發現這些花朵的花蕾中央都鼓鼓囊囊的擠出了一個個畸形又醜陋的小包, 使得原本美麗的花上多了幾分詭異的色彩。
雲露星下意識感到生理不适, 忍不住牽着祁風眠後退了一步 。
下一刻, 距離她們兩人很近的一朵花發出砰的聲響, 一陣粉紅色的霧氣在空中飄散彌漫。
那朵花上的小包“破土”了, 伴随着尖利的嬉笑聲, 幾顆人頭從花朵正中央的小包中擠了出來。
這些人頭有男有女,比正常人的頭要小半圈。它們長得非常美麗,面容栩栩如生, 一旦張嘴卻能看見內裏的滿口利牙。
因為陡然長出了這麽多頭,承受了更多重量的花瓣向下彎了彎腰。而在屋內的最後方,有一朵巨大的玫瑰,玫瑰中央同樣長着一顆顆嬉笑着的人頭。這樣奇特的組合在末世中十分常見,鮮花與怪物的組合美麗又詭異。
祁風眠拉着雲露星的手,淡聲解釋說:“是植物和人類共同變異。”
雲露星有些驚訝地看着那朵大到不可思議的玫瑰怪物,說:“這些頭是從哪裏來的?”
祁風眠看了眼腳下掩蓋在花莖花葉中的皚皚白骨,沒有出聲。每一個頭顱都是一個受害者,而滿屋的花,幾乎每一朵上都長着類似的小包。待到破殼而出的那一刻,完全可以想象這間屋裏的場景會是何等的瘆人。
這朵玫瑰怪物已經擁有了智慧,她悉心培育自己的同類,将店鋪中的物資擺放在門口與屋內的交界處,誘惑搜尋物資的人進入花店,然後殺掉他們喂養自己和自己的花。
祁風眠和雲露星交談的時候,這些花也沒有閑着。聞見了生肉的氣息後,屋內的花朵紛紛躁動,玫瑰上的人頭們紛紛張開嘴,露出那一口鋒利的倒三角牙齒。
人頭花叢嘴裏吐出一股淺色的氣體,這種氣體具有誘人的毒素,能夠麻痹進入屋內的獵物。底下的葉子和藤蔓也都紛紛扭動着想要纏住兩個入侵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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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露星帶着祁風眠走了出去,小聲嘆氣:“唉,我要的不是這種花啦。”身後的花店由外到內一點點被影子化成的濃稠液體包裹吞沒。片刻後,屋子裏的花和藤蔓以及血跡等等全部消失,屋子裏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沒有了層層疊疊到詭異的繁花,屋子空曠的吓人。
雲露星回過頭,看了眼幹淨一新的花店,愣了一下。
就在祁風眠以為她會說些類似于感激的話的時候,雲露星若有所思地盯着他,慢吞吞地說:“你的異能真的很不錯耶。”
祁風眠:……倒也沒有什麽不好承認的,畢竟對比雲露星那兩個垃圾廢材異能,他的吞噬異能确實非常有用了。
雲露星又說:“它打掃房間很有用呢。”
祁風眠微微蹙眉,他還買來得及思考,便聽見雲露星拉了拉他的手,小聲安排說:“以後我們家裏的家務都有你打掃啦。”
她站住,另一只手比劃了一下花店,說:“你就這樣,然後髒東西就沒有了。”
祁風眠頭一次知道自己的異能可以這麽用,心情有點複雜。
雲露星突發奇想,繼續衍生,忽然說:“那洗碗呢?可以把髒掉的碗丢進你的影子裏,然後它會吐出來一個幹淨的盤子嗎?”
祁風眠沉默了。
他說:“理論上是不可以的。”他的影子其實是黑洞的容納物,一切被吞噬的物體會被自動分解成為粒子。所以如果把髒掉的盤子丢進黑洞中,盤子也會被一起湮滅掉。
但祁風眠想了想,又補充說:“但是我可以操控異能,所以實際上應該真的能做到。”就像今天他的異能把殺馬特吐出來一樣。
他可以控制黑洞吞噬的對象。如果所有進入黑洞事物都會被吞噬,那麽今天早上的殺馬特估計就真的只剩一個雞冠頭了。
雲露星深沉地看了眼祁風眠,心裏酸酸的。
嗚嗚嗚嗚別人的異能都好好用哦,又能打架還能當囚牢還能洗碗拖地打掃房間。
雲露星癟癟嘴,不想繼續逛街了。她說:“這裏好像沒有種子店,我們先回家吧。”
祁風眠當然不會拒絕她的話,兩人一起回了家。
回家路上,雲露星趴在自己座位上一動不動,目光憂傷地看着窗外,祁風眠不禁看了她幾次。
他以為雲露星是因為沒有拿到花難過,于是問道:“真的想要花嗎?”
