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曾經的故事1(必看+萬更) (1)
程晚夏打開房門,“進來吧。”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可以對着傅博文這麽平靜,仿若沒有愛恨,沒有情仇。
“我明天要去美國了。”傅博文坐在程晚夏的沙發上,靜靜的說着。
程晚夏倒着白開水的手一愣,緩緩,“哦。”
然後,她把白開水放在他面前,“家裏只有這個。”
“程晚夏。”傅博文突然拉着她的手,“你想跟我去美國嗎?”
心,抖了一下。
很明顯,所以她知道,那不是心跳偶爾紊亂的節奏。
她把手從他手心抽出,面無表情。
“你跟我去美國,3——5年時間,我們就可以回到上海。”傅博文看着她的手,忽視心裏的不舒服,肯定的說着。
“你去美國做什麽?”程晚夏自若問他。
“去開辟美國的市場。”
“哦。”又是一句,漠不關心的話語。
“我父親答應我,如果美國的公司能夠順利上市并盈利,我就可以回來,并要回屬于我自己的一切。”
“那先恭喜你了。”程晚夏有些牽強的一笑。
“你,跟我去嗎?”傅博文很認真的,問道。
“不了。”程晚夏搖頭。
“程晚夏,你不懂我的意思?”傅博文眼眸一擡。
“沒必要懂。”程晚夏看着他,冷漠的說道,“3——5年?傅博文,或許這3——5年的時候,我已經紅了。”
“我答應你,美國回來後,我投資給你做電影,你想要紅,我讓你紅透。”
“誰知道3——5年後又是個什麽光景,也或許你傅博文成功了,發達了,也或許你永遠都翻不了身。我為什麽要把青春浪費在你的身上?”
“你不相信我?!”傅博文眼眸一深。
程晚夏沒有說話,只是沉默。
“程晚夏,你不是要報複安筱嗎?我讓你貼身報複,還不夠?”
“不夠。”程晚夏很肯定地說這,“報複安筱,你只是目标之一,并不是全部。對我而言,我需要報複她的地方多的去了,但很遺憾,你現在已不在範圍之內。”
“意思就是我絲毫沒有利用價值了?”傅博文眼眸一深。
“是。”
“那麽,這三年,你對我就從來沒有動心過?”
“動心嗎?”程晚夏嘴角一笑,諷刺的笑,似乎那是一個多麽大的笑話一般。“你覺得,我會對你動心。”
“至少,我動心了。”
至少,我動心了。
程晚夏心一緊,看着傅博文,看着此刻比起原本光鮮亮麗的模樣差了十萬八千裏,他的頭發有些亂,胡渣沒有剃,白襯衣也變得皺巴巴。
她知道這段時間他過得不好,但他不知道,他過得到底有多不好。
“傅博文,我曾經無數次的問過你,你是不是喜歡我了,你的回答是什麽?不。那麽簡單又那麽堅定。而你現在告訴我你對我動心了,你覺得我會信嗎?你難道不覺得很可笑嗎?”
“所以你是在記仇?”傅博文問她。
“不。”程晚夏搖頭,“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不。就如你曾經給我的答案一樣,我對你沒有任何感覺,想要在你身上得到的好處就是我之前給你說的那些。現在,我找不到任何理由可以繼續留在你身邊甚至跟你去那遙遠的國度,你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傅博文,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你現在只是一個被你家遣送走的一無所有的人而已,我也沒必要奢望你還能夠捧紅我,我會靠我自己。”
“再去找金主?”傅博文非常冷漠的問她。
“有何不可。”
“程晚夏,你就不怕自己後悔嗎?”傅博文狠狠的問道。
“不怕。”
傅博文緊捏手指。
程晚夏知道,他已經到了發火的邊緣。
“對你而言,我現在沒有利用價值,沒辦法捧你,我就什麽都不算了是嗎?”
