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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虞晚歸順着她的目光望去,知道她心裏擔心,安慰道:“沒事,男人之間的問題,你就不要太擔心了。”

她确實對顧淮知并不擔心,但對于他們的談話很感興趣。

一向不會多話的顧爸爸為什麽突然找淮知哥哥聊天?她絞盡腦汁也沒能想出具體的原因,總覺得蹊跷。

一頓飯在極其微妙的氣氛下結束,剛放下碗筷,顧明宗便冷冷出聲:“跟我過來。”

顧淮知一臉嚴肅地随顧明宗走進了書房。

周櫻皺眉,目光集中在顧淮知身上。

到底是什麽事?

書房之內,顧明宗給自己倒上了一杯茶,輕抿兩口,總算是覺得舒心了一些。

顧淮知坐在他對面,臉色如常:“爸,你想說什麽?”

“說說你和櫻櫻的事。”顧明宗出聲,語氣略顯嚴肅,“聽說你和櫻櫻的關系比較糟糕?你怎麽搞的?”

本以為這兩個孩子能好好相處,實際上人家櫻櫻也一直都對顧淮知無微不至,倒是顧淮知一直對人家不冷不熱的,他這個當爹的心裏确實寒碜。

又是這個。

顧淮知有些不耐:“爸,櫻櫻還是個孩子,你們能不能不要總是想着撮合我和她?她現在最重要的事情還是學習,她父母都那麽出色,把孩子交到我們這裏,我可不想交還給他們的人是一個不知禮數的大小姐。”

顧明宗心知肚明,暗暗嘆了口氣:“淮知,你和櫻櫻的事情是人家一早就訂好的,你就算是不喜歡櫻櫻也要給我對她好一點。”

和老朋友一起定下的娃娃親,總不能說不要就不要。

總說了,櫻櫻這孩子也挺好的,是個好苗子。

早就知道她很讨家人歡心,如今一看,果然如此。

周櫻,我還真是小看你了。

“我已經對她夠好了爸。”顧淮知不想多話,但這句話着實是把顧明宗氣得不輕。

捏緊手裏的茶杯,顧明宗煩躁地開口:“你這哪裏叫好?家裏的傭人可都跟我說了,你待櫻櫻那叫一個粗魯!不行,你這幾天必須給我改過來,人家到我們家可不是被你這麽排擠的!”

整天就是滾啊滾的,這能叫好嗎?

顧淮知面色不改,在這件事上毫不退步:“爸,我和櫻櫻的事情,我自己有數。”

這意思不就是不管如何都不讓步嗎?

“爸,這件事你就不要再提了。我還是堅持讓她好好學習的觀點,至于感情的問題,再說吧。”顧淮知起身,整理一番衣服便離開了書房,徒留顧明宗一人在書房裏暗自神傷。

這孩子是越來越叛逆了,這樣下去哪有女人會喜歡他?

顧明宗操碎了心。

兒子這裏行不通,他便只能在去開導開導周櫻了。

短暫的傷感幾分鐘,顧明宗來到周櫻的房間。

“顧爸爸?你怎麽過來了?剛剛和淮知哥哥說了什麽呀?能不能告訴我?”周櫻一看見顧明宗就蹦出來,一雙眼睛炯炯有神。

實在是太好奇了!

顧明宗可不敢把方才顧淮知的發言說出來,露出慈祥的笑容,單手扶住周櫻的肩膀:“櫻櫻,來我們進去說。”

“好。”周櫻乖巧地牽着顧明宗進屋。

剛坐下,顧明宗就握緊周櫻的手,語重心長:“櫻櫻,讓你來我們家真是太委屈你了,你淮知哥哥這脾氣你也知道,可一定要擔待點。”

怎麽突然說起這個了?

周櫻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但還是回應一句:“沒事,這也是淮知哥哥的個性,其實淮知哥哥對我很好的,事事都為我着想,顧爸爸千萬不要擔心我!”

