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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既白被問的一臉懵,家裏人還能是什麽人,不就是家裏……人?
他忍不住在心底懷疑顧一銘這個問話是另有他意,仔細回憶昨晚顧一銘臨走時問的留宿要不要給家裏人說一聲的那個表情,卻怎麽也想不起來。
他怕自己是在自作多情,但又不肯放棄心底的猜疑,由着自己沖動一次,剛想開口說話,就聽見顧一銘說:“不方便的話可以不說,我只是問問而已。”
沈既白的情緒突然就緊張了起來,他可以不出現在顧一銘身邊,因為顧一銘身邊早有了別人,現在他也可以藏起自己的感情,因為顧一銘也許只想要獨自安靜。
但他本身就是單身一人,不希望顧一銘誤會自己另有伴侶,何況是顧一銘先探出了觸角,他為什麽不可以抓住這絲機會。
于是沈既白聲音幹脆地說:“是我父母,他們過來陪我過年,住在我家。”
說完他也沒有放松神經,用餘光觀察顧一銘的表情。
顧一銘怔了下,看向沈既白,露出了明顯的笑容,沈既白也就跟着高興起來。
他們似乎有了心照不宣的秘密,只是沒人說出口,那就只是秘密而已。
顧一銘想這應該不算是一見鐘情,但很少有人能抗拒沈既白的美麗,也許他就是一個膚淺的人,這世上誰都有追求美的權利,那他也可以。
他很清楚在楚熙離開以後自己身上出現了一些問題,這需要時間去消化,但此刻他欣賞沈既白的純粹和美麗,這兩樣都是世間很珍貴的東西,他無法不被這兩種特質吸引。
他知道現在的自己不适合輕易地開始另一段感情,但他迫不及待地在沈既白這裏拿個號碼牌,他本不該多餘的問話,是那一刻的安靜讓他有了開口的沖動。
他情不自禁。
笑了笑,顧一銘輕聲說了個“好”,正準備再開口的時候,被沈既白抓住了衣角。
沈既白向前一步,兩人之間貼的有些近了,是個擡手就能擁抱的距離,沈既白仰頭,認真地說:“我能不能要師兄的電話?”
顧一銘有些訝然,他的眸光落到了沈既白的眼睛,又低頭去看向沈既白拉住他衣角的手,不愧是拿手術刀的,骨節分明,纖長有力。
那只手不知道是太用力還是太緊張,修剪整齊的指甲都有些發白了,讓人瞧着心疼,恨不能握在手裏。
沉默地拿出自己的手機,顧一銘按了幾下,仗着身高偷偷拍下了被抓住的衣角和那只漂亮的手說道:“應該的,是我失禮了。”
兩個人互通了號碼,順便加上了微信,回到餐廳時顧源和白億鑫已經吃好飯了,白億鑫正在吐槽顧源酒品差,氣的顧源眼框發紅。
回去的時候顧源說酒還沒醒,頭暈不想坐前面,跑到後座去擠白億鑫,白億鑫趁機嘲笑他年紀輕輕就腎虛,沈既白只好去了副駕。
顧一銘悄悄把一管抑制劑放到了沈既白的手邊,是打掃衛生的阿姨給他的,說是放在沈既白的床頭。
沈既白愣了下,他握着抑制劑耳朵有點發紅,昨晚睡的不好,早上又醒了一次,迷迷糊糊地他忘記了這東西還放在房間裏,認真說起來還是有點隐私的,他雖然是醫生,但是在喜歡的人面前也是會害羞的。
周末的早晨,出城的車比進城的多,他們一路開過來很是順暢,顧一銘也就漸漸放松了下來。
他扶着方向盤偷偷看了沈既白一眼,那人正低着頭看不清表情,顧一銘一眼就看見了他的脖頸,纖細的、白嫩的、溫暖的,衣領再往下一點就是腺體的位置,它被藏在衣服裏。
不知道為什麽,他總是能聞到若有似無的花香味,顧一銘突然就有些面熱,連忙收回目光認真開車。
沈既白到家的時候,方芳正在客廳整理東西,三七趴在邊上舔爪。
方芳問他:“寶貝回來了,早飯吃了嗎?”
沈既白放下鑰匙往客廳走,說道:“吃過了,在做什麽?”
方芳邊往箱子裏塞東西邊說:“昨天我跟你爸不是出去了嗎,就随便買了點東西,回去好送人,看這把刺繡團扇,漂亮吧。”
沈既白說:“漂亮,媽,我給你們寄回去吧,省得帶這麽多東西。”
方芳連聲說道:“不用、不用,我跟你爸呀,昨天順便提了輛車,4S店正好有現車,我們就打算自駕回去,哎呦好多年沒這麽悠閑了。”
沈既白看看他爸,他爸點點頭附和道:“就是,我們慢慢走,就當休假了。”
“行,那我就不管了,您跟我爸商量着來吧。”
晚上沈既白在房間看書,昨天出去玩了,今天就争取多看幾頁,突然房門被敲響,方芳在門外說:“既白,媽媽能進來嗎?”
他站起身去開門:“媽,怎麽了?”