程晚夏沉默,只是在默認。
“很好,程晚夏!我TM的居然願意放棄過往,不去追究你對我的種種,拿我炒作,拿我做新聞,拿我成為你紅的資本,讓我一落千丈,我TM的都不計較,甚至還想要讓你和我一起去美國好好過日子,不顧家人的反對,而你,卻給了我這麽致命的回答。”傅博文諷刺的笑了,仿若在自嘲,“我以為憑我傅博文,怎麽樣都可以。沒想到,我果然太高估了我自己。”
“不,你只是太低估了我。”程晚夏冷漠極了,“安筱給我打了電話,看得出來,她才是真的很愛你,如果你需要愛人,我想安筱不會拒絕。”
“不需要你的提醒,程晚夏。”傅博文從沙發上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着她,“這不是威脅,但我卻要一字一句的告訴你,程晚夏,最好燒香祈禱我不要翻身,如果哪天我翻身了,第一個整死的人,就是你!”
說完,大步離開了。
程晚夏看着他離開的方向。
她想,她這輩子永遠都不可能忘記傅博文最後說的那句似曾相識的話,“最好燒香祈禱我不要翻身,如果哪天我翻身了,第一個整死的人,就是你!”
她不會忘記說這句話時他的表情,眼眶通紅,仿若充血了一般,猙獰無比。
這次,她應該真的激怒了傅博文。
可,又有什麽關系,她要激怒的人,何止傅博文一個!
她重重的坐在沙發上,望着頭上的天花板。
小衛不知道何時已經回來,看着程晚夏,本想問她怎麽個情況,卻發現她眼角的淚水,一直不停地往下流。
她從來沒見過晚晚哭過,仿若并不知道自己在哭一般,眼淚瘋了一樣的往下掉。
電話,在此刻突然響起。
是晚晚的電話,小衛本想過去幫她接起。
卻看到她搖了搖頭,自己接了起來。
“程晚夏,我沒想過給你打電話,也沒覺得有打電話給你的必要,必定我覺得就算我們同居了一段時間,感情也沒好到這種程度,何況我并不覺得我們之間是朋友。當然,我也不只是為了傅博文,從小到大,我都讨厭他到極致,就像剛剛那一秒,他把我攆下車,丢在馬路上,開着我的車揚長而去一樣,我覺得這輩子我都不可能原諒他,但是。”傅子姍似乎為了歇一口氣,停了一下。
緩緩又說道。“這輩子,我活了22年,我從來沒有見過傅博文這麽糟蹋過自己,我們家的情況我給你說了你可能一時半會兒也理解不了,我就撿些簡單的給你說,自從傅博文結婚當天被當衆悔婚之後,我老爸就把他關在了家裏,然後召開了龐大的家族會議,暫停了傅博文的所有職務以及活動自由。本以為過段時間會漸漸平息,昨天你爆出來的新聞徹底讓傅博文在我們家一落千丈,以前的輝煌化為虛無,于是,經過家族會議再次商量決定讓傅博文離開中國,去美國重新開始。你不知道被遣送意味着什麽,像我們家一向在榮譽至上的教育模式下培養出來的男人的自尊有多強你是感受不到的。”
“所以,我們家的男人從來不求人,特別是那個一向鼻孔朝天的傅博文,從來都自以為高高在上,總是一副了不起的樣子,但是昨天晚上,我下班回去的時候,他求我讓我幫他出門。我們家家規很嚴的,只要家族決定的事情,我們都很難有人身自由,所以傅博文的禁足那絕對就是聖旨似的,沒人敢違逆。可為了見你,傅博文違逆了,我成了幫兇。”
“我沒想幫他的,我對他又沒有感情,我不想把自己牽扯進來,但是傅博文那狼狽的樣子真的把我震撼了,我就稀裏糊塗的幫了他,開着車送他來見你,我不知道你對他說了什麽,反正他下來的時候整個眼眶通紅,臉色很難看,我被他扔下來的時候,他一句話都沒說加大油門沖了出去,如果你明天看到新聞說傅博文車禍而亡種種什麽的也不要驚訝,記得是你害死他的就行。”
