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屋外風雪依舊。

屋內卻很是安靜, 溫軟久久未能從骁王開黃I腔, 說葷話中回過神過來。

畢竟在溫軟的心中,這世的骁王是個正得不能再正的正人君子,待旁人雖冷淡, 但待她卻溫和有加。也不曾輕浮, 雖說夜夜同眠, 可也從未做過過于親密之事。

見溫軟被吓傻了一般, 骁王才慶幸沒有操之過急的早早圓了房。她膽子再大, 也就素日裏黏人了些, 真要再進一步的話,只怕會把她給吓壞了。

圓房一事, 果真還是需要徐徐而行之才是正确的。

“你我是夫妻, 難不成這些話都不能說了?”方長霆眼眸中噙着笑意的打趣。

見他笑了,笑得真了, 沒有方才讓她發慌的溫柔, 這才讓她松下一口氣。

骁王說得對, 他們本就是夫妻,他不對她說那些葷話, 他還能與誰說?

這麽一想,也通透了。雖想通了, 但臉頰上的羞紅之意還在。

“可殿下說的這話,還是會讓妾身覺得羞澀。”

“往後總要習慣的,難不成你我夫妻二人,還要如與外人相處一般恪守有禮?”

溫軟聞言, 小幅度的搖了搖腦袋。他們都已經同床共枕這麽多晚了,雖未親密過度,但怎麽說都不可能還如與外人相處一般恪守有禮。

見她搖頭,骁王正了正臉色,道:“明日就是你生辰了,那話本的事情,本王就不多與你計較了,但再有下次像今日這種藏私,本王絕不輕易饒恕你。”

聽骁王又提起話本的事情,溫軟臉皮薄,挂不住他一而再的提醒,便伸着手拽住了他的衣服:“殿下,能別再提話本的事情了嗎?”

“不提便不提了,但往後本王這雙眼可會緊緊的盯着你。”

聞言,溫軟下意識的擡眼望向他的雙眼,四目凝視。黑夜中,骁王的那雙漆黑的眸子比往日更加的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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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這麽一雙眼盯着……

意識到這點,不知道為什麽,剛緩過來的臉頰又燙了。

骁王的顏本就是人中龍鳳,此次大難,有所折損,可經過這麽久的修養,相貌上也恢複了五成。

女子愛俏郎君,溫軟自然也逃不脫這理。

骁王不知溫軟就這麽一會,便因為自己的顏而心生蕩漾,若是知曉的話,必定會好番利用自己這身皮囊。

“殿下且寬心,妾身往後定會好好聽話的。”

聞言,骁王心中輕嗤了一聲,他可沒指望她真能好好的聽話,不鬧騰便是極好的了。

斂了斂心思,拍了拍她的手,道:“夜深了,趕緊睡吧。”

溫軟應了聲“嗯”,松開了抓着骁王衣領的手,但一時間又不知道該如何安睡。

以往都是大大方方的摟着骁王手臂睡的,但今晚卻有些拘謹了。

骁王看出了她的拘謹,輕聲的嘆息了一聲,随後把人拉回懷中。

嗓音低沉溫和:“睡吧。”

***

清晨,溫軟醒來的時候,骁王已經不在床上了。

喚了人進來伺候梳洗,順便問了聲:“殿下一早去了哪?”

她竟然一點也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起來的。

月清在櫃子中挑選了一身新衣出來,聽到自家主子這麽一問,嘴角抿着笑。但在轉了身後,笑容又隐藏了起來,面色不顯的道:“奴婢也不知。”

溫軟微微的擰眉,莫不是連她生辰也出去忙了?

但随即一想,比起稷州現如今的情況,她的生辰也算不得什麽大事,自然是公務重要些,況且還有一整日,骁王始終是要回來的,她這般着急做什麽。

眉頭舒展後便看到月清拿出來的新衣:“這顏色會不會過于招搖了?”

月清道:“才不會呢,今日是王妃的生辰,自然是要穿得喜慶些。”

粉色偏紅的衣裳上繡着精美的花紋,白色裏襯的領口處也是相襯的銀色花紋。

“可我不記得我的衣裳裏邊有這麽一身?”到稷州之後,溫軟便沒有添過衣物,穿戴的都是從金都帶來的。

“王妃的衣物這般多,怎麽可能一件件都記得。”

聽了月清的話,溫軟也覺得在理,便也沒有細想,以至于月清替她梳頭後佩戴的朱釵皆為她眼生的首飾,她也沒有多疑。

來稷州這麽久,溫軟打扮皆為樸素,沒有半點王妃的華貴。畢竟身在稷州,也不便華衣美服,所以這還是溫軟第一次這般好好的打扮。

既然是生辰,那必然沒有委屈自己的道理。

打扮好了之後,溫軟正想出門,便見骁王端了兩碗清面進來。

方長霆對溫軟溫和一笑,道:“方才見你熟睡,便沒有喚你。”

溫軟看着他手上端着的面,面帶不解。

一旁的月清上前接過骁王手中的托盤,然後放到桌上,分兩次端了出來,随即拿着托盤退到了一旁,笑着解釋:“殿下一早便起來,親自和面拉面做長壽面,便是王妃身上的這一身,還有發飾,也都是殿下差人準備的。”

溫軟聞言,臉上盡是驚詫之色。

她那日說的不過是一起吃長壽面,骁王竟然……親自給她做了長壽面?

