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會見荊棘中

==================================

回到酒店裏,祁汜處理了幾份工作上的郵件,安芸好像又有新的安排,但是祁汜讀了她發的東西好幾遍,合上電腦後又忘了。

他捏了捏眉心,放棄地将電腦扔到一旁,給他的中介打電話。

找租房的過程并不順利,祁汜搬出來得太突然,根本沒有找好去處,他工作的地方又在市中心,附近的房子他根本負擔不起,而稍近條件又不算太差的房源,早就在畢業入職季就被人搶完了。

再度跟中介溝通,将接受價碼提高一些後,祁汜嘆了口氣挂掉電話。

他最初原本選擇回到北京,就是因為向屹群的工作在這裏;可是計劃趕不上變化,祁汜開始認真地考慮要不要換一個城市生活,或許他可以去南方,起碼離祁浔很近。

祁汜走到酒店的窗邊,他所在的樓層并不高——這個城市很高的地方都非常昂貴,但是幸好還能夠看到零星的夜景。

對于祁汜來說,多年前失去家人的時候,他就知道這種漂泊感注定會伴随他一生;但祁汜總覺得自己好像被這個城市拒絕了,明明曾生活了那麽多年,但卻依舊如無根的浮萍。

可或許是正負相抵,幾天之後,祁汜居然迎來了時來運轉的機會。

他的中介給他打電話,聲稱有一位戶主臨時決定出國,因此将房子轉租;戶主是位年輕的女士,花了很多心思來裝修房子,因此不想租給亂七八糟的人,希望能夠租給愛幹淨的學生,或者單身的上班族。

祁汜很驚訝,房租雖然不低,但是對于這樣的條件來說實在是算撿了個大便宜,況且又剛好在他的可承受範圍內。

祁汜去看過房子,十分滿意,還沒有走出門就和中介拍板定下,中介也松了一口氣的樣子,當下就給房東打電話。

不一會兒,一位高挑的年輕女士就到了現場,祁汜愣了愣,因為這位女士很漂亮,是一位明豔惹眼的大美女,和房子簡潔、低調的風格很不一樣。

女士看到祁汜,好像眼神一亮,“祁先生對吧?”

她彎起眼笑眯眯地道:“我叫程彤,房子你還滿意嗎?沒什麽問題我們就簽合同了?”

祁汜心下有些感慨,覺得這個甲方未免太好說話,和現實冰冷的北京人情很不一樣,也連忙笑道:“好的好的。不瞞程小姐,租到這套房子實在救我于水火之中,實在太感謝您了。”

Advertisement

“不客氣。”程彤看着他,笑了笑,“房子租給等它的人也是有緣分,我不過是做件力所能及的好事。”

祁汜十分心下感動,滿懷謝意,差點就想再多加一點房租,畢竟确實是他撿了個便宜,但考慮到自己現實的經濟情況,還是及時忍住了。

一塊壓在祁汜心中的大石頭終于落地,這段時間以來一直陰郁不晴的心情終于有所緩解。

他将自己為數不多的行李搬到新家,久違地舒了一口氣,但是在整理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當初走得太急,錯拿了向屹群的一塊表。