還是先提淮知哥哥打個掩護吧。

雖然他的脾氣真的很壞。

周櫻都想向顧明宗打小報告了。

聽周櫻這樣說,顧明宗就更覺自家兒子混蛋,放着這麽好的媳婦兒不要,一天天說話也那麽不客氣。

嘆口氣:“你能理解他最好了。要是他敢欺負你,你只管跟我們說就是。”

“知道了知道了。”周櫻連連點頭,就像是小雞啄米一般。

“其實他本性也不壞……唉。”顧明宗想說些什麽,但他畢竟是個男人,無法切身站在周櫻的位置上思考,說太多也影響他們的感情。

收斂一些,他還是選擇了輕松的話題。

兩人簡單交談過後,面對顧明宗的諸多關心和歉意,周櫻甚至覺得有些受寵若驚。

淮知哥哥的魔鬼行徑終于傳到了顧爸爸耳朵裏了,讓你每天都對我那麽兇!

顧明宗走後,周櫻笑出聲來,忍不住打了個轉。

她站在陽臺,吹着夜風,世界仿佛都安靜了許多。

話是這麽說,但淮知哥哥應該不會因此改變态度吧?他那個人啊,倔的很。

看着遠處的燈光,周櫻輕輕勾起唇角,目光一斜,卻不想正好看見隔壁房間的顧淮知。

他正站在陽臺邊上,與周櫻一樣看着夜色。

“淮知哥哥!淮知哥哥我在這!”周櫻伸手晃晃,整個人趴在陽臺上,用一種極其危險的姿勢向顧淮知打着招呼。

顧淮知目光深沉地看了一眼周櫻,面無表情地轉身,進屋了。

周櫻愣神了片刻。

他竟然不理自己?

“好啊,顧淮知,你現在真是越來越過分了!今天我就替顧爸爸教訓教訓你!”周櫻嘟起嘴,握着陽臺邊緣爬了上去,一步步挪向顧淮知的方向。

兩個陽臺之間的縫隙不大,想要過去并不困難。

“到了!”

前腳剛踩上,周櫻就沾沾自喜,“嘿嘿,還好小時候爬牆的本領還沒丢掉。”

“你在這裏幹什麽?”

悅耳而低沉的聲線突然闖進周櫻的耳中,她腳下一滑,失去重心,大腦也一片空白。

“啊!淮知哥哥救我!”

不行,要掉下去了!

周櫻下意識閉上眼睛。

顧淮知瞳孔一縮,連忙伸手,卻沒抓住。

他連忙開門跑下樓去,确認周櫻的身體狀況。

遠遠地就看見周櫻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顧淮知一步步靠近,在周櫻身邊停下,定睛看了過去。

周櫻是後背落地,砰的一下就撞擊在地面上,但所幸是二樓,地面又有花草做了緩沖,只是擦傷了腿和背部一些肌膚。

火.辣辣的痛覺讓她哀嚎起來:“嘤,痛死了。”

輕輕一摸,果然出血了,但并不嚴重。

“吓死了,還好問題不大。”周櫻很快調整好心态,就打算起身。

但轉念一想。

嗯?不對。她可是在淮知哥哥面前掉下來的,這一次可是真的,顧淮知不會連自己掉下來了都不擔心吧?

遠處突然傳來腳步聲,她機智地躺下來,閉上眼睛裝暈。

顧淮知冷漠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番周櫻,臉色陰沉了幾分。

周櫻奇怪——怎麽還不檢查她有沒有摔壞?淮知哥哥你這麽冷血的嗎?

“別裝了,我知道你沒事。才二樓,你還能怎麽樣?”顧淮知語氣裏寒氣逼人,完全沒有帶上一丁點的感情。

這個男人果然是石頭做的心,硬到底了。

周櫻無奈睜眼,撐着地面坐起來:“淮知哥哥,怎麽說我也是從樓上摔下來了吧……你不心疼我,就不能随便擔心一下嗎?”

難以相信,她竟然對這樣一個男人死心塌地。

但周櫻心裏始終覺得,顧淮知應該只是羞于啓齒,實際上對她還是有感情的。

然而顧淮知的下一句便直接将周櫻氣了個半死。

“我一點都不擔心,倒是奇怪怎麽沒把你摔死。”

周櫻擡眸,抿抿唇,再堅強的內心此刻也受傷了。

“你就那麽讨厭我嗎?讨厭到恨不得我去死的地步?”

