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尴尬

“怎麽是你？”林舟一邊幫忙擦他臉上的雪，一邊道。

徐維摘下眼鏡，就看見林舟正一臉驚奇的看着他。

徐維的臉被突如其來的雪球砸紅，些許沒來得及擦的雪，順着衣領鑽進了衣服裏，變為冰水，徐維被寒冷的感覺冰的皺眉，他說道：“我來送蛋糕，這棟樓裏有人訂了蛋糕。”

蛋糕？

林舟低下頭，就看見徐維手裏拎着的兩份奶油蛋糕。

林晨也看見了蛋糕，一時間有些尴尬。

徐維這麽冷的天來送他們訂的蛋糕，結果還被雪球砸到。

看着徐維手裏被雪糊上的眼鏡，以及徐維被凍紅的臉，林舟有些愧疚。

“真對不起，我剛才沒有看見你。”林舟向徐維道歉。

“沒事。”徐維搖頭。

這時，林晨也湊了過來，問道：“你就是徐維？學校第一的那個？”

徐維聽她這麽說，也沒謙虛，笑着點頭承認：“對。”

徐維似乎沒少遇見這種事，被人這麽稱呼，看起來已經見怪不怪，不會有被誇獎之後的不好意思的情緒。

而見徐維承認，林晨就來了興致，和徐維說道：“你知不知道，你的名字已經傳到我們高三生那裏了，尤其是你上次參加了數學競賽之後，我們老師總是誇你，然後嫌棄我們。”

沒等徐維回答，林晨轉過頭和林舟說道：“上次你被人懷疑抄襲，人家徐維還幫過你說過話呢。”

江城一中的所有數學老師都在一件大的辦公室裏，也就是數學組，林晨她們班的數學老師自然也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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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林舟那事發生的時候，林晨班的數學老師恰好在，也恰好聽見了徐維最後的話，事後，拿林舟的事情回去激勵他們，随口提了一句徐維。

而對于徐維這個別人家的學生，林晨只是聽了一句，也就記住了。

這林舟就不知道了，一時間有些驚奇：“我怎麽不知道。”

“你能知道個啥。”林晨翻了個白眼，對自己弟弟的消息靈通程度感到質疑。

林舟去看徐維，剛想表達感謝，就見徐維道：“不好意思，我需要先去送蛋糕了，你們先玩着。”

林舟看看蛋糕，又看看林晨，最終，扯着嘴角尴尬的說道：“額……這個蛋糕是我們訂的。”

徐維一頓，頓時表情比較複雜。

徐維在這麽冷的時候送蛋糕，還被人用雪球砸了，這可以說是非常倒黴了，尤其是，他們店裏其實沒有送貨上門的服務的，只是今日雪大人少，加上打電話的人語氣非常誠懇，蛋糕店裏的老板才同意的。

于是，徐維運氣非常不好的被安排送蛋糕。

林舟的表情也很複雜，尴尬癌都要犯了。

幸好現在是放假，明天也不需要面對這位同學。

徐維把蛋糕遞給林舟。

“一共三十塊。”

林舟連忙掏兜要給錢，然後，半天之後，什麽都沒摸出來，他才想起，他沒帶錢下來。

林舟想了想，道：“你和我上去我把錢給你吧，正好把你的衣服換一下。”

之前滑進領口的雪已經都化了，林舟一眼望過去，都能感覺到那種潮濕冰冷的感覺。

徐維一頓，思考了下，然後答應了。

林舟家裏。

林舟進屋後，就連忙給徐維倒了杯熱水，讓他捧着。

徐維坐在林家的客廳裏，視線掃視了一番，沒見到林家的家長，只要林舟和林晨在忙碌着。

林舟從卧室裏出來，就和徐維的視線對上，他四下打量了一番，沒看見什麽奇怪的。

林舟走過去，将錢遞給徐維，然後又朝他遞了一件毛衣，林舟說道：“你要不要換一件毛衣？”

徐維搖頭：“不需要。”

“我把你的衣服弄濕了，衣服借給你穿是應該的。”林舟又說，他以為徐維是在客套。

然而，徐維又搖了搖頭：“我穿不慣別人的衣服。”

“好吧。”林舟想太多，自顧自勸說卻被拒絕後又有些尴尬。

這大概是這麽多天來，他尴尬次數最多的一次。

杯子裏的水稍微涼了些，徐維喝了口水，然後起身道：“那我就先走了，老板還等着我回去幫忙。”

說着，就往外走。

林舟想了想，拿起一旁挂在衣架上的紅色圍巾：“這個圍巾你收下吧，我是真的感覺非常愧疚，你收下它吧。”

“這個是我昨天新買的。”為了防止被拒，林舟趕緊說道。

徐維看着林舟的愧疚的樣子，笑了笑，收下了。

“過兩天還你。”徐維道。

“不還也沒關系。”林舟這麽說。

徐維圍上圍巾，朝林舟道：“那麽，下次見。”