這塊表還是祁汜送給向屹群的,是在他們剛在一起的時候,祁汜花了一個暑假的時間打零工,最後在向屹群生日買下這塊表送給了他。

說來祁汜也不知道有多久沒見過向屹群戴過這塊表了,以至于都被放在了櫃子的另一側,混在了自己的抽屜內。

祁汜原本以為是這塊表有些舊了,向屹群不适合在工作場合再戴着它,畢竟學生時代還能算是奢侈的禮品,現在也只會成為社交的話柄。

但現在想來大概不是這樣。

可是拿錯什麽不好,偏偏拿走了自己送給向屹群的東西,祁汜實在不想讓向屹群以為自己還有留念,或者心懷怨怼,便想将這塊表放回去。

他搬走還不到一個月,可是這個月的房租早已交過,向屹群是絕對不會浪費一分錢的人,因此盡管祁汜不在,他也敢肯定向屹群沒有白白地空房,而且也不會額外花費去換鎖。

祁汜打算挑一個工作時間,将表放回原位,就算向屹群知道自己曾經回來過,他們也不會碰面,向屹群還是不會知道自己住在哪裏,祁汜希望他們不要再聯系。

為了避免和向屹群碰見,祁汜特意選了一個向屹群一定會去醫院看望他父親的工作日,下班後回到家中,拿起表就打算回到從前那棟公寓。

祁汜走下樓,正在用手機看地鐵線路,突然發現有一輛眼熟的車停在了自己的前面。

車窗搖下來,餘歸桡那張淡漠的臉出現在眼前,雲淡風輕地看着祁汜,慢慢道:“這麽巧?”

祁汜愣了愣,難以置信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這裏離校本部不遠,偶爾我會過來。”餘歸桡指了指另一個方向,“我住在那裏。”

祁汜順着看過去,松了一口氣。

餘歸桡指的是對面的一個高檔小區,雖然離得不算遠,但好歹不是同一個,祁汜舒了一口氣,剛剛吓得還以為他們是鄰居。

“你去哪裏?”餘歸桡淡淡地看着祁汜,“我送你。”

祁汜下意識地要說不用了,又想到餘歸桡屢次露出和解訊號,自己再扭捏反而顯得刻意。

他大大方方地上了車,剛剛要系上安全帶,忽然靈光一閃,奇怪地道:“你上次不是知道我住酒店了嗎?怎麽好像一點也不奇怪?”

不知道為什麽,餘歸桡好像停頓了幾秒,繼而才回答道:“因為你從這個小區裏走出來,裏面租房的人很多,尤其是剛剛畢業的學生。”

事實确實如此,祁汜訝異于他竟然會關注這些細節,點了點頭,有些感慨道:“你現在連這都知道啊。”

餘歸桡嗯了一聲,看向祁汜,祁汜這才想起沒有告訴餘歸桡自己要去的地點。

祁汜有些尴尬地報上地址,見餘歸桡沉默地看着他,不知為何心下一緊,解釋道:“我有些東西拿錯了,需要将它放回去。”

見餘歸桡默然地點頭,祁汜才反應過來自己何必同餘歸桡解釋。

祁汜想,或許是餘歸桡畢竟親眼見到了那一幕,自己大概并不想再給餘歸桡留下輕浮的印象,或讓人誤以為連這樣他也不介意,可是這也不是有必要同餘歸桡澄清的話題,況且餘歸桡早就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

祁汜的手指無意識地絞在一起,他對自己感到挫敗,想自己的感情底線和道德水準都不怎麽樣。

餘歸桡開車很穩,但速度并不慢,不一會兒就送他到了樓下。

祁汜下了車,剛要跟餘歸桡說再見,餘歸桡卻看了他一眼道:“不是去還東西嗎?我等你吧,這裏不好打車,你坐地鐵回去的話我載你到路口。”

這麽長的句子,餘歸桡居然語氣平平淡淡地一口氣說完,祁汜眨了眨眼,還沒有想到回答的話,餘歸桡已經将車窗升上來停到路邊了。

好吧,地鐵站畢竟也沒有太遠。祁汜嘆了口氣,轉過身走入樓道,卻在擡頭的一瞬間就,看到了陰沉着臉站在樓梯上方的向屹群。

祁汜一愣,吓了一跳,因為向屹群的臉色實在太難看,幾乎到了猙獰的地步。

“你……”祁汜剛出口一個字,向屹群就急速地沖到了他面前,祁汜差點以為他是要撞在自己身上,而向屹群只是陰着臉站定在祁汜前,繼而要笑不笑地擡了擡嘴角,“這麽快,祁汜?”

祁汜有些茫然,皺起眉,“什麽意思?”

