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有人倒黴

成郴最近春風得意。

他頂頭上司齊方平馬上就要調任到別的地方，而那時，最有可能頂替齊方平位置的，只有他。

這日清晨，成郴乘坐公交來到工作單位，來往員工一見到他，立刻露出笑臉打招呼。

“處長好。”

“處長早上好。”

自從他上司齊方平要調任之事在單位裏面傳播開來，單位員工對成郴的态度更加殷勤，但凡是見到他的人，都是笑臉相迎。

成郴一時間沒忍住，臉上笑容過于燦爛，眼中閃過一抹得意之色。

和他打招呼的人一下愣住。

等成郴走遠了。

“我沒看錯吧，處長的那個眼神……？”新來的小王詫異的看向自己身旁的前輩，成處長的那個眼神一直在腦海中徘徊，可成處長那麽溫和謙虛的一個人……

也許是他看錯了？

一旁姓邵的前輩朝他露出一個莫測的笑容：“很多事情表面上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而也許無意之間卻發現了真相。”

小王瞪大眼睛，嘴巴吃驚的張大：“你是說……”

邵前輩搖搖頭，嘆道：“你剛畢業，對很多事都不了解，慢慢來。”

這傻孩子要不是他遠方親戚，他都不想管了。

太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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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又回頭望了望成處長消失的方向，心裏面似乎有什麽東西開始變了。

真是……

人不可貌相啊。

成郴一路走過，心裏的得意越來越盛。

到了辦公室，一推開門，就看見往日裏總是和他作對的張涉正和人談笑風生，而他一進去，卻通通噤了聲，一個個的都和他打了聲招呼，就低下頭，仿佛鹌鹑一般。

成郴走到張涉身旁，輕笑一聲：“張處長，早上好啊。”

張涉擡起眼皮，冷冷的瞅了成郴一眼，随即嗤笑一聲：“成處長有事？”

成郴看着張涉依舊油鹽不進的樣子，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了張涉片刻，冷哼一聲從他身邊走過。

往日有齊方平護着，他拿張涉沒辦法，可如今齊方平要被調走，下一任局長基本上已經定下由他擔任，就看到那時候，張涉還拿什麽傲氣。

這麽想着，成郴心裏頓時舒服許多，臉上又挂上溫和的笑容。

“我呸，什麽東西。”一旁觀有看了全部過程的人，忍不住憤憤不平的小聲念叨。

“我在聚福酒店定了宴席，成處長可一定要賞臉，今晚六點，我還有幾個兄弟都等着成處長來啊。”

電話那邊那邊的聲音充滿了讨好。

成郴一笑，對這種态度頗為喜歡，聲音中帶着笑意的回應：“當然當然，我一定去。”

成郴挂了電話，臉上還帶着明顯的笑意，就又接到一同電話：“局長？”

“什麽？！！！”

電話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麽，只見成郴突然間臉色巨變，猛的站起身，膝蓋撞在桌子上發出巨響，可他心裏着急，什麽都顧不上，即使膝蓋上的劇痛讓他臉部扭曲，卻依舊一瘸一拐的快速跑出了辦公室，往局長辦公室跑去。

“這是為什麽？”

齊方平靠在椅背上，看着成郴難得的焦躁神色，無奈地攤手。

“這事也不是我能做主的。”齊方平指了指頭頂，示意自己也無能為力。

“也許，是你最近惹到什麽不該惹的人？”

雖說這句話是疑問句，可齊方平心裏卻已經認定了，一定是成郴惹到什麽人才導致了現在的局面。

齊方平斜着眼睛瞥了成郴一眼。

成郴這麽多年，在他手底下都不老實，看似溫和，可徇私的事沒少幹，指不定就是惹到某些人頭上了。

就比如說這次這個什麽林舟，就是成郴給這孩子學校施加壓力，對他進行處罰的。

雖說看起來沒什麽背景，可若是真沒背景，這事兒能鬧成現在這樣？

成郴這樣背後有人的都被處分了。

成郴垂喪着頭，一時間想不到最近惹了誰。

“是不是因為你上次要求江城一中嚴懲的那個孩子？”齊方平無意的說道。

“誰？”成郴猛的擡起頭來。

齊方平雙眉上挑，将面前的文件往前一推，推倒成郴面前。

成郴抓過文件粗魯的打開。

林舟？

成郴一時間想不起對方是誰。

可随即……

前兩天有個人給他打電話，求他幫忙……

成郴突然站起來就往外跑，邊跑還邊打電話。

“大伯，你可得幫幫我啊！”