“對了,還有還有,我雖然看不太清楚人,也不喜歡插足別人的感情生活,但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訴你,傅博文喜歡你,很喜歡,至于到哪個程度我不好說,至少比喜歡安筱要多,雖然我很不喜歡安筱,但也不太喜歡你,我覺得你心太冷漠了,如果你真的對傅博文沒有感覺,也就不要去招惹他,我不是同情你,但還是要提醒你,你惹不起他的。最後,祝你大紅大紫。”
說完,電話掐斷。
程晚夏一個字沒有說。
她放下電話,沉默無語。
臉上,卻如石灰一般,毫無生色。
“晚晚……”小衛此刻,卻不知道如何叫她。
“小衛,給你講個故事怎麽樣?”程晚夏打斷她的話,看着她,嘴角還扯出了一個漂亮的微笑。
“嗯。”小衛連忙點頭。
她其實很不希望看到程晚夏這麽強顏歡笑。
她總覺得,晚晚接下來給她說的,并不會是一個開心的故事。
……
那年,她出生在安家,上海一個富貴的家庭。
她的父親叫做安齊然,母親叫做朱沁蘭。
而她叫做,安晚夏。
他們家只有她一個孩子,父母幾乎滿足她的所有要求,她從小聰明,琴棋書畫樣樣能幹,每次在上流家庭聚會的時候,她總是被表揚的那一個,所以,她是一個有些被寵壞的刁蠻千金。
她記得,她上幼兒園的時候,班上有一個小男孩不給她糖吃,她咬壞了小男孩的小耳朵,從此以後,她成了全班的女霸王。
她記得,她上小學的時候,班主任不讓她當班長,她跑去找了校長,據說,後來,班主任被開除了,而她順利當上了班長,一直到小學畢業。
她記得,讀初中的時候,她看上了一個小帥哥,要小帥哥當她男朋友,但是小帥哥硬是不待見她,她哭着鬧着,最後,小帥哥的父母帶着小帥哥親自到她家賠禮道歉,然後,小帥哥被迫轉學了。
而她的輝煌,止步在初三那一年。
在那一年到來之前的初二上期,他們班上轉來了一個女同學程安筱,他們學校不說是絕對富家子弟讀書的地方,但大多都是來自于中上家庭,像程安筱這種成績不算頂尖而又清貧的家庭少之又少。
聽說,是因為房屋搬遷,政府為了安撫居民,承諾讓搬遷的居民子女到上海最好的小、初、高中就讀。
程安筱的到來并沒有給這個學校這個班級帶來多大影響,只是有部分男同學對她存在愛慕之心,比如,李大國。
安晚夏其實不太喜歡程安筱,并不是瞧不起窮人,而是,她不太喜歡程安筱這種太過安靜太過順從的女孩兒,她覺得這樣的女孩兒沒有自己的個性。
那個年齡,個性是很重要的。
她記得有一天下午放學,她看到程安筱在學校大門口和一個穿着有些老土的中年婦女扭扭捏捏,安晚夏不喜歡管閑事的,只是家裏的司機張叔遲到了幾分鐘,她就站在旁邊,隐隐約約聽了一些,大體是中年婦女的問候,噓寒問暖,而程安筱的愛理不理,她模糊中好像聽到程安筱說了一句,“你別來學校了,穿得這麽破,會被人笑話。”
安晚夏看着那個婦女愣了很久,眼眶有些紅,皺巴的手尴尬的揉了揉眼睛,語氣平穩的說道,“我只是擔心你一個人回家不安全,要是你不喜歡,媽下次不來了就是。”
然後,那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就走了。
正時,張叔開着車來了,接着她回家,李大國跑出來,搭着順風車。
李大國就住在他們家隔壁,上海的富人區,兩個人從幼兒園開始就一起上學,名副其實的青梅竹馬。
“晚晚,你覺得程安筱怎麽樣?”一上車,李大國就非常有興致的問道。
“不怎麽樣?”
