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哥仨小聚
只有鐘辰希自己知道那幾秒是怎麽從他身邊經過的,看着倒車鏡裏的那個人漸行漸遠,直到消失,鐘辰希狠狠的咬了一下自己的手指,他想用這種痛來掩飾或者掩蓋心上的燒灼。
對他的思念沒有一刻減輕過。
他真的很愛他的然然,這是經受了無數折磨後得出的答案,沒想到自己情窦初開的年齡竟是在他三十四歲,這份遲來的愛到底會怎樣,如果重新來過,他的然然還會不會相信他。
“那…那不是那個大叔…嗎?”徐陽似是看到了什麽奇怪動物,指着鐘辰希的車話說到一半就卡住了,回頭看孟楚然,說不出那是什麽表情,徐陽知道,此時該閉嘴。
“我操,就這麽過去了,眼瞎了嗎?”石駱不忿,怎麽着也是有過一段的吧,打個招呼能少二兩肉?真他媽的搞不懂這些裝逼男。
“走吧。”孟楚然冷冷說完走在了前頭。
看到他人和看到他車絕對是兩種感覺,尤其是在自己面前掃過,連個不經意的斜視都沒有,那什麽心情,本以為心空了,但怎麽感覺突然塌了一大塊呢?
一路仨人無語,還好吃飯的地兒就在學校門口,很快進去點了菜,要了幾瓶啤酒。
石駱和徐陽對視了一下,顯然不能往那方面提,于是就說起了閑事,想把孟楚然的注意力引開,要不,這氣氛壓抑的都快爆炸了。
“诶,你倆還記不記得那個胖生子,小時候彪乎乎的,總想在人面前稱個老大頂個幺,我記得有一次,徐陽,他看你新買的書包好看就想搶,你吓得哇哇哭,幸好我和楚然碰上給他一頓揍,就是那個,你還有印象吧,前些日子在我家小區看見他了,我當時都把他忘了,關鍵是他現在不胖了,模樣也變了,沒認出來,他先認的我,說了半天才想起來他是誰,你們猜,他現在幹嘛呢?”石駱故意賣關子想挑起他倆的胃口。
“他能啥樣,總不能飛黃騰達去當省長了吧,小時候就學習不好,估計也發展不哪去。”一提這人,石駱開個頭就讓徐陽想起來了,這犢子沒少欺負他,動不動截他,把書包裏的好東西都收拾走,還警告他不許告狀,否則更慎。
你說這麽大的仇他能不記得嗎,後來上初中了,不在一個校區,見面少了也好多了。
孟楚然沒搭話,而是一旁抽着煙,沒啥表情,似聽又似沒在聽。
石駱看效果不太好,又接着說道:“他學習是不咋地,初中沒上幾天就被他家人送去當兵了,這去年轉業剛回來,現在在煙草局工作,煙草局哎,這上哪說理去,剛進去一個月6千,公積金還除外,你說誰能想到誰發展成啥樣吧。”
“那不能說他發展的好,只能說他家門子硬,他舅是煙草局一把手,他能差得了嗎,這和學習好不好沒多大關系,只能看你命好不好。”孟楚然終于插了一句嘴。
“我也看出來了,念再多的書都沒用,要麽特有錢,要麽特有人,如果兩樣都沒有,那你30歲之前且熬着吧,你說就他那熊樣的都能上那麽好的單位,如果憑本事,他這輩子也別想啊,我就是沒機會見着他,見他我就讓他把過去搶我的都雙倍還我,反正他媽的也不差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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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你丢不丢人啊,有點出息成嗎,那破書包,破筆值多少錢,你直接綁-架他勒-索一把那多過瘾。”石駱激他。
“那不行,到啥時候我都是守法公民,不幹那缺德事。”
“對了,還問你倆了呢,尤其你小陽陽,對你格外關心,你要想見他,我這就給你電話,到時候你倆單聊,把過去的帳平了,呵呵。”
“我才不要見他,傻乎乎的,站跟前跟堵牆似的。”
“人家現在可不了,出息的雖然不帥,但還行,挺耐看,怎麽樣,他對你那麽偏愛,要不要給個機會見個面?”石駱又揶揄他,後來感覺這個話題要跑偏,趕緊打住。
“楚然,他還問你了呢?”石駱和他倆碰了一下杯。
“問我什麽,我跟他又沒交情。”孟楚然舉杯喝了一口。
“就是學習啊,将來就業啊什麽的,你不是說想辦個幼兒中心嗎,我大概提了一嘴,他說教育局有人,将來你辦事可以找他,我尋思着這個事也可聽,現在辦學審的嚴,尤其幼兒這塊,當然了,你先辦着,如果遇到難處找找他應該沒問題,小時候都小不懂事,現在大了還挺仗義的。”
“到時候再說吧,我先讓實習的園長幫忙辦,如果他這不成再找胖生子,下學期就準備畢業論文了,基本沒什麽事,年後我就得張羅了。”
“錢準備多少?”石駱問。
“三五百個吧。”孟楚然吐了一口煙,心裏倒是有了一個大概的規劃,就不知道可不可行。
“那麽多,你要整多大的啊,差不多就行,你這剛創業,別都捅進去,留個過河錢。”
“我也想了,太小了不行,規模必須得有,不然體現不出你的特點,要做就做不一樣的,不然滿大街的幼兒園人家去幾百塊錢一個月的好不好,幹嘛選你這麽高端的,現在家長都注重孩子的基礎教育,肯投錢,就看你有沒有本事把他做到出色,我十一不是去國外了嗎,也看了人家的一些東西,所以,至少得這些錢,不然撲楞不開。”
孟楚然把煙掐滅,擡頭又看向徐陽,“上次跟你提的一嘴你考慮過沒,怎麽樣,有興趣嗎?”