哪怕他沒有上一輩子的狠戾,可他還是那個高高在上骁勇将軍骁王呀,身份尊貴無比。君子尚且遠庖廚,更何況是骁王。

不僅下廚了,還費心的讓人給她準備了這一身。

溫軟心思一時複雜。

“面快涼了,快坐下。”

溫軟依言坐下,随即骁王也跟着落坐到了她的身旁,把筷子遞給了她,說道:“這是本王第一次做長壽面,莫要嫌棄。”

溫軟有些反應不過來,只接過了木筷,他讓她嘗她便嘗。

才吃第一口,便垂下了頭。

骁王見她這麽的安靜,也沒有露出感動的意思,一時有些懷疑自己這一出是不是太過了,過得至于顯假了?

莫不是讓她看出了什麽端倪?

才這麽想,只見從她的臉頰滑落一滴淚,落在了桌面上。

方長霆一怔,忙放下木筷,道:“這面真有這般難吃?”

溫軟微微的搖了搖頭,也不說話,骁王不知她好好的怎就落淚了,把她手上的木筷拿開,放到了桌面上,随即把人納入懷中,溫言哄道:“莫要哭了,若是真這麽難吃,便不吃了。”

“不是,只是妾身想起六歲前,母親也會在妾身生辰這日早早給妾身做長壽面……”聲音哽咽,吸了吸鼻子,又繼續道:“六歲後,父親幾乎年年忘了妾身的生辰,而弟弟又與大夫人較為親近,只偶爾一起過生辰,但卻從未給妾身親手準備過長壽面。”

心底苦澀至極,說着說着便抱着骁王哭地更加的兇了。

親人血濃于水,卻除了早逝的母親外,沒有一個為她做長壽面的人,而被她安的是利用心思的丈夫,一個感情還未深厚的丈夫,卻為她的生辰費此心思。

在這一瞬間,溫軟幾乎生出了一個荒唐的念頭,管它什麽伯爵侯府的未來,管他個什麽彥哥兒的正途,她什麽都不管了,就好好的和骁王過日子。

一碗面讓溫軟感動得哭成這樣,這下輪到方長霆心思複雜了。

若是讓她知道他的目的,恨他怪他怨他還來不及,豈還會對他産生愛慕?

手微微的握了起來,心思堅定了起來。

那邊一輩子不讓她知道他的目的便可。

擦了溫軟的眼淚,骁王又是哄了許久,她才歇了哭意。

一碗長壽面吃完,也用了小半個時辰。

說完面之後,骁王讓人到廚房拿了兩個雞蛋過來,動作輕柔的揉着她哭成杏仁的雙眼,無奈道:“一碗長壽面罷了,倒讓你哭成了這樣,往後你的生辰,本王年年都給你做長壽面,那你還不哭成個淚人了。”

溫軟吸了吸鼻子,因哭久了,聲音有些軟糯:“今年只是列外,若是往後殿下年年給妾身做長壽面,那往後每年妾身都能笑成一朵花。”

雞蛋涼了,骁王放下,點了點她的鼻子,溫聲道:“洗個臉,待會本王帶你出去逛逛。”

近日夫妻二人愈發的親密膩人,看在旁人的眼中,正是尋常的新婚小兩口。

洗了臉,讓月清抹了些胭脂來掩蓋哭過的痕跡,才與骁王出了府,上了馬車。

骁王的身體逐漸好轉,最近也不見任何的病氣,所以溫軟才松了些心,他既想出去,只要告知她一聲,她也從未鬧過。

坐在馬車上,溫軟好奇的問道:“殿下要帶妾身去哪裏?”

方長霆故意賣關子:“去到你不就知曉了。”

馬車最後停在了一間客棧外,骁王給溫軟戴上了兜帽,才先下了馬車,随後才扶着她下車。

溫軟雖然不解骁王為什麽要把她帶到客棧,但也沒有多問。

入了客棧後,跟着骁王上樓,卻忽然聽到了客棧中有人說昨日稷州山谷發生了雪崩,大雪封了道路。

聽到這話,溫軟的身體忽然一僵,腳步也頓了下來。

骁王轉頭看向她,只見她臉色蒼白,沒了血色。他也聽到了旁人的讨論,自然知道她因為什麽而變了臉色,勸慰道:“那瑾玉公子吉人有天象,不會有事的。”

溫軟露出了驚惶的神色,欲問骁王能不能派個人去探查消息,“殿下……”

殿下二字才出來,骁王便說:“此處不方便說話,先上樓。”

牽起溫軟的手,随之走上樓梯。

溫軟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上的樓,腦子裏嗡嗡然的。

直到骁王把她帶至了客房前,敲了敲門。而後發現打開門的竟然是一身的白袍,溫潤如玉的傅瑾玉,她頓時錯愕了!

本該昨日從稷州城離開的傅瑾玉竟然還沒有回去!?

溫軟瞪大了雙眼,看了看傅瑾玉,又看向骁王,問:“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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