“怎麽會不怎麽樣呢?人長得那麽乖,又安靜又聽話,又不喜歡和人打打鬧鬧,多好一個女孩兒。”李大國似乎不服氣程晚夏的這種口氣,反駁道。
“我的意見就是,不、怎、麽、樣。”安晚夏口氣不太好。
她不想談論程安筱這個人,她不知道是不是一開始對她就沒有感覺,還是剛剛看到的那一幕,總之,她确信自己對程安筱沒有好感。
“脾氣還是這麽壞,長大了準沒人要。”
“管你屁事。”
“女孩子怎麽說髒話啊。”李大國皺眉。
程晚夏“哼”了一下,沒搭理。
李大國轉頭看着窗外的街道,突然,“張叔,你停一下車。”
“怎麽了,李少爺。”
“你停車。”李大國似乎很着急,連忙說道。
張叔沒辦法,只好把車停下,靠在路邊。
李大國趕緊打開車門下車,跑向人行走道上。
程晚夏順着李大國的方向看到了程安筱以及那位中年婦女。
不知道李大國和她們說了什麽,反正最後那兩個人跟李大國走了過去,李大國還很紳士的給程安筱以及那位中年婦女開了後車門,自己坐在了前面,對着張叔說道,“張叔,麻煩你先送她們回家。”
“李大國,這貌似是我家的車。”安晚夏咬牙切齒的說道。
“如果安同學覺得不方便,我們下車吧。”程安筱柔柔弱弱的聲音,很小心翼翼的說道。
“什麽不方便,借一下你的車要死啊,大不了明天我讓你免費用我家司機一天行不。”李大國擠眉弄眼的說道,又轉頭對着程安筱笑眯眯地說着,“晚晚就是嘴比較硬,心底很好的。”
程安筱溫柔的笑了,“你和安同學的感情真好。”
“呵呵,還行吧。”李大國一副花癡樣。
安晚夏翻白眼。
“阿姨,你是第一次到學校來見程安筱吧。”李大國開始和中年婦女套近乎。
“嗯,第一次來,平時我比較忙,沒時間過來。”中年婦女很是溫和的說着。
“阿姨在做什麽工作呢,這麽忙?”
“我……”
“我媽在辦公室上班,寫字樓裏面。”程安筱突然接嘴,似乎覺得有些唐突,低着頭小聲了些說道,“離我們學校很遠。”
“哦,這樣哦。”
“嗯。”中年婦女牽強的點着頭,皺巴的手指交叉在一起,看上去有些無措,又似乎有些難堪。
“對了阿姨,你還不知道我叫什麽名字吧?”李大國似乎并沒有發現任何異樣,沒心沒肺的又說道,“我叫李俊冉……”
“那是小名,大名叫李大國。”安晚夏插嘴。
李大國朝着安晚夏皺了皺鼻子,又笑嘻嘻的對着中年婦女,“我小時候叫李俊冉,後來我媽覺得名字不夠大氣才換成這個的。那程安筱旁邊的這個女生叫安晚夏,我們都是同班同學。”
“安晚夏……”中年婦女喃喃開口。
安晚夏轉頭看着她,雖然刁蠻,但上流社會的禮儀卻根深蒂固,她嘴角一笑,“阿姨好。”
安晚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那一秒,她似乎看到中年婦女的眼眶中,瞬間起滿了淚花。
後來,程安筱的母親經常來學校看程安筱,每次程安筱似乎都非常嫌棄,而她母親總是笑臉相迎,她奇怪的只是,為什麽每每,她都會這麽巧遇她們。
……
這種不算平凡又無比平淡的初中生活周而複始的過着,一晃,初中已讀完。
初中畢業的那個晚上,李大國請了全班一大半的同學到他家去玩,說是為了慶祝初中畢業,當然,安晚夏和程安筱都在受邀之中。
李大國的父母挺開放的,為了避免孩子見着他們尴尬,早早出國旅游去了,偌大的別墅,除了傭人外,就是那幫調皮搗蛋的孩子。
安晚夏剛開始也玩得挺瘋,後來玩着困了,也差不多淩晨了才回到自己家別墅,那個時候還有好幾個同學沒有回去,應該會在李大國家住下。
翌日一早。
安晚夏起床,去李大國家,她想看看還有好多同學沒走。
那個時候挺早的,她剛走進李大國家,就看着2樓上程安筱從李大國的房間走出來,滿臉疲憊,臉色也不太好,看着安晚夏的時候有些驚訝,緩緩嘴角一笑,“你來了。”
“嗯。”安晚夏點頭。
正時,李大國從房間走出來,“你走了嗎?”