那一瞬間,周櫻的眼裏流露出了些許悲戚。

顧淮知難得頓了頓,沒說話。

“這麽多年,我哪件事沒有聽你的?你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你喜歡什麽我就去學什麽,我對你還不夠好嗎?就算是不喜歡我,也不至于想讓我死吧?顧淮知,我真的看錯你了。”周櫻的情緒有些崩潰。

背上的傷口滲出了點點血跡,夜晚的風微涼,她還穿着裙子,露出白.花.花的大.腿。斑駁的血跡在白皙的肌膚上尤其明顯。

顧淮知的目光有一瞬移到了她腿上,但并未看太久。

整理了一番思緒,未等周櫻開口,顧淮知将外套脫下來,輕輕搭在她身上,居高臨下地說道:“你有想過做顧太太需要什麽嗎?你覺得自己能做好顧太太嗎?周櫻,你現在這樣,真的只會讓人恥笑。”

他的話句句誅心,氣得周櫻緊緊抓住胸.前的衣裳,卻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

是,即使很生氣,但顧淮知說的确實是實話。

她周櫻渾身上下除了長相就沒有能拿得出手的東西了,任何一件都沒有。也難怪顧淮知看不上她。

“我知道了。”周櫻輕輕出聲,将衣服從背上扯下來,遞給顧淮知,“給你。”

顧淮知接過衣服:“你知道就好。”

“你的意思就是說,只要我能做好顧太太這個身份,你就能喜歡我能娶我是嗎?”周櫻擡起頭時眼裏滿是希冀的光芒,嘴角微微勾起。

等了那麽久,總算是找到了突破口。

顧淮知,這一次我就不信我收不下你了!

顧淮知明顯微微一怔,對周櫻的大言不慚表示無奈,長出一口氣:“如果你能做好的話。”

周櫻興奮地跳起來:“那就一言為定……嘶,疼疼疼!”

一個劇烈運動讓她腿上的擦傷裂開了一些,疼得龇牙咧嘴。

顧淮知趕緊帶着她回房,找來醫藥箱丢給她:“自己上藥吧,我還有會議要開,就不和你鬧了。”

嗯?所以剛剛他實在開電話會議嗎?那豈不是誤事了?

周櫻剛才決定了要變成一個配得上顧太太這個位置的女人,當然不能耽誤丈夫工作,舉起手做了個遵命的手勢:“好!”

顧淮知望她一眼,轉身離開。

這事周櫻才愁眉苦臉地擺弄着醫藥箱,腿上的傷是好弄,但背後怎麽辦?脫掉衣服讓淮知哥哥來?

不行不行,他剛才說過了要開會,而且男女授受不親的,要上藥不得脫掉上衣嗎?太羞恥了。

縱使是周櫻這樣城牆似的厚臉皮,想到這裏也臉紅了。

她先給腿消了毒,上完藥,之後就對着鏡子開始擦拭背後的傷口。

“果然沒人幫忙就是很難處理……”周櫻吐槽一番,精疲力盡之後實在是懶得動了。

“嗡——嗡——”

手機突然響起來。

周櫻猛一回頭,一看是林憶白的名字,頓時深吸一口氣:“嘶——忘記給他打電話了。”

忙拿起電話接聽。

林憶白略帶危險氣息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低沉又陰森:“周櫻!我不是說讓你回家給我打電話嗎?你是不想學了?還想不想考前十了?”

“考考考!憶白哥哥你就饒了我這一次吧!我真不是故意的!”周櫻委屈巴巴地沖着電話眨眼睛,為了挽回林憶白這個免費家教可算是用盡了渾身解數。

林憶白眯起眼睛,不要臉地撩她:“你剛剛叫我什麽?再來一遍。”

周櫻翻個白眼:“憶白哥哥。”

“不行,你剛剛不是這麽叫的,再可愛一點。”

“……林憶白你夠了,在這樣我就找其他人給我補課了,能考省狀元的又不是只有你一個。”周櫻忍無可忍,知道林憶白不正經,但一天到晚這樣撩确實讓人很煩躁。

要不是因為林憶白是顧淮知的朋友,她可能老早就撕票了。

林憶白輕笑一聲:“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不過今天是你遲到了,作為交換,就罰你告訴我剛剛你幹嘛去了吧。”

能忙到把和他的約定都忘記,必須要有個像樣的理由吧?

周櫻輕咳,摸摸後腦勺:“這個,我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而已,剛剛在上藥……”

“摔了一跤?哪摔的?”

“二樓……”

“哪?”

“陽臺上,掉下去了。”

“……”林憶白無奈,但看她生龍活虎的,想擔心又擔心不起來,“你是不是皮癢了?跑陽臺上去跳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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