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側妃手段

也不知是夙亦琛自己想明白了，還是百裏岚的勸誡起了作用，當天夜裏，夙亦琛就睡到了歐芝蘭那裏。

看着側妃院落亮起紅燈籠，春風感慨地說道，“女人這一生，幸福不幸福全部都栓挂在男人身上。若是所托非讓，這輩子怕是都毀了。”

“春風你在感慨什麽，難道是想嫁人了？”

夏雨沒心沒肺的一句話讓春風羞紅了臉，嗔道，“你這丫頭真是口沒遮攔，什麽胡話都敢說，小心郡主一會責罰你！”

“郡主才不會呢，郡主心疼夏雨都來不及呢，又怎麽會責罰。”夏雨甜甜一笑，而後又向浴盆內扔了一把鮮嫩花瓣，讨巧地看着百裏岚說道，“郡主您說是不是？”

百裏岚雙眸微閉，享受着馨香的花瓣浴。聽夏雨問到她，才懶懶地睜開眸子，眸光那樣細碎，像是被泉水浸潤過一般。

“只要你們不做錯事，我自然不會罰你們。但若是誰生了異心，也別怪我心狠手辣。我希望你們都是我最得力的助手，而不是我要對付的人。”

“是，奴婢謹記在心！”

“對了，冬雪那裏可傳來什麽消息？”

聞聲，秋霜低聲禀報道，“奴婢剛剛收到冬雪的飛鴿傳書，她已經聯絡到她的師兄，不日便會引薦冬雪拜見百祥門的東堂主。”

“東堂主？看來冬雪的師兄在百祥門輩分不低啊。”

“是，冬雪的師兄就是江湖有名的神探手連安華，輕功一流，難有匹敵。在百祥門也算得上數一數二的探子了。”

百裏岚聽後點了點頭，而後又緩緩閉上了雙眼，靠在木桶壁上。春風一雙靈巧的手按揉在百裏岚的肩膀上，放松着百裏岚緊繃的身體。

雖然知道此刻的百裏岚不喜歡有人打擾，但秋霜心底還是有些擔憂，不吐不快。

“郡主，您極力撮合王爺和側妃，難道……就不怕側妃鸠占鵲巢嗎？正妃這個位子，實在太過誘人。而且王爺和威虎将軍聯手，對我們也沒有什麽好處。”

等了許久，秋霜也沒有聽到百裏岚的聲音，便以為主子太過疲憊，已經沉沉睡去了。就在幾個丫鬟打算喚醒百裏岚時，百裏岚略帶沙啞地開口說道，“我相信我的眼睛。在歐芝蘭的眼中，我看到一抹不甘，就算沒有我來撮合，早晚她都會爬上夙亦琛的床，魅惑人心。那不如就讓我來推波助瀾，這樣，游戲才夠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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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芝蘭也算個有手腕的女人，夙亦琛不過在她那兒過了一夜，便被這個女人深深吸引，甚至将寵愛多日的柔姬抛到腦後，一連多日都夜宿在歐芝蘭那裏。

這主子得寵了，連婢女也跟着雞犬升天。英歌一掃前幾日的陰郁，現在見了誰都昂着下巴。那些之前給她臉色看的家奴們也都變了态度，沒事就圍着她轉，生怕惹惱了側王妃身邊的紅人。倒是歐芝蘭，雖然得寵，但依舊神情淡淡的，一副知書達理的模樣。這種寵辱不驚的氣質讓夙亦琛贊賞有加。

這日，英歌照例去趙枸那兒取這個月的例錢，正好碰到夏雨。夏雨手中正捧着一匹上好冰蠶絲綢，英歌看着也喜歡，覺得自家主子穿上了肯定好看，當下就找到管家，要匹一模一樣的。這可難為了趙枸，別看那冰蠶絲綢花樣簡單，但那可是西疆進貢的貢品，宮裏的貴人們都無緣得見。還是太後老人家想着百裏岚，将手上唯一的一匹冰蠶絲綢賜給了她，覺得這布匹正好配得上百裏岚出塵絕俗的氣質。趙枸與英歌好說歹說，可英歌偏不信邪，覺得趙枸偏袒了王妃，小瞧了側妃。當下她氣不過，硬是要将冰蠶絲綢分去半匹，還說歐芝蘭的氣質比百裏岚更加适合這批絲綢。

夏雨是什麽樣的脾氣啊，當下也不幹了，死抱着絲綢就和英歌理論起來。英歌見說不過夏雨，幹脆上手去搶。兩個丫鬟你推我搡的，到最後竟然打了起來！雖然夏雨是四大丫鬟中武功最弱的，但對付個手無寸鐵的下丫頭還是綽綽有餘，所以當兩人被人拉開之後，衆人就看夏雨披頭散發，異常狼狽，而英歌卻鼻青臉腫，一邊嚎啕大哭，一邊還沿着嘴角淌血絲。

趙枸眼見事态愈演愈烈，忙讓人通知兩位王妃派人處理。歐芝蘭來得倒是快，看着渾身青紫的英歌，歐芝蘭滿眼心疼，但還是當着衆人的面狠狠訓斥了英歌。過了許久，百裏岚才姍姍來遲，而歐芝蘭才看到百裏岚，忙低頭認錯，說是自己沒有管好下人，給王府添亂了。