他非常不舍的拉着程安筱的手。
程安筱有些不好意思,把手從李大國的手心中抽出,“我不回家,我媽會擔心的。”
“那我送你。”
“不用……”
“我送你。”說着,李大國就拉着程安筱走了,甚至沒有看安晚夏一眼。
安晚夏看着他們的背影,要知道,那個時候的李大國挺矮的,應該也才和安筱差不多高吧,兩個人看上去,怎麽都不搭。
她抿了抿頭,轉身直接走進李大國的房間。
他們經常一起玩,一起在這個房間做作業的,所以她并不忌諱進李大國的房間,所以當她看到李大國那張皺巴巴的大床上那攤紅色的血漬時,是真的有些驚訝。
那個年齡,懂的事情,其實比大人想象中多得多。
……
改變安晚夏一生的事情是在初中畢業的那個暑假,臨近開學的前一個星期。
那一天,她如往常一樣去老師那裏學習鋼琴。
那一天,她下課後回家。
依然是她的禦用司機張叔接送她,而這次,直接把她送去了市中心的醫院。
她覺得很奇怪,問張叔,張叔只說,她的父母在醫院等她。
她很詫異,還是去了張叔說的那個地方。
她走向5樓的婦産科,她一度以為,她母親肯定是流了孩子,讓她去陪她。
突然,“啪”的一聲,響亮的巴掌聲陣陣的回蕩在長長的走廊上。
安晚夏整個人一驚,呆滞的站在走廊的另一頭。
她視力很好的,所以她看得很清楚,那個甩人巴掌的是她的母親朱沁蘭,而那個被甩巴掌的是程安筱的母親。
發生了什麽事嗎?
她跑過去,“媽,怎麽了?”
她在叫朱沁蘭,她希望如往常一樣,她母親會寶貝的把她抱在懷裏,寵溺的聲音回答她,沒事。
可是,她看到她的母親帶着仇視的目光看着她,然後狠狠的轉身,沒有一點留戀。
怎麽了?
安晚夏很茫然,她甚至沒時間搭理程安筱的母親,大步的追過去,“媽,你怎麽了?”
“別叫我,我不是你媽。”她母親的聲音,從來都是溫溫柔柔的,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冷漠了。
程晚夏愣在當場,她茫然的看着冷冰冰的醫院。
她真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忽然,醫院的一個病房門被人打開,從裏面走出來她的父親安齊然,他看着程晚夏,只是睨了一眼,轉頭對着朱沁蘭,“手術很成功,不會影響以後懷孕。”
“那就好,我只怕……”朱沁蘭說着,眼眶就紅了。
程晚夏突然覺得那一刻的自己,離他們似乎很遙遠了。
她走過去,試圖像以前一樣的撒嬌,“爸爸……”
安齊然看着她,眼神也是冷漠的,他說,冷冷的一字一句說,“你過來,我和你談談。”
程晚夏不明所以的跟着安齊然的腳步。
她走過程安筱的母親身邊,看着她用凄楚的眼神看着自己,她回頭,不想去接觸那種目光,小跑着跟着她的父親。
他們站在醫院的後花園,那天還是挺熱的,她覺得她後背都已經被汗水打濕。
“你不是我的女兒,程安筱,不對,準确說,安筱才是我和蘭蘭的孩子。”安齊然開口了,第一句話就如晴天霹靂一般。
她突然覺得頭有些昏,她一度懷疑自己是中暑産生的幻覺。
“當年你那狠心的母親為了讓你生活得更好,把我親身女兒掉了包。”安齊然說這個時候的,甚至是咬牙切齒,“你走吧,我以後都不想看到你。”
“爸……”安晚夏叫他。
她怎麽能夠相信這麽狗血的劇情呢?這是在拍《藍色生死戀》嗎?可她不追韓劇很久了,她爸爸是知道的啊,和她開什麽玩笑。
“我不是你爸爸,蘭蘭也不是你媽媽,你就是一個野孩子。”安齊然冷然道,“我不想多說,說多了我怕我會做出更加狠心的事情,我們家一刻都不想見到你。”
“爸爸!”安晚夏哭了,眼淚不停地往下掉,“你不要和我開玩笑好不好?我怎麽不是你們的孩子了,我不是你們最愛的晚晚嗎?我不是你們一點一點養大的嗎?”
“我真後悔,我把你養的這麽大,而讓我自己的親生女兒受如此大的苦。”安齊然冷漠極了,“你最好別再出現。”
然後,她一向看成比天還要偉大的爸爸,撇下她,離開了。
她曾經以為,她就算一輩子嫁不出去,她爸爸也會寵溺的摸着她的頭發說,沒關系,爸爸養你一輩子。
而這個一輩子,僅僅就是這麽一瞬間,就可以倒塌的嗎?!
