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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的《夜間飛行》,電影剛出來時就已經看過,是韓國的一部電影,劇情很是壓抑。講的是男一號暗戀上一個以前的同學,并且那人還是個直男,他盡乎絕望的愛着那個直男,可卻一直被傷害着。雖然顏值一般,劇情也落了俗套,但導演卻将一些生活中會被忽略,細看卻引導人沉思的小細節以各種方式表達出來。
比如男一面對自己朋友的離開,他說不要背對着我,然後就自己背對着對方哭着離開,身為同志的壓抑、敏感都表現的很有張力。
比如當男二得知男一被人性侵并拍下視頻後,他去到學校為了找那張內存卡而将許多人打傷,最後自己也被送進了醫院并且還要坐牢,我想那時他之所以會憤怒,大概是因為男一在他心中是純粹無染的。
男二是直男,有人說直男是□□。當然,我沒有喜歡過直男,也就無法深刻體會那種求而不得的無奈,對于坐在我身旁的程遠,還不至于到求而不得的地步,必竟一切都朝着我預期的方向發展,只不過是時問題。
可就在我自以為是的下一刻,我才發現自己錯得有多離譜。我了解的程遠還只是冰山一角,他身上曾發生的一切,我全然不知。
當放到男一讓朋友出賣而被人性侵的那段,我察覺到有坐在我身旁的程遠有些反常,他死死的攥緊了手中的杯子,眼睛直直的看着屏幕,憤怒的眼裏漸漸噙滿了淚水,還未眨眼,淚珠子便順着臉頰掉落下來。我想他應該是被劇情給帶動的,于是又像往常一樣摸了摸他的頭,順着他平滑的腦後骨一直撫到脖頸,過了好一會,他的情緒才逐漸平靜下來。
剛将手收回來,程遠就開口了:“別停,我心裏難受。”說完便噤若寒蟬,他将腿曲在了胸前,下巴擱在膝蓋上,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麽。
我與他又坐近了些,将手臂圈在他後背上,手掌撫過他的額頭與側臉,感覺到手掌有些濕潤,是他臉上還未來得及風幹的眼淚。
“不過是部電影而已,又沒真發生,看你難過的,都不知道該怎麽說你了。”
“如果真有這樣的事情呢,你覺得那個人會怎麽樣?”他轉過頭看向我,突然認真起來。
我略帶安撫道:“能怎麽樣,又不是女人,難不成真要尋死覓活的。再說了,這又不是他的錯,聰明的人不該用別人的錯來懲罰自己,權當被狗咬了……”
看着他慢慢擰作一團的臉,我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麽,便立馬住了嘴。只見他的眼淚又接連不斷的往下掉,我一時情急,便将他攬進了懷裏,嘴裏還念着:“別哭別哭,電影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很少見誰在我面前哭成這樣,更別說看到心上人這麽哭了。他的眼淚哪兒是往地上掉,明明就是往我心窩裏掉,滾燙滾燙的燒得人發慌。懷裏的程遠因抽泣而顫動的身體,瘦弱得像個未發育完全的孩子,很難想像一個男孩兒會有這麽細小的骨骼,似乎稍微一用力就能将他擠碎。
一會過後,他終于安靜了下來,我将他放開,看見他整張臉都哭紅,也可能是酒精所致,眼睛和嘴唇都泛着水光。我覺得眼前這人對于我來說就是毒,他的每個表情每種姿态都能使我情難自控。
電影中的情節跳轉到黑夜,房間裏的光線也暗了下來,我鬼使神差的将臉湊了過去,将嘴唇貼上他的嘴唇,一番試探下發現他沒有拒絕,我便放大了膽掠奪。
程遠被吻得呼吸急促,半推半就的身體更是挑起了我體內壓抑了許久的□□。我的手游走在他的後背,撫過他的後肋,他的肩胛骨,這副因酒精而發燙的身體變得更具有誘惑力,出于慣性我将他壓倒在地,身體與他緊緊的貼在了一起。
我的手慢慢向下游走,沿着他的腰線一路往下滑,我騰出另一只手去解他腰間的扣子。就在我情難自禁的時候,程遠像是受到了驚吓,猛的一把将我推開。
他撐着手掌往後退,我以為他這是在害羞,便又湊了過去,可還沒等我再将人擁入懷中,一計耳光伴随着那句“別碰我”便甩了過來,頓時,我整個人呆愣在原地。
他站了起來,踉踉跄跄的跑了出去。左臉頰傳來火辣的痛感,使剛才被欲望沖昏的頭腦瞬間變得清醒,這段時間一直做的夢也被他的這一耳光給打散,原來他竟這麽讨厭我。
既然讨厭我,那就早該離我遠一些,為什麽要使我産生幻想,覺得你對我也是有感覺的呢。程遠,你心裏究竟是怎麽想的?