雲露星一手撐在車窗上,車輛行駛帶起來的風有些大,神游天外的她根本沒怎麽聽清祁風眠的話,随口答應了一句:“嗯。”
祁風眠想了想,問她:“喜歡什麽顏色呢?還是郁金香嗎?”
雲露星這下子回神了。她回憶了一番白天見到的恐怖場面,心裏有一點不舒服。她嘟囔說:“也不用啦。世界末日後什麽都在變異,連看上去美麗又無害的花也在變異,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見到正常的東西呢。”
一想到這,雲露星就有一點遺憾。她雖然沒有說,祁風眠卻看了出來。
第二天雲露星就不遺憾了。
因為早上醒來的她就看見了自己口中想要的正常的花。那是一束新鮮的還殘留着露珠的紅色郁金香。郁金香被一根綠色的綢帶系好,安靜的擺放在窗臺上,那個她睜開眼就能看見的位置。
雲露星開開心心的下床,她将郁金香拿在手裏,趴在窗臺上往外看,沒有看見祁風眠。
她在屋內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對方,最終朝着溫室走去。祁風眠就在這裏。
青年身上的白襯衫染着血跡,長刀随意的立在一側的柱子旁,刀面滴滴答答往地上滴着血。
他正蹲在地上種什麽東西,雲露星已經看見了,是花。
聽到動靜,祁風眠回過身來。他淺棕色的發絲溫柔地垂落眼睫,當他在見到雲露星的瞬間,清秀漂亮的眉眼粲然又明亮。
雲露星慢慢走近他,小心地蹲在他身邊,雙手托腮捧着臉專注地看他:“你在幹嘛呀?”
祁風眠用長刀在地面挖坑,把他不知從哪裏挖來了郁金香埋進去,漫不經心地說:“種花呀。”
他說:“這種嬌弱的東西放在室外遲早會被基因侵蝕變異,挪回來種的話,你以後依然可以看見正常的花啦。”雲露星只是簡單的一句話,他卻完全放在了心上,不過一夜的時間,便實現了它。
祁風眠對雲露星的承諾,從來不拖延、不推遲、不敷衍。他總是在最短的時間內實現自己的諾言。
有祁風眠在的時候,雲露星從來都用不羨慕其他人。
郁金香被種在了溫室裏,不多,只有十幾朵,在花房中占據着小小的一片空間。雲露星欣賞着美麗的花,一邊小聲詢問說:“這樣是不是不好呀?”
她說:“不是說世界末日後糧食和沒有被污染的土地很珍貴嗎?用來種花會不會不太浪費土地了呀?”
祁風眠笑了一下。他摸了摸雲露星小小的腦袋,嗓音溫柔地說:“沒關系,只是一小片地方。而且……”
說到這,祁風眠拖長了尾音,他目光含笑地看着懵懂的女孩,懶洋洋地說:“怎麽會不好呢?只要你喜歡,這件事就是值得的,怎麽會是浪費呢?”
災難後的世界是一片廢墟,就算世界末日也擋不住我對你浪漫。
兩人一起待在溫室裏,安靜的欣賞這十幾朵來之不易的花。忽然,雲露星小聲說:“以後我死了,我要埋在這裏。”
祁風眠看向她,雲露星指着郁金香的位置,說:“如果我死了,我想要我的屍體被埋在這裏,不用棺材也可以,我願意成為它們的養料。”
她的聲音小小的:“這樣的話,也許等我腐爛之後,我的骨頭縫隙中也會開出一朵紅色的花。或許,在層層疊疊的郁金香中,有一朵是我。”
“是你親自種下去的我。”這些郁金香都是祁風眠為了滿足她的願望親自移栽而來,他親手種下,澆水、施肥、呵護。
雲露星聲音平靜的訴說着自己的死亡,她的語氣憧憬又自然。祁風眠看着她,良久良久,他笑了笑,說:“好。”
他指着雲露星剛才指向的地方的旁邊,說:“那我就埋在這裏,陪着你。”你在哪裏,我就在你的旁邊。
祁風眠太會說話了,他又那麽好,好到雲露星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良心未泯的雲露星終于想起自己答應送祁風眠一塊新表的事情了。
這一天,祁風眠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了高階晶體準備進階,叫雲露星自己去玩。
他目光溫柔地看着雲露星,說:“我很快就出來了,大概幾個小時。你一個人在家乖一點。”
雲露星很有心機地問道:“我可以去找老吳他們玩嗎?”她詢問的時候眼睛亮亮的,聲音又軟又糯,祁風眠當然不會不答應她。
于是祁風眠進階去了,雲露星立刻去找張天才和老吳,說想要跟他們一起去搜尋物資。
作者有話要說:嗚嗚嗚嗚嗚我真的好愛神經病cp哦,我太喜歡他們兩個人談戀愛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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