她哭了,哭得撕心裂肺,可是無論她哭得多傷心,那個說全世界最愛她的爸爸媽媽連看都沒有看她一樣,她坐在熾熱的地上狠狠的哭着,所有人像看笑話一樣的看着她,她覺得心很痛,很難受,她從來沒有如此狼狽過,從來沒有。
後來,等着她的那個人,是程安筱的母親,不,準确說,那個女人變成了她的母親,而她沒有父親,父親死于她出生那一年的車禍。
她的母親試圖拉起她,她像瘋了一樣的咆哮,“別碰我,你很髒。”
那雙皺巴的手尴尬的立在半空,又尴尬的收了回去。
不知道多久,安晚夏,不,她叫程晚夏了。
程晚夏。
多麽諷刺。
她跟着她的母親吳慶蓮回到了所謂的她們的“家”。
那裏很髒,很亂,很小。
一進那狹窄的地方,就聞到一股刺鼻的味道,她不知道是什麽味道,後來她才知道,那味道叫做“發黴”,是潮濕而陰暗的地方經常容易出現的難聞氣味。
程晚夏嫌棄的站在屋子中央,看着吳慶蓮忙上忙下,似乎在打掃房間。
“既然你想要我過得更好,既然你隐藏了這麽多年,為什麽不一直隐藏下去?”程晚夏突然開口,問吳慶蓮。
那個忙碌的身子突然一愣,“為了救安安。”
“救她?”
“她宮外孕,大出血,需要A型血,而我是AB型血,所以我只好聯系她的親身父母。”
“宮外孕?”程晚夏看着她。
“被我們這地段的流氓糟蹋的。”吳慶蓮似乎非常非常自責。
程晚夏覺得很好笑,但是,她沒有笑,也沒有揭穿這個謊言,她覺得,我沒有理由對面前這個女人解釋什麽,她只是很惱火的問她,“A型血的人多的是了,你為什麽非要找他們?!”
“因為,我沒錢。”
她沒錢,看着安筱躺在床上毫無血色的臉頰時,她心動搖了。
準确說,這十幾年,她一直活在自責中,不管她對安筱多好,她都無法彌補這些年自己對她的虧欠。
所以,她隐藏了十幾年的事情,終于暴露了。
而她知道,這樣的結果,會導致她衆叛親離,甚至,有可能會被送進監獄。
“做了婊子,又想立貞節牌坊。你只會讓我,一直恨你。”程晚夏狠狠的說着,沒有任何情面。
吳慶蓮哭了,盡管陰暗的光線下,看不太清楚,程晚夏還是看到,她不停的摸着眼眶。
可,她并不想看。
……
程晚夏在這種環境下生活了下來。
她不知道自己怎麽生活下來的。
她吃不慣吳慶蓮弄的飯菜,吃得最好的一頓,頂多有一道雞湯。
她睡不慣這麽小的一個房間,她總是半夜醒來,聞着滿屋子刺鼻的味道,睜眼到天亮。
她不會和吳慶蓮主動說一句話,這個小房間裏面,他們甚至沒有任何交流。
她沒有零花錢,沒有新衣服,沒有專用車,她背着書包自己上學,每早提前1個小時起床。
有一天放學,她一個人走着走着,走到了安家的別墅。
她突然很想進去看看,裏面到底有什麽變化沒有。
她推開安家的大門,看着裏面似乎什麽都沒有變的花園。
她走進大廳,傭人看到她都很驚訝,但都不知道該不該叫她,裝作沒見到,自己忙自己的。
她走向2樓,走向自己的房間。
她推開房門,看着安筱坐在已經完全變樣的房間內,穿着昂貴的衣服,帶着閃亮的發飾。
安筱看着她有些吃驚,“你怎麽來了?”