林舟沒想到的是，他回家不過幾天，學校給他的處分就被撤銷了。

林舟接到通知的時候，還有些不敢相信。

這一會兒處分，一會兒又撤銷，實在是太過于兒戲。

直到挂了電話，林舟臉上還維持着驚訝的神情。

什麽情況？

林舟一時間想不明白，可不知為何，徐維當時信誓旦旦說會幫他的畫面再次浮現眼前。

會是他嗎？

可連徐維他自己生活都要依靠打工兼職賺錢過活，又哪兒來的能力幫他解決這次的事？

可除了徐維幫忙，還有什麽其他的可能嗎？

林舟想不明白，索性不再去想。

與其在這裏猜來想去，不如直接去問徐維。

這麽想着，林舟的大腦似乎被某種東西沖擊了，理智在搖搖欲墜，林舟試圖抵抗，可卻無法抵抗。

最終，林舟也懶得再理會種種顧忌，幹脆的披上外套，沖出了家門，站在街邊瘋狂搖晃手臂，攔下一輛出租車。

這個時間，徐維一定在學校。

他渴望見到徐維。

林舟安奈住自己內心的渴望，閉上眼睛靠在出租車的靠背上，努力平複自己內心不斷翻湧激蕩的情緒。

噓，你馬上就能見到他了。

冷靜點兒，要不然，你會吓到他的。

望着車窗外飛逝的光景，林舟精致的桃花眼裏神色複雜，一時間閃過無數不可捉摸的情緒，倒車鏡中映照出他的臉，那張青澀中卻帶着成熟冷漠的臉上，是少見的茫然，這種茫然為點綴了他的眼睛，朦胧而美麗。

林舟一直沉浸在思緒中，直到出租車開到地方，司機見他半晌沒有反應，奇怪的回頭叫他，才将他從複雜的思緒中喚醒。

他茫然的回過神來，付了車費，匆匆跑進了學校。

校門口看門的大爺本來想攔住他，可一瞅清除林舟的臉，又安心的坐了回去。

這這不是高二三班的那匹黑馬嘛，這孩子，跑這麽快做什麽？

看門大爺奇怪的看着林舟的背影，最後啧啧稱奇：“這孩子跑的倒是快，我看都比得上學校的體育生了。”

林舟跑動的速度很快，從校門口到教學樓，少說也要三百米，不過一分鐘就就已經完全過去，甚至，爬到了高二二班那個樓層，站在高二二班窗戶那裏，急促的敲着徐維旁邊的玻璃。

徐維看到他，倒是吃了一驚。

林舟透過二班擦得光潔透亮的玻璃，看到徐維顏色略淡的眉毛輕輕的上挑，并下意識的扶了扶他常年攜帶的黑框眼鏡。

林舟立即察覺到對方的驚訝，他忍不住露出一個極為清淺，卻帶着濃濃快樂和信賴的笑容。

徐維被他的笑容感染到，也忍不住抿唇笑了。

林舟見此，也不和徐維在這裏朝着互相露出傻笑，而是直接敲開了徐維班級的門，對着正在上課的語文老師笑嘻嘻的說：“報告老師，我有事找你們班徐維。”

二班的語文老師和三班的是同一個，知道最近林舟身上發生的事情，也知道徐維和林舟最近很要好，以為他是要和小夥伴分享喜悅，欣然同意。

語文老師揮揮手，示意同意了。

徐維見此，小跑着跑了出去，立即被林舟抓住手臂。

兩人笑着走遠。

而他們身後，從林舟出現那刻，杜澤就一直注視着他，卻全程被林舟無視。

這也便罷了，可偏偏，林舟對徐維笑的那麽燦爛。

那種笑容，是杜澤從沒見過的。

杜澤臉上總是出現的天真笑臉消失不見，他面無表情的盯着兩人消失的方向，眼神陰郁，抓着墨水筆的手無意識的用力，即使手上青筋暴起，塑料的筆管被他捏碎都沒讓他轉移注意。

憑什麽？

憑什麽……？

咔的一聲，墨水筆的筆管徹底被捏碎，發出的聲響讓杜澤的同桌下意識轉過頭來，可一轉過頭，就看見杜澤的眼神，硬生生将和杜澤關系不過的他吓了一跳。

他輕輕用手中的筆捅了捅杜澤：“杜澤、杜澤，你怎麽了，是不舒服嗎？”

杜澤回過神來，注意到同桌小心翼翼的神情，垂下眼，遮住自己的眼神，随即，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輕聲說：“我沒事，就是有些腹痛，沒關系的。”

“真的沒關系嗎？”同桌關切的問，“我剛才看你的表情……”

并不像沒關系的樣子。

杜澤搖搖頭，再次重複：“沒事，就是早上不小心吃了不該吃的東西，一會兒就好了。”

杜澤雖然這麽說，可他剛才的表情，卻一直印在了他同桌的腦海裏，一時間無法忘卻。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前1000字卡了我兩天，沒寫過這種情節，費勁_(:з」∠)_。

最近好忙，一直被要求加班，單位裏有個有編制的職工和主任明争暗鬥的，我這個傻瓜時常被無緣無故卷進去，真的好煩。我剛畢業，就面對現在這樣的情況，心累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