百裏岚只是淡淡掃了歐芝蘭主仆一眼，而後走到夏雨身前，勾起她的臉左右看了下，冷聲說了句“沒受傷就好”。語畢，竟然帶人就此離開，一句話都沒和歐芝蘭說。當時歐芝蘭的臉色很難看，很多家仆都看到她眼中含着淚，那委屈的神情任誰看了都會心生同情，同時，對百裏岚護短的行為嗤之以鼻。

跟在百裏岚身後，夏雨一直都低垂着頭，不敢擡頭看她。直到周圍在無外人時，夏雨一下就跪了下來，低聲請罪道，“郡主，奴婢知錯了，您就罵奴婢一句吧，這樣奴婢心裏也能好受點。”

“我罵你做什麽，你做的很好啊。”

啊？

夏雨目瞪口呆地看着百裏岚，有些不敢相信剛剛聽到的話。

放下手中茶盞，百裏岚歪着腦袋看向夏雨，“做我身邊的人，可以強勢，可以冷漠，但不可以軟弱。受了氣就要自己讨回來，你越強，敵人就越弱，直到有一天，誰都不敢在欺負你，可記住了？”

“是，奴婢記住了。”

“好了，快起來去收拾收拾。時辰不早了，該準備晚膳了。”

幾個丫鬟魚貫而出，獨剩下百裏岚一人，斜靠在軟榻上，低眸沉思。

***與此同時，歐芝蘭在廂房內垂首低泣。聞訊趕來的夙亦琛一進屋內，看到的就是一副美人垂淚圖。當下心疼不已，忙過去将歐芝蘭環在胸前，輕聲安慰。

“王爺，是不是臣妾性子不讨喜，所以王妃一直不喜歡我呢？”柔柔地靠在夙亦琛肩頭，歐芝蘭脆弱的像只折翼蝴蝶，看着就讓人心疼。

“哼，那個冷清的女人能把誰放在心裏？你不要理她，不過是下人們不懂事，可千萬別因為他們而氣壞了身子。”

歐芝蘭勉強點了點頭，而後故作精神，從夙亦琛懷中站起，用手帕輕輕擦去眼角淚水，強裝笑意地說道，“王爺在外忙了一天也累了，臣妾讓英歌……”提到卧床養病的英歌，歐芝蘭神色一黯，“臣妾讓碧華給您安置晚膳，您稍後片刻。”

眼見懷裏的女人在傷心時仍不忘照顧自己，夙亦琛心中是有一絲感動的。不關名利與地位。但下一刻，他眼前就浮現出那個冰冷的身影。那個女人何時如此關心過自己？處處咄咄逼人。看來不給她點教訓，她會越來越無法無天！

争執發生的第二日，趙枸戰戰兢兢地來到百裏岚面前，假笑寒暄了半天，也不敢把話題繞到主要問題上。

“我說趙管家，你一大早跑到我這裏來，不會就是為了閑聊天吧。”百裏岚擡頭看了看外面的陽光，覺得今天天氣不錯，一會可以帶着幾個丫頭出去溜溜彎。

趙枸發現自從這位王妃入府之後，自己這把老骨頭是越來越禁不起折騰。以往對付王府裏姬妾們的明争暗鬥，還可以應付自如。可現在，他巴不得王爺開恩，一道命令下來，讓自己回家養老去！

舔了舔幹裂的嘴唇，趙枸艱難地說道，“這……是這樣的，王爺剛剛讓老奴給王妃帶個話，說是，說是……”聲音越來越小，但在看到百裏岚不耐的神色時，咬牙一狠心，一口氣說道，“讓您将夏雨姑娘交出來，要家法處置！”

冷不丁聽到自己的名字，夏雨吓了一跳。而後看向王妃，發現王妃正面帶淺笑，并無神情變化。

“家法處置？我有些不明白了，夏雨做錯了什麽，要動用嚴刑。”

“王爺說，夏雨姑娘目無主上，擾亂王府，要送到護衛院動刑。行刑之後若還有命的話，就賣到牙婆那裏。若是沒氣了，就……就直接丢出府外。”

“哈，真是可笑之極！”百裏岚大笑着站起身，雙眼晶亮，看似玩世不恭，但眼底燃起的熊熊怒火，竟有燎原之勢，“先不說是那賤婢上前挑事，就算是我手下的人做錯，自有我來處罰，什麽時候輪到夙亦琛來做主了！你回去告訴夙亦琛，管好他自己的女人，若是再敢到我頭上鬧事，絕饒不了她！”

“王妃，您別難為老奴了，老奴不過是來傳個話。”趙枸都快哭了，心想只要過了今天這一關，無論如何都要告老還鄉，這活沒法幹了，裏外不是人啊！“您先消消氣，為了個奴才實在不值得和王爺翻臉。況且現在王爺正寵着側妃，您暫且忍口氣，等這陣子風頭過了，在想轍教訓側妃也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