口氣,很冷,很不好。
他們在一個學校,讀一個班,但是她們之間沒有說過一句話。
安筱不願意程晚夏在學校說關于她以前的事兒,她總是把自己僞裝成一直都是千金大小姐的模樣,即使學校的流言早就滿天飛,即使那些曾經被程晚夏欺負過看不慣她的那些人總是對她冷嘲熱諷,程晚夏也如她願的沒有說一個字。
“我來找我的那個泰迪熊。”程晚夏說,很平靜的語氣。
“什麽泰迪熊,這裏沒有你的泰迪熊,你的東西早就被我媽扔掉了,她說髒。”安筱惡狠狠的說着。
程晚夏抿着唇。
原來,在這個家裏面,她很髒。
她轉身,默默的轉身,一句話都沒說,她準備離開。
她現在穿得很破,她覺得自己的鞋子走在這樣昂貴的地板上,格格不入。
“你怎麽來了?!”她剛走下樓,就聽到朱沁蘭尖銳的聲音。
程晚夏擡頭看着她,就算她的口氣很惡劣,她還是非常欣喜的對着她笑了,“媽。”
“閉嘴!”朱沁蘭怒吼,“別叫我。”
程晚夏低垂着頭,眼眶開始發紅。
記憶中,她媽媽是那麽溫和那麽慈祥的。
“滾,我一刻都不想見到你,不是你,我親生女兒安安不會遭那麽大的罪受。”朱沁蘭失控的吼着。
聲音太大,安筱從房間裏面跑了出來,家裏的傭人也杵在大廳,默默的看着這滑稽的一幕。
程晚夏一直低着頭,她能夠感覺到那些刺眼的視線,曾經她在這個家裏有多麽的耀武揚威,而此刻,就有多麽的難堪。
“可是,我有錯嗎?”程晚夏問她,聲音很小,眼淚一顆一顆砸在地板上,“我什麽都不知道,我到底有什麽錯?”
“你的錯就在于你,你有這麽狠心一個的母親!”朱沁蘭說着,“不是因為安安善良,我早就讓你那母親進監獄了,你現在馬上給我滾,別讓我再看着你!”
朱沁蘭一直沒有心平氣和給她說過一個字。
而此刻,她看着安筱跑過去拉着朱沁蘭,朱沁蘭那雙溫和的眼眸像是泛着水一般,寵溺的看着安筱。
這一切,明明那麽熟悉。
此刻,卻那麽遠。
“那個泰迪熊呢?”程晚夏仰着頭,問她。
那個她10歲時,她曾經的爸爸媽媽精心為她定做的大娃娃,和當時她的身高一樣大,每晚都陪着她睡覺的。
“你的東西,早就當垃圾扔了。”朱沁蘭說,“別說你的東西,你的人我都覺得是垃圾。”
垃圾!
程晚夏轉身,走了。
她的眼前很模糊,她哭得很傷心。
那一年,她才15歲。
她覺得她經歷了人這一輩子,最大的悲哀。
……
漸漸地,程晚夏認命了。
她不再是以前那個千金大小姐,她只是一個沒有父親的單親孩子,而她那母親,僅僅只是在醫院做清潔工而已,她們家很窮,真的很窮。
但是,她覺得,她的日子還是要這麽過下去。
她在學校的時候成績很好,老師很喜歡她。
改掉了曾經任性的習慣,同學對她印象也頗好。
倒是安筱,為了讓自己更加貼切千金大小姐,總是一副很清高很高傲的樣子,程晚夏知道,安筱是怕別人看不起她。當了十幾年的窮人,突然這麽富裕,總是患得患失。
但高中的時候已經不是小的時候那麽膚淺了,對于這種有錢人家又愛裝*的小姐,其實沒有多少人會喜歡。
加之,程晚夏暗地裏,總是破壞安筱的形象。
認識王小佳也是這個時候,王小佳當時其實和安筱還挺好,因為王小佳轉學過來時,和安筱是同桌。
後來王小佳被班上一個調皮的男生嘲笑老土,王小佳躲在廁所哭,程晚夏當時正好在上廁所,非常巧合的安慰了她,從此以後,王小佳就巴心巴肺的跟着程晚夏,而王小佳被欺負時,安筱連個屁都沒放,王小佳就對安筱很失望了,經過後來的種種,以及程晚夏的挑撥,安筱在王小佳心中成了徹底的假面女人。
高二文理分班的時候,班上來了一個男同學唐超,那個男生是王小佳一輩子的劫。在中學時代所有能夠追男生的把戲王小佳都用上了,送早飯,送禮物,遞情書,表白,電臺點歌……種種王小佳能夠想到對唐超示好的都做過了,卻依然未能打動冷面王子。
程晚夏有時候也勸勸王小佳,但更多的時候只是任其自然,她總覺得,自己都并不是一個很能處理自己事情的人,沒那能耐幫助別人。
其實,一直以來,她都看似熱情,內心早就冷若冰霜。
高中的時候,是要上晚自習的,程晚夏每次回家的時候都已過了晚上10點,每次回去的時候,吳慶蓮都會在公交車站等她,不管多晚,風雨無阻。
程晚夏知道,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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