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留不得她

溫軟仔細的盯着方長霆的臉,不放過一點的細節變化,可結果卻是讓她失望的。

喃喃自語:“怎的一點反應也沒有?”

呵。

不能動,口不能言,眼不能睜,她還想要有什麽反應!

前世性子被折磨得生生扭曲了的方長霆,骨子裏早就只剩下陰狠。現在被這麽一捉弄,怒意升起,暗怒道若是醒來之時,她在他身上所做的,他一定要加倍奉還!

“算了,你現在連意識都沒有,又怎麽會感覺到痛。”溫軟放棄了繼續紮針的想法。

嘆了一口氣,端起溫度已經可以入喉的米湯,勺起一勺米湯放到他的嘴巴,卻發現他緊抿着嘴唇。

想起平時都是灌食,溫軟便放下碗,伸出手用力捏住他的下颚,讓他被迫張開了嘴巴,然後把那米湯灌入他的口中。

被捏得臉頰生痛的方長霆:……

她絕對是故意的!

雖然有怒意,但方長霆許是餓了,加上知道這米湯無毒,身體自發性的把倒入口中的米湯吞咽進了喉嚨中。

一碗米湯喂完,溫軟的手也發酸了。

沾了茶水在帕子上,擦去方長霆嘴角邊米膠,“好在你昏迷,若讓你知道你這麽狼狽的模樣被人瞧到了,以你上輩子從稷州回去後的性子,定會大發雷霆,然後報複于我。”

方長霆心中冷曬,她倒是明白得很。

溫軟起身彎下腰,替方長霆把被子拉上來些,但随即皺了皺眉頭,“怎有一股味道?”

與藥味完全不一樣的氣味。

Advertisement

像是想到了什麽,溫軟的臉色微微一怔,随即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掀開方長霆的被子,看的是床上鋪了一塊棉布,而原本幹爽的棉布在她的注視下濕潤慢慢的蔓延了開來。

溫軟頓時陷入了悠長的沉默。

下身傳來濕意,還有纾解後的舒爽,知曉自己做了什麽的方長霆:……

被子被掀開的那瞬間明白,她正在看哪!

因為知道,所以向來自尊心極重的方長霆心中只餘下一個念頭——溫軟此人絕對不能留了!

“打擾了,告辭。”自言自語的一聲道歉後把被子蓋上,然後端着碗走出了屋子,然後在門外深呼吸了一口氣。

果然還是外邊的空氣清新。

一刻鐘前,溫軟和月清說關于骁王的事情都不能假手于人,樣樣都要親力親為。但一刻鐘後的現在,溫軟反悔了。

有些事,使不得就是使不得。

喊了人進去給骁王清理,自己站在了屏風後,看着幾個小厮給骁王寬衣解帶,但屏風還是透光,看得模糊,卻更加的……讓人羞澀。

呼吸滞慢,臉上發燙,耳根子通紅。

褪去褲子的時候,溫軟選擇閉上了眼睛。

非禮勿視呀非禮勿視。

上輩子嫁做人婦,卻是獨守了四年的空閨,不僅和丈夫沒有過半點的親密,更是未和外男有過任何逾越的舉動,就是這般近距離看着男子全身脫下換衣,也是第一次。

怕賊人知道下毒會找尋機會再下手,溫軟不敢有所懈怠。

衣服褪下,月清也燒好了熱水,由小厮端了進來。因身上都是傷,所以也就是簡便的擦了擦沒有包紮的地方。

擦拭之後,小厮開始正要開始上藥,溫軟想起了剛剛下毒的刺客,忙出聲:“等等。”

幾個小厮的動作頓時停了下來,溫軟道:“你們上藥沒輕重,去喊趙太醫過來上藥。”

須臾,宿在同一個院子中的趙太醫帶着醫員趕了過來,随之讓小厮退到屏風後,聞了聞金瘡藥,便開始上藥。

知曉方長霆有些部位已然遮了起來,溫軟腦子裏邊像是有兩個小人在打架。

為了以後好照顧一點,要不去看看他的傷勢?

不行不行,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可以後要是不小心碰到了傷口又怎麽辦?

這麽想着,溫軟壯着膽子上前,略過屏風。

當看到方長霆遍體的傷痕,溫軟臉色驀地一白,所有的臊意全無。

腰間蓋着一塊長巾,裸.露出來的地方有大大小小,深淺不一,新舊也不一的傷口,新的傷口又覆蓋了舊的傷口,一身的斑駁。

他的胸膛前一道刀傷,從左胸到小腹,很深。還有左肩上一道箭傷,幾乎見骨,身上的肉因腐爛而被割去,一片一片還未結痂,觸目驚心。大抵是屋中藥味掩蓋,再加上點了安神香,所以并未聞到血腥味。

他的背後還有什麽傷口,溫軟不知曉,看到他一身幾乎沒有完好肌膚的身體,溫軟扛不住,捂住了嘴巴,快速的跑出了屋子外幹嘔了起來。

月清忙趕了過來給她順背,大概也猜到了她到底看到了什麽。

溫軟大口的喘着氣,她确實是被方長霆身上的傷口給驚到了,她竟不知,人傷成了這樣,竟然還能活着,是什麽支撐着方長霆他茍延殘喘着那一口氣的?