在兩個人身後,餘歸桡或許是聽到了樓道內的動靜,下了車,走到祁汜背後,擡起眼道:“怎麽了?”

有人插話本來是為了緩解氣氛,不料向屹群的情緒似乎更加激動——

“我們才吵架沒幾天吧,這麽迫不及待。”向屹群看了餘歸桡一眼,繼而轉向祁汜,嘲諷地提起嘴角,“祁汜,你好便宜。”

祁汜瞬間變了臉色,餘歸桡皺起眉,剛要開口,祁汜搶先道:“向屹群你亂說什麽!這是我朋友,你們不是在醫院見過嗎?”

他有些難以置信地道:“你有病嗎向屹群?!餘歸桡還幫過你的!!”

啊,果然是這樣。向屹群想,被自己罵了這樣難聽的話,祁汜的重點也根本不在這裏,他總是對自己的事沒有那麽介意,但卻急着要維護什麽人。

他當然記得餘歸桡,這個名字向屹群想忘也忘不了,還有這張臉和這個眼神。

祁汜在提醒他,而向屹群想,自己當然不會忘記那形同施舍的幫助。

多麽令人感動啊——那樣居高臨下、毫不費力的好心。

向屹群心裏一片冰涼,他知道自己不應該這樣,可是當下燃起強烈的不甘與嫉妒,讓他根本沒有辦法冷靜地說話。

向屹群依舊翹着嘴角,但眼裏冷冷的,毫無笑意,“我記得啊,你們不是認識很多年了嗎?”

他頓了頓,忽然真的笑了,改口道:“那也不算很迫不及待,對不起,是我算錯了。”

祁汜怔然地看着他,心裏又酸又苦。就在前幾周,他的手上還戴着面前的人送給他的戒指,不知道怎麽就變成了這樣。

他嘴唇微動,餘歸桡已經走上前來,淡淡地看着向屹群道:“你和祁汜分手了嗎?”

向屹群臉色一變,兀自道:“當然沒有。”

祁汜轉過臉,不敢相信地看着他,向屹群卻又冷笑着,徑直對餘歸桡道:“跟你有關系嗎?”

餘歸桡沒有回應這份挑釁,他眼神不變,仿佛根本沒有在看着面前的人,只是繼續淡淡地道:“那你和那位女士分手了嗎?”

向屹群一怔,表情有一瞬間的空白,繼而他咬着牙,臉色十分難看地看向祁汜,好像祁汜背叛了他。

餘歸桡往旁邊移動了一步,擋住了向屹群的視線。

他冷靜地、甚至有些漠然地道:“祁汜并沒有跟我說過任何事,只是恰好那天我也在場。今天他不過是來還你東西,我只是順路送他過來。”

餘歸桡的語氣和口吻都十分禮貌,但向屹群就是感覺到他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傲慢,他總覺得那十分平靜的眼神中帶着淡淡的嫌惡,仿佛是一種不耐煩的冷漠,好像和面前的人說話都是在浪費他的時間。

餘歸桡道:“沒有法律事實的婚姻,分手不需要依賴兩方的認可,況且我想這個未定的事實,錯因總不在祁汜。”

他看了向屹群一眼,平靜地道:“我不該對他人的感情多加評判,但我想從你對前伴侶以及現伴侶的言辭态度,作為祁汜的朋友,我很慶幸你們分開。”

餘歸桡轉過身,臉上無波無瀾,仿佛這場鬧劇根本沒有上演過。

他挑了挑眉,祁汜知道這意思是問他走嗎,而如果自己搖頭,那麽餘歸桡也必定會留下自己跟向屹群單獨聊聊的空間,将話說清楚。

他現在變得很體貼。

可是祁汜連一個字都不想再說了,他将表從包裏掏出,遞到向屹群眼前,然後道:“還給你,我不小心拿錯了。”

向屹群楞楞地站在原地,祁汜垂下眼,很輕地道:“不過這次不是送給你了,是我不要了。”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