林舟朝他揮手作別。

而徐維走了沒多遠，就和一個中年男人擦肩而過。

中年男人正在打着電話：“岚岚，你聽我說，我一定會和那個兇婆娘離婚的。”

中年男人不停的哄着電話對面的女人。

徐維忍不住回頭看了他一眼。

“岚岚你放心，林舟林晨那兩個孩子不是問題，我心中有誰你還不知道嗎？”

聽到這兩個熟悉的名字，徐維停下，看着對方走遠，眉頭皺了起來。

徐維想起了他自己的父母，那個癡情的女人，和那個薄情的男人。

寒假一放，年就快到了。

距離過年還有幾天，林母帶着林舟和林晨出來采購新年需要的食材、裝飾等，順便，給林舟和林晨買幾件衣服。

林母認為自己的兩個孩子，這些日子學習過于辛勞，所以，特意多準備了些錢，多給林舟和林晨購置些衣服鞋子。

林舟和林晨跟在林母身邊，看着林母一路在超市中買買買，肉類、菌菇、爆竹、年畫。

等過年需要的用品采購完畢，林母将采購來的物品放在後備箱裏，就帶着林舟和林晨去買衣服。

林母這半年也比較忙，一直沒多少時間陪伴林舟和林晨，她心有愧疚，但是工作的事情又放不下，只能在物質上多滿足林舟和林晨。

眨眼間，三人已經進了一家商場。

林母帶着兩人直奔服裝區。

進來之後，林母一眼就看上一件紅色的毛衣裙。

“晨晨，你看那件！”林母一指，然後拉着林晨快速向那個方向移動。

“怎麽樣，”林母指着毛衣裙，問林晨。

“這個顏色，是不是有些誇張？”林晨猶豫的說道。

“哪有誇張，正好過年了，穿着這個也喜慶、精神。”

“可是……”

“沒什麽可是的，你去試一試就知道了。”

林母推着林晨去試衣服。

這家是女裝店，林舟看了一眼後，和林母說道：“我先去隔離那幾家店看看，你們慢慢逛。”

“去吧去吧。”林母道。

林母和林晨逛街，每次都要好久，逛服裝店說不定要把所有看上的衣服都試一遍，沒等她們兩個逛完，他可能都已經将附近的店看過一遍了。

按照林母的說法是，反正試衣服又不要錢。

林舟一直對女人逛街這一方面感到欽佩。

說是去隔壁看看，也真的僅僅是看看。

也許是看慣了十年後的服飾的原因，林舟看現在的衣服，怎麽看怎麽土。

林舟深感沒什麽喜歡的。

商場其實不大，不過半個小時，林舟基本上就已經都看過了。

他正準備回去，卻無意間瞄到一個有些眼熟的身影。

林舟心中一動，走了過去。

還未走近，就聽見一聲：“爸，你穿這件怎麽樣？”

這聲音同樣的耳熟，耳熟到林舟莫名的開始不舒服。

他走到門前，往店裏一看，入目是一個背對着他的中年男人，以及正對着他的少年人……林博？

林舟一眼認出他來，心裏面的厭惡就開始四溢。

随後他定睛一看，立即認出那個背對着他的中年男人竟然是他的父親。

林父接過林博手中的衣服，随意看了看，就用一種寵溺的聲音，對林博說道：“眼光不錯，來，爸爸去試試這件衣服。”

林舟有些吃驚，因為他從來沒見過林父用這種生意對待他和林晨，他一直以為林父是極度嚴肅的人。

林父剛進了試衣間，林博又挑了一條褲子，走到試衣間門口，敲門：“爸，你再試試這件。”

一旁，一個皮膚保養的很好的女人和林博笑着說：“還是我們小博最有孝心。”

這個女人林舟也認識，叫江岚，就是他父親出軌的對象，年級應該也不小了，但是保養的特別好，加上會打扮，看起來比林母年輕了好多歲，絲毫不像是林母的同齡人。

但看她有個林博這麽大的孩子就知道，江岚的年齡，不會比林母小。

林博笑了一下：“媽，我孝順你們不是應該的嘛。”

林博叫林成濤爸爸？

林舟感覺有些奇怪。

重生前好像……

重生前好像沒聽過他叫林父。

林舟陷入回憶之中。

不知為何，他就是有種很奇怪的感覺，感覺上，這個稱呼上似乎隐藏着他不知道的事情。

其實林博叫林父爸爸很正常，林博的媽媽和林父在一起，他這麽叫也正常。

但是林舟發自內心的感覺怪異。

而這時，林母陪着林晨買衣服，也走到了這裏，看見林舟，叫道：“發什麽呆呢？”

林舟一時間有些沒反應過來。

林母見林舟這樣，走近，順着他的目光往男裝店裏看了一眼，本來以為林舟看上了哪件衣服，卻看到江岚那個女人。

“我……”林舟還沒來得及想清楚到底哪裏不對，就看見林母的臉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