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農夫的童養媳10

全村的人憐惜地看着低頭一聲不吭的江河。

唉,這麽愚孝的兒子啊,這會是傷透心了吧。

江家的鄰居天天傳播江家的每日一鬧,全村人都知道江家的事。

跟老陳氏認為江大郞不孝,毫無兄弟情誼的看法不同,全村人都覺得江大郞愚孝,就連他的鬧騰都是一種絕望的抗議!

明明是有救的,親娘卻一兩銀子都吝啬,家中沒錢也就罷了,問題是家裏有銀子……最讓他們覺得不可接受的是江大郞竟然賺了這麽多錢卻半點都不能用。

這讓村裏很多年輕人生起兔死狐悲之念,若是他們成廢物了是不是家裏再也不将他們當人看?

“老陳氏,你确定這樣分家合适?”裏正實在是沒辦法保持沉默,他本想着江二郞有可能考中秀才,分家盡量傾向二房的,結果這都什麽事啊,這不叫傾向二房,這叫壓根不用分家,全部給二房!

“非常合适!”老陳氏眼睛掃過一衆族老,她之前讓二郞去拜訪幾個族老,好處也給了,只要這些族老不眼瞎都能看得出來江家只有二房才是頂梁柱。

“這家分得也未免太偏心了。”

“江大郞這腿都瘸了,家産還分得這麽少,以後一家子可怎麽活啊。”

“話說回來,本來長子就該多分點的,這江老太太倒好,全給二房了。”

一個族老摸摸白胡子,江二郞拜訪的時候是跟他說過江家分家會偏心點,但這也太偏心了,說出去他們這些族老都不用做人。

“老陳氏,這家不能這樣分。”族老開口,“大房所得太少,你再分點給大房。”

幾個族老臉色都不好看,紛紛點頭,早知道江二郞給的好處就不要了,他們的名聲都被這次分家鬧沒。

“我明白這家分得不公平,但以後二房給我養老,自然二房拿多點。”老陳氏臉也挂不住,被族老明指着自己偏心她臉皮再厚也受不住。

“勞煩大家去我家廚房,竈下大約半米的地方挖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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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陳氏擡頭,聲嘶力竭地吼着,“大郞!你敢!住手!”

好奇的村民跑去真挖開了竈頭,沒一會就舉着一個大陶罐過來。

全村人都好奇死了,祠堂從來沒這麽熱鬧過。

陶罐裏都是銀子,一稱足足五十兩。

順娘低頭,婆婆真是傻,她天天在廚房打轉,銀子藏哪不好偏偏在藏廚房。

村民們已經沒話說,全都詭異地看着老陳氏,這……江大郞治個腿才三十兩銀子吧,江大郞确定是親生的?

“确實是親生的。”村中的穩婆忍不住證明,“還是我接生的,當時老陳氏可是疼了兩天,對了,江二郞也是我接生的,順當着呢,一個時辰就下來。”

哦,大夥恍然大悟,确實是聽說過有些當娘的偏心,因為生孩子遭大罪了不喜,怪不得長子都不受待見。

老陳氏惡狠狠地瞪向順娘,肯定是她發現了跟大郞說的,早知道就早早打死她了事!

老陳氏趕緊說:“大郞,你也知道咱們家供一個讀書人不容易,別說平日的束脩節禮了,這趕考一次得花上二十兩……還有你兩個侄子也得進蒙學,家中這點銀子真的花不了多久。”所以分錢給你是不可能的!

江河作出悲痛樣,跪了下去,“裏正,族老,我江河不需要分江家的任何銀子,我只願以後跟二房……再無來往!”

在古代以孝治國的封建社會想斷絕母子關系是不可能的,但很多地方,宗法大于國法,私底下母子老死不相往來有的是。

裏正現在十分懷疑自己之前的想法,江二郞即使再能讀書性子也太涼薄,他有出息了真的會提攜鄉裏?

眼見形勢對自己越來越不利,江海果斷地挽回名聲:“娘,您就分些銀子給大哥吧?大哥,你是知道娘的脾氣的,要她拿出銀子比死還難受。弟弟我只能虧待你了,這樣吧,以後每個月的撫養銀大房不用出,娘生病也好健康也好,二房一力承擔。”

不明白母子臉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的村民很快就對江海改觀。

江河摸着自己的斷腿,心裏冷笑。

要是他真的厚道,撫養銀他提都不應該提,用腳想都知道一個斷腿的農民過的是什麽日子。

老陳氏既然撕破臉皮了索性不要臉,還是一文錢都不肯給!撫養銀也不肯松口,要了每個月五百文的—對一個殘廢而言天文數字的撫養銀。

族老們簡直是看不下去,老陳氏這種沒臉沒皮的,簡直是丢了全村人的臉。

“行了,你不肯給銀子醫治大郞的腿,這撫養銀你也不能要!”裏正果斷地說,“拿出二十兩給大房,以後二房給你養老,江家大房二房私底下不必再往來。”既然要斷就徹底點,裏正擔心江大郞腿瘸了被江家二房欺負,索性撕扯開來。

老陳氏還想鬧,她還不如給大郞銀子治腿呢,二十兩跟三十兩能差到哪?

全村人還是一臉怪異,江家二房的田地,房子,牲畜,還有現銀……全部加起來至少有三百兩,這江老太婆二十兩銀子都舍不得給江大郞。果然之前江大郞能幹時當他是長工,不能幹活當廢物,從來沒将他當過兒子吧。

江海倒是心滿意足,他并不知道娘私底下還藏這麽多銀子,夠他趕考幾次。

江海給他娘使眼色示意她同意,雖然他買通裏正跟族老,但現在族老坐立不安的,他擔心有變化。

老陳氏不情不願,還是覺得二十兩虧了,“成,二十兩就二十兩,但這撫養銀……”

裏正勃然大怒,泯滅良心分的家夠讓他火大的,要不是想着江二郞以後能考中秀才蔭庇鄉裏,他能這麽黑白不分!?

“娘,這撫養銀不能要,大哥還要生活呢。”江海察言觀色厲害,心下一跳趕緊攔住老陳氏。

江河慘白着臉,一副心灰意冷要決絕的模樣,“不必了,說個數目吧,以後撫養銀我一樣出,不管我窮也好富也好,自家娘都要撫養的,只是我醜話說在前頭,以後娘屬于二房了,跟大房再無瓜葛,以後大房的事娘不能插手!”

面對着村民們懷疑的目光,族老們一個兩個屁股下紮了針,坐立難安。

裏正也覺得他助纣為虐,欺負一個殘廢,因此契書上的撫養銀寫得分外低,每個月一百文,并表明這個數量不管日子怎麽變化,老陳氏有生之年不會漲。

“大郞,你以後日子難過,這銀子你拿着。”一個族老拿出江海賄賂他的一兩銀子,趕緊洗白自己,不然村裏人都要懷疑他的公正。

另一個族老也拿出一兩銀子,“對對,江大郞啊,長者賜不敢辭,這銀子你拿着……”

村民們面色稍緩,族老今天這家分得昏庸,好在沒泯滅良知。

江河全部拒絕,他對村裏的人都沒什麽好感,現在就撕扯開來吧,免得以後還要為這些“小恩小惠”報答鄉裏。

江海擺足了一個礙于孝道對母親的跋扈無可奈何的孝順兒子模樣,村民們明裏沒表示,暗地裏都偷偷羨慕嫉妒或厭惡。

不管怎麽說得了最大實惠的還是二房,江海再怎麽扮演白蓮花都不能全部洗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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