方芳走進來,在椅子上坐下,她神色溫柔的看着自己的兒子,說:“昨天去哪玩了?電話聽着那邊很安靜。”
沈既白說:“是在一個…師兄的的園子裏,那邊沒什麽人。”
方芳“哦”了聲,才接着說:“既白,爸爸媽媽過幾天就回去了,你一個人在外面好好照顧自己。”
盡管沈既白已經習慣了獨自一人生活,但是在面對離別還是會感到不舍。
他挽着方芳的手臂,悶悶地說:“怎麽這麽快,我舍不得您。”
方芳笑話他:“這麽大了,還撒嬌呢,媽媽給你包了好多餃子放在冰箱裏,下班回來餓了就煮一點,累就別做飯了。”
沈既白把臉抵在方芳的胳膊上,悶住自己的口鼻,像個不聽話的孩子拒絕接受自己不想知道的消息。
方芳看着他耍無賴,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哎呦這是誰家的小賴皮,這麽可愛啊。”
沈既白就悶聲說:“老沈家的。”
方芳捧起沈既白的臉,只覺得自己一手就能蓋住他的五官,她忍不住親了一口沈既白的額頭,憐愛地說:“要不是你爸的修理廠還離不了他,我們每周來看你都行,再過幾年你爸幹不動了,我們都搬過來,你在哪,爸媽就在哪。”
沈既白怏怏的點了點頭。
方芳說:“你看我們馬上走了,也顧不上你,我來的時候說的那個朋友家的小孩,你什麽時候見一見?”
這段時間方芳都沒再提起這件事,沈既白原本以為她是忘了,沒想到是在這兒等他。
他沒說話,方芳就繼續道:“那人叫李韋斯,我了解過感覺還不錯,媽媽不是要你和他馬上就定下來或者怎麽樣,主要是希望你們能認識一下,交個朋友,萬一你有個什麽事,也不至于一個人。”
沈既白就說:“媽,我都這麽大了,哪會出什麽事啊。”
方芳道:“只要媽媽在一天,你都是小寶寶,你第一次發情期,媽媽都不在邊上,當時你還沒成年,一個Omega獨自在外面渡過這種特殊的日子,知道媽媽多擔心嗎?”
沈既白分化的晚,上學又早,第一次發情期他17歲,那年他在A市上大一,晚上在宿舍睡着覺被室友叫醒,他熱的渾身無力,腦子都是懵的,只覺得難受,本能的渴望信息素,還是白億鑫給他打的抑制劑。
發情期結束後他才給方芳打的電話,第二天方芳就飛到了A市,買了現在這套房子,讓他以後特殊時期就回家睡。
他無法辯駁,只好無奈地說:“就算交了朋友,那種日子我也不會讓他來啊。”
方芳若有所思地望着他,緩慢地說:“真不願意,我也不勉強,不過,如果你在外面有喜歡的人,也可以帶回來給媽媽看看,不管是Alpha還是Beta,只要你喜歡媽媽都接受。”
沈既白不知道方芳聽出了什麽,但是他此刻只能說:“沒有的事,就是太忙了。”
他無法跟父母解釋顧一銘的存在,因為有時候他也覺得自己很荒唐,作為被父母疼愛着長大的孩子,明明是被珍視的人,卻隐藏自己小心翼翼地去偷窺另一個人,什麽驕傲什麽矜持,甚至都抵不過他的一個眼神。
他的爸爸媽媽都是很恣意灑脫的人,如果知道自己的小孩這麽沒出息,大概會對他失望吧。
方芳回房間後沈既白也沒了看書的心思,合上書本爬上床,他躺在床上發呆。
今天和顧一銘一起逛了花園,兩個人聊了很多也聊了很久。顧一銘帶他去看花,叫他師弟,還問他家裏有沒有別人,雖然話沒說的很清楚,但他能感覺到顧一銘對他是有好感的。
這不就是進步嗎,比起前幾年,他這兩天得到的可太多了,還拿到了顧一銘的聯系方式,要不要發個信息過去?
可是一般Alpha都不會喜歡太主動的Omega,他今天已經很大膽了,都敢拉顧一銘的衣角……
沈既白在床上翻來覆去,猶豫不決,忽然聽到微信響起,拿起來手機打開一看,是一條好友申請,備注是李韋斯,遲疑了一會兒,他通過了申請。
對方很快發來一條訊息:“你好,我是李韋斯,男性Alpha,今年26歲,身高182,體重160斤,畢業于N市交通大學,職業是律師,在春溪路的律所上班,家族無遺傳病史,我母親和方阿姨是高中同學,我…能和你聊聊嗎?”
沈既白看着這一大串的自我介紹,不知道怎麽的突然就想起應聘簡歷,笑了下,他回複到:“我知道你,但是我以為我們不會有交集。”
“是的,抱歉,是我一直在打擾方阿姨所以才拿到了你的聯系方式,因為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我想見見你,也想讓你見見我,也許你會改變主意,我覺得我沒那麽差勁。”
沈既白想不出自己有必須和他見面的理由,但是媽媽又給了他電話,不能沒禮貌,于是他敷衍道:“最近太忙了。”
李韋斯很快回複:“那我等你,任何時候都行。”
沈既白有點奇怪,這個人說話的方式……好像并不像一般律師表現的那麽“精英”,他回了一個微笑表情,把手機放在了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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