這天晚上,我約了阿齊出來喝酒,就在我店裏。知道我這次是真受了挫,向來習慣看熱鬧的他,難得将冷嘲熱諷的那套言語收起來,并同我分析程遠的反常是因為什麽。
阿齊說:“我覺得是你太冒進了,這才認識多長時間,程遠他一看就是沒經驗的主兒,一開始排斥是正常的。你呢,就暫時消停一段時間,看看他會不會來主動找你,要是他來就說明你倆有戲,要是他不來,那我勸你也別死鑽這牛角尖了,該幹嘛幹嘛,這花花世界的,咱們這類人本來就不容易,何苦為難自己呢。”
我嘆了嘆氣:“似乎也就只能這樣了。”
他像是又想起了什麽:“哦,對了,林言清過兩天要來這邊,帶着他那個小有名氣的樂隊,說是要在水木年華駐唱一段時間,話說老情人來了,你是不是該表示一下。”
說起林言清,他不僅是我的老情人,還是我的初戀。
我倆是在大學裏認識的,認識他那會兒,我和幾個校友共同組建的樂隊已經有一段時間了。當時樂隊裏最大的是一個大四學長,畢業後他離開樂隊去了國外。原本我們人就不多,一共才四個,學長是貝斯手兼主唱,他這一走,樂隊幾乎面臨了解散的危機。
樂隊的鍵盤手叫文樂,他說自己有個高中時的學弟,前段時間告知他已經考上我們這所學校,只等暑假一過他就能來報道。其實這都不是重點,主要是他的這個學弟從小就在學鋼琴,并且彈得不錯,他曾經還來學校看過我們的表演,對文樂也是仰慕的很,想要拉他入夥應該不是難事。雖說他沒接觸過搖滾,但他有十來年紮實的鋼琴功底,只需要稍作訓練便能接替文樂的位置。話說文樂不僅是鍵盤手,貝斯也玩得很好,他可以頂上學長的位置,至于主唱誰上都行,我們這幾個人唱歌都還不錯。
我們幾個商議過後,文樂便立馬給他的學弟打了電話,如意料之中的,文樂的學弟爽快的就答應了下來。
沒錯,文樂的學弟就是林言清。
大學裏玩樂隊的人有很多,每年一到大學生音樂節,光我們學校參賽的就有好幾個。然而堅持玩最後的卻少之又少,搖滾恰如我們年盛時期和躁動與叛逆,它诠釋了我們的年少輕狂,卻如驚鴻一現,不論當時有多瘋狂,時間一到終歸逃不掉曲終人散的宿命。
我是大多數人裏的一個,甚至還不如大多數人,因為大三那年我就離開了樂隊。而林言清就是那極少人之中的一個,當初的那些人早已各奔東西,我認識的人裏面也就只有他還堅持着。
我問阿齊:“那他有沒有說要在這邊待多久?”
“這就不知道了,我也是在學校貼吧看到的,他的貼子被置了頂,似乎他在學校的名氣也不小,我估計到時候來捧場的人少不了,你要想敘舊還得提早些。”
“有什麽舊可敘的,都多少年前的事兒了,你當誰還記得誰呢。”
“得了吧,就你們當年的那事兒不知道啊,貼吧裏置頂了一年多,要不是被人删了估計現在還挂在那兒呢。想當年你們可是學校的風雲人物。”
“都是些不知道情況的瞎湊熱鬧,當初我和林言清是和平相戀和平分手,也不知怎的一到他們那兒我就成了負心漢,成為校史第一渣攻。你說學校那些女生都怎麽想的,憑什麽就斷定是我抛棄了他而不是林言清抛棄了我,分手明明是他提出來的,我冤不冤啊!”
一提起當年的事兒,我還心有餘悸,和林言清剛分手那陣,路上沒少受女同學的白眼,一上路指指點點聲音還不小,好像就怕我聽不見他們在罵我。直到後來,林言清有了新男友,我這個曾經的渣攻才漸漸被忘卻。
“我懂我懂,這也就開開玩笑,看把你激動的,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為你跟他餘情未了呢。”
“我和他啊,就那樣了,當年沒怎麽着現在也不可能怎麽着,不過既然曾經好過,那我肯
定會去捧他的場,告訴我哪天……”
我和他本已經沒了聯系,要不是因為初戀對于每個人都有共同的意義,這幾年我也差不
多該将這人忘了。得知他要來,這些年差不多已經忘記的事情又被記了起來,以前不曾經
歷的撕心裂肺,事隔多年更是再沒什麽多餘的感受。可無論如何也算曾相知相戀過,他對
于別人還是有些不一樣的,也不知道他現在是個什麽模樣,這麽一想便又有了些期待。
我和他已有五年沒見,可那天在水木年華還是一眼就将他認了出來。我和阿齊還有幾個
圈子裏的朋友定了離舞臺最近的一個卡座,他還是和以前一樣,只要手指沾上鍵盤周圍的
一切于他就沒有任何意義,他的這種專注使得他與樂隊裏其它的人有所不同。
玩搖滾的人都大同小異,要麽留一長亂七八糟的頭發,要麽就将耳朵打成篩子,穿一身
黑色的衣服,盡往另類的路線走。可林言清卻不是這樣,他仍舊穿着幹淨的襯衣,留利落
的短發,要說與之前有什麽不同,應該是他随着時間的流逝而變得更加成熟,他也已經不
再是我記憶裏的林言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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