“什麽事啊?”石駱在一旁問。
徐陽撂下筷子,“我是想跟你一塊整,可我沒錢啊,我爸媽不同意投資,讓我考研往翻譯方向發展,為這事我都跟他們吵一架了,我不像你,有自己的固定資産,自己說的算,我啥也沒有,現在還和他們一起住呢,要錢毛沒有,要能力更幫不上你忙,唉,我都煩透了。”
“你也別煩,本來投資就有風險,你爸媽想的對,我自己都沒底呢,何況拉上你,沒事,最近我聽說房價漲了,我那房地段好,值個三百來萬,前期肯定夠了,後期再說,你也別跟他們鬧,每個人的理想都不一樣,從幼兒園到大學,你就沒離開過我,該到分的時候了。”孟楚然安慰他,這不是拿個三千五千的,而是上百萬,人家家人擔心也正常,要擱自己還得尋思尋思呢,他能理解。
辦學又不像弄個餐飲什麽的,常來常往總要有人吃飯,這招生是重中之重的大問題,所以想搞起來不是那麽容易,不過,雖然這個理想是從小就有的,但現在他越來越想實現它,可能是為了證明一下自身價值,另一方面覺得也該成熟了,就是該幹點實事了。
“楚然,哥沒有多的,拿個十個二十個的哥有,缺的時候吱聲,哥頂你。”石駱又向孟楚然舉了舉杯。
孟楚然一口喝下,夾了一口菜放嘴裏,心裏暖暖的,“哥,你那錢啊還是留着結婚用吧,雖然你房是有了,但你不給人家聘禮啊,現在娶個媳婦哪個不得個幾十萬,我可不敢用你錢,這份心啊我領了,到時候實在沒招我就朝我爸借,雖然不願意和他張嘴。”
“都是哥們兒,說什麽客氣話,我近一兩年還不想結婚,不想那麽早的被套牢,所以錢暫時用不着,這是我校醫室掙的,不是我爸媽的,你放心,我說的算。”石駱又給他吃了一粒定心丸。
“那我就先謝謝你了,來,喝一個,小陽陽,尋思啥呢,舉杯啊。”
徐陽心情大為不爽,他也想幫忙,也想在經濟上獨立,然後在哥們兒困難的時候,大方的把錢往他面前一甩,仰着脖說“拿去花吧,不用還”,可這些都只是想,實現不了,作為一窮學生,最大幫忙的機會可能就是三不五時的過去當個保潔員打掃個衛生啥的,所以看石駱十萬二十萬的答應往出拿,他第一次感覺有錢真好。
“诶,馬上聖誕節了,你們啥安排啊?”石駱問。
“啥安排你能參加啊?”徐陽這小氣還沒消利索。
“咋不能啊,你們都找女生陪着,我帶着我媳婦,湊一塊玩不是熱鬧嗎,聽說那天海豐大廈有煙火晚會,去看看呗。”
“不去,沒女人…陪。”徐陽這心情一不暢就多喝了幾杯,話有點走音,“你不用問他,他也沒人陪,呵呵,兩光棍,到時候啊,只能…咱倆過了,嘿嘿。”說完摟過孟楚然的肩膀就往自己懷裏拽。
“滾滾滾,誰跟你混啊,我可是找人容易,不像你。”孟楚然把他推一邊,坐回原位。
“哈哈哈,完了吧,遭棄了吧,別怕兄弟,那天我讓我媳婦把她單位的單身女孩帶着,肯定能給你湊一對,不能讓你單着就是了。”
“這可你說的啊,別到時候……賴賬。”
“瞧你這點出息,這才幾瓶啊,就趴下了,你量呢?”孟楚然趕緊把他扶正,讓他靠在椅子上。
“今天喝的不對勁,不然不這樣。”徐陽閉着眼睛在那狡着辯。
“行了,他這就算撤了,咱倆也就這些吧,下午我還得上班呢,一會兒你還能開車嗎,把他整回去啊。”石駱說。
“我沒事,他就交給我吧,你別管了。”
兩人杯中酒下肚,席散,石駱幫孟楚然把徐陽弄上了車,叮囑了幾句回了校醫室,孟楚然坐在車裏好一會兒才啓動車。
本來自己是心情不好的那一個,沒想到喝倒的卻是徐陽。
他明白徐陽心思,從小就是自己護着他,幫着他,大了,想回報自己點啥,還苦于沒能耐,本來哥仨挺好,其中有一個答應出血,把他撂一邊,他肯定心裏過意不去,就沖面子也郁悶啊。
不過孟楚然倒不在乎這些,徐陽父母都是公務員,一年到頭加獎金能有多少,當初和他說也是随嘴一嘞嘞,沒當真,今天問他更是逗他,不過也想了,如果徐陽真能投資和自己幹,然後他負責管理,自己負責外宣,估計也能成,但現在的形勢只能是自己撲騰了。
到家樓下停穩車,發現孟楚淩小臉凍得通紅的在那等着他呢。
“你怎麽知道我回來了?”孟楚然問,和以往一樣冷冰冰。
“我問陽哥的。”孟楚淩小聲答道。
孟楚然看了看他弟凍那樣,沒忍心說別的,只在心裏罵了徐陽一句大叛徒就沖孟楚淩說道:“過來搭把手。”
“陽哥這是怎麽了?”
“喝多了,幫我擡上去,跟死豬一樣沉。”
孟楚淩突然一樂,他想到以前同樣的一幕發生在他哥身上,徐陽也是這麽說的,不愧是發小,神同步。
“愣着幹嘛,扶着啊。”
“哦,哦。”孟楚淩趕緊半個身子搭過去撐住徐陽半倒的身體,孟楚然從後座拿了東西過來一起扶着上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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