溫軟回想斷頭臺上他說的那些話,将士之仇,親母之仇,己身之仇,大概是仇恨支撐着他活了下來。

也是他造反的理由。

溫軟一直覺得自己上輩子是無辜被牽連,可她如今一想,她其實也算不得無辜。路是她自己選的,也是她自己招惹方長霆的,怪不得任何人,也怪不得方長霆。

她的慘和方長霆比起來,好像不值得一提。

以往想起這個讓自己被砍頭的人,多有怨恨,現在溫軟卻是莫名的有些些心疼。

算了,先抛開恩怨,在他昏迷的這段時間,她就待他好點吧。

小半個時辰後,趙太醫和醫員從房中出來,囑咐溫軟:“若是王妃方便起夜的話,可以讓殿下多喝些熱水。”

溫軟點頭,太醫從藥箱中拿出了一小包油紙包裹着的東西,說:“這是曬幹的甘草梅子,王妃要宿在殿下房中,屋中藥味濃郁,若忍不了,可舒緩。”

溫軟謝道:“多謝趙太醫心細。”

随之月清替溫軟接過了甘草梅子。

送走趙太醫後,月清勸道:“王妃,若不然奴婢守夜,您到隔壁休息?”

溫軟搖了搖頭,“再熬個一兩個月便好了。”

那時候方長霆若是醒了過來,就不必她這麽守着了。

含了個甘梅,那惡心的感覺才慢慢淡去。

冬季晝短夜長,才酉時天便漸漸黑了下來,知州府準備了晚膳送到了方長霆的隔壁屋。

入了座,看到膳桌上有紅肉,那股惡心的感覺又湧了上來,忙讓人把紅肉都端了下去,只剩下一道清蒸魚和豆腐,還有豆芽。

吩咐下人:“往後暫時不用送紅肉過來,我一人用膳,也不用準備得太過豐盛,兩三個菜足矣。”

胃口不佳,用了少量,然後讓人準備了筆墨紙硯寫了兩封信,一封是給太後的信,她告訴太後骁王傷重,但不會危及性命,她心系骁王就暫時不回去了,留在稷州照顧骁王。

她寫這信的時候,也用了些心思,暗中給了太後好印象,再者她在稷州做的事情,她不說也自有人上報。

她須得在上輩子方長霆造反之前的時間內,名聲壓過伯爵府的大夫人,那時她才有能力管治彥哥兒,扶他走向正途。

另一封信是寫給彥哥兒的,信中少了以往那些管教之類的話,都是些噓寒問暖的話。

上輩子,彥哥兒走上另一個極端,也和她的步步緊逼,迫切望弟成材脫不了幹系。

那時她只知道逼他好好讀書,逼他上進,讓他誤以為那待他溫和,且比親生孩兒還要疼愛的大夫人才是真正在意他的人。

寫好了信,從之前護送的百人隊伍中挑了兩個人把信送了回去。

晚間宋琅的夫人送了書過來,說若是無聊便可看看,還客氣的詢問了需要些什麽,溫軟便讨了幾枝臘梅,然後讓月清分別插入了兩個細長的花瓶之中。

紅豔的梅花點綴着彎曲的樹枝,插入白釉花瓶中煞是好看。

入了房,讓月清先去休息了,把一個花瓶放在了自己的塌前後,再把另一個拿到了方長霆的床前。

方長霆很多時間都是昏昏沉沉的,但今日卻是清醒居多的,溫軟進來時他的意識便清醒了。

因今日下午的怒氣還未消,方長霆如鲠在喉,想起溫軟,便升起一股殺意。

溫軟走了過來,殺意更盛,但随之聞到了淡淡的幽香。

一怔。

這是他這半個月以來,出了難聞的血腥味和藥味之外,唯一聞到的清香。

“院子裏邊的花開得好看,放在屋子裏邊聞着也香,我覺得你也喜歡,就折了幾枝進來。”

溫軟放下花瓶,在床邊坐了下來,把被子拉了拉。

“不知道你身上有那麽多的傷口,今天還往你的腿上紮針,抱歉。”

但是再來一次,她還是會試試看的。

溫軟似乎怕外邊的人聽到,特意放低了聲音,态度也算誠懇。

不知道溫軟心裏邊的怎麽想的方長霆,聽到溫溫軟軟的聲音的殺意消了些。

半響後,方長霆又聽到她說,“我算計嫁給你,其實不是因為什麽榮華富貴,我只是想管教好彥哥兒,确保他不會再走老路,再順便教訓一下我那兩面人的嫡母。”

方長霆心底冷哼了一聲,出息。

但也無妨,若是真能讓他這輩子不再靠着輪椅助行,可以順利手刃仇人,他便承諾她幫她實現這些目的。

坐了四年輪椅,早就已經放棄了所有的希望,從來沒有奢想過能再以雙腿行走,如今思及可做一個健全的人,心裏邊對溫軟的殺意又減了大半。

溫軟總忍不住對昏迷的方長霆傾訴,這些話,她無人可說,憋在心底,怕憋出病了。

溫軟起了身,從保溫用的冬藍器皿中盛了一杯溫水出來,端到了床邊,捏住了方長霆的臉頰,用湯勺一勺勺的喂入,然後一邊用帕子擦拭嘴角流出來的茶水。

一杯水,進了喉嚨的,估計都沒有一半。

做完這些後,溫軟也累了。

羅漢榻上鋪好了被褥,溫軟趕了二十日的路,到了稷州後只睡了一個時辰,身體的疲憊不足以緩和,所以一沾到塌上,便立刻熟睡了。

方長霆聽到了房中另外一道細微的呼吸聲,緊繃了多日的戒備,好似松了些許,大概是知道這人并非害他的人,而是來救他的人。

漸漸的,方長霆也沉睡了過去。

直到臉頰再次被人用力捏住,他的意識才從沉睡中驚醒。

這個女人!

簡直膽大妄為!

作者有話要說:  骁王:“你看到了什麽?!”

小軟軟:“不,我什麽都沒看到,我是清白的!”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